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封啟程起,王木木是一個腦袋十個大。
長公主還是老派,還比較保守,所以,循規蹈矩,出宮以來,堅持男女婚前不接觸。雖然趙淺予是二婚,但趙倩女是頭婚啊,林默娘也是頭婚啊,母後點婚,皇上賜婚,己勝過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這次宮里還讓我把我的乳母帶來,兼職教導嬤嬤,所以,自己是千萬不能失禮節的。再說,自己已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這次一定要做得很好、做得最好,把新家操持得好得不能再好。至于那個嗎,羞羞的輕聲告訴你,我家木木說了,我就是被狗咬了一口,這不算什麼,我家木木不會跟狗去計較什麼的。但是,木木啊,你這個小木匠咋搞的?怎麼就被人行刺了吶?真是的,讓人擔心死了,嬤嬤啊,我還睡什麼覺啊?小海倫啊,快過去問問什麼情況了?都快把人給嚇死了!
宇文柔奴很煩惱,自己被人打包了,想想,自己沒有父母,哪來「之命」;自己也沒有媒妁,所以也沒有「之言」,雖然有皇命,這不太單薄了些了嗎?想跟木木哥聊聊,可他總是忙,好,現在他自己病倒了,我小神醫還能袖手旁觀嗎?什麼禮不禮的,禮能擋住弓箭嗎?嬤嬤啊,別攔我們了,我們的木木哥要是有個三長二短,我們都咋辦啊?木木哥啊,你怎麼啦?
扈三娘更直接,什麼婚前徊避,沒有東西南北,咱仨現在就是寡婦了,何況東東受傷了,我要頂崗!你是宮中的嬤嬤,你管不著我,誰也別拉我,一邊去!腦子不犯迷糊的話一起去!
王木木的船艙里一下來了三位誥命夫人。三個誥命夫人是三個女人,三個女人一台戲。
長公主溫柔得體、技術型的問題接二連三︰「王爺啊,我們交了600萬,朝廷應該保護納稅人,所以,要不要報告皇上?報告太後?報告朝廷啊?我們申請些自衛特許?我們為朝廷抓賊剿匪,也是有功,也應受賞……?」
宇文柔奴追根尋源、專業型的問題滔滔不絕︰「哥啊,什麼叫盲腸炎?什麼叫闌尾炎?你割掉了一段腸子會沒問題?听說屁會增多?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說了,你怎麼把人家的都剃光光了呀?你為什麼不用扈西南北的血啊?什麼叫o型血?輸血怎麼可能對人沒有什麼不好?……?」
扈三娘直截了當、決策性的問題排著隊吶︰「現在起,我寸步不離你了,就這麼定了,婚可以不結,你的安全不能大意,再也不能出狀況了。還有,我的東西南北怎麼辦?她們本來就是我的陪房丫頭,我待她們如同姐妹,所以也是一定會讓她們做通房丫頭的。由于大家都明白的原因,她們無臉對人,所以,王大人,求求你了,你既然救了她們的人了,幫人幫到地頭、送佛送到西天,也救救她們的心吧!為姐妹,我是什麼都可以、什麼都同意的!還有,你舍了自己的命救扈東,我們都感激涕淋,雖然搶救的過程扈西南北不會對人多嘴,但是,人在世,上有天,下有地,鬼神知,你知道扈東已經收受了你的血精,她已完完全全的是你的人了;而且,听扈西南北說,為了她,你又去找牛頭馬面了,那麼,扈東已經為你成為二世人了,你為什麼不接受她?而且,從時間程序上言,她都可以是我們幾個的姐了。當然,我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妾而已,在大人和公主姐姐面前說這些話是要受重罰的,但是,王大人,求求你了,救救扈東吧,我知道扈東心里一定是這樣想的︰‘我扈東也算救過你王大人一命了,雖然還有虧欠,應該是不多了,所以,我現在走,不算太不知好歹了吧?’扈東的負債感一消,她還肯苟活于世嗎?上次大人你仗義救我們出獄,可外面都已紛紛揚揚的糗我們得不行,不是我把她們臭罵了一頓,東南西北,包括我自己,早已自盡了結了。我罵她們忘恩負義,她們枉受了大人你的真情真義,其實,我在罵她們的同時,也在罵自己,做人要知好歹、明事理。現在,我和她們生活的目標、生活的樂趣就是報恩、就是待奉。別人我不說了,扈東已經收受了你的血精,你不能始亂終棄,要不,我與扈東對調一下,我做丫環,扈東你就收了吧,求求你了,王大人,我扈三娘從不為自己求人,今天我為扈東求你了。王大人,你說家里多一具死尸好吶,還是你多一個通房丫頭好?
