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總要來的,大宋元豐三年(1080年)6月16日,杭州城東一條小巷中的理工院,張燈結彩,大紅燈籠高高掛。
王木木一大早帶著一干僕從在大門口灑掃庭院、街道。
王木木抹了把汗,挺一下腰,看著庭街幾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好像單調了些,氣氛不足。王木木看著大門兩側的一溜白牆,有了,寫兩句標語口號吧,寫什麼吶。一左一右,左青龍,右白虎?這哪能,又不是黑社會。那就左面寫︰「歡迎光臨」,右面寫︰「敬請指導」。好,說干就干。
王木木讓範茄將、高鴨姑兩人趕緊去廚房把鍋底的碳黑刮下來,又交待了怎麼配制成墨汗的方法。高鴨姑紅著臉躊躇著,象朵羞答答的玫瑰,範茄將一把把她拉過去︰「干嗎呀,想啥啊,吃飯不干活?走啦!」自己的臉也像番茄醬一樣。
王木木又讓鐘夷動推著磨磨蹭蹭的祖動車去書房取12支大楷筆,再找老木匠把它們打孔用鐵絲串起來,做一支排筆。
一切準備就緒,王木木要揮斥方遒、激揚文字了。王木木要寫1米見方的大字,用腳步大約丈量了下字距,飽蘸著墨汗的排筆就開工了。王木木寫的是新魏書,它適合寫大字,它也適合于用排筆。不一會兒,「歡迎光臨」四個大字已赫然屹立在牆上。四字端莊大方、結構嚴謹、內圓外方、雅俗共賞、在峻峭中見穩健、于渾撲中顯精妙。
王木木正準備開工右牆,一位約三十歲左右的文士,對著王木木把手一拱,笑問道︰「本人黃山谷,應邀參加青歌大賽。今見小哥揮毫,大氣磅礡,很不錯,敢問小哥,此書為何體?小哥師從何人?可有字帖見世?」
王木木怔了一下,啊,黃庭堅黃山谷啊,大書法家哎。王木木前世就極喜歡黃山谷的、,那字寫得凝練有力,結構奇特,遒勁郁拔,神閑意,幾乎每一字都有一些夸張的長畫,並盡力送出,形成中宮緊收、四緣發散的嶄新結字方法,對後世產生很大影響。王木木曾笑稱其這是氣沉丹田、拳打腳踢,很是欣賞,今天直面真主,班門弄斧,搞大發了。
王木木不能太神游,否則太不敬了。王木木馬上在心里給祿淵老師和青雲老師敬了個禮,笑對黃庭堅道︰「黃相公,見笑了,這是小可自創的新魏書。小可承接了魏碑書體的特點,將其點、撇、捺、等筆畫曲折波角予以夸張,變筆意平軟為剛直,強調了筆畫的稜角,從而增加了魏體字的硬度與力度,形成了一種新的新字體。小可師法天然,感蘊天地,略有小成,嘗不敢張揚
黃庭堅震撼了,眼前這個小伙子,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身匠人打扮,竟敢說無師自通原創一種新書體。但說這是撒謊吧,人家親手當著你的面寫的,而且這種字在別處確實還沒看見過。黃庭堅有點迷惑,見王木木走去右牆,又要開工了,馬上也跟了過去,來一個近距離觀察。
王木木的排筆,筆走龍蛇,如綿裹鐵,筆筆不苟,劈山開路,平正中有內勁,從容里見精神。王木木的字在森嚴凌歷的「張猛龍碑」的骨架基礎上,加上漲墨筆法,做到了筆劃交界處內角的圓轉和外角利峻。王木木寫字,如歌如舞,抑揚頓挫,用筆提按有致,有一種強烈而緊張的節奏感。王木木的字,廢棄了舊魏書的殘舊意味,取其方硬之勢,獨有美感,渾厚圓健,不在點劃間求墨色的微妙的變化,而在篇章里有淋灕韻致的效果,外形略象,內神更沛。只見王木木肆于筆墨,邊寫邊行,不多久,「敬請指導」完工。
這時,王木木的身後已經圍了不少來賓了。口口相傳,也都知道現在這個穿著一身匠服的大書大家就是今日「青歌大賽」的主辦、「理工院」的主人、死而復活的小木匠、從王鞏和閻王處爭奪到了宇文柔奴的回魂大師——王木木。
