「那…」忍足侑士已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這個男孩雖然只有一面之緣,雖然只講了幾句話,但是男孩身上那份不知人情世故的淡漠讓人心憐,「那個孩子真正的身份是什麼?」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你怎麼那麼感興趣?」忍足瑛士挑眉,臉上掛起了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容。
忍足侑士扶了扶鏡框,轉頭看向老不正經的忍足瑛士,唇邊勾起了若是讓向日岳人看見定會逃跑的弧度︰「麻煩你的思想能不能放純潔一點?!」本來因為自己的猜測心情開始不爽的忍足侑士現在可是馬力全開。
「好吧!」兒子真的生氣了,做父親的也不能太過火上澆油不是?忍足瑛士收回自己在忍足侑士眼里相當猥瑣的笑容,「那說說原因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覺得那個孩子身上太過寒冷,沒有一點人的氣息吧。」忍足侑士手扶著下巴,認真回想道,真的是奇怪的存在啊!
忍足瑛士听著忍足侑士的話,一種奇怪的感覺升起,這種感覺像極了那天他預感到那個所謂的aptx—4869的藥物和柳生家的病時候的感受,這一次會是什麼呢?
「家主,根據情報,這個黑澤離和那個世離簡直一樣神秘,除了那一次的宴會,基本上都沒有在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查到的情況也少得可憐。」修一在忍足侑士開口提到黑澤離開始就仔細搜尋著腦海中關于黑澤離的情報,希望能夠將功補過,讓他的大少爺把那天的事情忘掉,不要再遇見他一次就損他一次了。
「等等!」忍足瑛士抬手止住了還想要說些什麼的修一,緊皺著眉頭,「修一,你再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我說,那個黑澤離的情報查到的很少啊!」修一不明所以,只好重復了一遍。
「不對!不對!」忍足瑛士猛地站起身,腳步來回走動,最後停在了原先坐的位置的前面,深吸了一口,努力壓下急促的呼吸,好像所有的一切幾乎快要冒出來,還差一點,還差一點,「前面一句,不,把你剛剛的話都重新再說一遍。」
修一此時好像也明白些什麼,聲音里掩飾不住的激動︰「我說,黑澤離和世離簡直一樣神秘!」
忍足瑛士隨著這一句話的落地,重重的坐在了沙發上,向後一仰,雙眼閉起,但是薄唇彎出了一個輕松的笑容,查了這麼久,終于有一個結果了。
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世離這個名字是從那次宴會之後出現的,而黑澤離是在宴會上出現的,之前根本沒有一丁點有關黑澤離或者是世離的消息,而且,名字里都有同一個字,這是很正常的習慣,每一個人起另一個名字時,第一反應就會帶入自己最熟悉的字。
忍足侑士在旁邊好像也知道了什麼,他不參與這件事,有些情況不是很了解,反應到底是慢了些,仔細回想著宴會當時的情景道︰「沒錯,那個孩子的身手很敏捷,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從大火中恢復的孩子!」
「查!」忍足瑛士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坐直了身體,面色有些陰冷,嘴中吐出了這個字,按照他對這個黑澤羽的了解,為人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要是他想不著痕跡的讓一個人消失,他們兩家查不出來很正常,也就代表著,他的小雲現在的情況根本不容樂觀,他,忍足瑛士,依舊要做著最壞的打算。
「是!」修一知道,這兩年的辛苦很快就有結果了,但,究竟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
「父親,」看著修一的身影出了大廳門,忍足侑士突然開口,很正式的語氣,「要是對付黑澤家的話,能不能放過黑澤離,他只是個孩子。」
忍足瑛士沉默了一會兒,道︰「只要他和小雲的事情無關,我就什麼也不知道。」
「謝謝!」忍足侑士現在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怎麼樣,至少那個孩子不是他想的那樣,也對,像那樣一個孩子恐怕也不知道上流社會的那些齷齪事情吧。
客廳里,忍足瑛士在等著結果,忍足侑士也在等著結果,修一應該通知給柳生家那邊了,兩大家族把全部的力量同時都集中到黑澤家,再也不是以前那樣全部撒網,分散實力的時候,探查的速度很快。
三天以後,黑澤羽幾年以來的動作就完完整整的放在了忍足瑛士的面前。
