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萬大山經過谷子地,回到家里,顧不上喘氣,文瓊就召集起一個臨時家庭會議。
在會議上,文瓊簡要地听取了各方面的匯報。
通過听取匯報,文瓊得知,除了谷子有些干旱之外,家中一切安好。公公鄒元義和婆婆劉雅竹每晚依然「吱嘎」不止,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莎莎和玉立每天在院子里和野地里高興地跑來跑去;紅柳和碧雪每天樂哈哈地料理日常家務;雞胸老頭和駝背老人除了吃飯和睡覺之外,每天都守護在田地里;狗雞貓兔也都你追我趕地健康成長。
听到這一切,文瓊滿意地點了點頭,一絲笑容從臉上蕩漾開來。
為了搶時間營救龍兄,文瓊說道︰「明天,彭頭、勾面、鄒士瑛、大猛、婷婷和我,還是原來的六個人,到十萬大山的山洞里去取硝土。」
文瓊話音剛落,人們就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了︰
「什麼是硝土?」
「我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名字?」
「取硝土干什麼用?」
「只有十萬大山的山洞里才有硝土嗎?」
「小姑女乃女乃的一些想法真是特別。」
「要不怎麼是小姑女乃女乃呢!」
……
看到大家迷惑不解的樣子,文瓊心中暗想,你們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給你們也解釋不清楚,在這里面,有橫跨好幾個世紀的知識斷層呢!如果不是帶有前世的記憶,我也同你們一樣,搞不明白硝土是一種什麼東西。
至于什麼是硝土,文瓊是從前世的書本里看到的。
硝土一般存在于廁所中、牲畜圈內、庭院的老牆腳下、崖邊、岩洞以及不易被雨水沖洗的地面。
現在,存在于各家各戶的廁所中、牲畜圈內、庭院的老牆腳下的硝土不敢考慮,因為這些硝土,會被各家各戶做為肥料運到莊稼地里去了。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誰家不視肥料如手中寶?能舍得送給別人嗎?
因此,欲取硝土,唯有到懸崖邊、岩洞里這些不易被雨水沖洗的地方去了。
文瓊為什麼要拿出寶貴的時間到危急四伏的十萬大山之中獲取硝土呢?
因為硝土里面有硝酸鹽,這些硝酸鹽是文瓊用來制取配制王水的硝酸的重要材料。
那麼,硝土中的硝酸鹽是哪里來的?文瓊從前世的書本中得知,土壤里的有機物腐爛之後,經亞硝酸菌和硝酸菌的作用,生成硝酸,硝酸中的硝酸根跟土壤里的鉀、鈉、鈣、鎂等離子結合,就形成了硝酸鹽。
有了硝酸鹽,文瓊就不愁制取不出配置王水的硝酸了。
直到大家停止了議論,文瓊才說︰「至于大家想知道為什麼要到那麼遠、那麼危險的地方去取硝土,這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再說,即使我說清楚了,你們也听不明白,依我看,咱們還是先別問為什麼,先干起來再說。」
聞听此言,眾人覺得有理,因為他們對小姑女乃女乃太崇拜了,已經崇拜到言听計從,離開了她就六神無主的程度。
看到大家皆贊同她的建議,文瓊繼續說道︰「現在,紅柳和碧雪準備好六個人三天的干糧;明天跟隨著我上十萬大山的人休息;其余的人,各忙各的。大家散開,分頭行動吧。」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文瓊就起了床,讓婷婷將大家喊起來之後,一行六人就踏上了獲取硝土的征程。
出了家門,行走不遠,就到了四十畝谷地和十畝大肥桃樹地的跟前,文瓊急匆匆地看了一眼弱小的谷苗,心里不由地一陣煩悶,同時,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地加快了。
在經過荒坡的時候,文瓊心想,這次進山,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了,否則,經過山腳下的草叢和猴樂山時,萬一再遇上牛螞蚱和猴子可就麻煩了,應該從稍北一點入山。
于是,文瓊調整方向,向著西北方向走去。
文瓊的本意是避開麻煩,在十萬大山中找到山洞,取得硝土後,快去快回,可是,她萬萬沒有料到,進山路線的這一改變,讓她所遇上的麻煩,比她以前所遇到的多十倍還不止。
經過一陣急行軍式的前進,文瓊等人來到了十萬大山的山腳下。
橫亙在文瓊等人面前的,是一座比猴樂山還要巍峨高大的一座座大山。