王木木望著六片翻飛的紅唇,一個頭十個大。長公主是個政治人物,她的潛意識就是要緊靠朝廷,爭取權力,借刀殺人,不做無名英雄,義務和權力對等,別誤了春耕,也別忘了秋收。唉,想想,這些天來,一路過來,比關雲長牛多了,老關不過是過五關斬六將而已,我們則是過七關斬了幾千將了,如此動靜,朝廷不會不知道,抬你轎子,可說你為民除害、替天行道、替朝廷分憂,除暴安良、揚善懲惡、聲張正義、菩薩再世、善莫大矣!可以獎賞你,可以表揚你,可以升官發財。但如果是打你棍子,可說你濫殺無辜、草菅人命、私養強兵、私造兵器、情同謀反、無法無天、無組織無紀律,縱有情由,也得先呆大理寺牢房去。唉!處理人間關系是自己的弱項,自己喜歡對事不對人,那麼,是否讓長公主今後成為公關小姐?讓長公主成為一個鐵娘子?成為一個政壇龍抓手?這好嗎?這行嗎?她會干嗎?再說,她不是已經薨了呀,淺予一出,神出鬼沒,嚇人不?頭大!頭大!
小柔柔的問題屬學術研討範疇,但在她這些問題的背後難道不是流露出了一種不自信、不安全的憂慮?難道不是對我善待扈家人感到了些威脅?小柔柔跟長公主不一樣,長公主身後勢力強大,在大宋,似乎是無可比擬的了。小柔柔的身後什麼都沒有,身孤影單,經不起任何風浪。小柔柔什麼都明白,所以,一道聖旨,眾所周知,連閻王都知道的木木之妻,降格成小妾了,她笑對了,心中沒有無奈?王木木沒有忘記,在白家的木匠屋里,喝著涼白開,自己承諾過宇文柔奴一夫一妻,承諾過宇文柔奴把她當作手心里的寶,承諾過宇文柔奴,我的心永不改變,愛你一萬年。想起來,真丟人,一年不到,我們都屈服于歷史了?!頭大!
扈三娘的問題更尖銳,王木木不得不說扈三娘的問題很現實、很緊迫,扈三娘真是個很有責任心、很有擔當的女人。王木木也一直在警告自己,自己的腦子可以是21世紀的,但別忘了自己這位子是在大宋朝的。在前世,婦產科醫院中男醫生有的是;而下月復部開刀,無論男女,都要剃的,就象活著就得呼吸空氣一樣正常。可在古代,在這個年代,身體膚發,受之父母,就是施極刑抽筋剝皮,那薄薄的人皮上還留著那一小攝最隱密的。當時,王木木急著救人,沒想那麼多,現在,真的,你不給扈東一個說法,真還不如當時別救她,給她剃,不如給她脖子上來一刀。好心辦壞事了,怎麼辦?頭大!頭大!
王木木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和要解釋的問題實在是太多了。比如這扈三娘,自己不就是輸了個血而已,跟她解釋過了,血是血,精是精,別精血精血的,是兩碼事。干嗎扯一起?受精,要生孩子的,受血,有鳥事?可她見說不過,就把小神醫搬了出來,說什麼精血不分家,說什麼血本源于先天之精,而生成于後天飲食水谷;精的形成,亦靠後天飲食所化生,故有「精血同源」之說,精氣是髒腑機能活動的物質基礎,精血的盈虧是象徵人體健康的重要標志之一。由于腎主藏精,肝主藏血,現在扈東臉色日益紅潤、精神也日益抖擻。柔柔和三三一致認為,這既說明了王大人水平高,妙手回春了;又說明王木木與地府老閻能說上話;更說明王木木與扈東的精血己相溶,所以,兩人分不開了。唉!什麼跟什麼啊!兩個宋朝小古董,說不清啊,頭大!頭大!
