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處可見的黑色越野看不出半點改造過的痕跡,此刻正低調的掛著本地牌號停在江邊,秦風寰站在江床上望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江面,直到身後一個差不多高大的身影,默默將風衣披到他的肩膀上。
「這點江風不算什麼。」偏過頭看了一眼隨之站在自己身側西裝規整的男子,秦風寰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倒是沒有舀開肩膀上的衣服。
「大少爺,小少爺不是說,將那個方息灌醉就可以麼。你為何要如此,提拔他?」
「你覺得那是提拔麼?」已經懶得再糾正那些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古板稱呼,秦風寰將視線從身側的保鏢身上移開,重新投向寬廣的江面。
「可是,你不是將他引薦給了于部長……」年輕保鏢的聲音小小的,那語氣比較起疑問,倒更像是在喃喃自語。
若提出這種不符合身份問題的,是其他旁的什麼人,秦風寰必然會威壓過去,並從此將其劃入冷宮,永不重用。可,听到年輕保鏢的疑惑,他只是略微的眯了眯眼,竟是開口回道︰
「我這個弟弟,是個很出色的人,平日里也沒什麼特別喜好。難得他如此看中什麼人,又和我提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不能等閑視之。」
這些年雖然一直窩在t城,但無論轉到這邊的案子有多棘手,秦風宇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突破口。而且那些切入點都不是臨陣磨槍可以查出來的,用的方式很有挑戰性。原本他還覺得,這個死讀書的弟弟也許會兩耳不聞窗外事,會行事保守,而事實證明,是他錯估了。
秦風宇對于家族事業,顯然比他認為的要用心很多,而且也有才能,更有膽識和手腕。
「可是……」可是,也沒有必要另外提拔啊?!根據調查結果,那個方息剛交了女朋友,明擺著是不會和小少爺在一起的,說到底,不過是個不相干的人。
年輕保鏢一雙嘴唇張了又張,到底還是沒了下文。
盡管很擔心小少爺,但秦家兄弟之間的事情,到底不是他的身份所能評價的。之前的一句提問,已經是出格了。
像是已經看穿年輕保鏢腦中的想法,秦風寰皺了皺眉頭,比平日里多言許多的,又補充了幾句︰
「暫且不論風宇如何打算。既然,他給我機會讓我插手,那麼我自然要達到我需要的效果。我雖然算上今天才見過方息兩次,不過也看得出來。那個孩子與我們,不是同一路人。」
盡管觀點和處事方式與他全然不同,但像「盜亦有道」那樣所謂的原則,亦不是秦風宇會遵循的法則。就像他們兄弟同為那些元老們所詬病的那樣,秦風宇的底線準則,亦是比標準低上許多。
說到底,他與秦風宇才是同一種人。想到這里,秦風寰不由得再度勾起嘴角。
血緣這種東西,還真是諷刺啊。
貝多芬的悲愴在空氣中驟然響起,回蕩在四下無人的夜半江畔,顯得尤為突兀。慢條斯理的從口袋中模出手機,秦風寰的眼楮依舊望著安靜流淌的江面,按下了通話鍵︰
「風寰?」
「是我。」
「那個孩子已經被灌的差不多了。他的同事們似乎打算順路將他送回去。」
「于叔叔,你知道,還是自家人送他我比較放心。」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頗為無奈的嘆了口氣,隔著電波,秦風寰隱約還听到了話筒那頭自言自語般「你們這幫孩子……」之類的感慨。
于部長與秦家原本就頗有交情,更重要的是,于家寶貝公子近期惹出來的好幾起事端,都是他出面善後的。如今這種看起來是風月情趣的舉手之勞,老爺子自然不會掃他們的興。
掛下于部長的電話,秦風寰熟門熟路的按下快捷鍵第一位,將那個早已爛熟于胸的號碼撥了出去。
話筒那邊的人顯然一直在等待他聯系,這邊線路剛剛連上,那邊手機就已經接通。
「風宇,是我。你可以準備去接他了。」
沒有听到任何回答,接著話筒那邊就傳出了掛斷的忙音。從頭到尾,在這個接通了不過十幾秒的電話中,秦風宇都沒有說過一個字。
將手機重新放入口袋,秦風寰閉了閉已經略感疲憊的眼楮,轉過頭對安靜等候在身側的男子說道︰
「直接去機場吧。」
車子什麼的,叫這邊的手下在機場接手就好。對他來說,來t城的各種任務,都已經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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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宇是在車開到半路時,接到方息同事基本已經口吃不太清晰的電話的。
等他的車停到酒店門口,還沒下車門就看到有人扶著方息里倒歪斜的從大門內走出來,然後第二眼,他才看到隨後的中年男子。
「于叔叔。」
拉過方息的肩膀,將人從其同事的手中接過,秦風宇將男子扶到車邊再按著頭將人塞入後座,然後才轉過身來,重新面對沖他微笑著的長者。
于叔叔來t城,他自然知道。方息是今晚負責接待的工作人員之一,他也知道。可是,以于叔叔的身份,按理絕無必要親自送一個醉酒的無名小輩出來。除非……
「小宇,你可是很久沒回b城看于叔叔了。今天要不是借你干兄弟的光,想你一面還真不容易啊。」
干兄弟?
