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在當地時間5點三刻的時候,凱塞琳與杰克乘上了前往巴西亞馬遜州的客機。
與cia,dia之類的政府部門不同,半國家半私人的「機構」富有松散的驚人,大大小小的頭頭腦腦對于麾下行動人員的管理相當寬和,尤其是在金錢方面,幾乎可以說,他們是完全滿足那些幾乎時刻都處于緊張狀態的獵捕與追蹤組員們近似于苛刻靡費的要求的。例如這次,杰克就以座位不夠舒適,沒有手提電腦的充電位置,以及播放電影的液晶屏幕不夠大為由pass了整整三架客機,最後才在凱塞琳將自己的憤怒化作熾熱的岩漿噴發出來之前,非常勉強地定下了這架豪華客機的兩張公務艙票。即便如此,他仍然有著稍許抱怨,因為190厘米長、70厘米寬的座椅對于有著六英尺三英寸,身重二百磅的他來說,實在是小了點。
雖然對杰克的安排有著諸多不滿,但是當她躺在放平後與睡床完全無異的公務艙座椅上拉起輕柔的毛毯準備舒適的小憩一番時,還是決定暫時不再計較延遲兩人行程的罪過。
「凱塞琳。」
「什麼?」
「你要吃巧克力嗎?」
「不了,謝謝。」
「太可惜了,是酒心巧克力,里面裝著的是君度澄酒和法國干邑白蘭地,很不錯。」
鄰座的杰克似乎並不想休息,隔著呈一個「?」號形狀的,大約有三英尺高的軟皮革隔離牆和與之相比略高點的,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屏風,凱塞琳可以听到他敲打手提電腦鍵盤的聲音,那輕微的噠噠聲在靜謐的個人空間里听起來特別清晰,就好像下著夾雜著小冰雹的雨,听久了人會昏昏欲睡。
「凱塞琳,你有個異卵的孿生姐姐,對嗎?」
「是的。」凱塞琳弄散頭發,讓它像融化的黃金那樣流瀉在雪白的枕巾上,然後翻了個身,含混地說道︰「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們分開了,你知道的,杰克。」
敲打鍵盤的聲音停止了一會。
「是的,我知道,她叫什麼來著……你告訴過我,凱塞琳,她也叫凱塞琳。」
杰克抓了一大把巧克力塞進嘴巴,屏幕上的一張照片下閃爍著凱塞琳的名字,她的面孔與他身邊的凱塞琳相似極了,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眼楮。
與後者的藍色眼楮不同,她的眼楮是紫色的,類似于雨中的紫羅蘭的那種顏色,非常漂亮。
………………
一條黑鱷慢騰騰地在阿里亞烏旅館為旅客搭建的木橋下的一條小溪里爬行,那條小溪是暴雨後形成的,非常的清澈溫暖,不過與它的其他同伴一樣,它的存在將是非常短暫的。
黑鱷長時間地抬起頭來凝視著那座木橋,那上面不斷地有類似于猴子的生物出現,他們的動作比起猴子來笨拙的多了,而且體形也大的多,所以它滿心希望著那座木橋會像雨林中的那些藤蔓一樣突然斷裂,讓那些看起來還不錯的肉尖叫著掉下來,最好能掉進自己的嘴巴里——做為這個叢林里體形最大的爬行動物,它一向認為像小鱷魚一樣那樣四處亂竄是很沒有風度的事情。
「呸!」
喬向橋下的鱷魚吐了口唾沫,他當然知道那段黑怵怵看起來和霉掉的樹木相仿的東西是什麼。說實話,他很想拔出槍來給那個家伙一下,但是這樣是違反規定的,而且會驚嚇到附近的客人。
客人,他哼哼了一下,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就是好像個大鳥巢一樣的6號客房,它伸出的狹小平台上,優雅的紳士正抱著自己的小女兒,還有那條看起來挺溫順的森蚺一齊在舒舒服服地享受著雨林里不怎麼常見的陽光。
就是那條該死的軟啪啪的爬行動物讓自己不得不將拉姆踢出阿里亞烏。拉姆是個好小伙子,但他不能想象當一個客人發現警衛居然比自己更加害怕一條蛇的時候會是個什麼狀況。旅館的老板是個刻薄的家伙,他才不會像書上還有報紙上說的那樣考慮什麼手下人的生理或者心理狀況呢,當接到顧客的投訴時,他唯一會做的就是開除那個倒霉鬼,然後把負責人叫過來狠狠的罵一頓,並警告他,若有下次,從這里滾蛋的就是兩個人。