看到王木木一副抓耳撓腮、無計可施的樣子,長公主心疼了,心想,幫幫這個小木匠吧,他現在是自己的夫君了,而且,這也是自己作表率的機會啊,于是就遲遲疑疑地說道︰「兩位妹妹,這樣可好?讓扈東南西北算在我的名下,算是我的陪房丫頭,扈東嘛,我現在就承認她是我的通房丫頭,這下可好?就是你扈妹妹虧了點,四個小姐妹算我的了,其實,我們大家現在都是王木木的了,算誰還不都一樣?其實,這四個忠心的小丫頭,反正作為護衛也好,作為待奉也好,總是24小時跟著王爺了,我們不要太在乎虛的一套,只要王爺對大家好就可以了,只是麻煩王爺辛苦點了
長公主望了望宇文柔奴,又望了望扈三娘,見一個有點沉悶,一個有點煩燥,想想,也是的,宇文柔奴本應是王木木的妻的,自己這一來,她成了妾了,妻是主子,妾是奴婢,差太遠了;再想想,扈三娘也算是個富二代、是個白富美,練武之人,很可能本來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任性的小太妹,如成家,當家大婦,必須的,無疑的,不成問題的。好,被人陷害了,要丟臉丟命了,雖然獲救,身價是大跌了。現滄為小妾,也算是幸事,但心中總很不爽,心中的煩燥不經意間,總會泄漏。
長公主在心中嘆了口氣,想,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那,好人做到底吧,于是就梳理了下思路,說道︰「王爺,兩位妹妹,這屋里就我們四人,都是自家人,大家暢所欲言,沒什麼好顧忌的。作個表率,批評和自我批評,斗私批修,我先來。首先,我向宇文妹妹道歉,雖然,花開三朵是母後的意思,但總是我搶了你正妻的位置,若不是有方方面面的制約,我能跟王爺在一起,王爺又救了我的身救了我的心,我做小妾也是應該的。所以,我想,我們不是要大婚了麼,王爺,你就以平妻的身份讓宇文妹妹和我一起與你拜堂吧。還有,宇文妹妹沒有雙親,沒有長輩,扈妹妹,打個商量,讓扈太公認宇文妹妹為義女吧,這樣,她的娘家就是扈家莊了,她才好算是從扈家莊嫁出去的了
長公主看見宇文柔奴雙拳緊握,一臉通紅,是大大的激動了,自己一下子幫她解決了好幾個難題,若不是顧慮到一旁扈三娘的感受,這丫頭一定撲上來吊住我的脖子了。長公主轉眼望了望表情復雜的扈三娘,繼續說道︰「我是有一說一,王爺過去不接觸這方面的東西,所以,對這方面的規矩不太清楚,現在王爺你貴為王爺,已是一相當矚目的公眾人物了,所以,也得參詳參詳,多多隨俗吧
長公主見三人都不反感她的意見,就繼續了︰「在現在的宋代,說起來,實行的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外加丫環奴婢以及合法嫖娼。在宋代,一個男人只能同時有一個老婆,包括皇上,同一時間也只能有一個皇後,在這里,妻與妾完全是兩個概念,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可相提並論。‘妻’是應父母之言媒妁之約,明媒正娶過來的,是‘正室’;妾則不然,不能算作正式婚配,只是‘側室’、‘偏房’,不可稱之為‘妻’。現在的法律雖規定不可娶二妻,卻沒讓人不許納妾,娶‘二妻’犯法,納‘二妾’、‘三妾’、‘四妾’卻無關緊要,雖然在本質上與‘一夫多妻’沒多大分別。‘一夫一妻制’在唐代就有法律明文規定︰唐高宗規定︰‘諸有妻更娶妻者,徒一年,女家減一等;若欺妄而娶者,徒一年半,女家不坐,各離之。’就是說,你有了一個明媒正娶的老婆,還要明媒正娶一個老婆的話,要判徒刑一年,你第二個老婆家也要被判刑,只不過減輕一點罷了。
