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單人病房。秦歌穿著病號服倚坐在床頭。他的氣色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這時候,正有一縷陽光從外面斜射進來,落在他的身上。
「沒事,從今往後,大家就是哥們了,有事您開口,都不是外人。」
說話這位正是那晚被秦歌撲倒在地的男人,這會兒他真的好像已經把那晚的事給全忘了。站在邊上的賀蘭就偷偷沖秦歌笑。
秦歌也在笑,卻有些勉強,也有些尷尬。
「你們當警察的也挺不容易的,知道您為抓那個變態的疤面殺手都累病了,我心里頭還真不是滋味。我這粗皮糙肉的,要讓您打幾下,能幫您把那凶手給抓住了,您就給我上辣椒水老虎凳,我都不帶眨巴下眼的。」
這位顯然是個大忽悠,但說話挺逗,沒事幫人解個悶兒,是把好手。
「你也知道疤面殺手的事?外面是不是傳得挺厲害的。」秦歌問。
「可不是,都傳瘋了。大家都說,禽流感算什麼,要等到哪天才傳到咱這兒來呀,可疤面殺手就在咱身邊,不定什麼時候他就給你臉上來一刀,鋼絲再往脖子上一套,小命就交代了。」他眨巴眨巴眼楮,表情特別嚴肅,「現在你晚上到外頭轉轉去,挺大的馬路牙子,連個談對象的都找不著。那些混酒吧夜總會的,沒三人做伴,都不敢出門。」
「有這麼嚴重嗎?」賀蘭在邊上嘀咕一句。
「我說妹子,我敢跟警察說瞎話嗎?按說我這膽兒跟一般人比算大的,也是好幾個月天擦黑就貓家里焐熱炕頭。前兩天晚上電視看膩了就思考活著的意義,活著總不能老窩家里吧,怎麼說咱也是個爺們。豁出去了冒回險,兜里別把螺絲刀就出了門。」
「那晚你上哪去了?」賀蘭听得有趣,嘻嘻笑著問。
「去隔壁樓上一哥們家打麻將,結果人多,沒排上。想想打不成了趕快回去,省得夜深人靜的,把疤面殺手給招來。結果剛到樓下,就被咱哥給撲倒了。說了別不信,我當時嚇得差點尿褲子。」
一般說話大忽悠的人都爛板凳,你不攆他,他肯定不知道回去。後來還是賀蘭連哄帶騙才把他弄走,床上的秦歌也松了口氣。
秦歌住到醫院來,其實沒什麼大病。那天晚上回到家,賀蘭走後他就把自己放倒在床上。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的,等到他睜開眼,外面天還黑乎乎的,他想起床開燈看看時間,可身子軟綿綿的沒一點勁道,好容易支撐著站起來,腳下一軟差點摔地上去。
看時間,才晚上九點多,他有些奇怪,自己回到家時就已經八點半多了,怎麼睡了這麼久,才過了一小時?後來他看日期,才知道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他嚇了一大跳,趕緊打電話給隊長,生怕自己這一天誤了什麼事。
電話通了,話沒說兩句,隊長人已經到了他家門口。秦歌去開門的時候,覺得肚子忽然疼得厲害,彎腰把門打開。隊長一看,沒容他多說,就把他送醫院來了。
醫生說是心絞痛,得住院觀察。秦歌嚇一跳,知道心絞痛跟著就是心肌哽塞,死亡率起碼一半以上。而且做完心電圖,醫生就不讓他動了,直接用小車把他推病房里去。
在醫院里呆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賀蘭忍不住了,哈哈笑著說他這哪是心絞痛啊,就是一般的胃疼,餓的。醫生跟隊長是朋友,串通好了故意讓你進來休息幾天。
秦歌哭笑不得,同時還有些感動,覺得隊長真是個挺知道疼人的好老頭。
說來奇怪,在醫院呆兩天,秦歌竟然有些不想出去了,他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那個疤面殺手,真的讓他傷透了腦筋。恰好這時候賀蘭央求他,千萬別把心絞痛的事說穿了,否則隊長不會放過他。這樣,他就順理成章地繼續留在了醫院里。
這天下午,賀蘭帶了那男人來,還帶來了案件最新進展情況。
首先是省里的專家組已經到了,這幾天一直在看材料,研究案情。他們將會根據疤面殺手的作案風格,以及他選擇的下手目標,對他進行人物勾勒。這些犯罪心理學上的手段,秦歌略有耳聞,知道它再高深,但仍然擺月兌不了弗洛伊德那一套理論。但他還是希望能盡快看到專家門對疤面殺手的人物描述,看看這個對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死者的情況也查清楚了,他叫謝海鵬,今年43歲,市里一家服裝廠的副廠長,分管廠里的生產。那家服裝廠的工人大多是從周邊縣城農村招來的小姑娘,年齡都不大,從十七八歲到二十五六歲不等。」賀蘭口齒伶俐,說起案情來的條不紊。
