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這句話還沒從真田弦一郎的口里出說來,剛剛那個撞上來的男孩已經離開了,男孩的背影轉瞬間消失在茫茫的人海。
「怎麼了?弦一郎。」柳蓮二疑惑的看著怔怔的望著一個方向的真田弦一郎。那個男孩有什麼問題嗎?
真田弦一郎抿抿唇,拿出了那個男孩在一瞬間遞給他的紙條。
柳蓮二也是有些驚訝,接過紙條,凝視道︰「世離,一月後,科技技術中心。」
真田弦一郎的眉隨著柳蓮二說出口的每一個字緩緩地皺起,本就極為嚴肅的硬朗面龐上面出現了凝重的神色。
柳蓮二再度閉上了眼楮,他似乎也明白了這張紙條上面的意思。
那個幾乎可以和怪盜齊名的世離,或許是在一月,或許是在一個月之後,在某個科技技術中心行動。
「這個地方似乎不是那個‘世離’往常活動的範圍啊?」柳蓮二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一個本本,翻著資料說道。
真田弦一郎道︰「沒錯,通常他光顧的地點只是錢多的地方。」
「那麼,這張紙上寫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柳蓮二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真田弦一郎搖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雖然父親一直負責的是‘世離’這個案子,可是沒有一次是在作案中接到報警,都是在別人報警之後才堪堪趕到現場,根本抓不到人。」
「那你的意思是——」柳蓮二的筆輕點著筆記本道︰「這張紙條根本就是剛剛那個男孩的惡作劇?」
「你認為呢?」真田弦一郎不答反問。
「資料不足。」柳蓮二拒絕回答——在沒有掌握所有的資料的時候,柳蓮二是不會做出任何結論的。
真田弦一郎也沒有深究下去,只是道︰「不是惡作劇。」
柳蓮二顯然有些吃驚,圓珠筆一瞬間僵硬在了筆記本上,道︰「為什麼這麼認為?」
「因為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真田弦一郎回答的原因更是出乎柳蓮二的意料。
他——是那個撞到人的男孩。
「你認識他?」柳蓮二問。
真田弦一郎壓了壓帽子,答非所問︰「時間不早了,把其他的人都找回來吧。精市應該一直在等我們。」
柳蓮二點點頭,在真田弦一郎轉身的一剎那,在筆記本中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上了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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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看見小東西那麼禮貌啊?」黑澤羽戲謔的聲音在柳生佑雲剛剛停下腳步時響起。
柳生佑雲眨巴眨巴眼楮,道︰「本來就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注意才撞了上去的。」雖然他經常不肯道歉。
那個「他」就是柳生佑雲,柳生佑雲現在的位置和真田弦一郎剛才站的位置離得不遠,差不多十幾米就到了,可惜這個商場里面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走吧。」黑澤羽也沒有深想,道︰「既然上完了廁所。」
柳生佑雲習慣性的掙扎了一下,便任由黑澤羽拉走了。
gin已經在車子里面等著他們了。
「小東西想去哪里吃飯?」黑澤羽問。
「隨便。」柳生佑雲想起忍足侑士做得飯菜,或許平常,可是其中的味道卻是哪里找也找不到。
「那麼去一家壽司店吧,很好吃的。」黑澤羽像是一個發現了什麼好東西要和別人分享的孩子一樣。
柳生佑雲沒有發現黑澤羽聲音里面隱約的幾乎沒有的討好,他轉頭,看向窗外疾馳而過的景色,眼楮里流露出堅定地神色。
那張紙條的確不是惡作劇,當然也不可能是惡作劇。
他柳生佑雲也不是一個聖人,更不是一個好人。
但是,柳生佑雲不是世離,柳生佑雲有一樣東西是世離永遠不可能擁有的。
柳生佑雲有想要守護的東西——柳生佑雲想要守護柳生如月想要守護的東西——柳生家的每一個人,還有忍足家的忍足瑛士。
他不能理解愛情,可是他知道柳生如月心中最重要的人除了一個叫做柳生佑雲的人除外,還有另外一個叫做忍足瑛士的人,雖然這個名字,他柳生佑雲只在柳生如月的夢里听到過。
而且,柳生佑雲對于黑澤羽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懷疑。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相信黑澤羽能在他完成這件任務之後,徹底讓他退出組織。
他始終記得黑澤羽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說的一句話——只有死人才能夠退出組織。
所以,他完成任務後只有死路一條!
這個任務,他必須完成,也必須完不成!