所以,三妻四妾並不是說你可以娶三個老婆,而是說你老婆死了,可以再娶一個,但不能同時娶兩個。否則不僅要判刑,還要強迫與二婆離婚。當然,雖然老婆只能娶一個,妾卻可以多娶,因為‘妾’不是‘妻’,即使老婆死了,也不能把妾扶正。︰‘毋為妾為妻’。就是說,妾沒有資格扶正為妻,有妾無妻的男人,仍是未婚的‘鑽石王老五’。而嫡妻死了,丈夫哪怕姬妾滿室,也是無妻的鰥夫,要另尋良家聘娶嫡妻。明確規定︰‘妾乃賤流’、‘妾通買賣’、‘以妾及客女為妻,徒一年半。’就是說,如果你老婆死了,你要把你心愛的小妾升為妻的話,就是觸犯了刑律,一旦事發,是要兩口子一齊服刑一年半的,而且完了照樣得離異。
當然,妾的地位並不是家庭里最低等的,妾下面還有通房丫頭,就是有義務陪男主人睡覺,但只能算奴婢的身份的丫環,只有辦了手續的通房丫頭才能稱妾。在家庭中,雖然妻與妾的職責都是侍奉丈夫治內管家以及生兒育女,而且,妾對于家主來說近似奴隸,但是,對于婢女和僕人來說,妾應該是主子。然而,妾在家庭中的權利卻是很受限制,十分卑微的。妾不能參加家族的祭祀,妾被排除在家庭之外。妾的親屬根本不能列入丈夫家的姻親之內,就連妾所生的子女(即庶出),也必須認正式妻子為‘嫡母’,而生身母親只能為‘庶母’。這樣,妾所生的子女是少爺、小姐,而妾的身份是奴隸;妾稱自己的子女為少爺、小姐,她的親生子女只呼其為‘姨娘’。對于妾,丈夫可隨意處置,或打罵,或遣逐,甚至把妾殺了,也只是處以流刑。但如果妾打罵丈夫,則處罰得比妻打罵丈夫嚴得多,「罵夫,杖八十」。如果打夫,「不問有傷無傷,俱徒一年或一年半」。在家中,妻可以使喚妾,打罵妾,而妾不得有侵犯妻子的行為,妾犯妻與妾犯夫同罪。因此妾在宗法制家庭中是沒有什麼權利的,名分上是主子,實際上與奴隸無異。但是,一般來說,為夫家生育過子女的,其在家庭中的身份、地位、權利往往會隨之提高。此外,視門第、家主的教養等的不同,妾的權益也因之而異,往往在妻、妾與丈夫之間產生一種微妙的關系。在一夫一妻多妾制的家庭中,性關系的平衡極為重要,得寵與失寵時時會引發家庭矛盾,而對于妾來說,唯有性生活,她們是與妻子一樣享有權利的,並且,由于負有生育的職責,她們比妻子更優越,能時常與丈夫接觸共宿。但是,如果妻子不在,妾不得與丈夫通宵相守,必須在**完畢後即離去。而且,這是在宋朝,在我們周邊的國家,妾的地位更低,在高麗,妾所生的子女,都是賤民,所生的女兒,只能送妓院,世代作娼妓
王木木一旁听了,有點理解了,記得韓國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色藝雙全,書法、繪畫、彈琴、詩歌等方面都很有天賦的名妓黃真伊。她的父親屬于朝鮮傳統身分制度中最高的「兩班」階級,而她的母親則是屬于最低的「賤民」階級。且其母是側室,庶出的黃真伊因此身分低下,根據朝鮮的「從母法」,她走上了妓女之路。由此可見,妻妾之差異之巨大,天壤之別了。
