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為了說服伯母去找堂兄,費了好一番口舌,收效都不大。
到最後,她不得不編造謊言,「听三哥哥說,外頭傳言王氏和她表兄走的親近,他這次出門……」露出一副緊張兮兮的神色,「別是去找人慪氣了吧?」
「什麼?!」大夫人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氣得發抖。
當即吩咐人去清虛觀尋找兒子,嚴令不論捆著、綁著,都要把人給帶回來!又再三叮囑佷女,「二丫頭,這話千萬不可說出去了。」
鳳鸞知道伯母當自己是小孩兒,嘴不嚴,反復保證了,方才回了自己院子。
「晌午小姐吃的不多,餓不餓?」寶珠因為玳瑁跟著出去了一趟,怕自己被主子疏遠了,服侍起來越發盡心,一臉關切問道︰「不然再讓小廚房做點什麼?我看上次的蓮子米熬成羹就很好……」
「不吃了。」鳳鸞心事太多有些不耐,揮手道︰「我想打個盹兒。」
寶珠早讓小廚房預備了點心,打算賣弄討好的,見小主人沒興致,心下不免有點失望。但望星抱月閣的丫頭們里面,人才濟濟,她能從一個外頭買的,混到如今的二等丫頭位置,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差。
因而壓下心中的失望,笑吟吟道︰「歇歇也好。」她轉身就去親自鋪床,還不忘細細地叮嚀,「只是小姐才剛吃了飯,且喝了這碗茶,消消食再睡,免得起來積了食不舒服。」
「嗯,去吧。」鳳鸞揮手攆人,交待了一句,「看著長房那邊,要是三爺回來記得叫我起來。」然後依言慢慢的喝完茶,才去床上躺下。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鳳鸞覺得自己有點口渴,她嘟噥了一聲,「水。」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葡萄架下面,夏日陽光耀眼,照得周遭景物一團金色的模糊,看不太清楚。她抬手障目,心中有點糊涂問道︰「我睡多久了?」
丫頭端了茶水過來,笑道︰「夫人才睡了一小會兒。」一面扶她起來,一面給後面墊了緞枕,壓低聲音,帶著隱隱歡喜道︰「剛才高公公跟前的小合子來過,說是王爺等下過來。」
鳳鸞心頭覺得什麼不對,又一時想不明白,「好,你準備一下。」
丫頭當即笑嘻嘻的去了。
鳳鸞想了想,蕭鐸要來,那是今夜自己要侍寢了?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抗拒情緒,有點……,不願意伺候他。
這個大膽的念頭剛剛冒出,自己先嚇了一跳。
哪能拒絕自己的夫主同房呢?
「你倒挺會享受的。」金色陽光中,端凝有如磐石一般的男子聲音響起。
鳳鸞抬頭望了過去。
在皇子們中,蕭鐸是身量最為高大挺拔的那個,加上常年習武,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精神抖擻,沉穩有力,走路總是一貫的大步流星氣派。今兒穿了最襯他的黑色,錦袍上用金線繡著四爪的盤龍祥雲圖,陽光映照下,整個人看起來神光熠耀。
他的衣袖寬大宛若鯤鵬之羽,姿態風流坐下,「醒了沒有?」
鳳鸞柔聲道︰「醒了。」
像是被這句老實話給逗樂了。
蕭鐸的眼里透出笑意,墨玉般的瞳,閃著比平日稍顯柔和的光芒,但卻仍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他伸出寬大的手,手心帶著常年握弓留下的薄繭,略顯粗糙,輕輕滑過那潔白如玉的臉龐,最後……,手指停在殷紅的唇上。
鳳鸞又羞澀又緊張,喃喃低語,「王爺,這是外面呀。」
蕭鐸不以為意,「這里是我的王府。」丫頭們早就退遠不見,他更加肆無忌憚,手指探進櫻桃小口里面,輕輕旋轉,眼里的笑容越發曖昧。
鳳鸞的臉瞬時滾燙起來,張嘴不對,閉嘴含著他的手指也不對。
「給我生個孩子。」蕭鐸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將自己揉進她的身體,呼吸帶出灼熱滾燙的溫度,「生個女兒,長大了,和你、你長得一樣……」
孩子?自己和他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不!」鳳鸞忽地尖叫,驚魂不定從夢中猛地醒來。
因不願驚動的丫頭們進來,省得還要遮掩情緒,翻了個身,茫然盯著精致的綃紗繡花紗帳,眼前盡是前世的各種畫面……
她的心頭涌起一陣難抑的悲滄。
說起來,自己被蕭鐸侮辱以後沒去尋死,除了貪生,和他本人也有很大關系。試想要死換做一個腌不入眼的,對自己做了那種事,只怕不用等到事後,自己當場就一頭踫死了。
但他是端王蕭鐸啊。
皇室蕭家是有名的愛出美男子,太子璀璨如玉,肅王清瘦儒雅,成王俊朗飄逸,就連皇帝本人,年輕時也讓一眾嬪妃春心萌動。至于蕭鐸,他的長相或許不如太子那麼精致,不及肅王那般清雅,不比成王俊秀,但卻是最最男人的那一個。
當年他隨意一個親昵的小動作,都讓自己臉紅心跳。
那時候,自己不免給自己找借口。
想想看啊,反正每個女子成親以後,都會和男人做那件事的。蕭鐸和自己,不過是把時間提早了一點點而已,唔……,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啪!」鳳鸞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詩書禮儀呢?道德廉恥呢?堂堂奉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幼承庭訓、飽讀詩書長大,竟然是這等不知羞恥的東西?真是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下一瞬,忍不住淚盈于睫。
自己的確是貪生怕死了,可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命運那樣殘酷對待?鳳家的人又做了何等十惡不赦之事,要一個個相繼死去?
