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玉活了這麼些年,天下沒有未曾去過的地方,沒有未見過的人、神、亦或是最低等的妖魔。
他見過這世間太多的表情,貪婪、不甘、愛戀、憎恨時光流轉,見過的再多,在他的腦海中,時光的洪流卻也漸漸把這些沖淡埋沒。也許,即使當下心中浮起一絲絲感慨,卻也無法撼動他哪怕只一下。
可是面前這個略帶嘲諷的失望表情,卻透著濃濃的不甘緊緊膠著著他的雙眸,讓他萬年不變的平靜情緒竟同剛才一樣,起了些許微波。
回想起方才,心中也頓生一絲惱意,若不是情緒微動,又怎會收不住最後的力道?
思慮及此,他的心中也涌出絲絲愧疚,尤其是看向她唇邊怎麼也止不住翻涌出來的氣血。
驚覺到自己的心緒竟在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里有如此起伏,重玉也不覺頓生疑惑,看向地上的嬌小身影眸色益深。
此時場面已趨于混亂,很多人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唐淺雖心知她傷的不輕,須及時醫治,但此時眼見鮮血不斷涌出,而唐亦歡連呼吸都已逐漸微弱下來,慌了神,在來往的人群中也找不到丐幫的人可以將歡兒送回去。
當重玉走到唐淺面前時,她下意識地將歡兒護在了身後。她雖然知道歡兒強行取得這個「第一美女」的頭餃並帶走「五彩錦衣」是不對的,但卻過不至受到如此重的懲罰。
「重公子,‘五彩錦衣’我自願還與薔薇公主,從此以後,都與歡兒無關,與丐幫無關。」唐淺沉聲道。聲音不大,但其中的氣度也是尋常女子無法比擬的決斷。
「唐幫主,重某失過,二小姐傷及此與錯盡在在下,不知唐幫主是否願意讓在下護送二位回幫?」清冽的聲音一如往常淡然,讓人不自主安下心來。將所有的責任攬至自身,卻讓人挑不出一絲過錯。
唐淺明白重玉絕無半分虛情假意,所做所說盡是發自肺腑,絲毫不像江湖上有些人為了顯示自身的度量故作惺惺之態。雖說她也盡量避免與這些威震江湖的名人門派攀附上關系,日後徒添麻煩,但眼下她還是打從心底相信他。
重玉頷首,也不多耽擱一刻,從寬大的袖擺中取出一支通體翠綠的短笛,薄唇輕輕吐息,一陣優雅輕揚的笛聲從天際傳向更遠。
不過片刻,由遠至近傳來一陣撲扇翅膀的聲音。兩只通體雪白的大鳥在上空盤旋良久,然後姿態優美的俯沖降落,輕盈地停在重玉身旁。
江湖上擁有坐騎的人不少,只要是仙術達到一定等級的就可以選取一種東西代步。大多數人會選擇動物,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只要馴化之後便會听主人的命令。當然也會有一些原本並非生靈的坐騎,如刀、劍等,跟著主人的時間久了,也會變得有靈性,會尋路飛行。最高級別的坐騎自然是一些稀有的靈狐神獸、珍禽異鳥,但它們往往只出沒在凶險異常的地方,而且既為神物本就更通靈性,通常會自己選擇主人。即使有時被捉住,大多也會因為不願跟著主人而甘願餓死。所以,這些神獸也只存在于江湖傳說的範圍內,真正馴化它們當坐騎的人鳳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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