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兒媳婦 皇家兒媳婦 第206章 誤會

作者 ︰ 薄慕顏

怎麼回事?高進忠清清楚楚的說,是午時三刻。

這個時候,為何自己卻感覺是天快要黑了?莫非是自己還沒有休息好,所以視線不清?他不是十幾歲的青蔥少年,本身性格沉穩,不打算一驚一乍的急著求證,而是不動聲色。

先壓下心中的驚慌,問道︰「王妃那邊如何?她有沒有事?」

「王妃沒事,之前醒來過一次,不由後面又睡過去了。」高進忠回道︰「太醫說了,王妃的毒血處理的很是及時,而且……」把後面「多虧王公公用內力護著王妃心脈」,以及「王公公給王妃針灸拔毒」給咽了回去,改口道︰「多虧王爺親自替王妃吸毒,所以才無性命之虞。」

「那就好。」煩躁中,蕭鐸總算听到了一個讓他平復的消息,他自己坐了起來,卻是一陣頭暈目眩,不由穩了穩身形。

高進忠忙道︰「王爺剛醒,還是再睡一會兒罷。」

蕭鐸想去親自看看鳳鸞,奈何實在不行,只能再次問道︰「王妃沒事?」

高進忠知道他的擔心,趕緊道︰「王爺,這事兒奴才敢撒謊嗎?王妃真的沒事,你就放心的歇著罷。」人說紅顏禍水果然不假,王爺之前多麼冷靜沉穩的一個人,偏偏遇到鳳氏,為了救她,竟然連性命都不顧了。

唉,真是命里的克星啊。

「她沒事就好。」蕭鐸喃喃,心中努力鎮定,她沒事就好,自己估計是因為余毒未清,所以視線不明,那就先休息休息就好了。

第二天醒來,他第一件事就是往外看天色,可惜帳篷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帳篷里只有幾盞昏暗的油燈,總覺得……,不是太明亮的樣子。前幾天也沒有留意,是不是草原的油燈就是這樣,燈芯太小了。

高進忠進來服侍他,洗漱穿戴完畢,然人端了肉粥和甜糕上來,「太醫說王爺眼□體虛弱,讓吃一些容易消化的東西,除了肉粥,還有特意蒸的雞蛋甜糕。」

蕭鐸默不作聲的拿起東西開吃,他的身上並沒有傷口,只是因為蛇毒入嘴,讓頭腦的昏沉比鳳鸞更嚴重,身體的機能基本正常。

只有……,視力不太正常。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心里閃過一千個,一萬個疑惑,怕耽誤病情,正想讓高進忠叫太醫單獨進來一趟,問問情況。

紅纓從外面進來,歡喜道︰「王爺,王妃娘娘醒過來了。」

蕭鐸把眼楮的不適丟在一旁,當即起身道︰「我去看看她。」猛地站起來,卻有一陣輕微暈眩,順手抓了旁邊的高進忠,見他開口要勸,打斷道︰「本王沒事,就是起的猛了一些。」

高進忠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他都先開口反駁了,自然是不听勸的,心下埋怨紅纓來的不是時候,緊緊的跟旁邊,「好,奴才陪著王爺一起過去。」

蕭鐸走出帳篷的一剎那,頓時心底一涼。

之前還可以安慰自己帳篷里面光線不好,然而出來,天色仍舊是一片灰蒙蒙,哪里像是早上?完全就是黃昏剛要入夜!不能置信的模出懷里的西洋表,看了看,指針是辰時三刻,的確是早上沒錯。

「王爺?」

「不用扶了。」蕭鐸忽然覺得莫名煩躁,眼楮看不清,簡直比受傷還要令人情緒暴躁,強忍了心里火氣,「本王想自個兒靜一會兒。」

高進忠不明白主子怎麼了,但臉色還是會看的,當即退後了幾步。

太醫說了,最近千萬不要讓王爺動氣,免得余毒未清,在血液里流動的更快,反而對調養身體不利,要盡量保持心情平和。

然而蕭鐸的心情注定不能平和,他站了一會兒,往臨時給鳳鸞安置的帳篷走去,不耐煩的揮退紅纓,然後靜靜站立。心下打算,等下千萬不要讓她看出端倪,盡量做出平常的樣子。

忽然間,里面傳來細微的女子聲音,「這些天辛苦你了。」

「都是奴才份內的事。」王詡語氣恭謙,卻又透著自然而然關心,「只要王妃娘娘沒事就好,一點累,不算什麼。」

蕭鐸心里微微不是滋味兒,自己以身犯險,為她吸毒,現在眼楮還看不清楚,也沒見她想起自己,反倒感謝一個奴才。

鳳鸞又道︰「原本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說了那些話。」她幽幽一嘆,「罷了,你只當是沒有听到過吧。」