來不及休息,文瓊就帶領著眾人開始爬山。如果有誰感覺到餓了,就從身上背著的袋子中取出干糧,一邊走一邊吃;如果有誰渴了,就走到山泉邊趴下,猛喝一氣。
向上攀登了約有三里路之後,出現了一條峽谷,峽谷里面,樹木高聳,流水潺潺,鳥兒歡唱。
順著峽谷向里走,兩邊的山勢越來越陡峭,竟然將天上的太陽都遮住了,以致使峽谷之中顯得有些昏暗。
再向里走,峽谷變得蜿蜒起來,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有的時候,竟然完全地掉過頭來向後面走去。兩邊的大山既高且陡,峽谷怎麼彎曲,只能怎麼行走,除此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目前,文瓊唯一希望的是,盡快找到一個有硝土的山洞,取得硝土,成功地配制出王水,趕緊將龍兄營救出來,然後,再解決谷子的干旱問題。
有山必有水,有山必有洞。在經歷了漫長的崎嶇不平的峽谷之行之後,文瓊等人隱隱約約地看到,在峽谷的盡頭,有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終于找到山洞了!眾人不由地興奮起來。
文瓊對此並不看好。文瓊分析,整個峽谷一直是流水潺潺,因此,很難保證,這個山洞不是峽谷之水的源泉,如果山洞是一個大泉眼的話,那麼,里面有硝土的可能性就極小。可是,不管怎麼說,看到山洞,總算是看到了一線希望,至于山洞里面是否有硝土,那就只能看運氣了。
就在一行六人急匆匆地向著峽谷正前方的山洞走去之時,就看見天空中有一片陰雲急速地飄來,陰雲一直降落到他們前面的一顆大樹的樹冠上,壓得整棵大樹顫抖不已。
眾人定楮一看,哪里是什麼陰雲,原來是一只黑乎乎的大黑雕,這只大黑雕,比起先前他們見過的大力鳥來,還要大出許多倍,難怪他們誤將它當做陰雲呢!
這只大黑雕為什麼落到他們的面前呢?前面的山洞莫非是它的棲息地?果真是那樣的話,麻煩可就大了。
正在眾人猜疑之際,就看見樹冠之上的大黑雕身子一歪,徑直地跌落到地上,發出「噗嗤」一聲悶響。
這是怎麼一會兒事,是大黑雕得急病而死,還是被獵人射中?好像都不是!如果是的話,大黑雕也應該掙扎幾下吧?可眼前的大黑雕可是一動也不動地就掉到了地上。
突然,文瓊看到北邊的山坡上,有一處樹木自上而下地劇烈地抖動,好像是有什麼大型的動物從上面跑下來一般。
文瓊急忙地跑向附近的一塊巨岩,躲在了後面,緊跟在文瓊後面的人見狀,情知不妙,也全部急忙地跟著跑過去,躲到巨岩的後面,隱藏起來。
過了一會兒,文瓊才從巨岩後面探出頭來,向著前面,定楮一看,下了一大跳。
在大黑雕剛才降落的那棵樹的不遠處,正急匆匆地走著一個類似人的奇怪的野獸。
說它是人吧,卻長著一身紅毛,頭上長著兩只彎彎的,好像水牛一般的兩只粗壯的大角,而且身高約有三米。
說它不是人吧,卻長著兩條胳膊兩條腿,像人一樣地站立著行走。
文瓊從來也沒有見過和听說過有這麼一種奇怪的野獸。
紅毛巨獸快步走到落在地上的大黑雕的面前,一伸腳,將大黑雕踢了起來,然後,手一揚,將大黑雕抓在手中。
偌大的一只大黑雕在紅毛巨獸的手中,就如同拿捏著一只小鳥一樣地輕松。
好大的力氣!見此情景,文瓊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緊接著,紅毛巨獸開始用兩只長著紅毛的大手撕扯著大黑雕瘋狂地吞噬起來。看那貪婪樣,如同好幾年沒有見到食物一般。
在紅毛巨獸大快朵頤的時候,天空中有一塊陰雲飄了過來。
該不會又是一只大黑雕吧?文瓊想。
事實正如文瓊所猜想,從天空中飄來的這塊陰雲正是一只大黑雕。這只大黑雕是剛才那只大黑雕的雌性配偶。
在此之前,兩只大黑雕在十萬大山的上空追逐玩耍。雄雕在前面快速地飛翔,一心想將雌雕甩落身後;雌雕在後面拼命地追,總是相差一段距離。最後,雄雕心生一計,在低空急速地打了幾個盤旋之後,突然地落向這道幽深的峽谷。這一招果然湊效,讓雌雕失去了目標。
可是,雄雕萬萬沒有料到,它的這一玩笑,讓它和它的配偶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當潛伏在附近山坡上的紅毛巨獸——喻魑發現雄雕落到峽谷中的一顆大樹上之時,心中不由地一陣狂喜。
總算等到了一只獵物!
喻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聚攏嘴唇,向著雄雕吹去。
喻魑吹出的氣體含有劇毒,因此,被它吹中的雄雕立刻落地而死,成了喻魑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