長公主見另二女,特別是扈三娘滿臉的無奈和尷尬,就繼續緩緩的說道︰「現在,我再來說說‘平妻’。由于大宋日益富裕,生活奢糜,而富有者最多一妻多妾,有雙妻一般是要受刑的,但是新興的貴族階層發達之後常常出于政治需要搞聯姻、或者上官為了籠絡得力的下屬賜婚,無論是聯姻還是賜婚,這女子自然都是自己的親人,不能讓人以妾待之,而他們聯姻或籠絡的對象也大多事業有成,不是還未娶妻的毛頭小子,這樣漸漸便興出了新的規矩︰平妻。聖人言︰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對于平民,哪怕你富可敵國,有錢納上一萬個侍妾、婢妾,也只能有一個正妻,禮不下庶人,這就叫‘匹夫匹婦’。
當然,平妻之中還是有區別地,發妻是正妻、嫡妻,社會地位和丈夫是相等的,無論地家里還是外邊。服制,車制等禮儀方面享受同等待遇,平妻則稍遜,但不必向正妻行妾禮。家庭地位基本相同。其實,平妻,是一夫多妻制度下的一種親屬稱謂,一名以上的正妻稱為平妻,即兩個都是大老婆,又有對房之稱,即與正房對等。與妾不同的是平妻不需向元配行妾禮,但實際上的地位仍然不及元配,平妻仍然要稱元配為大姊。除了中國古代之外,六世紀前的日本與伊斯蘭教的一夫多妻也是平妻制。中國古代絕大多數時候嚴格禁止男性同時娶一名以上的正妻。宋朝之前,平妻這種社會習慣並不普遍。較為人所知的有,晉朝時的賈充先娶李婉,後因李家出事,李婉被判罪流放而離異,再娶郭槐。以後李婉遇赦,皇帝特許他娶兩個正妻,稱為‘左右夫人’。南北朝時期北周天元皇帝宇文五皇後並立,元配天元大皇後以外四名皇後都是平妻。相對于妾,平妻的社會地位等同于正式配偶,所生的子女被視為有遺產繼承權的嫡子女,而妾所生或非婚生子女則被視為「庶出」。平妻亦擁有死後列名墓碑或祖宗牌位的權利,或在丈夫的第一配偶死亡後遞補法定妻子地位,在迎娶過程中亦采等同于正式配偶的明媒正娶儀式
長公主見扈三娘滿面的羨慕、一臉的向往,就繼續輕聲的說道︰「我們在杭州成婚,曹王爺肯定會來,說不定他還會先來揚州。他現在在我們這兒,就是皇上的一個代表,我跟他說說,如可以,扈家妹妹就和宇文妹妹一起平妻了吧,咱們三人一起拜堂吧
長公主見扈三娘身形一動,像是要過來跪謝,馬上伸手制止,繼續說道︰「王爺,我知道王爺愛大海,皇上也給了我們不少政策,比如‘大宋羈糜,海域照樣;一國二制,改革開放;新域開府,儀同三司’。皇兄給了政策不用也不好,那是抗旨。所以,在王爺你新開闢出來的疆域里,你要改革開放,同時又得別重蹈了王安石王相爺的覆轍,我們不要失敗,我們所有的東東都要成功,當然,小心駛得萬年船,所以,我們的新政策、新變革就從無關政局的婚姻法開始吧。我們以前聊過日本與伊斯蘭教的平妻制的一夫多妻制,我在想,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這樣,我們在我們的羈糜管理統治掌控的地方是否可以這樣規定︰本地區推行一夫多妻制,男女雙方真心相悅,可以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或是在相當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況下婚嫁。