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面也在一旁陪著文瓊「嘿嘿」地傻笑著。
待到文瓊的笑聲自然停止,勾面說︰「只要能讓小姑女乃女乃開心,你讓我挖灰溝我就挖灰溝,你讓我填灰溝我就填灰溝。」
文瓊不無譏諷地說︰「我們的勾面變得听話了,不再像以前那樣任性而為了……」
勾面無比慚愧地說︰「大前天的時候還小,不懂事,現在長大了,改了。為了小姑女乃女乃你,我什麼都願意改。」
文瓊莞爾一笑︰「我就那麼值得讓你改嗎?」
勾面痛快地說︰「那當然,小姑女乃女乃你是我心中的偶像。」
「哈……」文瓊大笑起來。
笑畢,文瓊夸贊說︰「勾面,你可真會說話,還什麼偶像偶像的,你是跟誰學來的?」
勾面不無恭維地說︰「小姑女乃女乃的身上散發著靈光寶氣,我一靠近你,就自動地轉換成聰明模式,一些詞,一些句,憑空自動生成。」
文瓊笑著說︰「勾面你還有憑空自動生成的本領呀?你真是太有才了!」
勾面謙遜地說︰「這不都是因為借著小姑女乃女乃你的聰明氣息的緣故嗎?」
文瓊微笑著說︰「我就有那麼厲害嗎?」
勾面肯定地說︰「的確如此,的確如此!」
做好一切事前工作,正準備調到「吱嘎」模式的劉雅竹插進話來說︰「勾面,你是在匯報工作呢,還是在打情罵俏?」
勾面說︰「極其尊敬的老太太,我是在匯報工作。」
「可是,我怎麼沒有听見有與工作有關的一點事情呀?」劉雅竹問。
勾面不假思索地回答︰「老太太,我這是在調整匯報工作前的氣氛,也叫什麼前戲!只有將氣氛調整好了,才能使匯報工作有條不紊地順利進行。」
劉雅竹吃驚地說︰「都說了半個晚上了,這才是前戲?那要匯報完工作還不得通宵達旦嗎?行呀,勾面,長進不小呀?平常日子光看見你‘光灰滿面’,沒想到你還有這等本領,真是沒有看到你的‘光灰滿面’之下的本來面目呀!」
勾面用頗是賴皮的口吻說︰「都這麼說我,就連小姑女乃女乃也是如此,你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呀!」
勾面的一席話讓劉雅竹氣不打一處來,她用頗為敵意的口氣說︰「勾面,出去,我、我要睡覺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勾面斜了一眼劉雅竹,對文瓊說︰「小姑女乃女乃,既然影響了老太太休息,今天的工作匯報我就到此為止,明天的同一時間接著向你匯報。」
文瓊笑著說︰「也好。明天你可一定要來呀!與你說話,我真是太高興、太開心了,一天的疲勞此刻仿佛全都煙消雲散了!」
「一定!」勾面一邊說一邊走出了屋子。
勾面前腳剛出去,彭頭後腳就走了進來。
彭頭站在文瓊的面前,一只手別在背後,低著頭,「嘻嘻」地傻笑。
「是彭頭來了嗎?」
「嘻嘻,是。」
文瓊望了一眼彭頭,微笑著說︰「彭頭進步不小呀,知道美發了耶,頭發上的草屑也明顯減少了呀。」
彭頭「嘻嘻」著說︰「我還用梳子梳理了呢!」
「用梳子梳理了?你哪里來的梳子?是誰給你買的?」
「是我娘給我買的。」
「你娘給你買的?」文瓊有些不明白,怎麼從來沒有看見他拿出來用呀!
看見文瓊迷惑不解的樣子,彭頭舉起來一只手說︰「看,這就是我娘給買的,還是五個齒的,這叫做五齒肉梳,用起來可靈敏了!而且,我娘毫不吝嗇,一次就給我買了兩把!」
原來如此!
文瓊終于明白了彭頭所說的意思,止不住地大笑起來,笑得腰都彎了,直不起來。
笑畢,文瓊指著彭頭說︰「彭頭,你可真會逗呀,平常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來。」
「嘻嘻,其實,我這個人身上的優點還是不少的。」彭頭毫不謙虛地說。
文瓊笑著說︰「我看你別的優點沒有,頭發亂七八糟倒是一個很大的優點。」
彭頭尷尬地說︰「小姑女乃女乃,守著矮人不說短話,守著禿子不說光亮,咱別哪把壺不漏不提哪把好不好?」
文瓊止住笑聲說︰「好吧,從今以後就光提不漏的壺。」
彭頭高興地說︰「還是小姑女乃女乃你了解我的心。」
躺在西間屋里的大床上的劉雅竹听到這邊嘻嘻哈哈地熱鬧無比,心中暗罵︰你這個小騷狐狸精,自己的男人不讓上床,熬不住了,淨勾引野男人,都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還和野漢子打打鬧鬧,偷瓜模棗,成何體統!
