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能真的是我？」
那影子竟是微微一笑應聲道。
莫小曉當下一愣，猛地坐起身來，呆呆得看著季生煙好似魚躍龍門一樣輕盈的自水幕間跳躍了出來，一身紅衣似火，襯得他本就妖孽的面容更加艷麗了幾分，真是讓女子為之艷羨。
赤足踏于海面之上，季生煙鳳目一挑，笑而道︰
「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認不得我了麼？」
那輕輕的一笑，好似萬朵桃花競相開放，一時間迷亂了人眼。
莫小曉也難以不被這樣的美色所迷惑，但轉瞬間，卻又立馬的清醒了過來。警惕的看著眼前美化後的季生煙，沉聲問道︰
「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莫小曉並不認為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里會真的這麼狗血的遇見一位老相識，雖然，這個老相識也的的確確僅僅是相識而已，根本談不上什麼交情因素。因此，轉眼間竟是跳出來個大活人，讓她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這會不會是來自這個空間的試煉，也就是說，他不是真的季生煙，而是由空間構造出來的虛擬人物？
莫小曉剛剛想到這里，便听對過的季生煙哈哈大笑不止地道︰
「你，你還真是有趣，我明明就這麼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偏偏卻還非得把我當成個假人，真是，有夠笨的。」
莫小曉聞言當時臉就黑了下來，憤憤地瞪了那人一眼後，緊接著快速地反應了過來，貌似眼前這個家伙剛剛查探出了她的思維想法。
讀心術？
驀然間，莫小曉想起自己當初在真仙境中被季生煙幾次讀出心事的場景，立馬恨得咬牙切齒，現如今，她大概可以確定了，只有眼前這個妖孽男人才會讓人忍不住有種想抽人的沖動。
莫小曉死死盯著面前笑得花枝亂顫的妖孽男人，咬著牙，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往外蹦著，道︰
「季生煙，你最近很閑？」
身著一身紅衣的季生煙聞言則是稍稍淡下幾分笑意，挑眉看向莫小曉，帶著幾分邪氣地道︰
「哦？你是問那個丑八怪的季生煙，還是我這個傾國傾城的季生煙？」
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位的確夠格使用傾國傾城這個頭餃，只是莫小曉看著這個古里古怪的季生煙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冷戰，一個男人竟以容貌而自夸，讓她下意識的就想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盛產的一類種群——偽娘。
當真是閨蜜的絕對不二人選！
嘴角無聲無息地抽了抽，莫小曉實在是搞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兩張完全迥異的面容，以及兩個天南地北的性格。前者文質彬彬、舉止得當、性格內斂；後者妖孽臨世、舉止浮夸、性格張揚。
他，該不會是精神分裂癥的患者吧。
「不是！」
季生煙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道。雖然他不太明白精神分裂癥到底是個什麼癥，是種毛病嗎？但是看看莫小曉那副嫌棄鄙夷又有點小同情的表情，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呃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呢
莫小曉被季生煙的搶答搞得一愣，隨後一個一模一樣的場景自她的腦海中展現，下一秒，她一個縱步反手招出了靈犀斬架在了季生煙的脖子上，盛怒之下，以至于讓她忽略掉，自己一個女鬼怎麼可能召喚出只有活人才能使用得了的法器。
惡狠狠地道︰
「季生煙，這個世界是不是又是你杜撰出來的！你上次不是說，在你創在的世界里，任何事情都無法隱瞞你，那麼現在你可以听到我的心聲，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就是你把我弄進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里！」
季生煙看都不看一眼緊貼在脖子旁的那枚圓月彎刀，竟是像一心求死一樣笑得格外燦爛地向著刀刃撲了上來，速度之快，愣是讓莫小曉沒有收手的余地，下一秒，好似一筆水墨畫一樣，靈犀斬徑自從季生煙的勃頸處劃了過去，帶起了一道道墨色暈染，笑而道︰
「這怎麼會是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我覺得這個世界挺好的啊！」
莫小曉呆呆的舉著自己的靈犀斬，不敢相信的看著季生煙勃頸處隨著墨色回籠逐漸恢復了常態，月兌口而道︰
「你不是人！」
「對對對，我這個季生煙的確不是人。」听到莫小曉的話，季生煙竟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很高興的附和道。