可惜……,沒有人回答。
「小姐?」寶珠在門口喊了一聲,「剛才是什麼動靜?」
鳳鸞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情緒,不讓聲音起伏,「沒有,你听錯了。」
「明明听見……」寶珠小聲嘀咕,听得里面沒了聲音,不敢再多嘴,只得按下滿心疑惑退了出去。不免有些疑心,早起玳瑁跟著出去,不會暗地給自己上眼藥了吧?怎麼覺得小姐脾氣大了,不待見自己了呢。
她環顧一圈兒,卻不見玳瑁在屋子里。
「呸。」寶珠暗地啐了一口,算她識相,回來以後沒敢繼續跟自己爭風,不然自己跟她沒完!心下盤算著,等下再帶點東西去看看碧落,多討好一下。將來碧落走了,肯定會推薦下一任副小姐的人選,這可是很有分量的。
正在琢磨自己的心事,外面來了人。
一個小丫頭立在門口,聲音略高喊道︰「二小姐,三爺從外面回來了。」帶著幾分急切,「大夫人請你過去。」
寶珠趕忙出去應道︰「小姐正在睡覺,等我通稟一聲。」
小丫頭催促道︰「煩請二小姐快些。」她跺腳,「三爺的事,大老爺知道了,听說馬上就要回府收拾三爺,可耽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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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鸞起來梳洗打扮耽擱了一會兒,加上鳳府宅邸大,一路過去上房綺霰齋不近,等她趕到的時候,長房已經熱鬧起來了。
大丫頭紫檀悄悄迎了上來,急道︰「三爺可捅大簍子了。」
鳳鸞心中一驚,難道自己去見蕭鐸耽擱了片刻,就沒來得及阻止三堂兄,還是鬧壞了事不成?趕忙道︰「你別慌,先跟我大致說說。」
紫檀忙道︰「三爺約了一行人喝酒,喝了好幾天,後來不知道誰出的主意,果真去了清虛觀,偏生不巧,王家小姐的表兄杜公子也去了。」
「嗯。」鳳鸞點點頭,問道︰「可是打起來了?」
「二小姐料事如神。」紫檀目光驚訝,只是眼下顧不得多問旁的,接著道︰「兩行人沒說幾句就動嘴,然後動手,虧得夫人派去的人及時,沒鬧出大的。不過雖有人勸阻著,還是把杜公子的鼻子打破了,流了一兜血呢。」
鳳鸞擔心的不是這個,打斷道︰「年輕人一時口角不和,也難免。」她問︰「可有別的什麼閑話傳開?若是鬧大了。」她壓低聲音,「叫王家小姐臉上怎麼掛?」
「沒有,沒有。」紫檀連連擺手,「大管家魏大河親自過去的,他老人家出馬,哪能還再亂起來?要不是時間稍遲了一些,只怕架都打不起來。」
鳳鸞松了口氣,然後問道︰「哪又怎地鬧到大伯父跟前了?」
紫檀小聲道︰「剛巧輔國公府範五爺在場,跟著杜公子一起做詩的。他受了氣,不依,非要去找老爺評評理,問自家親戚情分還要不要?魏大河怕範五爺再鬧大了,沒法子,少不得只能跟著他去找老爺。」
鳳鸞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正說著,里面響起鳳世達的尖叫呼痛聲,「啊,哎喲!痛、痛痛……」
鳳鸞趕忙提裙上了台階。
內室的丫頭們早摒退干淨,只剩下幾位主子。
大老爺鳳淵長了一副典型的鳳家人模樣,身量高大挺拔,眉目舒朗,正當年富力強的不惑之年,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久居上位的沉穩端凝。他做官做久了,又承了奉國公的爵位,自有一種掩不住的肅穆之氣。
更不用說,此刻手里還握著一根長長的家法。
鳳鸞一進去,便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
鳳淵不論在國公府,還是朝堂上,都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原本想著居然還有丫頭敢不听話闖進來,正要發作,扭臉看清楚了人,「阿鸞。」他臉色稍緩,「你怎麼過來了?」
話音未落,便了悟,這是妻子給兒子搬來的救兵。