報案人趙建兵的女朋友周海燕,就在謝海鵬手底下干活。案發當天,周海燕一直在廠里上班,接到趙建兵的電話後,才知道謝海鵬死在自己家里。
周海燕24歲,看著還挺單純,知道這事後哭得跟淚人似的,沒用警察費一點事,就把跟謝海鵬之間的事全說了。原來案發前一天的夜里,謝海鵬就是在她那兒過的夜。但是,他倆之間的關系比較特殊,不是周海燕背著趙建兵跟人私通,而是謝海鵬在周海燕與趙建兵談戀愛之前,就曾經**過她。
謝海鵬動過很多廠里女工的心思,得手的也不少。那些女工在他手底下干活,再加上都是從農村來的,所以誰都沒有聲張過這事,但私底下,女工們大多知道謝海鵬是條狼,稍有點姿色的,平時見到他,就避著他走。
周海燕剛到廠里沒多久,就被謝海鵬盯上了。謝海鵬先是花言巧語,再在生活上關心她,給她漲工資一類的許諾,讓周海燕覺得這人還挺不錯。後來沒多久,謝海鵬晚上單獨約她出來,她沒拒絕,這樣,謝海鵬便撕掉面具,惡狼撲向小羊,**了她。
縣城里來的女孩面子薄,發生了這樣的事,自然不敢讓人知道,所以謝海鵬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更是以此為要挾,把周海燕控制在自己的掌心里。
跟周海燕有相同經歷的女工,廠里還有很多。
後來,周海燕遇到了趙建兵,倆人很快確定了戀愛關系。搬出去住,其實周海燕也想以此來擺月兌謝海鵬的糾纏。
案發前夜,謝海鵬不知從哪得知了趙建兵不在家的消息,半夜來敲門,強行睡到了床上。周海燕一個弱女子,當然不是他的對手,掙扎了片刻後,就躺那兒不動任他行事了。後來,周海燕從床上下來,謝海鵬居然在床上睡著了——他那晚喝了不少酒,怎麼叫也叫不醒。周海燕當然不願意跟這頭狼睡在一張床上,既然弄不走他,所以就自己走了。
周海燕在外頭街上遛達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在街邊小攤上吃了點東西,直接去上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謝海鵬會死在自己的床上。
警方從服裝廠那邊證實了周海燕的話,但在向受害女工取證時卻遇到了困難,很少有人願意站出來,向警方坦言自己被人**過——都還沒嫁人的小姑娘,權當被狗咬了。
踫到這樣的案子,警方肯定會從這些受害女工著手調查,殺死謝海鵬的人,很可能就是這些女工中的一個,或者跟她有關系的人。但秦歌卻知道這肯定沒戲,首先,想要把謝海鵬這些年糟蹋過的女工全找出來,太難,不光是女工不配合,更重要的是謝海鵬在服裝廠干了十多年,廠里的女工都是臨時工,早就不知換了多少茬。那些離開服裝廠的女工里,被狗咬過的不知還有多少,她們都有殺死謝海鵬的動機。
再者說,這可是疤面殺手連環案中的一環。社會上雖然早就傳說疤面殺手喜歡拿鋼絲套人脖子,再往人臉上拉一刀,就算真有人想模仿他的作案手法,但鋼絲的粗細規格,臉上那一刀拉的位置長短,這些都是保密的,都是一般人模仿不來的。
前幾名死者,都跟謝海鵬一樣,不是什麼好人,這是他們之間惟一的共同點。但這些人彼此之間沒一點關系,根本不可能聯合起來害一個人。所以,就算是把謝海鵬糟蹋過的女工全找出來,對案情也未必有幫助。
但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所以,警方還得盡力去查。因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疤面殺手跟其中的一兩個人有仇,由此遷怒到某一類人。當發現周圍有這樣的人存在時,便痛下殺手。破案,其實大部分時間干的都是些瑣碎的活兒,任何一種可能性都得考慮到。
秦歌在醫院里躺了五天,出院後覺得精神抖擻,雖然腦子里還有點亂,但這回,他發誓一定要把疤面殺手給捉拿歸案。否則,呆醫院里這些天,讓他有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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