「家主,基本可以確定,黑澤羽就是黑衣組織現在的boss,黑澤家早在上個世紀開始就已經成立這個組織了,那個gin只是在八年前前入得組織,但是因為之後被黑澤羽看上,才成為組織的重要人物,根據情報顯示,黑澤羽早在幼年時就在訓練營認識gin了。」
忍足瑛士拿起面前的資料,一頁一頁仔細的翻看著,這幾天,還是感覺到漏了點什麼,「修一,你要知道我查這個組織的目的是什麼,既然知道了組織最後的boss,那麼告訴我,小雲在哪里?」
修一低著頭,有些躊躇,「家主,黑澤家的防範非常嚴密,我們根本打不進去任何人!」
「然後呢?」忍足瑛士停下手中的動作,語氣里听不出任何要發怒的信號,可是修一知道,忍足家的家主已經生氣了,而且還是驚天之怒。
修一立即解釋︰「但是我們已經查到那個組織暗中的研究地點,並且成功了潛入進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于二少爺的記錄,所以,至少現在可以斷定,二少爺沒有被當做**實驗材料,再加上,至今沒有有關于gin在游樂場那一晚還傷害另外的人的跡象,二少爺還是有可能活著的!」
忍足瑛士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繼續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卻發現修一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退出去,問道︰「怎麼?還有什麼發現?」
修一矮小的個子此時更深的彎下去,道︰「家主,我們在那個研究組織的研究記錄中發現,黑澤離曾經到過那個研究地點,並進行了全方位的檢查!但是,檢查結果都被黑澤羽調走,除了黑澤羽和gin之外,就沒有別人清楚檢查結果,即使是那個負責檢查的組織人員在黑澤羽得到調查結果時就意外身亡了!」
霎時間,忍足瑛士的書房里寂靜的連一根針掉落在地的聲音都能夠听得一清二楚,忍足瑛士忽然覺得一些他以前從沒有注意過的細節,都清清楚楚的在腦海里一幕幕閃過,所有的一切都對上了號,那一條穿珍珠的線終于出現了。
「有黑澤離的照片嗎?」忍足瑛士的聲音里有著顫抖,真的,他的小雲可能真的沒有死?!
「黑澤羽對于黑澤離的一切都是親手包辦的,沒有任何資料泄露出來——」修一頓了頓,頭微微抬起到一個完美的高度,很明顯能夠看得清楚自家那寵辱不驚的家主此時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心中偷笑,沒有一絲一毫戲弄主子的愧疚感,果然還是大少爺的招厲害呀!「但是,那場宴會為了防止萬一,宴會場中都安放了各個角度的攝像頭!」
修一說著,把手中從攝像機取出來的錄像光盤遞給了忍足瑛士。
「家主,這一段正好是黑澤離遇到向日少爺和大少爺的那一段。」
忍足瑛士迫不及待地把光盤放入電腦的光驅上,手顫抖著打開那一段視頻。
忍足瑛士看到一個陌生的小臉,但全身各處都涌動出來的親切感是怎麼也去除不了的。
忍足瑛士睜大了眼楮,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扶著電腦的兩側,臉幾乎都要貼在電腦屏幕上了,這個動作像極了毛利偵探事務所中的見到沖野洋子的某人,沒有了身為家主應該有的氣質和舉動。
那個孩子明顯瘦弱的身體,那個孩子出乎意料的敏捷身手,那個孩子認真到可愛的話語「該道歉的不是你,你沒有撞到我!」
最後,那個孩子跟隨黑澤羽離開時的背影消失在眾人的身影中,忍足瑛士的眼淚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那個背影,就是他的小雲的,那個背影,他永遠都忘不了,透著迷茫,透著絕望,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樣的背影中結束的!
小雲,爸爸終于找到你了!
小雲,是爸爸不好,是爸爸當時一下子接受不了真相,都是爸爸的錯!
小雲,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小雲,爸爸這就把你帶回來,我們以後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小雲,他和小月的小雲…
修一靜靜地退出了書房,明白,家主這個時候不需要有人在旁邊,不是因為家主這樣難得的狼狽不允許別人看見,只是因為,家主這兩年的辛苦終于有了準確的消息,家主緊繃了兩年的神經終于暫時能夠放松一下,家主的那一顆因為愛變得堅強卻也脆弱的心只需要家主自己來安撫。
修一看了看斜靠在門外的忍足侑士,再看了看被他親手緊閉的房門,唇邊泛起了和他家大少爺一模一樣的笑容,向忍足侑士微微弓身,道︰
「大少爺,我該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