劉雅竹生氣地拍了一下床腿說︰「彭頭,這麼晚了,你進屋來做什麼?」
彭頭說︰「找小姑女乃女乃匯報工作。」
劉雅竹問︰「有什麼工作不會在白天匯報嗎?」
彭頭說︰「白天的時候還沒有想出來。」
媽個巴子的,還很會對付老娘呢!劉雅竹讓彭頭堵得心里一陣一陣地發急,就是想不出來應對的話。
看到有些冷場,文瓊微笑著問︰「彭頭,勞累了一天了,還不快去休息,跑到我這里來干什麼?」
「我、我有事。」彭頭抓了一下蓬松的頭發說。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彭頭一邊撕扯著頭發一邊說︰「說有事吧,又好像沒有;說沒有吧,又好像有。」
文瓊「咯咯」地笑著說︰「彭頭,你的逗勁又上來了,你看看,你說的這都像些什麼話呀?」
彭頭低著頭,只是「嘻嘻」地笑,偶爾,會向上翻一下眼楮,看一下燭光中的美人。
文瓊知道彭頭心中有事,不好意思開口,于是,就鼓勵他說︰「彭頭,有什麼事你就說出來吧,不要緊的。」
「那、那我可就說了!」彭頭顯得有些緊張。
「說吧。」文瓊用甜美的聲音給彭頭鼓勁。
彭頭欲言又止地說︰「小、小姑女乃女乃,你、你能不能對待我也好一點,就、就像對待勾面一樣?」
文瓊略感驚奇地說︰「我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彭頭,你怎麼這樣說呢?」
彭頭說︰「其實,勾、勾面有哪一點比我好?你、你看他臉上的灰,有二尺半厚,咳嗽一聲,掉下來的灰塊有磚頭那麼厚,能砸死人。我、我就不像他那樣,我天天洗臉,你看,我的臉上溜滑溜滑的,蒼蠅拄著拐棍都站不住,是不是?」
文瓊心想︰你光看著勾面臉上的灰厚,你沒有看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都快成鳥巢了!人的眼楮呀,總是盯著別人的缺點,看著自己的優點!
文瓊不無譏諷地說︰「你臉上的灰是比勾面的臉上少。」
彭頭高興地說︰「我沒有說假話吧,小姑女乃女乃?」
「是的。」文瓊微笑著說。
「而且,勾面還違背小姑女乃女乃的指示,不按照小姑女乃女乃的意思去辦。」彭頭繼續詆毀勾面。
彭頭心里明白,只有多讓小姑女乃女乃知道勾面的缺點,才能把自己在小姑女乃女乃心目中的形象提高上來。
文瓊眉頭微蹙,問道︰「彭頭,勾面什麼時候不按照我的吩咐辦了?」
彭頭回答說︰「就、就是你和他給谷種催芽的那一天。」
文瓊心想,勾面在高溫破胸階段,因為害怕損壞谷種而拒絕執行我的安排一事,當時並沒有人在場呀,這消息是怎麼傳出去的?是小黑狗和小狸貓嗎?肯定不是,即使是小黑狗和小狸貓傳播的消息,他們也不可能听得懂獸語呀!
文瓊問︰「彭頭,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這個——」
「說吧!」文瓊面露不快。
「剛、剛才,你、你倆在屋里說話,我、我听到的。」彭頭結結巴巴地說。
原來是偷听牆根呀!
文瓊說︰「彭頭,關于勾面拒絕執行我的安排一事,以後不許你再提了。當時,勾面因為不了解我給谷種催芽的方法,拒絕執行,出于一片好心,情有可原,當我解釋清楚了以後,他馬上就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彭頭嘟囔著說︰「我說你偏向勾面,你還不承認,你一切都是為他考慮,都是為他說話。」
文瓊耐心地解釋說︰「彭頭,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這件事情要是換成了你,我也會這樣處理的。」
「是真的嗎?」彭頭有些不相信地問。
「是真的,一點也不假。」文瓊肯定地說。
「那——我就放心了。」彭頭說。
「彭頭,還有別的事情嗎?」文瓊溫和地問道。
「有。」
「有你就說唄!」文瓊看著彭頭,微笑了一下,意在安慰和鼓勵。
「那——我可就說了呀!」
「當然。」
文瓊話音剛落,就看見彭頭「唰」地一下將別在背後的那只手拿出來,伸到了她的面前。
在彭頭的手上,拿著一枝金燦燦的迎春花。
彭頭「嘻嘻」地笑著說︰「這個,是給你的!祝願小姑女乃女乃像迎春花一般,永遠美麗!」
文瓊一邊接過來迎春花,一邊問︰「彭頭,你上哪里弄來的迎春花,我怎麼沒有看見附近有呀?」
彭頭驕傲地說︰「為了采到迎春花,放工以後,我走了二十里荒坡才找到的。」
文瓊高興地說︰「彭頭,你真有心,你真行呀!」
「多謝小姑女乃女乃夸獎!」彭頭不好意思地說,「如果小姑女乃女乃喜歡,明天我還去采。」
文瓊笑著說︰「我是喜歡,不過,不要再去采了,會很累的,有你這一片心也就足夠了。」
「沒、沒有關系的,我、我不累。」彭頭無比高興地說。
正在這時,西間屋里的「吱嘎」聲一陣緊似一陣地響了起來。
「是什麼聲音,小姑女乃女乃?」彭頭警覺地問。
文瓊心想,你這兩個老東西,就連這麼一點時間都堅持不住了嗎?這回,我看你倆的老臉往哪里擱?
彭頭側著耳朵听了一會兒說︰「小姑女乃女乃,我听清楚了,是老鼠的叫聲,老鼠就在西間屋里的大床的下面,我最擅長捉老鼠了,這回,我倒要看看它上哪里逃跑!」
彭頭說完,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向著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