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蕭瑟的風吹來,沒有了葉子的枝條,發出了一陣沙沙的聲音,也會使人產生一種蕭索悲涼之感。
紅葉驀地一轉身,側過臉悄悄望向他,蒼涼如水的目光,帶著濃重而飄渺的呼吸聲。「奈何今天卻是無言的哀愁,我們相逢的太遲,我對你的愛無力去動搖我固執的父親,我對你的愛無力去回避我現實中的他,我對你的愛更無力去左右殘酷的命運。
可是你的情是如此真,如此純,如此令我陶醉。可是我終究還是傷害了你,傷害了我一生無以回報的牽掛!我對你有著深深的傷、深深的痛、深深的愛;深深的關懷、深深的愛戀、深深的愧疚。傷你最深,痛我最心。」
蒼山靜穆,寂寂無聲,沒有人能听到她心底的吶喊。不知何時,華華竄到不遠處的石亭旁,揚著個小嘴,向他們招手︰「大姐頭、陸楓哥哥,你們快過來,這兒有個亭子。」
石亭古色古香,小巧精致,凌于山角邊。陸楓耷拉著背,定定的坐在石登上,望著遠處大地的蒼茫,心里泛起一片無盡的茫然和傷痛。「這里風景不錯,我來給你們拍張照,華華就站在中間吧!」誠弟接過相機,大呼道。
陸楓靜靜地站在紅葉的背後,近在咫尺,又似遠在天邊,如果風真的能吹動悲哀,那麼把我擺在風里,和那些飄到天涯的種子一樣。
他明白,有些愛情只能遙望。他低吟道︰「還沒跟你牽著手,走過荒蕪的沙丘,可能從此以後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或許是自己太過于執著,就算明知道一切都會有盡頭,但我求與你的天長地久便是一種盡頭。
「有你陪伴,我已知足!」紅葉仰起臉,眸中閃爍著光彩,似比天邊的落霞美麗動人.年少的心覺得愛就是天長地久的牽手,紅塵中我牽起了你的縴縴玉手,卻未曾待到天長和地久。
「我也是。今天我們一起走上了這條美麗的山路,有柔風,有白雲,有你在我身旁。」這是席慕容《與你同行》中一段令人向往的人生意境,然而結局終是如此的令人沉重,如此的不堪回首︰所有的事以成灰燼,無論世間哪一條路我都不能,與你同行!
彎彎曲曲的石階猶如長長的人生,不管走到何時,也總會有盡頭。站在山頂,陸楓緩緩地模出那張磁盤,輕輕地交到紅葉手中,「這是曾經答應你的東西,是我花了許多時間完成的,現在送給你。」
陸楓轉過身,閉上眼,輕輕地道︰「到頭了,我們下山吧。」說完淚水終于止不住地滑落,拿起孤零零的相機,猛然轉過身朝山下走去。落紅在我們回首的瞬間紛紛墮下,鋪滿我來時的山路。兩人的身影逐漸分離,在殘紅的斜陽下拉出一條魂斷神傷的線跡,宛若一曲離歌在唱。
十一月十日,星期日,晚九點三十六分,離紅葉喜結良緣之日還有七天。
「你好,我昨天看了你們的聊天記錄,我看了幾遍,也想了很久,我覺得你讓我感動,也讓我佩服。」聲響起,若瑜惋惜道︰「你太多情!也太執著!可是怎麼說呢,可能你們都太年輕。」
「她今年二十六歲,比我大二歲多。其實她真得對我很好。」陸楓緬懷著和她共處那些的日子,日子一天天地逝去,你即將離我而去,那種感覺隨著時針的轉動,越來越濃烈,越來越悲傷。想到這些,他又開始淚流。
「唉!其實初戀是很少有人會成功的。」若瑜輕輕嘆惜著,含著淚水看完你的文章,忽然想起一句不知從哪里听來的話︰有那麼一種憂傷。是呀,回首想想以前的事,真的就感覺恍若隔世,過去的真的就找不回來了。
只听那邊陸楓又緩緩道︰「昨天我們去爬山了,四個人,焚香結拜……」
「真的走到了這步,你心中可以一絲不願、一絲不甘?」若瑜禁不住問。愛情真的能消磨一個人,記得剛遇見他時,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那麼的有信心,可是愛過了以後什麼都不剩了。
陸楓默默听著,垂首無語,記得她曾說過——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過程總是最美的。不在乎天長地久,而在于曾經擁有。真是這樣嗎?陸楓茫然道︰「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心里也說不出啥滋味,只是感覺很痛,直至麻木。」
「要是換了我,我就決不會去這樣做,因為這樣只會使自己和所愛的人傷的更深。」若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難以名狀的神情道︰「我可能會遠離她,也可能會繼續愛她等她。」
「都結婚了,還期待什麼呢。」陸楓怔了怔,不解著。想著昨天與君一別後,自己就那麼一個人,麻木而恍惚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一刻覺得自己象極了那夜空中的星星,飄搖而遙遠,就那樣掛在夜空中,微弱卻堅定的閃著光,想為自己取暖,卻發現邊光都是冰冷的。
「結婚了也並不是判了死刑,我想只要有愛,就會有希望。」若瑜執著地回答道。我願意相信點亮夜空的每一抹小小的煙花都未曾熄滅,它們最終升上天空,化做今夜的星辰。只是那些放煙花的人,早已散落于茫茫人海,不知去向何方。
若瑜的話太為縹緲和高深,陸楓淡然一笑道︰「這幾天又看到她恢復了以前燦爛的笑容,很替她高興。真希望她能永遠這麼快樂。
可不知為什麼,這幾天我一直夜一不能寐,常常睡了四五個鐘頭,就會痛地醒過來,會無由地想一些無望的事,卻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昏沉沉的直到天亮。」
若瑜听著他的痛楚,思緒仿佛又到那遙遠的過去,那段塵封已久的往事。她梳理了一下思路,娓娓道︰「我說個故事給你听,好嗎?有一個男孩和女孩,他們認識了二十多年了,年輕的時候,他們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什麼?他們一直以兄妹相稱。文字首發。後來慢慢地,他們覺得彼此之間已經不是友誼了……」
陸楓听著她的故事,卻忍不住流下了自己的淚來。他輕輕地抹了一把噙著淚的眼,努力克制著胸中暗涌的波濤,繼續听若瑜說道︰「可是那時候他們已經畢業,雖然兩家相距遙遠,但他們仍然期盼著有一天能在一起。他們開始計劃著美好的未來。可因為那時男孩不想離開他的父母,女孩就生氣的和別人結婚了,以最快的速度。女孩結婚的幾個月後,有一天男孩給她打電話,問她為什麼不再理他,女孩告訴他,她已經結婚了。」
「男孩听到這句話,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里蹦了出來,胸中翻江倒海掀起滔天巨浪。一時間懊惱、愧疚、疑慮……種種情緒交織翻騰,愣在那里說不出話來。沉默了很久,終于緩緩地吐出了那句話︰他會愛著那個女孩,永遠都不會忘記。」
誰的嘴輕啟誰說下的堅持,在藍天之下被曠古久遠的憂傷風干成遺憾,像殘破的塔樓,留在了某年某月的荒原。若瑜面色蒼白,內心的剛強在此刻被擊潰,憾然道︰「如今女孩都有孩子了,而他還是單身一人。現在他們還一直保持著聯系,而男孩也這麼無望的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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