理想是那麼的豐滿,現實是這麼的骨感。王木木的形象很不盡一些人的意、王木木的出場也不能使好多人滿意,沒有夾道歡迎、沒著華衣錦服、沒有溫良恭儉讓、不見鮮花鑼鼓、也沒靚男倩女。我們都是來看回魂**的呀,我們都是來求回魂大丹的呀,這應該是幢仙府呀,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好失望喔,都是些小草。所以,一些人就有些憤憤然,高壓鍋已經一吱一吱的冒氣泡了。
黃庭堅對字不對人,今天這個新魏書很使他無語,說它差吧,真是不差;說它好吧,心有不甘。于是就笑著對王木木說︰「小哥,剛才看你用筆,竟是用12支筆串在一起的筆,我無語了,人人都知道,寫字,要筆走中鋒,好,你還有中鋒嗎,就是有,也不是中鋒,是12鋒。你不能這樣寫字,要不,書家會變成匠人了
王木木不想糾纏,就笑著對黃庭堅鞠了躬,拱了拱手道︰「黃相公,多謝教誨。不過寫這麼大的字,若用單筆,那此筆的筆肚該有多大,一吃飽墨,一按、一捺,肯定要流鼻涕。我不是平寫,我是豎寫,因地制宜,讓黃相公見笑了。另外,小可本就一小木匠而已,小可覺得,字好壞,就看字,關筆何事。難不成,我們品嘗雞蛋的時候,還要研究一下這只蛋是哪只雞里生出來的嗎
黃庭堅有點噎,這話說的,錯嗎,沒錯;舒服嗎,不舒服。但這個小木匠好像還有點意思,不是一杯白開水。至于口氣嘛,年少氣盛,不計較了。唉,人,不能無聊,那就有聊,聊聊吧。
黃庭堅知道這理工院原是白大老板的「白府」,王木木剛搬來不久,門框上都光著,就對王木木笑著說︰「小哥,本人遠道而來,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那就送你一對對聯,獻丑了,上聯︰白屋可能無孺子;下聯︰王堂不是欠陳蕃
本來王木木心情還不錯,被黃庭堅一提起禮物,回首一望,見已經烏壓壓的一片人,竟然找不到一個提帶禮物的,王木木納悶了,看不起人?不把我當人?好啊,楮轉多雲了。
王木木笑著對黃庭堅說︰「多謝黃相公了。黃相公所賜,小可一定收藏並加精置頂。不過小可昨日已自得一聯,忙得忘了寫了。好,現在馬上補上。喔,既然這排筆難被認同,那,這對聯我就用單筆獻丑了
王木木說完就用一枝筆用前世的「舒同體」在門框左邊、右邊、上面寫上了對聯。
「舒同體」誕生于二十世紀,其體就是從「二王」入手,以顏、柳之楷為本,取各家各體之長,使圓渾之勁,用藏鋒之功,寓巧于拙,借古于今,創獨特風格,立「七分半」字體。這個「七分半」,可以說是舒體字的精華,既結體上楷、行、草、篆、隸五體各取一分,風格上顏、柳各取一分,何紹基取半分,合稱「七分半」。這充分反映了舒體字的深厚基礎和面貌特征。王木木想,這風格上的半分我佔了,沒辦法呀,何老先生,你生得太晚了。我現在是宋人,只能鵲巢鳩佔了。
黃庭堅再次被震撼了,這是什麼字體啊,又是一種從沒見過的字體,橫間豎里,有楷、有行、有草、有篆、有隸,這字寬博端莊,外柔內剛,雍容大方,圓勁婉通,用筆老重,藏頭護尾,藏鋒之功,寓巧于拙,點劃潤厚通暢,別具風格。
王木木瀟瀟灑灑的把對聯寫完了。橫額是︰「你可來了」?上聯是︰「陽世三間,積善作惡皆由你」;下聯是︰「古往今來,陰曹地府放過誰」。
一眾觀眾,全部雷焦,好霸道喔,你是閻王派來的?
這時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看著這對聯嘟噥著,似是評議、似是沉思、似是感嘆,嘮嘮叨叨的自言自語著︰「對聯,對聯,對對聯,對對對聯,聯對聯」?
今日大賽,參與者,基本上都是中青年,五、六十歲的人已經不多了,這個七八十歲的老者是鶴立雞群了。據情報推算,結合其氣度、威勢,此人富弼也。富弼誰啊,曾貴為宰相,被封鄭國公。一般人如果能跟這般大人物對個對、聯個聯,就像跟總理大人合個影一樣,至少能跟漂亮mm抱一抱、親個嘴一樣,誰能不踴躍啊?