想到這里喬的心里就很不舒服,特別是他想到還要去調整警衛們的值班表時就感覺更加的頭痛了。
或許我忘記說了,這個壯碩的去掉四肢看起來就像只酒桶的人是阿里亞烏旅館警衛的頭兒,他和一百二十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負責著旅館以及圍繞在四周的九間高級客房的安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24小時的值班與巡邏的安排都是由他整理安排的。雖然說喬並不像他外表那樣粗魯愚笨,這件事情也已經做了好幾年而且沒有出過什麼紕漏,但無論何時,面對那些密密麻麻的表格都是一件會讓他痛苦萬分的事情。
「喬,可以請你過來一下嗎。」
那個有著碧藍色眼楮的紳士也已經看見了喬,他抬起身體輕聲地邀請道,他的聲調充滿了一種令人不安的禮貌,喬很熟悉,他見過很多有身份的人,他們決不會像暴發戶那樣大喊大叫,只會用那種幾乎沒有高低起伏的溫柔聲音「請求「你去為他做些什麼事情,但是這種「請求」卻比前者的命令更加令人難受,因為這種「請求」往往是沒有什麼推搪或者猶疑的余地的。
「是的,先生,我這就來。」
喬回答著,匆忙而平穩地向他們走了過去。
安東尼站直了身體看著這個大個子沿著細巧的踏板走上六角形樹屋的走廊,踏板在他的皮靴下不斷吱悠作響,讓人擔心他是不是會在下一刻直接掉進下方過于繁茂的樹叢里,砸死某只不怎麼走運的松鼠猴。
事實證明了人們的擔心是多余的,因為喬很快就站在了安東尼的面前,遮住了大部分陽光的龐大身軀讓安東尼想起了之前在一個不怎麼友好的地方遇見的人,他負責看守安東尼,同時也是安東尼的學生,他在這兩種身份之間轉換自如,不管那種都干的不壞。
「請坐,喬,請坐下。你可以試試這種漿果,有點酸,但很提神。」
「謝謝。」喬抓下了帽子,然後笨拙地盤腿坐了下來,他眼前的人則如古羅馬的貴族們那樣斜躺在藤編的臥榻上,手里握著翠綠欲滴的果實。就在喬以為他下一句就會像電影中的愷撒那樣說︰「愷撒的歸愷撒,上帝的歸上帝。」時,他開了口︰「假如可以的話,喬,我想預定一艘小型的汽艇,今天晚上。」
「晚上?當然,當然可以。」
「不要任何人跟著。」
「可以……哦,不。」喬驚訝地喊叫起來︰「夜晚的叢林相當危險!先生,您看,」他以盡量避免觸怒客人的溫和口吻道︰「我們的隨同人員是經過專業訓練的,他們不僅僅能保證您的安全,提供各類瑣碎的服務,讓您玩得更盡興,而且我保證,在您想要安靜的時候,他們除了呼吸之外什麼聲音都不會發出來,絕對不會做出嚇跑您的魚或者其他諸如此類的事情。」
「謝謝,但是我真的不需要。」
安東尼堅持道,然後他拿出兩卷喬喜歡的「綠色的小寶貝」。
「一卷是租金,一卷是你的。」
喬略微考慮了一下︰「你還得付船的押金,先生。」他拿起兩卷鈔票,︰「我還是提醒您一下,亞馬遜叢林里的美洲豹可是很喜歡從後面給人一個熱情無比的擁抱的。」
「那難道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嗎?」
安東尼看著一邊與森蚺纏繞在一起玩耍的撒沙,愉快地道。
「好吧。」喬以難以置信地眼光看著他︰「好吧,阿里亞烏的宗旨就是滿足客人的一切需要。」
他站起身來,將鈔票塞進自己的獵裝式制服的口袋。
「假如您要找死,那又有誰能攔得住您呢?」
他在心中說道。
…………………………
「哦……看那個美人兒。」
杰克站在巴西亞馬遜州首府瑪瑙斯市機場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滿面微笑地向一個有著褐色大波浪鬈發的豐滿美女頜首致意,他體形高大,容貌英俊,再加上熱情但並不猥瑣的目光立刻換來了後者迷人的媚眼。