看著幾個跟過來的方息同事聞言都沒有露出半分意外的神情,秦風宇腦中光馳電閃過無數念頭,臉上則是未動絲毫,連嘴角的彎起都是經得起推敲的弧度。
「怎麼會呢。我這不是知道于叔叔今晚有活動,怕打擾您休息麼。」
秦家新一輩的人數不多,而于家那邊顯然是偏愛于長子的秦風寰。話不投機半句多,這放在他和于叔叔身上,大概就是所謂血淋淋的寫實寫照。
顯然對方也沒興趣與他一個不著家的小輩多打交道。應景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寒暄了幾句,于部長便和一直跟在左右的一干人員前後回了酒店。
直到看著那些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酒店門內,秦風宇這才收起臉上一直掛著的笑,沉著眼楮轉身鑽進車內。
干兄弟?!
哼!
秦風寰不是那種會多事的人。既然能自作主張的走出這樣一步,就必然有他的用意。看著倒車鏡中,歪在椅背上,已然進入假寐狀態的男子,秦風宇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靜觀其變,兵來將擋了。
在手機中調出卓玉的電話號碼,秦風宇簡單發了一個短信,然後便靜音發動引擎,在心中默默算計著時間,將車子開的穩穩的,繞了一大圈才停到方息所住的小區門口。
坐以待斃,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車子停下的瞬間,後座的方息總算是在慣性的作用下睜開了眼楮。短暫的淺眠雖然讓他多少清醒了點,可視線還是模糊的,全身的神經胡也限速到幾近停擺的程度,映入眼中的畫面宛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怎麼看都是滿滿漣漪的朦朧不清。
「……秦……風宇?」
「嗯,是我。」
支撐起方息幾乎站不穩的身體,秦風宇心不在焉的應著男子的話,一路歪歪斜斜的將男子扶進單元門,又拖拖拽拽的上了兩層樓梯。
每次來方息這邊,他都對著這種連電梯都沒有的公寓表示不滿,希望方息可以搬去他那邊,享受更好的生活環境。而眼下,秦風宇卻十分滿意這種沒有電梯的公寓設計。
方息發軟的腿腳顯然很難順利的邁動台階。于是自然而然的,他可以順勢伸手過去摟住男子的腰,手指「不經意」的滑進衣服邊緣,踫觸到衣服下面他想了不知多少遍的光滑皮膚。
指尖緩緩的在溫暖的皮膚上磨蹭,秦風宇看著方息似醒非醒的側臉,手上一個用力,那副站立不穩的身體便隨之倒入自己懷中,連男子那帶著濃厚酒氣的呼吸,也順勢呵在自己臉側。
「方息?」
試探著輕輕喚了一聲,而男子的反應顯然比他渙散的眼神更加遲鈍,全然沒發現自己正以怎樣的親昵曖昧的態,半靠半抱著面前的男子。
放在上衣口袋中的手機大概從半秒鐘前開始震動,高跟鞋踩在樓梯道上的回音雖然不大,但若有心,也可以听得聲聲清晰,甚至,秦風宇豎起來的耳朵可以听到那道越來越近的,並不陌生的女聲,正在小聲叨咕︰「奇怪,怎麼不接電話…….」
心中算計著距離,秦風宇不著痕跡的摟著方息的腰轉過半個圈,讓自己的脊背靠在一邊的牆壁上。
喝芒了的方息不怎麼會吐,也不會話多嗦,甚至,如果放著他不管,也不會如何麻煩,大概只會乖乖的蜷縮在一旁老實的睡覺。但是另一方面,酒醉的方息卻是不能挑撥的,秦風宇清楚的知道面前這個男子,此刻的防守線有多麼薄弱。
按在男子腰間的手指沿著腰線一路下滑,指尖微微探進腰帶邊緣,時輕時重的按壓著下面的開始升溫皮膚,秦風宇緊緊盯著方息越發迷離的眼眸,微微換了下站立的角度,將左腿輕輕抵在男子的兩腿之間,然後用胯骨沿著那已然悄悄鼓起的地方廝磨了幾下。
方息的身體宛如被電流擊中般狠狠晃了晃,集中起來的焦距精準的看入他一直努力相望的眼中,喉頭也輕輕的上下動了動。
半垂下眼皮,刻意探出一點舌尖,緩慢的沿著唇線輕輕舌忝了舌忝下唇,再用牙齒微微咬住。
這是顯而易見的暗示,秦風宇很清楚自己半啟邀吻的齒唇看上去有多麼誘人。
身體果然瞬間被用力壓緊在牆上,方息狠狠貼上來的唇混合著酒香的味道,炙熱的讓人幾乎要窒息。
耳邊傳來的驚呼聲听起來遙遠而輕微。好容易從深深的吻的海洋中拉回理智,透過方息的肩膀居高臨下看過去,女孩用雙手捂住嘴唇的臉是滿滿的,不敢置信的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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