如果婚嫁時,男方已有妻室,這第二婚須得到第一妻的首肯方屬有效。如果該男子還有第三婚,則第三婚須得到第一妻和第二妻首肯才屬有效,以後以此類推。另要強調的是,無論第幾婚、第幾妻,基本權利相同。在財產分割時,一夫一妻,對分;一夫二妻,各三分之一;一夫三妻,各四分之一,余,以此類推。各妻所生子女,一律平等,各子女的財產以其母所獲為分配基數。若有一妻先亡,財產子女收受,若無子女,夫收回。若夫亡,財產緒妻均分。在我們管轄的地域,與上述推行相悖者,即按原一夫一妻多妾的家庭,請逐步改進、靠攏,等等。另外,也許我多慮了,會不會有言官說我們這是倒退吶,倒退到奴隸社會去了,但我覺得我們問心無愧,與其羞答答的妻妾成群,特別是妾,義務不比妻少,而地位和權利咋這樣可憐吶,我覺得我這光明正大、合情合理的一夫多妻制遠比那假仁假義、名存實亡的一夫一妻制來得超前、得人心……」
長公主見宇文柔奴和扈三娘二人眼中放光,王木木也是笑眯眯的,就接著往下說︰「現在,我們來討論下扈東的事。我的意思,我們要做個負責任的人,但也要照顧到各方的感受,又要從我們的婚姻開始為我們木木集團的平等博愛注下最強、最燦爛的一筆。所以,谷雨,我、宇文妹妹、扈家妹妹,我們三人同嫁靖海王王爺,這,無疑了,先定下。另,聖旨是策劃王爺成婚時有小妾相伴的,我們也不能駁了皇上的龍面,是不?那就委屈扈東妹妹了,讓她填這個空了。以後麼,到了我們自己的地盤後,按我們自己的規章,如果兩位妹妹同意的話,王爺你就辛苦點,讓扈東成第四妻吧。這,可以否?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王爺,還有兩位妹妹,說說,你們是怎樣想的?」
王木木很開心,由于長公主的大度,一下子解決了很多問題,心中的陰霾也風過雲散了。而且,公主就是公主,出身皇家,把一堆問題完美解決了,還以案例制的形式將用于自己小天地的改革,真是個政治人物。越想越開心,所以,大步過來,一把把長公主抱起,在廳房中心轉起了圈。
長公主受不了了,還沒成婚吶,再說,諸妻平等不等于沒有**啊,這個小木匠,有時真是木頭木腦的,被他轉得暈,長公主叫了︰「喂,喂,王爺,婚前不能接觸的呀,快停下,快放下,成何體統。唉,快成家了,還象頑皮小孩一個,長不大!停下,停下,再不停我要叫你小木匠了。哎呀!你干嗎呀,小木匠!你干嗎還把我舉起來了吶?小木匠!小木匠!好,好,我投降!我投降!我服了你了!嗯?你有悄悄話?什麼悄悄話?說,沒關系,你盡管說好了,我不生氣,保證不生氣。什麼?你干嗎呀,這個不行,這個不行,你不能叫我公主媽媽的,你咋能叫我公主媽媽吶?你暈頭了?你是我夫君啊,你是我老公啊,你干嗎呀?你怎麼啦?哎唷,怎麼啦,怎麼哭了?別,別,有事大家商量,都一家人了,干嗎呀,快大喜了,這麼傷心,你不喜歡我?不喜歡我說的一切?哎唷,真是個大孩子,還哭鼻子,羞不羞?放我下來,喔,公主來抱抱,抱抱,誰惹你了?真是的,你有二硫化碳、哥羅仿、氟化氫,這些听著頭都暈的東西,誰敢惹你啊?」
王木木把長公主緊緊地橫抱在胸前,雙眼望天,眼淚在無聲地滾落,他想起了前世那大隊長的媽媽,當時,他多羨慕啊,多想自己也有一個這樣的媽媽,他把她想成高貴無比的公主,所以,他多想能上前叫一聲︰媽媽!公主媽媽!
