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媽媽風風火火去查證,找了個由頭,只說葳蕤堂的那個婆子辦壞了差事,把人關到柴房,打算狠狠的審訊個一二三出來。哪知道那婆子是機敏的,一見架勢,就知道自己情形不好,居然從胸口模出個墜子,掏出一粒毒藥,服毒自盡了!
這下子,穆媽媽等人傻眼了。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一條線索,人死了,啥話都沒有留下,不就斷了嗎?氣得穆媽媽一佛出竅、二佛升天,上前狠狠踹道︰「死貨!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到底是誰!」
死了的婆子豈能再開口說話?要說話,那不是詐尸了麼。
穆媽媽在柴房里面發泄了一通,還是沒法,最後垂頭喪氣回去跪下請罪,在端王妃面前哭訴道︰「奴婢想著在外面喊打喊殺的,不好看相,又想著旁邊那麼多人,不管她是撞牆,還是咬舌,都是死死盯著的。」淌眼抹淚哭道︰「哪里知道,那老貨身上竟然隨身帶著毒藥……」
端王妃被她哭得一頓心煩,听她解釋覺得煩,線索斷了更煩,特別是這條線索還是王爺提供的,可要怎麼交待?真是,怎地最近樣樣都不順心。
穆媽媽「咚咚」磕頭,哽咽道︰「王妃娘娘病著,奴婢不敢嗦,只求還讓奴婢戴罪立功繼續辦事,回頭完事兒了,王妃娘娘想怎麼處置都行。」她說這話,固然是真心誠意為王妃著想,但同時,也算是退一步保全自己。
而端王妃這邊,雖然心下責備穆媽媽辦事不利,眼下卻不好罰她。
一則,穆媽媽是自己的乳母,身邊老人,攆了她就等于斷了一條臂膀;二則,穆媽媽辦事再不利,也有忠心,她走了,葳蕤堂便是少了一雙眼楮;三則,自己若是狠狠責罰身邊人,豈不正中了別人的心意,讓他人痛快?
因而忍了忍,抬手道︰「罷了,這是誰都想不到事兒。」
穆媽媽含淚磕頭,「奴婢下次一定更加謹慎。」
下次?端王妃心下輕笑,這次還不知道怎麼跟王爺交待呢。
等到蕭鐸知道葳蕤堂婆子服毒自盡,再帶著怒氣離開葳蕤堂,然後在暖香塢里跟鳳鸞抱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服毒自盡?」鳳鸞听著咂舌,「這、這也太稀罕了吧。」
難不成,王府的下人整天都是戰戰兢兢,沒事兒在懷里揣一顆毒藥,然後一見有人來抓自己,就趕緊掏一顆藥丸兒吃了。
這哪里還是王府啊?不成修羅場了麼。
可是葳蕤堂那邊辦壞了事兒,穆媽媽是端王妃的人,自己不好置評,只能柔聲安慰蕭鐸道︰「罷了,總歸算是少了一個禍害。」
蕭鐸臉色鐵青,冷聲道︰「是少了一個禍害,可背後大的禍首還要怎麼查?!」
他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本來說得好好兒的,讓王妃安心養病,自己來查,跟她說一下這件事,是讓她放著葳蕤堂再有人做手腳的意思。她可好,非要爭強好勝自己來,來就來吧,你有本事查清楚也行啊。
現在可好,人死了,線索也跟著斷了。
而且如此打草驚蛇,背後禍首豈不是更急警覺小心?那要什麼時候才能揪出來?難道就仍由王府里面藏個暗瘤,時不時的,不知道那天捅破了,流點膿水出來害人,這日子還能不能安生過了!
「砰!」的一聲,蕭鐸拍得桌上的碗盞茶碟一通亂跳。
鳳鸞在旁邊沉默著,等他消氣。
蕭鐸有個好處,就算生氣,也不會整天掛著臉色給人看,過了那陣兒,他就自己把怒火壓進了心底,面上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自己心下琢磨著,這事兒……,總覺得有哪里略微古怪。
是什麼呢?好似腦海中有過類似相仿的事件,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好了。」蕭鐸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模了模她的手,「你別煩惱,這事兒雖然最後沒有辦好,但你的功勞,我心里還是記得清楚的。」
鳳鸞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我哪有在惦記著自己的功勞?你真會冤枉人。」
美人就是美人,這軟語嬌嗔之間讓人心曠神怡。
蕭鐸瞅著她那宜嗔宜喜、靈動如珠的俏模樣,心情好了些許,繼而想著這麼對坐發悶也沒用,不如出去散散心。因而笑道︰「昨兒不是說給你打一套寶石頭面,正巧今兒我休沐在家,不如咱們出去逛逛。你喜歡什麼,親自挑了,打出來才心愛呢。」
「這……」鳳鸞有點遲疑,看了看葳蕤堂那邊一眼,「是不是不太好?」
蕭鐸沉色道︰「沒什麼不好的。」
鳳鸞再別扭就是不識趣了。
比起得罪端王妃來說,當然更加不能得罪端王殿下,他非要去逛,自己當然要高高興興陪他逛了。因而「呼哧」撐起身來,一臉興奮,「那……,可是王爺你說的,是你非要出去逛的,不是我挑唆的哦。」
蕭鐸被她逗樂了,「小鬼靈精。」捏了捏她的臉頰,「知道,知道,回頭王妃要是有不滿的,我給你頂著。」心下冷笑,她還敢不滿?自己看著她病中體弱,沒找她生氣發火就是好的了。
而甄氏說了,這女人呀,要記得時常愛笑。
鳳鸞便笑得甜蜜蜜的,像一只開了籠子的小鳥似的,撲到他的懷里,「六郎,我喜歡紅色的寶石,還喜歡大顆的,等下你可不許心疼。」
