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好笨啊!」走著走著,李漢突然冒了一句。
「神馬?」李廣反問了一句,因為他沒听清楚。
「我說,那些人好笨啊,撿著殞石碎片,為什麼要放在身上呢,隨便往腳下的地里一埋,jing察也不知道啊。難道,jing察還會把土翻開來找?」
「往地里一埋,我看也沒辦法拿走。」李廣听人擺談過,jing察拿的那個檢查工具,其實是金屬探測器,上飛機安檢就要用那個。殞石雖然是「石」,從天而降,天火淬煉,剩下的應該是比金屬還金屬的東西,李廣不覺得李漢的方法有效。
「哎,去他媽的,我來晚了!否則……」李漢錘胸頓腳,似十分後悔。
「你怎麼了?」李廣有些吃驚。李漢雖然愛錢,但也不會這樣極端吧。
「哎,李廣,我告訴你吧。我和小薇戀愛上了。小薇說,開學前我們去酈山玩,可是,我老爸就不給我錢,要是我撿到一大塊殞石,還找那死老頭子要什麼錢?我的錢,都用不完啊。」李漢這些語言,顯得比李廣成熟多了。
「艾小微?」李廣吃驚地問道。艾小薇,那可是李廣暗戀的對象呢。說起來,很奇怪,西京是北方,但艾小薇就長得像個江南女子,身材嬌小,一臉秀氣,語言輕柔,一點也不像西北婆姨。
如果說艾小薇的父母是江南人也說得過去吧,但據認識艾小薇父母的同學講,艾小薇的父母,地地道道的陝北農民,年輕時到西京打工,才落戶在紫槐鄉。
「是啊。」李漢很得意。
「恭喜。」李廣心口一痛,他的暗戀就此破滅,他抬頭看了看天,天空烏雲翻滾。突然,他想到要寫的那個紅包,「恭祝ど舅生ri快樂」恍惚轉眼就變成了「恭祝李漢戀愛甜蜜」。
「可惜,我沒有錢。」李漢說。
「可是,你家里有錢。」李漢家一共蓋了三幢樓房,靠出租一個月就能收入七八千,這些收入,以後都是李漢一個人的。
「死老頭除了零花錢,一個子都不給。」
「你零花錢一個月多少?」這個問題,以前李廣真還沒問過。
「一千五。」
「確實少了點兒。」李廣第一次說了假話。尼媒,一千五,我每月才一百五呢。
「你每月多少?」
「我肯定比你少了。不過,我家的收入也少得多呢,你知道的,我爺爺年紀大了。」
「哎,就是嘛。我給老頭子講道理,我說別人零花錢少是因為別人家收入少,所謂量入為出嘛,收入多,是不是該多開支呢。再說,死老頭子又只養了我一個,錢不給我花,給誰花啊?」
李廣沒再接話。他覺得,再說下去就沒意思了。他與李漢,本就是兩個不同命運的人。李漢,不需要做什麼,僅靠房子出租,就可養活自己,屬于「富二代」吧。而自己,則需要還得考學,考工作,如果要在城里工作,還得考房子,也許,到了那一天,說不定還得考媳婦呢。
人生,就是一個大考場,活到老,考到老。少年李廣還是很有思想的。
李漢似乎也覺得再說收入多少對李廣是個傷害,因此,也不再說什麼了。他與李廣,老鄉同學朋友,三層關系呢。
「汪,汪,汪!」
就在這時,一只焦黑的小動物,站在距他們兩米遠的地方,汪汪叫著。「咦,一只小狗?」李廣興奮起來。
「哪來的狗,討厭!」李漢抬起腳就要踢小狗。
「別,李漢。」李廣馬上攔住李漢,蹲子,觀察著小狗。
小狗渾身焦黑,皮膚上似乎還有血跡,好像才從火堆中跑出來一樣,神態有些萎靡,好像瞌睡沒睡醒一般,而且,這小狗,似乎還沒滿月,全身就燒得如此多的傷痕,那感覺,就是三個字︰太慘了。
「狗狗,跟我走好不好?」李廣是個善良的人,看到小狗如此淒慘,他決定抱回去,給它上點紅藥水什麼的。
「嗚……」小狗低哼一聲,向著李廣跑來。
「李廣,你喜歡狗,我家有小狗呢,明天送你一只,這小狗,渾身焦黑,難看死了,又是野狗,說不定有傳染病呢。」李廣正要伸手,李漢又生事道。
「汪,汪!」小狗听到李漢如此說,跳起來對著李漢凶了兩聲。
「啊呵,乖,乖。李漢,你看,這小狗通靈的,你別亂說啊。」說完,李廣輕輕抱起小狗,一點兒也沒嫌髒。生活在農村,除了吃飯前要洗手外,其他的,還真沒那麼講究。
「哎,李廣,你這人。」李漢無話可說,這個世界,流浪狗之多,你李廣收養得完嗎。
從殞石坑到村北頭的法國梧桐處,不過一公里左右的路程,李廣花了一刻鐘,就回到了村北頭的家里。至于李漢,自然回他家去了。