日後王木木也努力過,很想找到那大隊長,也許自己的努力能使自己能名正言順的每天叫她媽媽媽媽了。但是,王木木找不到,王木木喜歡大海,喜歡在海岸邊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憧憬著在大海的彼岸,突然飄來大隊長和她那高貴得象公主的媽媽,唉——,再也不可能了。現在,王木木有些失神、有些迷茫、有些錯亂地擁著長公主,口中自言自語著︰「以後不能叫了,以後只能叫你公主姐姐了,叫你倩女姐姐了,叫你倩倩姐姐了,今天,讓我把壓在心頭一千年的奢求叫出來吧︰媽媽,公主媽媽!媽媽!!公主媽媽!!!我想你!我愛你!我永遠忘不了你!……」邊說,邊收緊雙臂,把長公主抱得死緊死緊的,還有眼淚在滾落。
王木木的失態嚇著長公主了,長公主不知所措,慌亂地替他擦著眼淚,輕輕地重復著︰「好,好,都好,都好,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什麼都听你的,只要你開心,我怎樣都可以,好,好,永遠不分離,除了閻王,誰也分不開我們。好,好,都大人了,都王爺了,都要成家了,別哭鼻子了,高興點吧……」
宇文柔奴有點理解王木木,一來,王木木斷斷續續的說過些與前世相關的片斷,因為宇文柔奴自己也從小不幸,所以,每當王木木說起這些片斷時,宇文柔奴會依偎在王木木的懷中,與他一起傷感、一起黯神,一起沉默,一起看星星,一起看大海。他們有點同病相憐,他珍惜自己,宇文柔奴知道,他對自己是一種珍愛。二來,宇文柔奴在受命替沈張氏治療狂燥癥時,也從王木木這里請教了不少相關的精神、意識、思想、神經這一領域的疾病病由和治療及護理等方面的知識。宇文柔奴知道王木木喜歡自己,這種喜歡是一出類拔萃的草根在寂寞的草地上對另一出類拔萃的草根的珍愛。而長公主就象在頭頂上飛過的天鵝,再出類拔萃的草根也只能仰望而已,有一日,天鵝受傷了,落地了,草根湊到天鵝的嘴邊,很希望自己的出類拔萃能比其它草根更有奉獻的機會,他對長公主的愛,是一種敬愛。哈佛大學的學生們對「公主媽媽」的狂熱,其中有不少王木木的縱恿,當學生們大喊「公主媽媽」時,宇文柔奴注意到,王木木在一旁特滿足、特享受。現在,這個已經能常常近距離仰望的長公主突然要下嫁自己,從神壇上走了下來,在王木木的潛意識中,他要失去「公主媽媽」了。他緊緊的抱住長公主,是因為他已經失去了前世的「公主媽媽」,他害怕再失去現在的「公主媽媽」。他在死命地使勁抱著長公主,他的潛意識叫他把「公主媽媽」和「公主姐姐」合二為一,擠壓成一體,這樣,他就什麼也不會失去了。他又會很幸運地同時的得到了公主姐姐、公主媽媽了。
宇文柔奴想起了王木木曾經在仰望星空時唱過的一首歌︰
……
當我站在大橋上面
靜靜凝視高速公路
沒有人能知道我有多想哭
那些沉默佇立的樓
就像我一樣寂寞無助
抱緊我抱緊我
直到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真的需要你來愛護我
像個孩子一樣
抱緊我抱緊我
直到我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我真的需要你來理解我
像個孩子一樣
……
扈三娘被這突若其來的一切搞蒙了,扈三娘不知道自己視若天人的王木木還會哭,是什麼事讓這大男人變得這麼脆弱?她見宇文柔奴並不慌張,就躡手躡腳的挨到了宇文柔奴的身邊,輕聲說道︰「二姐,怎麼啦?要不要讓王爺先睡一會兒?或者讓王爺單獨清靜一會兒?」
宇文柔奴則拉著扈三娘悄悄地退至門外。
守在門口的還有扈東南西北,還有小海倫和四海鳥,還有小滴答和小小桃。
廳房里的王木木緩過氣來了,看著一臉驚恐的長公主,有些內疚,又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握著長公主替自己擦淚的雙手,訕訕地說道︰「不好意思,公主姐姐,嚇著你了。姐,你身上有一股讓我迷戀的慈愛、母愛、大愛。你淡定,你又深情;你超月兌,你又很明理,很讓人有一種歸屬感。所以,我心深處,對姐敬若父母。我從小沒父沒母,不懂人間溫寒,不知天高地厚。所以,做事說話免不了有差錯,待人接物免不了不合禮儀,姐,今後是一家人了,我是小木匠,呆會我做個大木板,以後我一犯迷糊,姐就用大棒伺候,抽我,唉,棒頭出孝子啊
