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明亮的光柱是一只斑斕猛虎的眼楮發出來的光。白眼狼的逃命決定沒錯,斑斕猛虎今天要吃的就是他。
斑斕猛虎是附近三千里範圍內的一只虎大王。
今天,天剛蒙蒙亮,虎大王就喊道︰「陳倀?」
「陳倀在!」陳倀從空中飄落到虎大王的跟前,低頭哈腰地說。
虎大王說︰「陳倀,我好像記的,你再給我找到一個人,就湊夠十個之數了,我就可以放你走了,因此,你可要努力呀!」
「知道了,大王。」陳倀回答說,「可是,我走了之後,輪到誰給你找人吃?」
虎大王說︰「李倀。他已經催問我好幾次了,早就想著接你的班了。」
「原來如此!」
虎大王催促道︰「陳倀,我的肚子餓得‘咕咕’地直叫喚,你抓緊找一個該死的人來讓我吃掉。」
陳倀說︰「大王,快要天明了,難道你忘記了,我們鬼魂是不能在白天活動的,否則,會被太陽瞬間蒸發,變成虛無的呀。」
「可是,我的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呀!」虎大王可憐兮兮地說。
陳倀勸慰虎大王說︰「忍一忍吧,大王,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不能在白天活動呀!」
「真是的!」虎大王無可奈何地說。
太陽一落山,陳倀就立即飄升上天空,替虎大王尋找食物。
在高空,陳倀對地面上的每一地方進行了認真地搜索。陳倀發現,絕大多數的人家,大門緊閉,不在夜間活動,偶爾發現有在夜間活動的,也是成群結隊,手中拿著刀棍等防衛武器,不好讓虎大王下手。今天晚上,如果不能給虎大王找來吃的人,饑腸轆轆的虎大王一定會大發雷霆,甚至延長他的服役時間,不讓他順順利利地投生。
正當陳倀為找不到被老虎吃的人而犯愁的時候,紅眼狼扛著碧玉出現了。
陳倀從空中仔細一瞧,發現紅眼狼的頭頂上有一股濃重的黑氣,知道他是一位作惡多端之人,如果用他來做虎大王的美餐,不僅自己無罪,而且到了閻王那里,還給加分,優先挑選投生的人家。這可真是天賜良機呀!
滿心歡喜的陳倀急忙飄落到虎大王的跟前說︰「大王,給你找到可口的食物了,機會難得,快跟我來!」
陳倀漂浮在空中,頭前帶路,虎大王在後面躥山跳澗地跟隨著,沒過多久,就到了亂葬崗附近。
陳倀伸出鬼手,向前邊一指說︰「大王,前邊的那位大漢就是!」
虎大王抬頭一看,果然前方有一位肩上扛著一個東西的大漢。
正當虎大王躡手躡腳地接近紅眼狼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紅眼狼將肩上的東西一扔,連滾帶爬地逃跑了。
虎大王生氣地問︰「陳倀,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陳倀趕緊地回答道︰「冤枉呀,大王!我既然把你引來吃他,又怎麼會讓他跑掉呢?」
虎大王瞪著一雙虎目說︰「你們人類太狡猾,即使做了鬼魂也不老實。把我引來又故意發信號讓該死的人跑了,兩頭賺人情的事情還少嗎?現在,我扣你的積分,罰你晚投生一年。」
陳倀著急地說︰「虎大王,你不能這麼做,我是冤枉的,剛才,放跑了那個人的,是虎大王你自己呀!」
虎大王把虎眼一瞪,怒喝道︰「簡直就是胡扯淡!我正餓得兩眼放光,急需吃人,我又怎麼會放跑他呢?」
陳倀說︰「虎大王,正是你的兩眼放出來的光驚動了那個人,才讓他有所察覺,嚇得沒命似地逃掉的。」
虎大王轉動著兩只碩大的眼珠子想了一會兒,覺得陳倀的話有道理,就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陳倀的觀點。
陳倀見虎大王點頭,就膽怯地問︰「虎大王,既然如此,扣分的事……」
虎大王唬著虎臉說︰「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陳倀見虎大王月復中饑餓,心情欠佳,就嚇得再也不敢吱聲了。
突然,虎大王的精神為之一振,兩只眼楮又放起光來。因為虎大王看見,紅眼狼剛才扔到地上的那個東西動了一下,應該是一個活物。
虎大王放開四爪,幾下子就竄到了碧玉的跟前。
虎大王將虎爪搭在碧玉的身上,往下一扯,抱住碧玉的破衣服就被扯了下來。
虎大王一看,是一位又香又女敕的小孩,極為高興,它剛想大逞饕餮之欲,在上面的陳倀急忙地阻止它說︰「大王,這個小孩不能吃!」
虎大王把眼一瞪,腦袋一晃說︰「只要是人就能吃,為什麼不能吃?」
陳倀說︰「大王有所不知,這個小孩的肉雖然又香又女敕,可是,她得的是瘟疫,大王吃了她的肉,對大王的身體可是極為不利呀!」
虎大王呲牙咧嘴地說︰「你是想救這個小孩一命,好在閻王那里加分,是嗎?」