話說，什麼叫「我這個季生煙？」，季生煙還有幾個？莫小曉一臉黑線的看著那個笑得起勁兒的男人，忽然間靈光一閃，兩張臉，兩種性格？我這個季生煙？
難不成，季生煙會是雙子伴生？
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不會吧
莫小曉被自己大膽的猜測嚇得一驚，只听過連體嬰兒，還真沒听過連體魂的。
「你想什麼了，亂七八糟的。」一旁的季生煙看了看莫小曉後一臉嫌棄的道。
見他問起，莫小曉立馬變身佛爾莫斯地道︰
「那你說，我想的對嗎？」
瞥了一眼莫小曉後，季生煙扯了扯身上大紅的衣衫後，一臉再正常不過地樣子，道︰
「你那麼笨，想對了不就稀奇了。」言罷，略頓了頓後，像是發現了一件極為好玩的事情一樣，雙眼閃過一道神采，沖著莫小曉繼而道︰
「不過，把這個當做一個謎來給你猜猜也不錯，哈哈哈，看你那麼笨的腦子能不能自己猜出答案來，」說罷，便故作神秘地壓低了下聲音，道︰
「他是季生煙，我也是季生煙，而這世界上又的的確確的只有一個季生煙，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這是跟我這玩腦筋急轉彎了？
莫小曉很是無語的看著對面那張桃花臉，死死地壓住一拳揍上去的沖動，沒好氣地向後退了一步，俯身坐在地上，道︰
「抱歉，沒有心情和你玩這弱智游戲。」
季生煙聞听則是很是理解的樣子點了點頭道︰
「的確，對你太難了一些。」
莫小曉自動過濾掉那些沒有用的話語，問道︰
「那麼請問聰明如你的季大公子又可知這里是個什麼地方？」
季生煙聞听好像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而道︰
「這是哪，你不是比我清楚的多，」言罷，身影突然向前一傾，湊到莫小曉的近前，單指如電一樣快速地按上莫小曉的雙眉之間，道︰
「它不就是藏在你這里，你說，它能是什麼。」
莫小曉下意識伸手攥住季生煙按在自己眉間的那只手腕後，听完季生煙的話便是一愣。
《丹經》有雲︰兩眉之間入內，一寸為明堂，二寸為洞房，三寸為上丹田。上丹田方圓一寸二分，乃是虛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神。丹成之後，此處為出神之所。而她築基有成方可開闢紫府，而這紫府又稱為上丹田。
所以，她這是築基成功，神魂陷入紫府之中溫養了？
那也就是說，這個世界就是她的紫府了？
可為什麼，她卻觸不得也動不得呢，好像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一樣？
莫小曉迷惑的轉而看向季生煙，仿佛已然察覺她的不解，灼灼一笑，單手指向她的心口，道︰
「因為，你這里還不夠通達啊。」
言罷，他的整個身影竟是再次如滴墨入水一般暈開散去，唯獨留莫小曉一人呆坐原地，喃喃重復道︰
「還不夠通達？」
千里之外，一處密室之中，一個身著紅衣、面容美艷得超月兌了男女的界限，唯有頸部的喉結明確的彰顯出他男子的身份，正盤腿坐于石床之上，在他的對面赫然是一面一人來高的銅鏡。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長長呼出一口濁氣之後，那紅衣男子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一時間流光溢彩、惑盡天下，竟是顯現出無數風流，笑而道︰
「她倒是把我給反彈出來了，這還真是有點意思。」
言罷轉而看向那面銅鏡，挑眉一笑道︰
「你說是不是呢？另一個我。」
順勢看去，鏡子里同樣的陳設、同樣的石床，不同的是，坐在石床上的卻是一個穿著一身月白僧袍、面容普通、雙眼輕閉、束著墨黑發髻、手持念珠低聲誦經的佛門俗家弟子，正是莫小曉最開始見過的那個原版季生煙。
听到紅衣男子的問話，原版季生煙不由得停下手里的念珠，沉吟道︰
「你不該去招惹她。」
紅衣男子聞言則是挑了挑好看的眉頭，道︰
「為什麼不該，不是你時時想念著人家嗎，我這不是替你去看望一下，你應該感激我才是。」
原版季生煙聞听後，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向紅衣男子，道︰
「我懷念的，僅是真仙境里那段平靜的生活。」
那紅衣男子聞言竟像是听到什麼好笑的話一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使得他整張面容越發的妖艷起來，道︰
「別自欺欺人了，別忘了，」說著他停下了笑意，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原版的季生煙，道︰「我是你，你是我，我們本是同體，只不過，你是繼承了人性的季生煙，而我則是傳承了魔性的季生煙，但我們就是一個人，你想的什麼，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說罷，又像是帶著無限誘惑地口吻道︰
「幾日後的那場桃源節之約，是你去呢？還是我去呢？」
原版的季生煙听完不做答語，僅是再次閉上了雙眼，轉起手中的念珠口誦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