王木木一提「大棒伺候」,一提「棒頭」,長公主就想起了高太後說的讓王木木「大棒伺候」,所以,紅著臉,輕聲說道︰「王爺夫君,說什麼吶,今後應該是愚姐好好的伺候王爺夫君才對。謝謝你,木木,謝謝你不計較我這昨日的黃花,謝謝你還看重我這青春的尾巴,謝謝你治了我的病還救了我的心,謝謝你一直的關照和善待我,謝謝你讓我有了種久違的少女的沖動,謝謝你讓我又有了對幸福的憧憬。木木,姐也沒有什麼大能耐,姐只想盡些力讓你簡單些、快樂些、幸福些、安穩些……」
王木木與長公主自青歌大賽以來,相處已長,但交流都只是片言只語而已,公主麼,是相當的矜持的。今天這般推心置月復的無話不說是頭一次,說啊說啊,說得金烏下西山;說啊說啊,說得月上柳梢頭;說啊說啊,說得快無話可說了,無話可說就不說唄,思想交流後,口水交流了;口水交流後,就……
外面十三個人,準備的午餐涼了又熱,熱了又涼,華燈初上,干脆上晚餐了;晚餐又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干脆上夜霄了;夜霄又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金雞報曉,干脆上早餐了。早餐也只是放在廳房門外候著,大家都希望,新的一天,有新的氣象。
十九歲的大宋木匠王木木年輕力壯,血氣方剛,但不省人事,有力不知道怎麼使;三十七歲的穿越客王木木是個看慣八戒(豬)滿街跑的齊天大聖(剩),是個空想約會主義者,智勇雙全,但僅限于紙上談兵;兩個王木木合起來仍然只是個口頭革命家,處著吶,所以,縱有豪情萬丈,縱懷四書五經,也還得學習,學習,再學習,從頭開始,從o開始……
亞力山大啊,當極傲不訓已成柔指繞,當春風數度造成白花殘,長公主整整自己的衣衫,呆望著呼呼酣睡的王木木,人生真奇妙,後面的日子會怎樣吶?疑疑慮慮的長公主雙手撐著頭,思緒萬千。
眼光游離,突然,發現房門處地上有四張小紙條。過去撿起來一看,滿臉通紅,都是宇文柔奴的字。一張上面寫道︰「姐,吃點午餐吧,空肚對培養接班人不好」。另一張上面寫道︰「姐,吃點晚餐吧,空肚對培養接班人不好」。再一張上面寫道︰「姐,吃點夜霄吧,空肚對培養接班人不好」。又一張上面寫道︰「姐,吃點早餐吧,空肚對培養接班人不好」。哎呀,什麼午餐、晚餐、夜霄、早餐?難道我們錯過了午餐、晚餐、夜霄和早餐?看著房門下微弱的亮光,難道這不是今天的傍晚?難道這已是明天的清晨?
長公主悄悄地打開房門,小嚇了下,看著一夜沒睡,睡眼朦朧的十三人,輕聲問道︰「現在是傍晚?還是清晨?」
寶陀觀音有神通,問音未消,院中公雞報曉了︰「喔!喔!喔——!」
嗯?怎麼能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吶?難道我們真的已經過了10個時辰了嗎?哎呀!我的媽呀!我的太後呀!羞死人啦!長公主也顧不上早餐了,奪路而逃。
長公主前面逃,後面小海倫和四海鳥這五條忠心的小尾巴緊隨其後。
小海雀邊跑邊叫︰「公主媽媽,生煎吃不吃生煎?」
小海鳩邊跑邊叫︰「公主媽媽,別跑!早餐不在你的房里!在我們的懷抱里捂著吶!你方向錯啦!」
小海鴉邊跑邊叫︰「公主媽媽,我這兒有豆漿,是咸的!咸的好,生兒子!」
小海鸚邊跑邊叫︰「公主媽媽,我帶著四份早餐吶,你和王副校長可以繼續工作到晚上吶!」
小海倫邊跑邊叫︰「公主媽媽,跑慢點!小心別撞著路旁的你昨日的午餐、晚餐和夜霄!」
長公主逃得更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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