什麼話?蕭鐸心頭不由自主一跳。

「好。」王詡應道。

「總之……」鳳鸞似乎在微笑,聲音柔和,「你要明白,你在這世上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咳咳……」她嗆咳起來,「我想喝水。」

很快里面傳出一陣腳步聲,然後又安靜了。

蕭鐸緩緩後退了一步。

她的話,是什麼意思?告訴王詡,在這世上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那麼還有誰?還有她嗎?心頭涌起千百種復雜的滋味兒,憤怒、嫉妒、酸澀,以及隱隱怒火,——看來自己是想錯了,不僅王詡對她有情,她也……,動了情。

是啊,想想也不是很難理解。

王詡長得很好,又一直對她忠心耿耿的,還數次于她有救命之恩,所以……,醋海生波,簡直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蕭鐸覺得心頭一陣哽噎的痛。

因為自己傷了她的心,所以她就轉身投入別的男人懷抱?呵呵,不對,王詡還算不得是一個男人!不過是個太監罷了。

所以,自己在她眼里連個太監都不如?難怪她說,就連恨都不會恨自己的。

阿鸞,我已經拼著性命去救你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還是要移情別戀,和別人恩恩愛愛嗎?難道……,這就是你對我的懲罰和報復?

清風徐徐,吹得他身上的紫色長袍輕輕掠動。

他靜默無聲的,站立著,好似一顆秋日寒風中的孤單松柏,透出蕭瑟之意。

「王爺?」紅纓打了熱水過來。

蕭鐸點點頭,狀若剛在門口遇上一般,問道︰「王妃好些沒有?」

紅纓回道︰「早上剛醒。」

蕭鐸便抬腳往里面進,灰暗光線讓他步履沉重,而剛才听到的話讓他心情更加沉重,表情卻是一臉關心,「阿鸞,你醒了?」

鳳鸞剛剛醒來,根本不知道後面的事,只當他是從霍連王那邊過來。雖然有些失望他沒有守在自己身邊,但是為了公事也能理解,因而微笑道︰「王爺來了。」

蕭鐸強忍眼楮的不適和心里的難受,問道︰「好些沒有?」看著旁邊的凳子,應該是王詡剛剛坐過的,想起他們親密相對,心里更是堵塞,自然不願意坐那凳子,而是在床邊坐下,揮手道︰「你們出去。」

鳳鸞問道︰「王爺打算什麼時候走?」

「等你養好傷罷。」蕭鐸靜靜看著她,又道︰「我沒事了,別擔心。」

鳳鸞眼里閃過一絲疑惑,「你沒事?」

蕭鐸看著她的眼楮,因為帳篷里光線昏暗,加之本身視力模糊,無法捕捉到她的真實情緒,但聲音里的懷疑還是听得出來的。心思微凝回想,對了,當時她被蛇咬就暈了過去,應該並不知道自己替她吸.毒的事,——但是她兩次醒來,王詡和紅纓都沒有告訴她嗎?哦,是王詡故意隱瞞的吧!好讓她一睜眼醒來,看到得就是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

想到此處,心里不由勃然大怒。

「你怎麼了?」

「你知道蛇毒是怎麼解的嗎?」蕭鐸問道。

鳳鸞听出他的語氣不平常,但是沒有頭緒,也無法替王詡描補,更不知道王詡少說了一節,回道︰「不是太醫開藥解毒的嗎?」

「是啊。」蕭鐸勾起嘴角,「這毒可不尋常呢。」

鳳鸞覺得他要說的不是這句話,但是見他表情不好,沒敢多問,——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自己的回答,好像讓他生氣了。

「你剛才和王詡在說什麼?」蕭鐸突然問道。

「剛才?」鳳鸞想了想,以為他是剛剛進來,「沒什麼啊。」

「是嗎?」蕭鐸的笑有了一絲譏諷,「那什麼叫做‘原本我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說了那些話,你只當是沒有听到過?’,什麼又是,‘你要明白,你在這世上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聲音一頓,「別說我遮著、掩著不問你,我問了,你倒是告訴我,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鳳鸞這才知道他早來了。

當時自己剛剛蘇醒,深深後悔那天不該說外祖母的事,便想交待王詡,然後揭過那一剎茬兒,沒想到……,好巧不巧讓蕭鐸听見了。

「怎麼?」蕭鐸本來就因為眼楮不適而煩躁,再加上這些話,以及王詡的隱瞞而更加煩躁,「解釋不了?還是在琢磨怎麼編個借口啊?」

鳳鸞覺得他今兒的脾氣特別大,想要對嘴,又生生忍住了。然而外祖母和人偷.情不貞的事,告訴王詡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和他相關,告訴蕭鐸,就純粹是在揭長輩的丑聞了。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要是不說,就得另外撒謊來彌補,——通常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越編漏洞越大。