富相本是自言自語,可人家不管,你開口了,我響應了,逆襲才是硬道理。一年青妹妹大聲叫道︰「有了,有了,我有了。我的下聯是︰相思,相思,相相思,相相相思,思相思」。
你有,我有,大家有,今天參加青歌大賽的都不是文盲。一舞女搶上來,輕輕的做了個舞蹈動作,說︰「輕舞,輕舞,輕輕舞,輕輕輕舞,舞輕舞」。
一歌妓馬上接口︰「親吾,親吾,親親吾,親親親吾,吾親吾」。
不知是哪來的書生也來湊熱鬧︰「月亮,月亮,月月亮,月月月亮,亮月亮」。
一紈褲子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文采︰「山青,山青,山山青,山山山青,青山青」。
一帳房扳著手指道︰「數字,數字,數數字,數數數字,字數字」。
一敲更的小吏說︰「夜深,夜深,夜夜深,夜夜夜深,深夜深」。
王木木想,什麼跟什麼呀,亂七八糟的,我搭的平台,盡讓外人來瞎嚷嚷了,不成,便宜得留給自己,讓自家的兒郎上,于是一伸手把管理廚房茶水的範茄將推了出來,範茄將倒也不失所望,搔著頭說︰「灌水,灌水,灌灌水,灌灌灌水,水灌水」。
那挺會來事的陶寶罔心想,這誰不會br>王木木身邊的任民比,悠悠艾艾的說︰「跳樓,跳樓,跳跳樓,跳跳跳樓,樓跳樓」。
守大門的鐘石花想,你都跳樓了,那我就︰「傷心,傷心,傷傷心,傷傷傷心,心傷心」。
沒良心的鐘夷動,妹妹都已經傷心了,他還認任民比為同志,瞅著任民比道︰「吊錢,吊錢,吊吊錢,吊吊吊錢,錢吊錢」。
王木木見宇文柔奴的貼身丫鬟肖滴答不知是什麼時候站在自己身後,就拍了下她的頭,說︰「你也不虛此行吧」。
肖滴答羞羞地說︰「那我就︰滴答,滴答,滴滴答,滴滴滴答,答滴答」。
鐘石花湊過來說︰「我還有︰石化,石化,石石化,石石石化,化石化」
……
王木木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不能被這些低素質的給滴滴答答的化石化了,就打著哈哈,走向一堆玩對聯正起勁的人群。白大老板也在此處,向王木木指點著這是誰誰誰,那是誰誰誰,兩人搭著話,看別人表演。
黃庭堅出上聯︰「人間化鶴三千歲」;(指蘇仙升天化鶴歸來事)
秦觀答下聯︰「海上看羊十九年」。(指蘇武牧羊事)
黃庭堅出上聯︰「思賢橋,橋上思賢,德高刺史名留世」;
陳師道答下聯︰「琵琶亭,亭下琵琶,情多司馬淚沾襟」。
秦觀出上聯︰「梳妝樓頭,痴眼依依,痴情依依,有心取媚君子君不戀」;
黃庭堅答下聯︰「延支山上,落花蕭蕭,落木蕭蕭,無緣省識春風春難留」。
黃庭堅出上聯︰「兩火為炎,既然不是醬鹽之鹽,為何加水變淡?」
秦觀應道︰「兩土為圭,既然不是烏龜之龜,為何加卜成卦?」
陳師道應道︰「雙木為林,既然不是魂靈之靈,為何加夕成夢?」
道潛應道︰「雙月為朋,既然不是磕踫之踫,為何加山變崩?」
沈博毅應道︰「二木為林,既然不是甘霖之霖,為何加水變淋?」
蘇小卿應道︰「二日為昌,既然不是上蒼之蒼,為何加口便唱?」
……
玩對聯的人一堆一堆的,雅俗共玩,人以群分。王木木看見一堆平常人在用對聯嬉鬧著︰
一舞女說,我上聯是︰「男生,女生,窮書生,生生不息」;
一歌女答,我下聯是︰「初戀,熱戀,婚外戀,戀戀不舍」。
一老鴇道,我橫批是︰「千年之戀戀千年」。
一舞女說,我上聯是︰「四面追債」;
一歌女答,我下聯是︰「八方要錢」。
一老鴇道,我橫批是︰「徹底認帳堅決不還」。
一舞女說,我上聯是︰「愛國愛家愛師妹」;
一歌女答,我下聯是︰「防火防盜防師兄」。
一老鴇道,我橫批是︰「死了都要愛」。
……
常言道,言多必失。話說多了,牙齒免不了會咬著舌頭。好,這邊有些火藥味了。
一個不知哪里來的小書生,驚羨于蘇黃氏的嬌美,以為她是一般的歌舞妓,就挑逗起來了︰「有木便為橋,無木也念喬。去木添個女,添女便為嬌。阿嬌休避我,我最愛阿嬌」;
蘇黃氏可不是好惹的,她輕篾地回道︰「有米便為糧,無米也念良。去米添個女,添女便是娘。老娘雖愛子,子不敬老娘」。
王木木看見,本次大賽的高層人物似乎也很不和諧。新黨干將沈括之子沈博毅正在嘲笑下崗的舊黨老人富弼,說︰「有水也是溪,無水也是奚。去了溪邊水,添鳥便成雞。得勢貓兒雄似虎,褪毛鸞鳳不如雞」。(雞繁體︰奚+鳥)
富弼哪會屑你這無名之輩,不甘示弱,反駁道︰「有木也是棋,無木也是其。去了棋邊木,添欠便成欺。魚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原被犬欺」。
王木木見他倆針鋒相對,擔心大家下不了台,別城門失火,殃及我這池魚,就趕緊打圓場說︰「有水也是**,無水也是相。去了**邊水,添雨便成霜。各家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道潛見王木木在這兒,對這個能從地府去而復回,還捎回一個美女的人,有點興趣,就上前詢問道︰「人曾是僧,人弗能成佛?」
王木木想,我就給你進個香吧︰「禾火為秋,禾日曬成香」。
陳師道覺得王木木這一個小木匠,太牛了些,就曬曬地出了個聯︰「一人為大二人為夫人心大過天」?