「在想什麼?」黑澤羽突然開口,饒有興趣的看著柳生佑雲偏過腦袋一直瞧著窗外。
「沒什麼。」柳生佑雲道︰「我只是想著能夠從死神手里搶到時間的代價究竟有多大?」
黑澤羽有些怪異的笑了笑,道︰「小東西擔心自己的生死?」
「是。」柳生佑雲道。
黑澤羽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到底還是不一樣了呢!」
柳生佑雲不明所以,瞥了一眼黑澤羽。
而gin卻是知道黑澤羽的意思︰柳生佑雲的心牆已經有了一絲裂隙了。
所以,在柳生佑雲下車過後,gin听到了黑澤羽的問題︰
「吶,gin,你說我是放任下去,還是把這堵牆徹底推倒之後再建一堵比這還要堅固的牆呢?」
gin沒有回答。
「吶,gin,我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怎麼辦?」
黑澤羽說完,已經踏入了這一家壽司店。
gin握緊了雙手,眼楮里是碧綠色的狂風暴雨。
「小羽!」
柳生佑雲詫異的的看向滿面笑容的黑澤羽,身體忍不住向剛走進來的gin靠了過去。這個名字好驚悚!
黑澤羽並沒有像柳生佑雲想象的那個樣子笑的可怕。
「河村叔,好久不見!」
這一下,柳生佑雲眼楮睜得圓圓的,前世今生加起來都沒這次的驚訝!
「想吃什麼?」被黑澤羽稱為河村叔的人雖然沒有抬頭,聲音熱情的很,問道︰「還是老樣子?」
「不,」黑澤羽笑著搖搖頭,「今天還有別的客人呢。」
「哦?」河村叔驚異的抬頭,大嗓門道︰「真是難得,小羽也知道帶朋友過來了。」
黑澤羽轉過頭,對著柳生佑雲問道︰「小東西,看看吃什麼吧。」
柳生佑雲正在打量這家壽司店——路段不是最好的,店鋪也比較小,沒有和那些大餐廳一樣的豪華的裝飾,只是簡簡單單的座位,和供挑選的壽司的台子。
這里有什麼地方值得黑澤羽用了幾乎不可能的態度對待呢?
「隨便。」柳生佑雲無所謂地說著。
「那就老規矩吧!」黑澤羽道。
「行 !」河村叔爽朗一笑,道︰「你們隨便挑個位置坐吧,壽司馬上就好!」
說完這句話,掛在門上面的風鈴響起——壽司店又來了客人,而且這一次客人來的不止一個。
「爸爸,我們今天要在這里聚餐!」同樣的大嗓門,同樣的熱情。
柳生佑雲忍不住看過去——是他?
在出生之人後面的,正是東京都大賽那一天的那個讓跡部景吾視為對手的人!
叫什麼來著?
柳生佑雲眨眨眼楮,乖乖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桌面。
「哎呀,真是的,阿隆,你們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河村叔撓了撓頭,道。
「給您添麻煩了!」被柳生佑雲忘記姓名的人標準的九十度鞠躬,一臉的嚴肅。
「不用!不用!」河村叔受寵若驚,一個激動,回了一禮道︰「你不是上次的那個教練嗎?真是幸會幸會!」
柳生佑雲感覺到氛圍變得很是怪異,似乎還有些變冷了。
「噗嗤」
突然,一道笑聲打破了這個氛圍。緊接著傳來那個嚴肅的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是社長!」
柳生佑雲的嘴角不禁彎了起來,是那個活在陽光下的人!
「手冢,你就不能笑笑嗎?」笑出聲來的人道︰「難怪河村大叔會再一次把你給認錯!」
「哎呀,都是我的錯,我想起來了。」河村叔似乎有些難為情,聲音都小了許多。
「這種事就別管了!」酒紅色頭發的人道︰「現在是吃的比較重要,我都要沒電了!」
「就是就是!」板寸頭的男生道︰「要是再不吃飯,直接給我收尸好了。」說著,還蹂躪旁邊的個子矮矮的男生︰「龍馬,你說是不是啊!」
「不要壓著我,會長不高的!」被稱為龍馬的人一臉的不爽。
「真是活力的少年啊!」河村叔笑著感慨,也沒忘記把做好的壽司遞給了柳生佑雲他們。
「河村叔,沒有包廂嗎?」黑澤羽皺著眉。
河村叔道︰「我這里什麼時候有過包廂這種東西的?」
「你也不要像個老大爺似的,才多大就這麼老氣沉沉的,在這里有什麼不好?」河村叔接著道。
柳生佑雲順手捏起一個壽司,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