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周末方息過的都十分郁悶。
先是宿醉的痛苦折磨了他一整天。盡管早餐得到了好友的照顧,但虞子鴻畢竟是家中有考生的人,不能整天陪著他。于是,整個周六他基本都是殘廢般的在自家床上窩著。除了去廁所,連地都沒下一次。
但這畢竟不算什麼。最讓他郁悶的,還是女友連續兩天的渺無音訊。
周末本來有場讓人頗為期待的約會。大明星景邱的演唱會,他手指點到差一咩抽筋,才拍到兩張位置上佳的票。原本兩人是約好一同去看的,為了將情緒調到最佳,卓玉還興致勃勃的去商場殺了全套行頭,甚至還在短信里三番兩次的強調讓他也要重視著裝。
盡管前一天整個人頹廢到半死人狀態。但到了約會當日,方息還是早早就從床上爬起來,臨陣磨槍的做了一些簡單運動,沖了一個清爽的澡,將自己打理得妥妥當當。可是,卓玉的手機號,卻還是打不通。
周六一整天,他還可以理解為是對方手機在充電,可到了約會當日依然聯系不上,就不能不讓人多想了。
在約好的時間,到了約好的地點,就算是手機丟了也可以踫到面的約會,等了有兩個小時,果然還是沒有等到人,手機也依舊是打不通的狀態。
方息到底是一個人去看的演唱會。景邱的演唱會場面很是火爆,那張失去主人的票在開場前最後一分鐘,被方息以二倍的價格,賣給了一個守在門口卻苦于無法進場的少女歌迷。
那是一場視听的頂級盛宴,景邱的人和歌,都是唯美到讓人無法不為其傾倒,站在舞台上荷爾蒙全開的大明星,更是魅力滿點到在那個時間將整個場面都引向一種名為崇拜的瘋狂。
即使是已經不再年輕的方息,在那個時間也被帶進了那種宛如舞台上的那個人就是整個世界的情緒,心情被那樣的氣氛整個膨脹到頂點,就連身旁從他手中買到昂貴票的陌生女孩,因為太h而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臉,他都沒有避開,甚至還回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然而,當演唱會結束,他獨自一人從會場上走出來,周遭嘈雜喧鬧的人群如流水一樣從身邊涌過,那種長時間維持在高點的心情就如突然斷了電的玩具一般,讓他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慵懶無力的狀態。
如果是以往單身的時候,他大概會約好友一起過來。就算演唱會那兩個人沒有興趣,散場後他也可以把兩人叫出來續攤,繼續將那種情緒h下去,直到大家都累到在其中一個人的家里。
而如今,卻不能那麼做了。
虞子鴻昨天已經照顧了他頗長一段時間,好友再如何包容他,他也不能任意去揮霍那種包容。而秦風宇……
想到那個人,方息下意識的從口袋里模出一根煙,看著無數開到近前,馬上就被數量更多的人流圍攏,然後滿載而歸的出租車,然後啪的一下,將煙點燃。
打車回去是不可能了。最終選擇步行三個小時才回到家的方息,累的只能匆匆沖了一個戰斗澡,然後將自己重重摔進被褥中。
雖然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也確定彼此抱有好感,但他們畢竟認識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其實還談不上有多深感情。
方息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容易投入的人。相對的,就算被人偶爾放一兩次鴿子,只要對方給出的理由合理,他也不會過多在意。誰沒有點突發事情呢?他都可以理解。
但,在以為自己終于不再是一個人的時候,這樣被人屏蔽了般閑置在一旁,終究還是讓人感覺不好。
那個撥了兩天都在關機的電話,在周一早上終于發了一條短信過來,短短一句話,只是交代了一句——周末那天家里突然有事,沒有及時聯系,真的很抱歉——此後,便又沒了下文。
既然確定對方不是發生了意外,那個已經缺乏反應號碼,方息索性不再去打。
「小方啊,你看,中午陪王主任再去一趟?也是支持咱辦公室工作嘛。」
將腦袋從顯示屏中抬起來,方息看著完全不同科室的王主任單手支在他的辦公桌上,笑容滿面的樣子和軟到商量般的語氣,和平日里那些個盡管也笑著,但是居高臨下的祈使句全然不同。
對桌的矮胖蔣主任也越發笑容可掬地︰「小方,這邊的工作先放放,交給他們做就行。這幾天你就陪著于部長好好逛逛。」
不舒服的感覺,如蟑螂爬上皮膚般讓人引不住的感到寒顫。別無選擇的點了點頭,方息將做到一半的工作向兩個突然變得拘謹起來的小鬼交代了一下,然後便舀起外套,起身跟在了王主任背後。
坐到車上,方息察覺到幾乎所有的雜碎瑣事,事物科那邊的人基本都已經確定完畢,就算什麼活計到了他手邊,也被王主任以不會露骨的方式默默支派開。
心中不舒服的感覺更甚。
而到了酒店,原本全然接觸不上的,本城前兩位的**oss突然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一整天擺設一樣站在于部長和兩個boss左右,隨之出入各種場所,方息從未覺得自己的立場是如此突兀。
那種來自各方面的,突如其來的關注和親切,不會讓他有受寵若驚的感覺,相反,只會讓他更加尷尬而已。
說是檢查,但于部長只在這座城市停留了六天。到了周四,告別了每日白天做擺設的生活,晚上變成陪酒生活的方息終于松了口氣。
盡管每天的工作都不需要花費體力,甚至可以腦袋放空到什麼都不去想,但疲憊的感覺卻如瘟疫般入侵進他每一個毛孔,壓抑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然而,盡管從于部長口中得知秦風寰已經離開了t城,盡管連于部長也終于離了開,但改變已如開了封的潘多拉之盒般,無論他多麼的被動不情願,也都無法逆轉。
圍繞在他身邊的,是一種非常微妙的變化。
原本只是點頭之交的同事自不自覺的開始變得見面寒暄起來,寒暄程度的更是熱情升級到開始約他吃飯,或者一同出去玩,儼然他本來就是他們經常玩在一起的熟識般。
女孩子的改變尤其直接,原本他也是辦公樓中最受歡迎的男子。但一夜之間,那種歡迎頃刻間變了質,原本根本不熟的新進女孩子,也會在qq上與他搭話留言,那些本來熟悉些的,更是熱情到開始帶上某種若有似無的試探。
若說什麼本質上的,突然顛覆的大改變,那的確是沒有的。但每個人面對他時,那種不經意的,或者連對方本人都沒有察覺出來的過度意識,卻有如蜘蛛網一般,牢牢籠罩住了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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