王木木不屑,帝王將相寧有種乎,拱了拱手︰「雙木成林三木見森深山有神仙」。
一旁的秦觀覺得有趣,這個小木匠,真把自己當神仙了,你能從閻王那里誑回個美女的身,你能心定能誑回那美女的心嗎︰「長橋不長,斷橋不斷,孤山不孤,西湖焉得許多虛名」;
王木木對這個風流才子不反感,知道這是種職業病,愛美成癖,怕明珠暗投,一朵鮮花插錯了地方,沒惡意,那就讓他放心吧︰「善心有善,愛心有愛,好意有好,人間實有不少真情」。
沈博毅是帶著任務來的,他要點撥一下王木木,于是就敲打著︰「赫赫明明,何必藏頭露尾」;
王木木是好惹的嗎,我可是與牛頭馬臉稱叔道佷的。什麼呀,頭啊尾啊的,想讓我作牛作馬的,你自己先吧︰「生生化化,須防戴角披毛」。
大孝子黃庭堅忖,大家都是讀書人,凡事和為貴,孝為先,就和稀泥了︰「百善孝為先,論心不論事,論事寒門無孝子」;
王木木心想,你心雖好,但理要講清,責任和義務,良心和法律,口碑和實在,一碼歸一碼︰「萬惡yin為首,論事不論心,論心千古少完人」。
道潛現在因案,被令還俗,心不爽,但自持身在俗,心在佛,道︰「做個好人,心在身安魂夢穩」;
王木木對烏台詩案的打擊一大片也反感,就應道︰「行些善事,天知地鑒鬼神欽」。
道潛現在也就36歲,還沒大徹大悟,所以,還不通透,有些煩惱︰「朝夕觀水,潮汐上下心忐忑」;
王木木很想解開他的心結,就說︰「左右有人,佐佑半厘絲絆纏」。想想,別誤會,王木木又補上一下聯︰「春秋賞木,椿楸左右人佐佑」。
蘇小卿听著道潛在說「潮汐上下心忐忑」,有些失神道︰「一顆心,上上下下,忐忐忑忑」;
王木木哲理地感嘆︰工作,退一步海闊天空;愛情,退一步人去樓空。所以,怪怪地壞笑著︰「兩只手,分分合合,掰掰搿搿」。
蘇小卿嘆自己「時運不齊,命途多舛」,天下哪有那麼多的心想事成啊,就很感慨地出了一聯︰「你的算計特高,得一回、進一回,哪曉滿盤都是錯」;
王木木對蘇小卿沒啥好感,史載,她的故事是︰先是,千金**後花園;再是,落泊流落進妓院;難得,偶遇舊人盼團圓;最後,一番波折終如願。
王木木會贊賞私定終身後花園,卻不贊賞這種閃交**後花園。故事中兩人吟詩作對,也不知到底是沉淪于情愛,還是沉湎于**。現在的蘇小卿應該正是青黃不接期。所以,你是你,我是我,什麼跟什麼呀,王木木很自負︰「我卻模糊不過,有幾件、記幾件,從來結賬總無差」。
蘇黃氏有些自憐︰「喬女自然嬌深惡胭脂膠肖臉」;
王木木本想送她一首詩︰「月兒彎彎照窗紗,牙床橫臥玉琵琶。有心上前彈一曲,又怕琴聲傳外家但想想,算了,人微言輕,希望她能自醒吧︰「止戈才是武何勞銅鐵鑄鏢鋒」
蘇黃氏知道王木木所指,嘿!酸葡萄一顆。老娘開導開導你,一個體力勞動者︰「田力靠男,田介還是界」;
王木木暗好笑,不識好歹。唉,我心依舊︰「工力在功,木每依然梅」。
嘿——!奇了怪了,小臭木匠,我疑問句,提醒他不要「界」(賤),他倒好,自我感覺不是一般般,依然「梅」(美)。這種下人、賤民,滾一邊去︰「有甚心兒,須向別方去」;
別搞錯喔,這可是我的家。我的地盤我說了算,王木木道︰「無大面子,莫到這里來」。
我來了,你敢咋的?蘇黃氏斜著眼,睨道︰「善來此地心無愧」;
真把自己當神了,王木木當然回擊︰「惡過吾門膽自寒」。
蘇黃氏打心里看不起這種下人、賤民︰「攜犬為豬,頂草為書,豬不讀著,不讀書是豬」;
王木木曬然一笑,我有回魂**啊,我有回魂大丹啊。所以,很泰然︰「雙木成林,三木成森。森林木茂,木茂林化森」。
蔡奴看著一個木匠出身的二世人,想,一起上,群毆吧,所以,意氣風發地道︰「騎奇馬,張長弓,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單戈成戰」;
神氣什麼呀,狐假虎威,我可跟牛頭馬面熟著吶,王木木回應道︰「偽為人,襲龍衣,魑魅魍魎四小鬼,鬼鬼犯邊,合手即拿」。
白大老板不想走水,就側擊道︰「料此身未得長存,為什麼急急忙忙作幾般惡事」;
王木木很配合︰「想前世俱已注定,何必不干干淨淨做一個好人」。
忙碌了一輩子的富相,有些心意闌珊,打著哈哈道︰「為名忙,為利忙,忙里偷閑,喝碗茶去」;
