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又讓李嬤嬤挑了些賀禮送過去,便回到床上,繼續自己的教子大業。只是沒一會兒,魚服又進來稟報,說是貴妃娘娘讓各宮的主子都去漪瀾宮一趟。
起身更衣梳洗後,子曰依舊是讓李嬤嬤在寄暢園照顧安安,她則帶魚服去了漪瀾宮。
之後,貴妃很明確的告訴眾人,柳良人所生的小皇子情況很好,但柳良人位份不到,小皇子暫時由放在皇後那里。
這個訊息無疑像一顆炸彈,炸的人暈頭轉向,皇後?!皇後不是身子很差,怎麼會突然撫養孩子,還是一位小皇子?
賢妃已經懵了,她原本是十分有把握撫養這個孩子的,只是沒有料想到二皇子會去了皇後那里。皇子,是個兒子啊!那麝香,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弄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她的臉色也越發難看。
至于麝香的事情,貴妃提都沒有提,沒有給眾人詢問的機會,貴妃直接讓她們散了,其實貴妃听到皇上對柳良人所生孩子的歸屬到皇後那時,驚嚇不亞于旁人,她沒有多問,皇上也沒有多說,但隱約透出了一點,這個孩子算是補償皇後的。
上一世皇後撐了沒多久就去了,聖慈皇太後也只是撐著個虛殼子,給許嬪當後台,然而幾個家世有分量的人為了爭奪後位,上演勾心斗角,她就是死在這其中。而這一世,皇後還沒死,她就先截斷了林嬪這個最大的競爭者,現在情況又變成這樣,她已經無法預測出下面的情況了。
林婕妤死了,只留下個公主還被恭嬪撿了便宜,許嬪也遠沒有上一世那麼活躍,還不如柳良人,更重要的是,聖慈皇太後病了,還久治不愈,憑空多出個寧昭媛和大皇子,一切都改變了。接下來她只需要盯著宮里,皇後是不會翻身的,說不準聖慈皇太後一死,連許嬪也跟著下去了。
有一點她應該是可以預知的,皇後不會活很長時間,二皇子也只是養在皇後那里,並不是直接給了皇後,如果是像二公主那樣,直接將娘給改了,那就棘手了。不,不對,還有許嬪,若是皇後死了,將二皇子給許嬪,那就不同了。
本來賢妃是個可以撫養孩子的人選,只是因為麝香這件事,她注定與這個孩子無緣了。可是她現在覺得,是事實讓許嬪劃上一個句點了,欣貴人的火候差不多了吧。
子曰回到寄暢園後,也是有些不明白趙凰凌此番做法,根據她的感覺,聖慈皇太後不會屹立多久,皇後那病懨懨的身子就更別說了,現在給個兒子出去,是給她們希望嗎?
恭嬪從漪瀾宮出來後也跟著到了寄暢園,見子曰眉頭深鎖,便也收起了含笑的臉龐,道︰「在想皇後撫養二皇子的事情?」
子曰側首,嘴角間含了一抹淺淡平和的微笑,道︰「你不覺得驚訝?」一個無權的皇後,一只腳都踏進了棺材,突然撫養個兒子,這個不讓人驚訝是不可能的。
恭嬪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擦了擦嘴角的茶汁,淡笑道︰「其實皇上這個做法,剛開始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結合了某些事情,便很容易猜中。」
子曰一楞,不覺疑惑地揚起眉毛,望著恭嬪,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恭嬪緩緩道︰「兩宮太後,注定皇上容不下許家,但若要真正的搬到許家而不被人詬病,不說很困難,起碼會需要很長的時間,聖慈皇太後和皇後的身子都漸漸變差,若是這兩位一同去了,姐姐覺得朝臣會怎麼想?」
子曰神色淡淡的點點頭,道︰「恩,我大概明白了。」
恍然想起趙凰凌從行宮回來後就去找了皇後,加上聖慈皇太後在行宮的行為,說不準趙凰凌和皇後達成了某種協議。
二皇子在皇後身邊,對安安肯定是有威脅的,但既然趙凰凌插手了,並且有了謀算,她想再多也沒有用,大不了等趙凰凌來時問一問,不過太後那就算她不問,太後也會隱晦告訴她是為什麼吧?
