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肖恩.巴蒂爾的房間,房間已經不復原貌,之前瓖嵌與懸掛在天花板、牆壁、地面位置的顯示屏被毀壞的相當徹底,殘留的金屬軀殼扭曲著向空中伸出尖銳的觸手,玻璃的碎渣亮晶晶地在黑暗的角落里閃著光,*的鴕鳥皮皮鞋踩在上面,它們在堅韌的鞋底下不滿地發出吱吱嘎嘎的申吟聲——幾個*最為信任的下屬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謹慎地搜索著任何一處可能捕捉到的蛛絲馬跡,他們的槍已經打開了保險卡槽。
肖恩的辦公桌向前傾翻,龐然大物的光鮮表皮已經被完全的揭開,只有四條豎琴臂型的桌腿還能留著些許過去的痕跡,一條桌腿甚至可以說保持的挺好,即便有著電線和壁板燃燒時的煙霧阻擾視線,*仍然能清楚地看見獅子爪形桌腳尖端的鎏金和彎曲的桌腿內側為了增強古舊感而人工增設的傷疤,桌面就沒有那麼幸運了——覆蓋在鋼板外部的木板被掀飛,鋼板的中心被炸開了一個丑陋的洞,洞口邊緣的褶皺密集的讓人很難相信這是產生于一塊金屬上的——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張被人丟掉的巧克力包裝紙。
*記得自己就是把冰桶放在那位置的——冰桶裝滿了冰水和冰塊,還有一瓶起泡葡萄酒,葡萄酒下面壓著一個很小的起爆裝置,裝置連接著一包液體混合炸藥,只要有人拿起那瓶酒,起爆裝置就會引爆炸藥。在把小塊三明治、魚子醬和這瓶暗藏殺機的氣泡葡萄酒送進房間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肖恩.巴蒂爾會邀請他留下來一起喝一杯,或是在他沒走出房間之前,殷勤過度的紅頭發猶大就拿起了酒瓶,幸好這兩種情況都沒有發生——問題是,他想要對付的人也消失了。
沒錯。就是消失,沒有血跡,沒有腦漿,沒有血肉、骨頭或是衣服的碎片,他們就像是魔術櫃子里的漂亮女孩,擺了擺手,吹了聲口哨就不見了。
爆炸的氣浪沖出房間,瘋狂地撕扯著走廊的吊燈與牆上的掛畫,地毯的時候,距離*走出房間還不足五分鐘。肖恩.巴蒂爾的古怪癖好令的房間里只有一扇門,沒有一扇窗戶,牆壁、天花板和地面都盡所可能裝滿了連接著監視器的顯示屏。以供他隨時隨地地監測整個賭場里的情況——門外只有一條走廊和一部電梯,里面擠滿了*的人。至少有十二雙眼楮緊盯著那扇門——在*走出來之後,誰也沒在那露過頭。
*以為房間里隱藏著一條他不知道的暗道或是一間密室,但事與願違,他們幾分鐘內就搜遍了整個房間。甚至沒能找到肖恩.巴蒂爾或是猶大的一根頭發。
「還要繼續嗎?」一個下屬問道。
「不。」*說,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搓揉著外套下擺,巴蒂爾曾經嘲笑和警告過他,這是一個容易暴露內心活動的小動作,就像狗會在興奮激動的時候搖尾巴,但*怎麼都改不了︰「我們還有更要緊的事兒要做……沒關系。總有辦法找到他們的——無論他們之前藏在那只馬桶里。」
***
「馬桶?」女孩說,她的聲音又高又尖︰「那我們是什麼?糞便?」她神經質地嘻嘻笑,「那可真不錯。臭烘烘,爛糟糟。」
「莉拉。」「頭兒」投過去警告的一瞥,被叫做莉拉的女孩放低了聲音,但那張紫得發黑的嘴還是頑固地往上翹,糟糕的化妝技術。猶大想,女孩的眼影是青色的。濃重的就像是被人打過狠狠的兩拳,鼻翼的陰影過重,顯得鼻子又窄又尖,定色定型膏過多的眉毛夸張地直插進蓬松卷曲的黑色頭發里,她看起來就像是個童話書里的小巫婆——說不定的確是,剛才就是她救了猶大和肖恩.巴蒂爾的命,她帶著他們穿過了牆——爆炸產生的震波緊隨著他們的腳後跟。
他們不止穿過了一堵牆,在最初的驚駭過去之後,猶大是睜著眼楮被帶著穿過之後的幾個房間的……那種感覺很難描述,實在要舉個例子的話,猶大只能說和掉進流沙頗有幾分相似之處——他很小的時候曾被鄰居的大孩子騙去過,他又哭又叫,而他們只在一邊大笑和鼓掌——之後的事情他就不怎麼記得了,最後,也就是最清晰的記憶就是自己被拽著領子提出流沙的那一瞬間。
活著真是件美妙無比的事情。
猶大倒在椅子上,他感覺像是被人當胸打了好幾拳,肖恩.巴蒂爾的情況比他更差,面色慘白的他拒絕了猶大的幫助,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了一會,總算是把自己的呼吸調勻了。
「如果速度放緩點他們會感覺好受些,」莉拉說︰「但你知道,」她聳聳肩膀︰「那時候可沒辦法……嗯哼,我是說,慢騰騰,要人命。」