陳倀著急地說︰「冤枉呀,大王!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你用爪子模一模這個小孩的身體,如果她的身體發燙,就說明她得了瘟疫,如果不發燙,和你平常吃的人的體溫一樣,那就是我騙你。」
虎大王點了點虎頭,伸出來一只虎爪放到碧玉的額頭上,一試,果真如陳倀所說,這個小孩的體溫是發燙的,嚇得虎大王急忙地將虎爪收了回來。
「嗷——嗷——」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本以為可以飽餐一頓,沒想到,還是一位得了瘟疫的,虎大王心中的一股怒氣無處宣泄,對著山川大吼了起來。
待到虎大王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點,陳倀說︰「大王不必動怒,附近有一處亂葬崗,上面堆放了一些死人,你去揀著還沒有腐爛的地方啃上兩口,充充饑,聊勝于無呀!」
虎大王氣憤地說︰「什麼,你說什麼?本大王從來就是吃鮮人肉,喝鮮人血,你讓本大王去吃腐爛的人肉,你把本大王看成什麼了?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看你又想扣分了吧?」
陳倀極為害怕地說︰「大王,我可是真心地為你好呀,你千萬別誤會!」
令陳倀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虎大王突然微笑著低聲問︰「亂葬崗在哪里?」
陳倀不明白地問︰「你不是討厭吃腐肉嗎?」
虎大王滿臉堆笑地說︰「如果……肚子餓得實在厲害的話,偶爾、偶爾一次,也無不可!」
陳倀趁此機會說︰「那——扣分的事?」
「全免了。」虎大王慷慨地說。
陳倀高興地說︰「虎大王,你跟我來!」
陳倀說完,漂浮在空中,將虎大王引到了亂葬崗。
亂葬崗上,死人倒是不少,可是,腐爛地厲害,且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臭味。萬般無奈之下,虎大王眯起來眼楮,憋著氣,朝著腐爛得稍微輕一點的頭呀、**呀、大腿呀,胡亂地啃了幾口。別看盡是一些腐爛的肉,一吃到肚子里,立即就把里面燃燒起來的熊熊大火熄滅了。
趁著虎大王吃死尸的工夫,陳倀漂浮到碧玉的上空,一招手,一株還陽草從地上飛了起來,陳倀雙手搓動,空中的還陽草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草團。
草團飛到距離碧玉的嘴巴上面有一高的地方停住不動。陳倀雙手合在一起,用力擠壓,這時,就看見草團中有草汁不住地滴進碧玉的嘴里。
待到草團中的草汁滴干之時,陳倀將手一揮,草團飛得無影無蹤。
總算又救了一個人。陳倀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後來,因為陳倀的這一善舉,閻王給了他雙倍的加分,陳倀終于如願以償地挑了一個好人家投生。
還陽草具有益氣活血,殺菌消毒,起死回生的作用,由于碧玉嘴中滴入了還陽草的草汁,沒過多久,碧玉就蘇醒過來。
碧玉睜開眼楮一看,發現自己是在空無一人的山野上,頓時嚇得哭了起來,碧玉的哭聲和身上散發出來的人肉味,引來了山中許多的大型的凶猛野獸,如狗熊,野狼,豹子等。
見此情景,陳倀內心十分著急,終于,陳倀想出了一個解救碧玉的好辦法——鬼打牆。陳倀在每只想過來吃碧玉的野獸的四周建起來一道鬼打牆,讓它們在牆內轉來轉去,就是走不出來。有了陳倀的保護,碧玉才免遭野獸的吞噬。
天亮的時候,碧玉茫無目的地往山下走去,走了沒多久,碧玉就看見前面有一個村莊,于是,碧玉就朝著這座不知為何名的村莊走去。
到了村莊,碧玉感到月復中饑餒,就沿街乞討。由于碧玉的兩只腳一大一小,因此,備受裹著三寸金蓮的婦女的嘲弄和歧視,
「你看我的三寸金蓮,是我們村最小的了,多麼好看呀,你再看看這個叫花子的腳,還有一只沒裹,怪不得討飯吃呢,活該!」
「裹腳的時候一定是怕疼不裹吧,真沒出息。」
「臉蛋漂亮有什麼用?可惜有一只大腳板子。」
「如果沒有這只大腳板子,是一個不錯的女人。」
「有一只大腳板子還好點,我還見過有兩只大腳板子的,真惡心人。」
「我小的時候怕疼差點沒裹腳,是爹媽硬逼著裹的,現在想一想,還是爹媽做得對!」
「別給這只大腳板子的女人飯吃,誰叫她不裹腳了。」
「她以為裹一只腳就有人要了,想錯了!兩只都裹,裹小了都還沒人要呢!」
……
看熱鬧的小孩子們就像是一群屎蒼蠅,揮之不去,嗡嗡亂叫,加之有小腳的母親在後面慫恿,因此,愈加放肆。
晚上,沒有睡覺的地方,碧玉找了一個牆角蹲了起來。
到了半夜,正當碧玉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被人捂住嘴巴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