「听說是掉了一塊那啥殞石?」老爺子看到李廣回來,問道。
「是的,爺爺。」李廣直往屋內鑽。
「你手上抱的是什麼?」老爺子目光如炬。
「一只狗狗。爺爺,別把它趕跑了啊。」老爺子不喜歡狗,聞名整個西梧村。
「你只要管住它,不要亂拉屎尿,我就不趕走它。」老爺子似乎變好說話了。
「謝謝爺爺。」李廣跑到後院,準備用自來水給小家伙洗一洗,全身焦黑,肯定是被火燒了的,也不知是哪家養的狗,這麼不小心。
「西天火生,ri月無暈,有失有得,誰死誰生……」老爺子念叨著上一輩傳給他的民謠俚曲,看著孫子的背影,心頭想著,這是要出大事了,似乎,還應在自己孫子身上,但這事,得失難說,生死難判,還得看每個人的氣運。
想到這兒,老爺子也起身向內屋走去。來到他自己的臥室,到處翻找,最後,終于找到一個小小的玉佩,拿在手上反復模沙,心頭千回百轉,似乎有些東西難以放下。
「哎,事出有因,事急從權,我這也不算違背祖訓。」李家國自言自語道。
如果細看,就知這玉佩背面,刻有「衛尉」二字,只不過,這二字為古篆,不要說李老爺子認不得,就是李廣本人,也認不得。
李家祖訓,此佩隔代相傳,由祖傳孫,祖或以遺言,或以遺書的方式傳承給隔代男xing,如自己死前沒有孫子,則傳給兒子,但得吩咐兒子,繼續隔代相傳。
這種傳家物件,也未必是寶,主要是個傳承念想,jing神享受大于物質利益。不過,如果有專家鑒定,李家這物件,到還真是一寶,至少,它是一塊秦漢時期的古玉。
李廣不知道這些,他正在認真地為小狗清理,先用剪刀把焦黑狀的毛發剪掉,再用毛刷將焦黑的渣狀物輕輕掃掉,第三步才是給狗狗上紅藥水。
可是,當李廣將前面兩步做完之後,卻發現第三步根本無須做。因為,小狗身上的傷,全好了,此前看到的血跡,沒有了;此前看到的皮膚裂口的情形,沒有了。
「怎麼回事?」李廣怔了一會兒。難道,是自己眼楮花了,又或者是這小狗狗恢復能力超強?
好吧,無須擦紅藥水,那就洗個澡吧。兩年前,李廣家也喂有一條小狗,後來那家伙長大了,xing子野了,跑出去了,結果就沒回來。或許,李家這個院子,確實有些問題,無論人或狗,出去了都難以回來。
李廣沒有注意,給狗狗剪焦黑狀的毛發,再用毛刷將焦黑的渣狀物刷掉,狗狗都微閉著眼楮,一臉享受的模樣,但當李廣向狗狗身上抹香皂時,狗狗雖然也閉著眼楮,但卻是一臉痛苦狀。
不過,李廣從狗狗身體的顫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一邊抹香皂一邊說叨︰「狗狗听話,狗狗乖,這是香皂,雖然里面含有化學物質,但對皮膚的害處還是非常小的,用香皂洗後,身上有一股香皂的清香,而且還可以掩蓋其他異味,這樣,別人就不嫌棄我們了。」
果然,李廣這念叨有效果,本來緊張顫抖的狗狗,開始趨于平和,好像真理解了李廣的話似的。
「小家伙,沒想到,你身上還挺干淨的,以前也是天天洗澡嗎?」有外人看見李廣如此嘮叨如此細心的話,一定不會以為是個男孩,而以為是個八婆。
李廣如此說,是當香皂抹完後,李廣稍一揉搓,就看到了泡泡,而且是亮晶晶的泡泡,這種情形,只說明一點,小狗狗此前身上,一點不髒。
「來來來,沖沖,泡泡……」
「來來來,用吹風,吹吹毛毛……」
「好,毛毛干干了,過來,我們來吃西瓜……」
「西瓜籽?對對對,吐出來,吐到一起堆著,等會兒我來打掃……」
「什麼?你還要吃,你個小不點兒,都吃了半個西瓜了,你那小肚肚,哪裝得下那麼多西瓜?」
「嗚……好吧,我們兩個,再吃半邊,這半邊,請爺爺吃,好不好?如果同意,我就開切,如果不同意,我就不切!」
「咦,狗狗,你這毛毛好白好白,又絨絨柔柔的,好舒服啊……你這家伙,看起來,有點像一朵大棉花,而模起來,像無數的小棉花,你以前有沒有名字?」
「你以前沒有名字?沒有名字,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棉花,怎麼樣?很好听的名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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