王木木也感慨,兩世為人,個中辛勞誰知道︰「勞力苦,勞心苦,苦中作樂,拿壺酒來」。
……
說說笑笑中、東拉西扯中、勾心斗角中、冷諷熱嘲中,眾人基本上都已進入花廳入座了。
倒敘一下︰這個眾人進花廳入座期間,還有一點小小的不痛快。哪兒不舒服了?是這樣子的,古代這種廳堂,包括金鑾殿都是這樣,坐北朝南的是主位,左右兩側是輔位。兩側輔位面對面,或朝東,或朝西。南面是通道,供進出。好,王木木這下全顛復了。
花廳里,坐北朝南的是一個「t台」,「t」的一橫在最北面。那一豎,由北向南伸至離花廳中心一半處,「t」的一豎的盡頭是個直徑2米的大圓台。在「t」的一豎兩邊靠近一橫前,左邊是一個易拉寶,就是那種海報架,或稱展示架,現在上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矗立著。宋代人也都不懂這是什麼、干嗎的,就熟視無睹了。右邊是一個寬1。5米,高1米的小銀幕,現在當然是白白的,上面同樣是一無所有。因此,同樣的被宋代人熟視無睹了。主位被這些東西霸佔了,輔位也好不到哪里去,因為,根本就沒有輔位,全部的座位都是坐南朝北,只是這一條條橫線是內凹的,兩端彎出,呈弧狀,圍向「t台」。這花廳的屋頂很奇怪的吊了個向上拱的圓穹頂,還有一條條的竹竿、鋼絲等,反正,橫的、掛的、吊的,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很是莫名其妙。
王木木對著手足無措、茫然無知的來賓,也不謙虛,跳上了台,非正式的致了開幕詞,爾後,請了領導、名人、主辦方等一一發言,照顧好了這方方面面,滿足了禮義上的要求,防止了秋後算帳。
這屋子里的一眾宋人,都沒有經過這種陣勢,也只能由著王木木擺布,翻過一頁一頁的老生常談。好,廢話講完了,戰斗開始了。
首先,是三個一般般的歌女上場,名不見經傳,是什麼喬家大院的芙蓉姐姐、家樂府的闞露露小姐、五角大樓的鳳姐外賣、汴水樓的蔡奴外援。她們輪流上場,她們的表演一般般,她們的長相一般般,她們的服裝一般般,她們的曲目一般般。
當然,個中蔡奴的長相、服裝都是要好不少,但今天可能因瞧不起王木木、瞧不起「理工院」,所以,今天她的表演真不怎麼的,她敷衍了事了。
反正,總的來說,以上這些節目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給人的感覺就是都是一般般、一般般的。但是,有一個不一般,很不一般,太不一般了!什麼吶?就是演出效果。
王木木設計的那個圓形舞台,台高一尺,走上台去,使人高人一等,這種俯瞰的感覺,在別的大賽、別的樓院是沒有的。但,這只是一個小樂樂。最不一般的是,在這個圓台之上的大圓膜和花廳周圍的一大圍震動膜,會傳聲!會共振!會齊鳴!會同聲!
一根根粗長的竹竿、一掛掛星布的話筒喇叭,都配合著那個拱形頂、那個大圓膜,把聲音大大的放大了!把余音長長的拽長了!把音色的盈盈的飽滿了!把歌聲遠遠的傳輸了!把人給很意外的震撼了!
王木木在前世也是一個澡室歌唱家,象許多人一樣,在企業的大澡室里,人少時,甚至是沒人時,放聲大唱,感覺會不是一般的好。你很快會覺得,你若不是未來的帕瓦羅蒂,你也一定可以就是後街男孩了。王木木現在把這種效果基本上給營造出來了,把那三個一般般的老白開變成了齒頰留香的茉莉花茶了。
更可奇的,現在這個茉莉花香不僅僅是繞梁三圈、滿屋飄香;它通過王木木高科技的無源話筒喇叭雙向對輸系統,已經同步地繞院三進、滿院飄香了。當那一般般的表演結束時,會場上禮節性的有了些掌聲。這掌聲被系統傳到了整個理工院,院內的一眾僕人,不知好歹地按計劃,對著話筒喇叭大力地鼓掌、大聲尖叫︰「再來一個好不好?好!再來一個要不要?要!……」
其實他們要再來一個的不是那些一般般的歌女的唱,而是想再來一遍自已的瘋狂。
會場再次震撼!這次震撼,不是因為那些個一般般,而是因為那些倒輸回來的鼓掌聲、尖叫聲。
當然,不是因為這些噪音的好,而是因為能傳輸這些噪音的東西的好。這是一些什麼樣的東西呀!它能把聲音傳來傳去,它能指揮聲音,它能變美聲音,王木木這人小木匠有回魂**、有回魂大丹,難道還有回聲**?