「假如不是身邊還有著一個累贅的話,」杰克遺憾地說道,一把抓住了正要走開的凱塞琳︰「我想我是可以有著一段美好時光的。凱塞琳,」他以低了很多的聲音說道︰「22個世界上最為危險的機場中,它排名第八。你可以和我生氣,但是絕對不能離開我身邊,除非你想明天就成為某個地下賭場或者妓院里的新貨色之一。」
「我只是想知道你還想拖延多久,這里的氣氛讓我很不舒服。」
「那麼我們現在就走。」
「去哪?」
杰克拉著凱塞琳快速地走出了機場的大廳,巨大的噪音與刺目的陽光一下子填滿了凱塞琳本來就有點昏昏沉沉的腦袋。
「去阿里亞烏。」
「什麼!?」
「嗨!是杰克.懷特先生和夫人嗎?」
一個膚色黧黑的年輕人站在一輛嶄新的可賽三廂車前,揮舞著寫著兩人名字的大牌子喊道。
「我什麼時候成了……」
「噓,凱塞琳,你不覺的這樣會比較方便嗎?來美麗神秘的亞馬遜旅游的,充滿了好奇心的杰克.懷特夫婦總比兩個什麼關系也沒有,整天探頭探腦的年輕男女要不引人注意的多吧。哦,對了,」杰克從自己帶了3只戒指的左手上拔下一只銀戒指,不顧凱塞琳的反抗帶在了她的左手無名指上,︰「我不會要你履行為人妻子的義務的,但做為交換條件,你得允許我出軌。」
「你這個惡心的家伙!去死吧!」
「她就喜歡這樣稱呼我,」杰克以流利的葡萄牙語向年輕人解釋道,後者看了看一臉憤怒的凱塞琳,給了杰克一個理解的笑容。
「達加先生托我告訴您,他祝您新婚愉快。並請您原諒,他不能親自來接您。」
「謝謝,轉告他,有車就行了,至于他是否來親自接我的問題……在我沒有自殺的打算之前,我是不會乘坐他開的車的。」杰克把凱塞琳塞進車廂,與年輕人握手告別。
「車上有地圖,也有衛星導航儀,希望您不會迷路。」
「我想我的運氣不會那麼差的,再見,非常感謝。」
杰克從駕駛室里探出身來與年輕人握了握手。
「再見!∼祝你一路順風!」
年輕人跟在啟動的車子後面喊道。
「真是個熱情的人啊,你不這麼認為嗎?凱塞琳。」
「你怎麼知道目標就在阿里亞烏?」
對于凱塞琳的答非所問,杰克只有聳聳肩︰「你還記得我們在羅沃斯上查到的消費記錄嗎?那位安東尼.霍普金斯先生的。」
「不怎麼記得了,有什麼問題嗎?」
「他的品味相當高雅而獨特。」杰克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說道︰「……」
「這些都是什麼?」
「s是種口感豐富,煙味卻不強烈的名貴雪茄,品嘗它的人可同時享受雪茄豐富的氣息及清新的舒暢感,最適合白天品嘗,體會煙味繚繞的閑適時刻。burberry是英國老資歷的服裝品牌。1835年托馬斯•柏帛麗設計了一種防水大衣,把它稱為「軋別丁」,因為愛德華七世的習慣性命令「給我burberry」而得名「burberry」。
而是男用香水,獨特之處是它木制清新的香味。它的氣味中融合了燻衣草、柏木、檀香木、琥珀、木、杉木、灰麝香檀等自然的氣息。干燥、穩定、平和,按照廣告上說的就是傳遞出那種……對了,激情而又冷靜,熱情而又殘酷的自信感。」
杰克借著駕駛座前的後視鏡看了一眼茫然的凱塞琳。
「我們的對手基本上都是一些自以為流著藍血(古早的歐洲貴族認為自己體內的血液是藍色的)的家伙,明白嗎?他們是不屑于蹲在快餐店吃薯條的或者在某個跳蚤市場買褲子的。這是游戲規則,也可以說是一種可悲的習性,這不是在監獄或是醫院里吃多久的垃圾伙食穿多久的束縛衣就可以改變的。」
「那和阿里亞烏有什麼關系?」
「上帝啊,凱塞琳,打開我的電腦看看,整個亞馬遜州最昂貴最隱蔽的森林旅館是那個!?」
「可是……」凱塞琳搖搖頭,「這些事情難道都是你在飛機上的時候做的嗎?」
「不。」
杰克對後視鏡可惡地笑了笑。
「還有等飛機的時間,假如你願意讓我再等一班的話,我或許連他常用的衛生紙是什麼品牌都能查出來了,互聯網真是一個好東西,不是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