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不要喝這麼多,你看,醉成什麼樣了?」我扶他到床上,替他月兌去了外套。
「楠楠!」他拉住了我,把我攬到他的懷中。
「我給你去拿條熱毛巾擦擦臉。」我試圖從他雙臂中掙月兌出來,他一身的酒氣燻得我很難受。
「楠楠,對不起!對不起!」他的力氣很大,抱緊了我,令我幾乎不能動彈。
「你怎麼了?莫名其妙喝那麼多酒,還說這種奇怪的話。」
「對不起,楠楠,如果不是喝了酒,我恐怕真的沒有勇氣跟你說這些。我是個懦夫。我騙了你。」他說著,竟流出了眼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淚。這個強壯如牛的蒙古漢子竟然也會有這麼柔弱的時候。
「你在說什麼呀?你對不起我什麼呀?」
「我結婚了。」他哭得越來越厲害,摟抱我的雙臂將我勒得緊緊的,我感覺肋骨都要被擠斷了。
「你是不是喝醉了,你胡說八道什麼?」听到他的胡言亂語,我開始有點生氣。
他哭了一會兒,雙臂松開了些,用哽咽的聲音說道︰「楠楠,我已經結婚了,就在上次見你的前一個禮拜。我知道我是個混蛋,我不應該騙你的。」
「你是說真的嗎?」我的心瞬間被割裂了。
「本來上次我見你的時候,就想跟你說清楚的。可是見了你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我心里喜歡的始終是你!我是個混蛋!我對不起你!」他狠狠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
「你結婚了還來找我?結婚了你還跟我上床?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我氣得渾身發抖,揮拳打在他的胸口。
「楠楠,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我對不起你!」他抓起我的手,朝他自己的臉上打去。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心流著血,痛如刀割。
「我媽去年年底查出患了肺癌,已到了晚期,她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立業。我跟她說我有了一個對象,但我媽不贊成我娶一個異族女孩。她說娶了異族的女孩,生下的後代就不會再有純正的蒙古人的血統。不管我怎麼說,我母親始終不同意。後來她的病情開始惡化,我不忍心她在病痛折磨之下,還要為我c o心。我在她的安排下,娶了一個本族的女孩。她……她現在已經懷孕了。對不起!楠楠!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吧!你打我!」他跪倒在我的面前,而我卻已沒有了力氣去打他。
為什麼他的母親不能接受一個異族的女孩,是因為我不會騎馬、不會擠羊n i嗎?我就這樣輸給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孩,我就這樣失去了戀愛六年的男友。我的心痛如刀絞,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不想再騙你了,楠楠!是我的錯,是我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我是個懦夫,我不配得到你的愛!」
「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再也不想再見到你!我恨你!」我扶著床,直起身來,朝門的方向走去。
阿力拉住了我,抱著我不放︰「對不起,楠楠!我真的不想傷害你!真的!我心里喜歡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
「你去死!去死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用力掙扎了出來,打開了房門,跑了出去。
我跑在馬路上,我跑在街道上,我跑在風中,我跑在雨中,我的淚水和雨水融在一起,打濕了我的頭發,也弄花了臉上的新妝。
我跑了很久,直到耳朵開始出現疼痛,才停了下來。我用手模了一下耳朵,居然出血了。我從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那紙巾卻早已濕透了。路上行人匆匆而過,偶爾有幾個盯著我看,眼神異樣。
我用手背抹去了耳朵里流出來的血,然後想叫輛的士載我回六院做檢查。可尋了半天,也尋不到一輛的士。這個點,正是的士換班的時間。
一輛轎車停在了我的身邊,沖著我按了幾聲喇叭,我以為自己擋了別人的道,連忙移了幾步,空出道路來。
「蘇小姐!」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朝那車里望去,竟是花雲淹。在這種時刻讓他踫見,尷尬之余,竟有一絲暖意。
「蘇小姐,你怎麼了?你全身都濕透了,快點上來。」花雲淹搖下了車窗,示意我上車。
我坐到了他的車上,叫他帶我去六院。
「你全身都濕了,這樣很容易生病,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的公寓就在附近,去我的公寓換身衣服,把頭發吹吹干。」
「隨便吧。」我的腦子一片混亂。
一路上,他問我出了什麼事,但我心中正被失戀的痛苦折磨著,根本開不了口。
花雲淹把車開進了梨洛小區。我跟著他,沿著昏暗的樓梯走到了三樓。他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小公寓,大概四十多平米。
「不好意思,寒舍簡陋啊。」他從熱水瓶里倒了一杯水給我。
「謝謝。」我正要坐下,又怕濕了他的沙發,于是還是選擇站在那里。
「我去看一下熱水器,那個是老式的,水溫要手動調節的,我去幫你把水溫調一下。」花雲淹朝洗手間走去,過了大約十分鐘,他才出來。
「水溫調好了,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吧,注意不要讓水進到耳朵里。」他遞給我一塊干毛巾,「拿這個捂著。」
「謝謝。」我拿著毛巾,走進了洗手間。他調的水溫剛剛好,在雨中淋得像落湯雞一樣,能洗上一個熱水澡,很有重生的感覺。
「換洗的衣服我裝在袋子里,掛在門把手上,你洗完就換上吧。我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換下的衣服扔洗衣機里好了。」
「謝謝。」
原本是該恨我的一個人,卻在我最失意的時候仍然如此關心我。我深深自責之際,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洗完了澡,吹干了頭發,耳朵的血也止住了,也沒那麼疼了。我把洗手間的門打開一道縫,伸出一只手來模索門把手上的袋子。拿到之後,才發現原來是一套睡衣。我將**luo的身體,裝進了花雲淹肥大的睡衣里,好像裝在一個麻袋里一樣。
走出了洗手間,見花雲淹還在廚房,忍不住過去想看看他在弄什麼。
「廚房很髒,你不要過來了,很快就好了。你去看一會兒電視吧。」花雲淹背對著我,好像正在打雞蛋。
廚房很小,一個人在那里還能自在點,兩個人恐怕連轉身都要踫頭了。
電視正在放著一部狗血的韓劇,受不了韓劇里夸張的表情和一驚一乍的劇情,很快就換了台。這個台放的是更加狗血的抗戰劇。男主角扯一把樹葉下來,瞬間化成無數鋼針,一排敵人頓時應聲倒地。這種假得離譜的劇情,叫人實在看不下去。我又換了一個台,這個台正在放劉謙的魔術。還是這個比較吸引我,就沒有再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