因而不言不語,抬手又狠狠打了下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打斷你的腿,往後就不會給我出去惹禍了!」
鳳世達「嗷嗚」一嗓子,叫道︰「父親饒命,爹、爹……」嘴里說起渾話來,「爹,你可是我的親爹啊,兒子的腿斷了。」
鳳鸞听得想笑,沒敢笑。
大夫人在旁邊抹淚,「老爺,這小畜生已經知錯,你饒了他罷。」
「大伯父。」鳳鸞見堂兄吃夠了苦頭,再打下去,只怕半個月下不了床,趕忙上前擋了一擋,「大伯父等等,先听佷女說幾句。」
鳳淵板著一張臉,停了動作。
鳳鸞忙道︰「依佷女的意思,現如今得先辦好兩件事。」語氣頓了頓,「第一,範家和咱們家是親戚,除了祖母那一輩,範五爺現今還是大姐的小叔子呢。親戚情分是斷不能鬧壞的,省得大姐難做人,所以趕緊讓三哥哥去陪個不是。」
鳳世達原本在旁邊「哎喲、哎喲」的,一听要去範家賠罪,頓時叫了起來,「我不去!才不要看範老五的那張臭臉……」
「你給我閉嘴!」大夫人揚起巴掌嚇唬他,「少作死。」
鳳鸞回頭瞪了一眼,「你別說話。」
鳳世達氣呼呼的扭了臉兒。
鳳鸞接著道︰「所以大伯父便是生氣,好歹等三哥哥去賠了罪,圓了親戚情分,回頭再好好教導三哥哥。不然打壞了,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去不了範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們不顧親戚情分。」
鳳淵將手中家法拍在了桌子上,對兒子狠狠道︰「回頭再收拾你。」
大夫人在心里念了一聲佛,這打人沒有打二遍的道理,回頭只要讓兒子去範家賠個不是,禮數做足,丈夫生氣這茬算是揭過去了。
「第二件事更要緊。」鳳鸞接著往下說道︰「我听說,今兒去的杜公子是王家小姐的表兄。听聞咱們兩家有意聯姻,等將來王家小姐做了我三嫂,論起來的話,杜公子也是轉折親戚,且是媳婦的娘家親戚,更矜貴一些,三哥哥更得去賠個不是。」
當著大伯父,可不敢說出杜公子和王小姐有流言。
大夫人見她說話周全妥當,贊賞的點了點頭。
偏生鳳世達是個愣頭青,一听要給杜公子賠罪,如何肯依?要說範五爺是自己胞姐的小叔子,自己的祖母也出自範家,親戚里的親戚,加上輔國公府不便得罪,去賠個不是還勉強說得過去。
那姓杜的又是哪根蔥?值當自己低一低頭?!
再說了,本就听說王氏和姓杜的有瓜葛,自己才不會娶她進門!呸呸,憑王家那種已經沒落的門第,女兒還不清白,還配做自己的媳婦兒?打死都不要。
當即喊道︰「我不去!」他臉上掛滿賭氣,「爹,啥也別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去給姓杜的賠禮,你生氣,就打斷我的腿算了。」
大夫人趕忙摁住他,哭道︰「你這個孽障……」
「行!」鳳淵伸手再次拿起家法,冷冷道︰「今兒我就成全你。」
鳳鸞氣得跺腳,上前拍了堂兄一下子,「回頭把你嘴縫上。」眼看伯父的火氣越來越大,等下三堂兄只怕挨打挨得更狠,心里一時著急,話便沖口而出,「大伯父,佷女有幾句要緊的話說。」
鳳淵耐起性子,「什麼要緊話?你說。」
話已出口,鳳鸞不能當著長輩的面撒謊,得編個理由,飛快琢磨之際,忽然間福至心靈,如果自己預言一件事,然後成真,伯父是不是就會相信自己的話?有了一定可信度,再說做了一個關于鳳家覆滅的「夢」,伯父就會听進去吧?要知道,大伯父可是鳳家在官場上份量最重的人了。
當然了,首先得讓他相信自己的預言。
鳳鸞上前一步,低語道︰「大伯父借一步說話,是有關範家神威將軍的。」
鳳淵眉頭一挑,顯然對她的話很是意外。
鳳鸞咬牙道︰「請大伯父去書房說話。」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沒人敢吭聲,就連呼吸似乎都暫時停住了。
大夫人抿了嘴不說話,就連一直哼哼唧唧的鳳世達,亦是心下咂舌,一臉吃驚的看著堂妹。乖乖!平時看阿鸞是個乖巧的,這膽大起來比自己還離譜啊。
居然敢請父親去書房說話?!