蕭鐸眼中光線好似暴雨來臨前的大概,閃著幽暗的光芒,忽明忽滅,深處是波濤洶涌的海浪翻飛,豁然起身,「行了,你不必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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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本王醒了以後,就一直覺得視線不清。」對于蕭鐸來說,鳳鸞和王詡雖然叫他憤怒,但暫時無法改變,眼楮卻是要趕緊治好的,「這是怎麼回事?」

太醫琢磨了一下,「可能是因為王爺用嘴吸毒,毒素離眼楮比較近,所以刺激到了眼楮,我給王爺開點清心明目的藥,喝喝看。」

蕭鐸听他語氣還算平常,稍稍放心,轉而厲聲道︰「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此事。」

太醫戰戰兢兢應下,「是,下官明白。」然後又建議,「要不……,還想之前那樣用銀針拔毒?在臉上也拔一拔,或許好的更快一些。」

「之前?」蕭鐸眉頭一挑,「你之前用銀針給本王拔過毒?」

「是的。」

蕭鐸不喜歡在臉上用針,猶豫了下,「先開藥吃吃看,再說罷。」繼而想起一件事,當時自己和鳳鸞都中毒了,太醫一人□□乏術,王詡和高進忠會不會爭執起來?難道是因為先給她拔毒,所以自己耽擱了,眼楮才會看不清?

他並沒有責怪鳳鸞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當時情形,便問︰「當時你先給誰拔毒的?」

太醫老老實實回道︰「當時情況緊急,怕耽擱了,下官給王爺拔毒,王妃那邊,是王公公用的銀針。」

王詡用針?蕭鐸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眸中火光四射,手上緊緊握成拳,關節白亮白亮的,正要發作,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王爺,霍連王過來看望。」高進忠在外面喊道。

「請進。」蕭鐸強忍怒氣,揮手讓太醫先行退下。

「端親王可好些了?」塔司圖先是問詢客套了一番,然後說起霍連大妃讓人投放毒蛇的事,斬釘截鐵道︰「這件禍事都是大妃犯下的錯,她的奴僕已經被處死了。」

蕭鐸正在氣頭之上,冷聲道︰「下人雖然該死,但卻是受了大妃的指使才投放毒蛇,大妃不僅失德,還破壞霍連和中原朝廷的關系,想來霍連王亦是明白這個道理。」頓了頓,沉聲問道︰「不知霍連王打算如何處置?」

塔司圖听他搬出「失德」和「破壞霍連和中原朝廷的關系」,便知對方怒氣深重,不嚴懲大妃勢必不能讓對方罷休。因而略一沉吟,便道︰「如此失德之人,自然是不配再忝居大妃之位,這件事我會立即宣告草原子民,然後……,再讓大妃過來賠罪。」

言下之意,並不想處死霍連大妃。

蕭鐸「哦」了一聲,「當時王妃性命堪憂,本王替她吸毒……」即便如此待她,卻也捂不熱她一顆冰冷的心,不由更恨,「要是本王和王妃不幸死了呢?兩條人命就那麼不值錢!」

這不是沒死嗎?塔司圖心中有些月復誹,但是理虧,只能強忍不滿,解釋道︰「還請端親王息怒,大妃出自勢力最強大的海河部,那里的人都是幫親不幫理,若是現在就處死大妃,只怕會引起草原上的動亂。」頓了頓,退讓的補了一句,「但是像大妃這種喪盡天良的女人,上天肯定會懲罰她的,不得善終。」

蕭鐸不依不饒問道︰「哦,那天意是什麼時候?」

塔司圖听他咄咄逼人,忍了忍,「最遲明年春天。」

在中原朝廷回去後,還沒有等到春天,來自海河部失去位分的前任大妃,就在其他妃子的設計下,不幸病死了。至于伊勒莫,倒是歪著脖子躺倒了春天,但是某天卻被一條突然闖入帳篷的游蛇驚嚇,徹底擰斷了脖子,丟了性命。

這一連串的變故,引得霍連王塔司圖勃然大怒,在他暗暗咒罵姬妾兒子們被人挑唆時,海河部也動蕩不安,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而現在,蕭鐸讓人送走了霍連王,自己靠坐在椅子里面,沒有報仇後的喜悅。滿腦子都是太醫的那句話,在不停飄蕩,「王妃那邊,是王公公用的銀針……」——

王詡,你膽子真是不小!

作者有話要說︰這段修改了,沒寫完,大家先看著,剩下的下午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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