在現場為演出效果而驚訝時,蔡奴小姐、芙蓉姐姐、露露小姐、鳳姐一個個都心滿意足地挺著胸下台了。
在現場還回味著齒頰的留香中時,正餐上了。
蘇小卿信心滿滿的抱著琵琶上了台,她也很滿意剛才那個音響效果,但沒有絲毫的涌泉感,只覺得,不錯,憑借好風力,扶我上青雲,我生逢其時,今天,花魁更應該是我的了。
蘇小卿很自戀、很自私、很自娛,她總覺得自己出身官宦家,書香門弟,原本是個白富美,只不過,運道不好,流落風塵。我是金子,我總會發光的;我是珍珠,我總會跟你們這些魚目拜拜的。看這個理工院,看這個小木匠,搞一點歪門邪道、耍一些奇技yin巧,沐猴而冠。老娘今天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文化、什麼叫知識、什麼叫智慧、什麼叫檔次;還要讓你們感受一下什麼叫無知、什麼叫愚笨、什麼叫尷尬、什麼叫失敗。
蘇小卿上台後,一邊撥弄琵琶一邊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富相、沈大公子、蘇門三君子等人稍一躬身,有些輕浮的說道︰「今日青歌大賽,眾位已飽耳福。小妹念著時光不早,更想增加些情趣,就和大家一起玩個新的。小妹現在請宇文妹妹上台,咱們對唱,好嗎?」
好家伙,要刺刀見血了,王木木想。
這個情況有點出乎王木木的意料,這種比賽,一般都是一個個的表演,哪有什麼有對唱的,更何況現在好像還有點打擂台的感覺。但不管怎麼樣,這點應變的能力總是有的,與王木木耳語一番,宇文柔奴就閃亮登場了。
宇文柔奴這時穿的是王木木為她量身定制的表演裝︰這是一套具有21世紀時尚元素的典雅的宋味改版裝,上身是旗袍立領的緊腰短裝,閃亮的金屬衣扣依次斜向右脅,袖子遮住肘下三寸,袖口呈喇叭狀。是一襲長及足踝的八幅百褶裙,飄逸寬大。因為右手提著裙角,所以繃出左側腰臀的輪廓,襯托出凹凸有致的身材,還露出一截右小腿,珠圓玉潤,粉光致致,挺胸翹臀,腰胯微擺,踏著黑色的高跟小皮靴,篤,篤,篤地敲著「t台」,人如迎風之柳,踩著貓步,一步一稍停,極具觀賞性地上了台。她的短衫和長裙的顏色全部是在淡淡的、女敕女敕的淺綠色的綾羅上手繪上了荷塘月色,上面有一泉微微蕩漾的月色,有一段緩緩流淌的時光,有宛在水中央的魚兒,有守候著月光的四季荷香。
一道風景飄來,已如一首歌唱響,高跟靴敲的篤篤,啟動了一種節奏,律動了全場人的心旌;宇文柔奴的搖曳,貓醉了人的魂魄。
宇文柔奴,如夢,如詩,如從九天飄來,如從花叢中綻出。貓行鯉游,婀娜多姿,搖曳生輝,一塵不染,不顯風騷,只有高貴。
台下鴉雀無聲,太美了、太拽了、太雷了、太嗨了。賽未開賽,勝負已裁。
蘇小卿那個郁悶啊,你宇文柔奴已佔地主之利,干嗎還要把自己打扮得這般光彩奪目,不厚道。嘿,今天可是比歌大賽,拽什麼拽,又不是時裝大賽,你扣題不準,準扣分,看老娘呆會兒不把你整成個啞巴新娘。
蘇小卿撥動了琴弦,開火了,尖聲唱道︰「能使妖魔膽盡摧,身如束帛氣如雷。一聲震得八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
王木木想,好啊,叫板啦,你肯定是做足了準備,但我家宇文妹妹哪能被你欺負。王木木馬上用手比劃起了摩爾斯電碼,又對她做了幾個表情。
功夫不負有心人,宇文柔奴近一個月的勤學苦練,摩爾斯電碼已經輕車熟路了。所以,蘇小卿一停頓,她那看笑話的表情還沒有完全展露開來時,宇文柔奴已經用自帶的琵琶和了上去,並以一種極具磁性的、淳厚甜美的有些玲花味的女中音款款而唱︰「自憐結束小身材,一點芳心未肯灰。時節到來寒焰發,萬人頭上一聲雷」。
一眾參賽者嘆為觀止,優劣高低,顯而易見。蘇小卿無疑是蓄謀已久,宇文柔奴顯見是臨場發揮。按說蘇小卿唱了一首謎底是「爆竹」的謎語詩,宇文柔奴表述一下謎底後,可以任意回敬一首。誰料到,宇文柔奴竟高到如此地步,竟能瞬間回敬一首同謎底的謎語詩,真是驚才艷艷。更加可貴的是,看得懂的人都能看懂,蘇小卿的詩,什麼「膽盡摧」啊,「氣如雷」啊,「八方恐」啊,「已化灰」啊,很不友好,很暴燥,有挑釁性,還惡心人。而同樣謎底都是「爆竹」的宇文柔奴的詩,則恰當地表露了一個小女人的「芳心」,我「小身材」,但「未肯灰」,我勵志,我努力,我自強,如有機會,我會爭先恐後「一聲雷」。多好的一個女人啊,自謙、自為,又有大愛,能奮發,不墮落,不錯,女中豪杰、巾幗英雄也。
蘇小卿懵了,中彩票了?撞槍口上了?正巧宇文柔奴知道我這首詩?而肚中又正巧還有另一首同謎底的詩?嘿,我看你牛,老佛爺一直保佑你?蘇小卿自我安慰了下,又撥動了琴弦,繼續戰斗,尖聲唱道︰「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如今好上高樓望,蓋盡人間惡路岐」。
蘇小卿用這首謎底是「雪花」的詩,繼續著自己的張揚、眼空一切。
蘇小卿唱完,心想,傻了吧,如你能猜出謎底,已算你是個聰明人,難道你還再能用同謎底的謎語詩回嗎?