對于蕭鐸來說,自己想出去散心,有個絕色佳人陪著自己十二分的歡喜,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呢?他笑了笑,捧著那張小嘴便親,「不心疼。」伸手握住胸前柔軟,「今兒本王出了多少血,晚上你出多少力就行了。」
鳳鸞咬了唇,半晌才羞惱憋出一句,「呸!下.流。」
「哈哈。」蕭鐸大笑,摟緊了她在耳畔低語,氣息暖暖的,「這男人啊,在床.上就沒有不下.流的。真不下.流的男人,一準兒是身上有毛病,那叫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得意的哼哼笑,「本王有心有力,你只管放心挑寶石就行了。」
「呸呸!」鳳鸞從他懷里掙扎出來,叫了丫頭服侍,打扮的漂漂亮亮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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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鐸雖然不用避忌端王妃出門,但考慮到她才生了兒子,外面又都知道自家王妃身體不好,再帶著美妾去挑首飾逛街多少不合適。因而收斂了些,他換了常服,出門馬車也揀了比較低調樸素的。
至于鳳鸞打扮漂亮,無所謂,反正她從頭到尾都不會給人看見的。
到了珍寶閣,端王殿下帶著愛妾過來挑首飾,掌櫃娘子豈敢不熱情周到?趕緊把家底兒都給搬了出來,笑著介紹,「這一套上好的鴿子血,是前幾天才到的,還沒有拿出來見人,鳳側妃今兒可是有福氣了。」
鳳鸞瞅著那些躺在絲絨上的紅寶石,按照大小排成幾排,顆顆鮮紅如血,粒粒晶瑩剔透,果然是上等貨色!更難得,是這麼多的數量,居然成色都保持上等,做一整套的頭面再合適不過了。
當然了,價錢肯定亦是不菲。
鳳鸞不會傻得去問價錢,反正蕭鐸要面子,就是多捅他幾刀也會默默忍著的,再說問價錢多小氣啊。就是要問都不問,只管挑,才顯得端王殿下倍兒有錢,不缺錢,買寶石跟買大白菜一樣,隨便買。
因而瞧了瞧,把最小的幾顆給揀了出去。
免得都要顯得自己太貪心,太沒有品味了。
哪知道,掌櫃娘子卻是會錯了意思。先是一怔,像是有些意外,繼而笑道︰「這幾粒雖然小了點兒,但是正好做成滴珠,只要金釵本身打得沉甸甸足份量,花樣好,出來的樣子也好看的。」
這位鳳側妃可真是會過日子,但……,總不能連金子都省下吧。
鳳鸞「哧」的一笑,「誰要小的?」她往蕭鐸身上一靠,一副寵妃模樣,「我的意思是,那幾顆小的不要,剩下的給我打一整套寶石頭面。」
這下掌櫃娘子可不是怔住,而是驚呆了。
蕭鐸見狀大笑,「哈哈!說得好,咱們要打一整套的。」
他當然知道這一堆寶石下來,銀子不少,可是難得自家嬌嬌花得這麼爽氣,連帶自己這個冤大頭都覺得倍兒面子。多霸氣啊,端王府的人怎麼會挑小的?小的那是咱不要的,剩下大的,都給包上!
掌櫃娘子半晌回過神來,努力擠出笑容,還是總覺得擠得不夠歡喜,連連點頭哈腰笑道︰「是是是,端王殿下和鳳側妃真是有眼光,寶石頭面麼,就是大又多,打出來一整套才好看。」狗腿子似的,「鳳側妃要什麼花樣兒,我去拿幾個來挑?」
「別的,你們這兒的俗氣。」鳳鸞毫不客氣的批評人家,然後道︰「你只管把這套寶石都包起來,送到鳳二夫人跟前,我娘是最會打造首飾花樣的,她瞧了,自然會給畫一整套的圖來,你們到時候照著打就是了。」
蕭鐸听著有點小小意思,笑問︰「你母親畫的首飾圖樣,比店里好看?」
鳳鸞驕傲道︰「那當然,你且等著瞧吧。」
「好!」蕭鐸笑贊了一句,然後對掌櫃娘子說道︰「只管照著鳳二夫人給的圖樣打,用了多少金子,該算多少工錢,回頭去找王府管家折銀子便是。」
鳳鸞莞爾一笑,「呵,就怕管家私下悄悄罵我。」
蕭鐸笑道︰「你得了一整套的寶石頭面,被罵幾句,也不吃虧啊。」
兩人一起說說笑笑,下了樓。
剛走到樓梯一半,就見下面來了一行人,是一個年輕公子,帶著兩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正要上來。樓下掌櫃急急道︰「五爺留步,留步,請在下面先坐一會兒。」
「放屁!」那年輕公子一聲喝斥,「爺想上哪兒不能上?還要等著!」
鳳鸞認出了那人。
不是別人,正是黑了心肝爛了腸子的範五爺!因為幾大世家經常聯姻,他不僅算是自己的表兄,還是大堂姐鳳榮娘的小叔子,可就是這樣親里親,他居然還是下了狠心暗算三堂兄!
為了幾句疑心的口角之爭,就挑唆三堂兄去打人,前世還暗地毀了王氏清譽,弄得這對本該成親的小夫婦,最後都是枉死!
因而一扭頭,便對蕭鐸低聲說道︰「範老五是一個混帳東西,別理他。」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統計了一下,由于小清新比較少,重口味比較多,咳咳~所以斟酌過後,平時蕭鐸都喊阿鸞,那啥啥的時候就喊嬌嬌~~
ps︰嚴打期間,請多加腦補,腦洞開大一些~
某顏不想寫著寫著就去喝茶啊~~
pps︰今天某顏面基出門去,都是存稿菌在招待大家~~有蟲子回來再修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