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但我還是很擔心。有些東西當它血淋淋地出現在眼前時,一個人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現在我想到這里,眼淚就一直流,我先平靜一下心緒。」陸楓目光瑩然,雙目悲愴。
「是呀,看了好多書,道理也懂了很多,也會講,但自己做的時候卻是如此難,我常常用道理對自己說話,表面是做到了,有時還是……願一切保佑吧,我相信心誠則靈。」陶瓷女圭女圭輕咬著嘴唇,素手緊握,心中有著一抹難受的感覺涌出來,默默祈願道。
中飯是一個人吃的,華姨今天上中班,無人傾訴,于是陸楓鼓足勇氣打了紅葉的電話,可是沒人接。哎,有事想找她聊的時候,老是找不到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在捉弄他們,陸楓不由嘆息道。
終于熬到了下班,陸楓原本想急著先去醫院看看張陽,可湊巧的是丹妹打來電話盛意邀請,原來今天是丹姨五十歲的大生日,是個親人相聚的難得日子。外面的天有些昏沉沉的,風有些涼,來到丹姨的新居,一種溫暖的情愫彌漫開來。
「楓,我們正等你來呢,先坐下吃些東西,填填肚子。」丹姨親切地道。一旁的老媽擺上碗快,丹妹倒上了可樂,大舅在一旁笑容可掬地望著他。
「小哥,今天下午我們去公園里拍了好多相片。」說著丹妹拿出數碼相機,眉飛色舞地講解著。一張張溫情自然的畫面流動著,淳樸而動人。尤其老媽和丹姨這兩姐妹在一起蕩秋千的樣子甚是出彩,那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帶她們回到美好而清貧的孩提時代。
丹姨見人已齊,擺上生日蛋糕,笑逐顏開道。「我們開始慶祝吧!」桌面上一朵朵繽紛盛開的女乃油花瓣下,一行粉紅色的文字刻著‘媽媽生日快樂’,是女兒最真的祝福。關上燈,點上生日蠟燭,蛋糕上靜靜的火焰中突地竄起,四周的花朵如蓮花般盛開,一點點跳躍著,在黑暗中分外亮麗動人。
「媽,許個願吧!」丹姨微笑著閉上眼,雙手合什,默默地許著願。在融融燭光的輝映下,那一頭烏黑的長發年青如昨,幸福的臉龐幻化出無暇的美麗。
「我們一起來唱生日快樂歌!」在一片歡笑的歌聲中,丹姨、老媽、大舅拍著手慶賀著,陸楓拿著相機,一一給他們攝像,望著鏡頭中長輩們淳樸的笑容,還有那日漸增多的皺紋,忽然意識到年齡一年年的疊加背後,是長輩們一天天衰老的生命。
可這卻又是人生的必然,誰也不能改變。只希望身邊的摯親摯友健康平安,也要自己更懂得珍惜,珍惜家人珍惜朋友——這些最平凡卻也最偉大的幸福。
「接下來由在座的各位向今日的壽星道句祝福!」丹妹興高采烈地提議道。
好啊,先想想說什麼台詞呢。陸楓考慮了一下,站起身恭祝道︰「願阿姨每天快樂,永遠開心!」他始終認為,人生在世,開心、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我祝媽媽青春常駐,永遠健康!」丹妹緊接而上道。
「來,今天我們相聚此刻,為壽星的五十大壽干杯,」大舅舉起酒杯,站立而起,相互踫杯。一陣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回蕩著,宛若一曲動人的交響樂,悅人心目。
望著這其樂融融的場面,丹姨眉開眼笑地說︰「今天真的很高興,這是我過得最好的一次生日。等到了十年後,我六十歲的時候再請你們來。到時我們把這段具有紀念意義的錄像重新回放,看看有什麼變化。」
幸福過後,丹妹領著陸楓參觀了裝修後的新居,前幾次來丹姨家都因有事而匆匆而過,這回看了個真切。看看時間已快七點多了,陸楓心憂好友的病情,就動身和丹妹一起向醫院行去。
走出門口,一陣朦朧的雨絲飄過,街上行人寂寂。丹妹看著他單薄的身影,羨慕道。「小哥,你好瘦。記得晚上多吃些零食,就會變胖了。哈哈,我們綜合平均分配一下就好了。」
陸楓低頭一笑,又尋思起買些什麼去探望好友。剛好前面有家花店,就送只花籃給張陽吧!步進店內,里面擺滿了鮮花,有淡藍色的百合,黃燦燦的菊花,一簇簇怡人的滿天星。為了使花藍顯得與眾不同,丹妹讓花工現場重新插,在一番品花論葉後,丹妹專業地道出了層次感不夠,但密集度卻是賺了的評價。
「小哥,這里有張小紅卡,你想想該寫些什麼祝福給張陽。」丹妹遞過一枝鋼筆道。一切完畢後,陸楓打電話給好友,問清楚了病房號碼,就拎著花藍向目的地行去。
醫院三樓的走廊上,彌漫著一股深重的消毒藥水味,陸楓一直不喜歡醫院里這種陰涼的味道,讓人心也覺得冰冷,少了溫暖。和丹妹徑直來到急診病房門口,輕聲的推開門,一番張望搜尋,見張陽的媽媽坐在小方凳上,憔悴的守護著。陸楓緩步來到近前,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張陽,一條腿上包裹著厚實的紗布。
張陽媽媽擦了下紅腫的雙眼,讓出凳子示意讓他們坐,又對正閉目養神的張陽道︰「你的好兄弟來看你了。文字首發。」
「阿姨,你坐吧,這幾天也夠你累的了。」看著張陽媽媽倦怡的面容,陸楓不禁想起小時候,張陽媽媽每次見到他時,總會熱情地拉著年幼的陸楓去他家作客,還讓張陽拿出好吃的零食,一起品嘗。久而久之,他就和張陽成了好朋友。
這時病床上的張陽吃力地伸出手,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道,「楓,你能來看來,才是我最高興的事。」
听到這里,陸楓的心怦然一動,忙上前緊緊地握著張陽的雙手,心潮洶涌地道︰「我說過一定會看你的,因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什麼是兄弟,就是在你在受傷無助的時候,陪伴在你左右的人。在你失落無望的時候永遠支持你,挺你的人。
「其實小哥原打算一下班來看你的,只是剛巧我媽五十大壽,所以先讓小哥來我家吃生日飯了。」丹妹很合時宜的在旁解釋。他們是十多年的朋友了,一路上相互照應,丹妹當然也認識小哥這樣一位好鄰居、好兄弟。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你一起去爬山。」張陽輕松的話語難掩心中的苦澀,一時間陸楓感慨萬千,一股強烈的感情令他難以自抑。原本一個月前就約好一起去登高,去舒解現實中的壓力,去拍下最美好的畫面,可是因著工作生活的忙碌,讓人無暇再去實現這個承諾。
想到這里,陸楓的眼楮有些發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內心激動的心情,「會的,等你傷好後,我會陪你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