宇文柔奴嫌她賤,便譏笑著回唱道︰「雪白色花無人栽,一夜北風遍地開;看看無根又無葉,不知誰送門上來。
咦?怎麼又答上來了,還教訓我,蘇小卿很無語,但還不心死,想自己準備了那麼久,不可能被一擊而潰,傷心啊,淚灑江河了。所以,再把存貨翻出來,唱道︰「在娘家綠發婆娑,自歸郎手,青少黃多。受盡了多少折磨,經歷了無數風波。休提起,提起淚灑江河」。
宇文柔奴知道,這謎的謎底可解成「竹籃」,也可解成撐船用的「竹篙」。蘇小卿的詩,有些自怨自艾。宇文柔奴則覺得是她自己很不自重,咎由自取,現在甚至有點自暴自棄。所以,宇文柔奴搖了搖頭唱回一首謎底同為「竹篙」的謎語詩︰「遠在深山一蓬青,來到民間做罪人;紅綠衣衫都穿過,精過光陰」。
蘇小卿可不會輕易認輸,咱可是唱不死的小強,小車不倒盡管推,盡管臉上有些掛不住,但仍尖厲地唱道︰「我有一張琴,一根琴弦月復中藏;為君馬上彈,彈盡天下曲」。
蘇小卿自忖,我的功課不會白做,現在老娘「彈盡天下曲」中的「彈」不是「tan」,不是彈簧的「彈」、不是彈琴的「彈」,而是「dan」,是子彈的「彈」、是彈丸的「彈」,我這謎語詩,要「彈盡天下曲」,蕩盡一切競爭曲,讓所有的競爭者無曲可彈,無詩可吟。
宇文柔奴笑看了王木木一下,很泰然、很大度、很無畏,又帶有一點神秘、帶有一絲滄桑地唱道︰「我有一間房,半間租與輪轉王;有時射出一線光,天下邪魔不敢當」。
「好!」秦觀等一眾觀眾,被宇文柔奴一而再、再而三的驚艷驚嚇,再也按捺不住了,不禁拍案叫好。同為謎底是「墨斗」的謎語詩,同樣再一次表露了兩人心境的高低、兩人品行的優劣。更為白大老板一眾知情者驚悚的是「輪轉王」,是「邪魔不敢當」,唉,畢竟是閻王殿去而復回的二世人,不一樣啊,不一樣。
蘇小卿震怵當場,一時根本無法反應。
宇文柔奴笑了笑,繼續唱了首謎底仍是「墨斗」的謎底詩︰「我有一只船,一人搖櫓一人牽;去時拉縴走,歸時搖櫓還」。
「好!」連德高望重的富相也按捺不住了,這姑娘,太絕了,太有才了。一而再的能做出同為謎底是「墨斗」的謎底詩,又很真切地描繪了自己的心境,那般的悠悠、那般的田園。這姑娘,如隱士、如菊翁、如高人,哪里還只是一個小女人?
宇文柔奴想,我該變後手為先手了。我已讓了四局,該我出招了。何況你現在似乎已經無計可施、無招可出了。
宇文柔奴看著蘇小卿的一身紅妝,反守為攻,邊彈邊唱著教訓道︰「家住碧波俱風濤,畏畏縮縮彎著腰;自家本色不珍惜,趨炎赴鍋換紅袍」
謎語並不難,但蘇小卿也想用同為謎底「蝦」的謎語詩回敬,卻百思不得其解,怔在當場。
宇文柔奴不想給蘇小卿有可乘之隙,繼續彈唱︰「偶因一語蒙抬舉,反被多情又別離;送得郎君歸去也,倚門獨自淚淋灕」。
此謎語詩中,首句的「語」諧「雨」,次句的「情」諧「晴」,謎底是「傘」。有點難度,蘇小卿沒猜出來。
宇文柔奴乘勝追擊︰「獨坐池塘如虎踞,綠楊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蘇小卿知道謎底是「青蛙」,但被宇文柔奴的「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給鎮 了,我不是蟲子,我就不開口了。
宇文柔奴繼續丟炸彈︰「兩個娘子小身材,捏著腰兒腳便開。若要嘗中滋味好,除非伸出舌頭來」。
大家都很有情趣地看著宇文柔奴,好你個小姑娘,把一雙「筷子」(宋人稱「箸」),唱成成人用品,如此風雅,今後人家吃飯時、洗碗筷時,還下得了手嗎,不要給意yin死了。
宇文柔奴突然覺得,剛才的那個容易被歧義、被誤會,那,就來首剛烈忠勇點的吧︰「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大家都明白小姑娘在作些補救,不過,這個謎底應該是「石灰」的謎語詩,可做得實在是好。一派陽剛,句句正氣,浩氣沖天,豪情萬丈。不錯,不錯,江山代有人出,巾幗不讓須眉。
宇文柔奴繼續轟炸,唱道︰「石頭層次不見山,短短路程走不完;雷聲隆隆不下雨,大雪飄飄不覺寒」。
王木木想,這場子里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很聰明的,這樣吧,這個蘇小卿亂來,大家都沒準備。我,現在剛想起了個辦法。王木木將謎底即時的寫出,掛在大圓台左側的易拉寶上,可一解不少人的困惑。現在,王木木掛上了兩個字︰「磨盤」。
宇文柔奴興致正高,繼續唱道︰「千形萬象竟還空,映山藏水片復重。無限旱苗枯欲盡,悠悠閑處作奇峰」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掛上了一個字︰「雲」。
宇文柔奴繼續唱道︰「一線二線三四線,五六七**十線。千條線,萬條線,掉進河里都不見」。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換了一個字︰「雨」。
宇文柔奴有點感慨地唱道︰「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里長;莫道春來又歸去,江南雖好是他鄉」。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掛上了兩個字︰「大雁」。