不免有些著急,父親打罵自己慣了,倒不覺得如何丟臉,要是等下父親喝斥阿鸞荒唐胡鬧,或者拂袖走人,阿鸞的臉往哪兒擱?她小姑娘家家的,臉女敕,受不得委屈,怕是要哭鼻子的。
說起來,阿鸞都是為了給自己求情。
罷了,罷了,大不了舍了自己這張臉面!鳳世達心里一橫,打定主意服軟,應下去給那姓杜的賠罪之事,再打個岔,先把堂妹從台階上救下來。
鳳世達喊了一聲,「爹……」
「走罷,我們去書房。」鳳淵收了神色,抬腳先出了屋子。
鳳鸞趕緊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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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靜的松風水閣內,鳳淵問道︰「範將軍有什麼事?」
鳳鸞心虛,不敢抬頭看伯父的眼楮,「前幾天我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範將軍驚了馬。」她握緊了拳,說出了前世的悲劇,「摔死了。」
她說的是前世真實的噩耗。
可是在鳳淵听來,卻是胡說八道、荒誕不經!先不說做夢不足當真,單說範將軍本人,那可是沙場征戰多幾十年的統帥人物,豈能騎馬摔死?他不由啼笑皆非,要是兒子們敢這樣胡說,當面就得賞一嘴巴子。
但阿鸞……
鳳淵把那個秘密壓了下去。
他緩和了下情緒,說道︰「罷了,我知道你和老三兩人要好,你替他求情,原是兄妹情深。」說到此處,語氣稍微頓了一下,「只是以後不許這樣了。」沒有直接說她撒謊,而是道︰「夢中的事不可信,子虛烏有。」
鳳鸞不敢辯駁,應道︰「佷女領訓。」
鳳淵又道︰「回去告訴老三,他若是听話去給範家、杜家賠罪,往後不再惹禍,今兒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他若是還不知道反省,非要擰著來的話。」他一聲冷哼,「反正我兒子多,打殘一個也不心疼。」
「大伯父放心,佷女一定勸好三哥哥去賠罪。」鳳鸞知道此刻不宜多說,自己得等待時機,等範將軍的事變成現實,才能讓大伯父重視自己的「夢」,然後對鳳家的未來擔心,進而開始謀劃如何抽身。
一切需要時間等待。
「去罷。」鳳淵揮了揮手,端起清茶慢慢撥動,平緩心中略微起伏的氣息。
本來就沒打算把兒子怎樣,不過看在範家的份上,不得不打一頓,同時讓兒子收收性子罷了。倒是佷女,為了給兒子求情居然撒這麼個謊。心里微微搖頭,還是甄氏沒有好好教導女兒,養得太嬌,這性子可得改一改。
不然將來嫁了人,還這般天真,在婆家肯定是要吃虧的。
鳳淵每天操心的都是朝堂政事,家里的這點小插曲,沒有太放在心上,對鳳鸞的「謊話」更是早撇開了。依舊是天不亮就早早起床,上朝、散朝,然後回吏部辦公事。這天剛剛敲定了兩個折子,正在謄抄,就有小太監匆匆趕來。
「外頭剛得的消息,範將軍今早不慎驚馬摔落,已經過世了。」
吏部頓時炸了鍋,「啊?!範將軍驚了馬?」
「幾時的事兒?」
「不能夠啊。」吏部官員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範將軍那可是生在馬背,長在馬背上的人,會水的人哪能在河里給淹了呢?別是听錯了吧。」
小太監苦著一張臉,「諸位大人,小的豈敢亂說話?腦袋還想要呢。」
鳳淵更是驚住,一滴濃墨滴花了奏折也不知道。
鳳家和範家,小輩們的關系可能沒那麼親密,但是自己和範將軍,卻是從小一塊兒玩大的表兄弟。母親範氏,便是他的嫡親姑姑。他本人大自己九歲,從小騎術射獵就很精湛出眾,自己的馬術還是他教的。
範將軍怎麼能墜馬摔死?
可叫自己更驚駭的是,阿鸞的夢……,如此大事居然被她夢中了。
難道她沒有撒謊?
饒是鳳淵經歷過千百種政局風波,也不免為這等詭異之事震驚了片刻,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緒,旋即回了府,吩咐道︰「叫阿鸞過來一趟。」
丫頭去了沒多會兒,飛快回來。
「二小姐出去了。」因想著三爺千叮嚀、萬囑咐,老爺提起二小姐的時候,要多說她好話,趕忙說清原委,「听說過幾天,二小姐要參加太子妃的壽宴,方才和二夫人一起坐車出了門,去珍寶閣挑首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