「頭兒」無所謂地點了點頭,只要人都還活著,也沒留下什麼難以痊愈的傷勢,難受點實在算不得什麼——莉拉的能力還是很有用的,何況她今年只有十三歲——異能者的能力是會隨著時間變化、擴展和增強的,這一點已經得到了證實,她以後會更強,更特殊,更完美無缺。
「喂,老頭兒,你遮住我了。」莉拉說,她毫不客氣地踢了巴蒂爾一腳。
如果*能夠找到這個房間的話,他會驚訝于這個房間與肖恩.巴蒂爾原有房間的相似,這里的六個面同樣布滿了連接著監控探頭的顯示屏,天堂宮(包括巴蒂爾原有的房間),還有「天球」甚至那幾座以天堂各層為名的可愛的小房子里的每一寸,每一秒都能在其中的某個屏幕上找到,肖恩.巴蒂爾遮住的是「天球」的巴卡拉賭台,他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女孩的小腿上裹著黑色的閃光絲襪,故意弄出很多大大小小的洞,好讓人看見絲襪里的東西,她的鞋子有著又高又粗的後跟。白色的,讓巴蒂爾想起東方電影里那些貴婦人在華麗的袍子下所展示的東西,木頭做的小高蹺,踩在地上咯咯作響。
出于一種男性所特有的,對這種年齡的小女孩的寬容,巴蒂爾翻了個身,讓開地方後坐了起來,好讓這個任性的小女巫能看見她想要看見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兒?」
莉拉做出一個想要嘔吐的表情和姿勢。
屏幕上的東西看上去……很容易令人聯想到胃,一團活生生的,月兌離了腔體與食管、腸子的。軟呼呼的肉。
***
接過手槍的霍普金斯似乎已經喪失了舉槍對著自己腦袋來一下的興趣,他直接對準了伊萬。
伊萬的躲避比子彈更快些,他還拉倒了黑頭發的女伴。幾乎和子彈一樣快的是一直站在霍普金斯、凱瑟琳和兩個男孩身後的人,他們毫不猶豫地開了槍——反坐力從槍身傳達到手腕和手臂,他們以為自己隨即就能听到慘痛的喊叫聲,就像以往的每一次。
肉色的薄膜從別西卜的腳下竄出和張開,它準確地擋在了霍普金斯父子以及凱瑟琳的背後。子彈射進了肉里,立即就被包裹起來。肉蠕動著,像是在咀嚼。
「怎麼辦?」別西卜說︰「我討厭子彈。」
「那就吐掉它。」撒沙說,他的手指依然和別西卜勾在一起,細小均勻的光流從此端流向彼端,別西卜的信任使得撒沙可以部分地使用他的身體和能力。肉色的薄膜晃動著,因為在高速行進中遇到阻礙而變形嚴重的子彈露了出來,密密麻麻。像是雞肉排上點綴的胡椒粒。
撒沙說「吐掉它」的時候,大概只有兩個人,不,三個人做出了應有的反應,伊萬抓住他的黑發女伴。滾向了一根柱子後面,而凱瑟琳和大霍普金斯想要移動時。原本只是擋在它們身後的薄膜突然自後向前卷了起來,他們被裹在里面,紋絲不露。
凱瑟琳無法動彈,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但她還能呼吸——那張薄膜緊緊地吸附著她的皮膚,它有溫度,還帶著點輕微的脈動,而且凱瑟琳感覺它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是一大張——它是一條條的,蠕動的時候會依次放松和收緊,和人類身上的肌肉並無二致。
距離凱瑟琳「面卷」不遠的某個地方突然收緊了,它停頓了一兩秒鐘,陡然放松——被肌肉吸附住的子彈被噴射出去,最接近他們的「北方佬」也是最先遭殃的一批,變形的子彈在同等的速度下對人體的傷害更大,他們之中的好幾個都被撕裂了臉和喉嚨,胸膛裂開,在他們倒下之後就輪到了因為年紀或是酒精而令得頭腦抑是手腳太過遲鈍的賭客們,幸好這時候別西卜「身上」的子彈已經不多了。
***
「大場面。」「頭兒」說,往嘴里扔了顆松茸女乃油芯的巧克力。
等整個場面冷靜下來——奢華精致的小賭場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三流的血腥恐怖片拍攝現場,一些想要逃走的賭客們發現門都被鎖住了,他們聲音尖銳地哭泣、痛罵和叫喊,拼命用手指、腳或是椅子以及其他什麼可以搬動的東西敲打著擋住了他們去路的東西,從人到門,乃至牆壁。
他們的身後,那塊活躍的肉團還在增長,它佔據了大約整整三張巴卡拉賭桌的地方,只差一點就能踫到吊燈。
「別告訴那個能讓我更厲害的家伙就是這個,」莉拉不敢置信地喊道︰「如果你想讓我變得那麼肥我就去死!」
(待續)
ps︰
抱歉,諸位讀者大人!
魚魚終于從加班地獄爬出來了!
明天整理書評和打賞!接下來基本可以保持日更,如果不能,那麼就會在次日雙更——和以前一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