其實,安安的未來還是要他自己去選擇,她的責任就是讓安安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長大。但若是,別人主動了,那就另算了。
想到孩子,子曰又想到了大公主,便對恭嬪道︰「大公主現在好些了嗎?」
提到這個女兒,恭嬪眸中有深深的喜悅和欣慰,福寶可是她現在所有的寄托了︰「自從听了姐姐的話,系統化的調養,福寶現在身體好多了,也不像以前只吃一點,現在看到她用力吃女乃的樣子,我都覺得很開心。」
子曰笑著點點頭,也很為福寶開心,道︰「她現在可以吃一些輔食了,我這兩天給你配方子,你照著來就可以了,至于用量,還是循序漸進。」
恭嬪目光楚楚似水,盈盈流轉,她很感激子曰,一把握住子曰的手,含淚道︰「真的很謝謝你!」擦了擦淚,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自從有了福寶,我傷感的時候也變多了呢。」
子曰拍了拍她的手,半是玩笑道︰「福寶好不容易月兌離了淚包這個詞,你這個做娘的倒是繼承了。」
恭嬪啼笑道︰「是啊,我應該要堅強,為母則強嘛!」
子曰含笑望著她,點點頭。其實子曰也說不準恭嬪是因為林婕妤才如此喜歡這個孩子,還是自己真實的喜歡這個孩子,不過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恭嬪真心愛這個孩子,沒有別的心思,她是很願意幫忙的。大公主的契約,在她身子好轉的時候也弄好了,恭嬪和大公主,將不會成為她的隱患。
柳良人辛辛苦苦生下孩子,卻連一眼都沒有看到過,就被抱走了,她心里說不出的痛,只是當听到孩子被皇後娘娘撫養時,她又是喜又是憂。
喜的是這個結果超出了她的設想,原以為孩子會放在貴妃那里,沒想到竟然會是皇後。皇後撫養的孩子,不說嫡子,那也是半個嫡子,地位決然不同。只是鳳棲宮那個地方,不比漪瀾宮,她要進去恐怕是無比困難,以往也只是許嬪帶著她見過皇後兩次,皇後也從不傳召妃嬪,這代表她將很難看到自己的兒子。這就是辛辛苦苦為別人生了一場麼?!
只是皇上為什麼會突然將孩子放到皇後那里,貴妃為什麼不爭取?以貴妃現在的地位,若是想要這個孩子,皇上應該不會拒絕才對。本來以為會與貴妃一條船,沒想到現在離貴妃卻越來越遠了。
另一邊,鳳棲宮里,皇後看到了剛出生的二皇子,當抱著那久違的軟軟的身子時,她心潮澎湃,激動不已。
這個,以後就是她的孩子了!
第一時間,許嬪去了聖慈皇太後那兒,兩人聊了好半天,許嬪帶著聖慈皇太後的命令,去鳳棲宮看望皇後與剛出生的二皇子。
進到鳳棲宮,皇後正在逗弄襁褓中的嬰兒,見到許嬪過來,笑臉盈盈道︰「快過來看看,他真的好可愛。皮膚軟軟女敕女敕的,模下去都不想再收回手來。」
許嬪含著笑走近看了一眼,皺巴巴的,臉色還有些一塊塊的髒東西,是在看不出可愛兩個字從何而來。在許嬪心里,柳良人這個孩子她是厭惡的,是以也不會顧及這孩子才剛出生這點,心中滿滿的惡意。
不過還是要做做樣子的,便笑道︰「確實很可愛,有了二皇子的陪伴,皇後娘娘您的身子也會很快好起來的。」
皇後暗自一笑,讓女乃娘將孩子抱下去,與許嬪坐在一邊,並沒有接著許嬪的話往下說︰「這鳳棲宮太安靜,有了這個孩子,以後會歡樂起來。」
許嬪頷首︰「臣妾可是羨慕娘娘。」說著,神情落寞了三分︰「也不知臣妾什麼時候會有自己的孩子。」
「你還年輕,未來還長,孩子麼,總會有的。」皇後淺笑著安慰她,又淡淡道︰「去看過姑姑了嗎?」
許嬪點點頭道︰「從茗慈宮出來就直接到娘娘這來了,姑姑還讓臣妾給娘娘帶話,說是等娘娘身子好一些了,帶著二皇子去看她。」
「這個是自然。」皇後慢慢喝了口茶,放下茶盞,幽幽道︰「我听聞柳良人這次生產,是被人動了手腳,可查出是怎麼回事了嗎?」
許嬪聞言搖搖頭,道︰「今兒個貴妃娘娘什麼都沒說,估模是還沒查出真相吧。」
「不是你嗎?」皇後淡然的瞟了許嬪一眼,語氣稀松平常道。
許嬪一怔,當即否認道︰「當然不是臣妾!」
她確實想動手來著,可是姑姑說柳良人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有用,一定要保證這個孩子的安全生下來,而她和姑姑還沒想到應付的辦法,只是沒想到卻突然發生了這件事。
「不是你就好,這後宮步步驚險,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就是深淵。」皇後面上說相信許嬪,可心里卻在思索著。
柳良人早產,是因為麝香,然後揪出了蘭修儀、王充媛埋在素雅軒的人,賢妃又有了嫌疑,本來可以撫養皇子的六個人當中,一下子去了三個。寧昭媛自己有孩子,可以排除,貴妃,貴妃不會有孩子,這個孩子如果不是聖母皇太後撫養,就只能是她了。
如果這個計劃是姑姑所為,那麼姑姑會想盡一切辦法,讓朝中的人說合她撫養這個孩子。只是姑姑沒想到,她早就和皇上有了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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