宇文柔奴有點自警地唱道︰「勸爾莫移禽鳥性,翠毛紅嘴任天真。如今漫學人言巧,解語終須累爾身」。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換了兩個字︰「鸚鵡」。
宇文柔奴有點自問地唱道︰「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佔。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又換了兩個字︰「蜜蜂」。
宇文柔奴迷茫地唱道︰「重重疊疊上瑤台,幾度呼童掃不開。剛被太陽收拾去,卻教明月送將來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再換了兩個字︰「花影」。
宇文柔奴哀婉地唱道︰「打奴奴知曉,背後有人挑。心中亮明鏡,為的路一條
王木木易拉寶上是這兩個字︰「燈籠」。
宇文柔奴有點擔心地唱道︰「少小青春老來黃,百般拷打才成雙。送君千里終須別,將奴拋棄路一旁」。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掛上了兩個字︰「草鞋」。
宇文柔奴有點期待那個花魁的桂冠了,于是唱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明月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王木木在易拉寶上換了兩個字︰「中秋」。
……
蘇小卿不知在什麼時候,悄悄地溜下台了。
場子里的人,都已經被宇文柔奴給徹底的燙平了,而且是那種翻過來、反過去,左右上下,面子襯里,建褲兜內外都被徹底燙平的那種燙平了。沒有任何疑義,只有徹底臣服,已五體投地,心中早已拜為師親了。
人們痴痴地看著宇文柔奴的謝幕、離台,可那嬌美的身形、天籟的聲音、炫目的智慧、驚人的文采,怎麼還能離得開人們的眼?怎麼還能離得開人們的耳?怎麼還能離得開人們的腦?怎麼還能離得開人們的心?
高跟靴敲著地板,篤、篤、篤的走遠了,應該是漸行漸遠,聲音越來越輕了。但人們仿佛覺得,那篤篤聲卻越來越響了,走進了心田、抽搐著神經。
王木木很識趣的沒有打攪任何人,他在易拉寶上掛上了一些文字︰「宇文姑娘明天會向大家呈獻一曲自行編排的小組曲。曲名︰蝴蝶之戀,又名︰梁祝。有一些創意,會讓大家滿意。今日已晚,明日請早。對今天的表演和我們工作上的一切,如有咨詢、指教,請找主辦人員」。嘴里卻在邊干邊哼著一不知名的小調︰「……蝴蝶飛呀就像童年在風里跑,感覺年少的彩虹比海更遠,比天還要高,蝴蝶飛呀飛向未來的城堡,打開夢想的天窗,讓那成長更快更美好……」
……
當天晚上,月朗星稀。
兩浙察訪使沈括沈大人府上,風起雲涌。
沈府花廳里坐著不少人,右側輔位上有今天出席過青歌大賽的富弼富相爺、有蘇門六君子中的黃庭堅、秦觀、陳師道三人、有被勒令還俗的道潛、有沈大公子沈博毅、有沉思不語的蘇黃氏、有鎩羽而歸的蘇小卿、還有幸災樂禍的蔡奴、芙蓉姐、闞露露和鳳姐等大賽出席者。左邊輔位上陪坐著今天並沒有觀賽的兩浙路經略使馮國順、兩浙察訪使沈括、杭州知州陸惜禹等人。廳中主位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約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左邊的是嘉王趙頵,右邊的是女扮男裝的蜀國公主趙淺予。
右側輔位上的各位,已先後描述了今天青歌大賽的盛況。報告者一說起,由衷的贊美、難掩的傾慕,失神的回憶、未已的拜服,澎湃而來。它們燒著、撩著未出席者的心。那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新魏書和舒同體;那些精巧扣心的謎語詩;那種花廳反傳統的布置和美妙奇特的音響系統;那個能與百丈外互通的話筒;那位宇文柔奴的風采和睿智、漂亮的服裝和兩個煽情的小高跟;說是明天會有更好的節目,不知兩個小小的花蝴蝶能會有什麼樣的愛情……
好奇,希翼,後悔。花廳中,所有今天沒去的人,原本鑒于傳聞中的回魂**、回魂大丹,其實本都是想去的。只是限于身份,相差實在太懸殊,硬是忍住了。現在,新的營養來了,味兒特新、特鮮、特美。好像,我們,應該走過路過別錯過了。耳聞是虛,眼見為實,明天該別拉下了。一干眾人,各懷各胎,期待著,明天會更好?
好音律的秦觀憶起了王木木唱的一些歌詞︰
……
夢是蝴蝶的翅膀
年輕是飛翔的天堂
放開風箏的長線
把愛畫在歲月的臉上
心是成長的力量
就像那蝴蝶的翅膀
迎著風聲越大歌聲越高亢
蝴蝶飛呀就像童年在風里跑
感覺年少的彩虹比海更遠
比天還要高
蝴蝶飛呀飛向未來的城堡
打開夢想的天窗
讓那成長更快更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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