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上班了,請假了這麼多天,肯定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我。
「拉拉!拉拉!」又是林立的聲音,一天不咋呼她是能死麼?
「又怎麼了?」我睡眼惺忪地爬了起來,林立站在臥室門口不住地沖我招手。
「你過來啊!過來看!」她氣呼呼的,不住地在跺腳。
我看她臉s 不對,趕忙隨著她快步走向大門,剛到客廳,一陣惡臭撲鼻而來。我急忙用衣袖捂住鼻子,大門外,竟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一排死魚,我數了數,共有五條,每條魚的大小幾乎是一致的,這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哪個缺心眼兒的,把垃圾扔到咱們門口來了!」她鼓著嘴,我感覺都能看見她頭上冒的煙了。
「額,應該不會,如果只是扔垃圾,哪有可能是這麼整整齊齊地放著?誰扔完垃圾還把垃圾擺好看了再走啊?」這個關于扔垃圾的假設顯然不合邏輯。
林立听我說完這話,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慌慌張張地問道︰「拉拉,是不是仇家上門啊?」
仇家上門?我有仇家嗎?我在腦海中搜尋了一番,額,冒出了幾個名字。得罪的人肯定是有的,可誰這麼無聊放死魚在門口?
我蹲,仔細觀察起這幾條死魚,腥臭味很重,眼楮瞪得很大,已經微微泛白。魚應該死了比較長的時間,可能是昨天晚上就放在這大門口的。昨天晚上九點我才回的家,睡覺已經是十一二點了,是誰這麼勤快,趕大晚上的在我門口放死魚?
「林立,隨便收拾一下,咱們去上班吧!管他是誰呢!」
「就,不管了?」林立看著我,似乎覺得我這個處理方法有失妥當。
「跟你說不管就不管嘛!等人家殺到門口再說好了!」我轉身回屋,留下一臉驚詫表情的林立站在門口。
雖然還早,可既然起床了,干脆就去公司吧,也能早點開工,我趕緊收拾妥當帶著林立上班了。
在定陽市呆了一陣,剛回到辦公室倒覺得有些不適應,好像穿越了一樣。周圍人嘰嘰喳喳地問著我的病情,我隨便搪塞了過去,領導讓秘書捧了一大疊的資料給我,說是急趕著要的方案,讓我快點消化,我腦子嗡嗡地響。
林立卻在一旁有些發愣,是的,她在外面的時候可能不一定會記得自己已經成為鬼這件事情,可是回到這里,就像回到現實一樣。所有的記憶都直接涌了過來,沖得她無法喘息。
「怎麼了?」我停下手中的事情。
林立抬頭望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不如讓她自己呆著好了,有些事情,不是別人摻合就可以解決的。
我把手頭的事情迅速地分了個輕重緩急,有條不紊地開始處理,可心里還是覺得有些煩躁。有的時候真的挺想什麼事情都不干了,干嘛自己好好的不在帝煞家養尊處優,非要跟其他幽鬼獵人一樣東奔西跑的,這不是有病麼?這工作又沒有津貼,還要另外找個工作支付生活成本,物價又越來越高,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麼活的。
下班的點到了,能今天完成的事情我也已經做完了,也不知道林立呆了一天在干嘛的,見我準備走,林立也湊了過來︰「拉拉,我想去看看我爸爸。」
「你知道你不能跟親戚朋友聯絡的吧?」我又提醒了她。
「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也許,這是解開她心結的唯一辦法。
「那,行吧,我跟你一起去。」
走著走著,心中猛地一驚,這是快到林立的頭七了呀!難怪,她想要回家。
林立的家在離市中心不遠的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方,比周圍略高出一些,一般車輛是不許開上去的,因此我們的出租車也只能在車行道口停下。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才剛看見門禁。
「那邊就是我家了,拉拉。」林立望著我,臉上揚起安心的微笑。
林立走到門邊,按下密碼,門彈開了︰「走吧,拉拉!」
林立家的別墅跟我印象中的豪門別墅還是有區別的,進門後是一大片草坪,別墅還在更里面一些的地方,地勢也更高一些。約有十多級的石階通到別墅的正門,可是別墅的正門並不大,跟一般住家的也相差無幾。別墅三層樓高,地基是褐s 石頭砌的,再往上從外表上來看是木質的,屋頂聳得很高,亮著暖黃s 的光,有些北歐的風格。
林立走到家門口,卻又不敢進去了。
「怎麼了?」我問道,「為什麼不進去啊?」
「我該怎麼回去呢?」她望著我,眼神中透出鮮有的哀傷。
對啊,她不是鬼,不能像鬼一樣地飄回去,也不再是林立了,不能讓自己的父親幫自己開門,她才意識到自己處在了一個不尷不尬的位置。
我走到她前面,伸手敲了敲門,她驚訝準備出手阻止︰「拉拉,你干嘛呀?」
「敲門進去唄,今天貌似是你頭七啊!進去上柱香吧!」我微笑著應道。
開門的是一個微胖的上了年紀的女人,衣著倒是很整潔。
「敏姨!」林立親切地喊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林立不自覺地讓女人意識到了她的存在。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立,由于林立已經相貌大變,女人根本不會認得她,于是開口問道︰「小姐,你是?」
「哦,我們是林立的朋友,今天是林立的頭七。我們,是來看看她的。」我看林立一時僵住,趕忙接過了話。
看得出,女人的身子松了下來,內心有些翻騰,把我們讓進了屋︰「兩位真是有心了,小姐的朋友中好像就來了你們兩位,老爺又不讓公司的人來,我看著老爺一個人在靈堂,心里真不是滋味。」
女人帶我們來到里屋,這間屋子林立也從來沒來過,現在卻被林立的父親改成了靈堂,沒有多大,正中擺放著林立的照片,照片前放著一碗白飯,這應該是為林立頭七準備的。
旁邊放著一只毛s 有些發黃的手工泰迪熊,林立的尸體就放在照片的下方,周圍擺著她生前最愛的白玫瑰。一邊的牆上掛著林立曾經的獎狀和身前的照片,正對著林立遺像的牆前面還立著一個擺滿了林立的獎杯和獎牌的玻璃櫃。
林立的父親坐在林立的照片旁,襯衫的風紀扣也沒像往常一樣扣得緊緊的,頭低垂著,眼神已經有些空洞。
「爸……」我趕忙捂上了林立的嘴,怕她承受不住,徹底崩潰。
但林立發出的響聲卻讓林立父親抬起了頭︰「敏姨,這是?」
「林伯父,之前在公司見過,馬朵拉,林立的朋友。」我擋在了林立面前,擋住林伯父的視線,希望他們能盡快忘記林立的存在,否則林立不自然的神情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哦,是你們,有心了。」林伯父點了點頭。
我上了炷香,又對遺像鞠了三個躬。
「林伯父,您竟然把林立的東西收得這麼好。」我看著屋子里林立生前的東西不由得說道。
林伯父輕笑了一聲,略帶苦澀︰「可林立不在了,又有什麼用?」
屋子頓時陷入了一陣沉默,哀傷的氣氛在空氣中彌漫開來,我有些不太適應。林立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淚水卻依舊不住地往下滴,完全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