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說快也不快,說慢也不慢。轉眼間,就到了六月初五。只要再過一天,準確的說是再過六個時辰,便是雲柒和寧子寒的大喜之日。
可身為準新娘的雲柒卻在這時候開始有些恍恍惚惚、煩躁不安了。
這又是怎麼了?
莫不是這準新娘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開始了勞什子婚前恐懼癥了吧?要不……就是嫁給自個兒最心愛的人,她太興奮了?
但很顯然,從雲柒那時不時便折騰一下寧子寒手下人,導致寧子寒底下的那一票人一看見她就通通繞道走、巴不得自己是透明的情況來看,先前提的那兩種可能性明顯都不是。
那是怎麼了?
老實說,雲柒她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她最近老感覺自己好像有什麼地方被她給遺漏了,可是,她絞盡腦汁的想前想後,愣是想不出一絲頭緒出來,為此,她很是煩躁。
女主人煩躁無處發,自然男主人手底下的那一票要倒大霉!你問為什麼不是女主人手底下的那一票姑娘來受罪?!
開玩笑!雲柒手底下的那幾名美婢各個美貌如花,沉魚落雁的,換做是你,你下的去手開虐她們麼?肯定是那些皮糙肉厚的大老爺們來受罪啦~
這天清早,閑來無事的雲柒打算讓寧子寒手底下的第一大文臣祁少俊去海邊為她捕烏賊回來當下酒菜。一番唇槍舌劍、壓迫與反壓迫之後,在海之域大名鼎鼎的禮部尚書祁尚書墨黑哀怨的面色中,雲柒大步一邁、勾唇邪笑的走出了大殿,只留下那尊貴的尚書大人在原地滿目悲憤、捶胸頓足。
惡整完了人,心中的煩悶感稍稍消去了些許。駐足遠望,入目的是海之域那奢華到不行的宮廷殿宇。金漆上牆,白玉鋪地,各種亭台樓閣錯落分布。
誒~這怎能是區區「奢華」二字可以形容的。
驀然的,雲柒突然想起自己前些天同耿建川喝酒,結果喝醉了第二天醒來便身躺于「瑾琪宮」內的事。
也許是因前段時間事情發生太多,以至于雲柒一見到自個兒的老朋友便瞬間情感爆棚。總而言之,雲柒那下帶過去見老朋友的那一大壇子上好的陳年花雕酒,還有耿建川存在自個兒酒窖中的兩大排女兒紅通通被他們倆在*之間喝了個精光。
等到次日雲柒醒來,她早已不在耿建川的府邸之內,取而代之的是一間比之她早前的棲鳳宮都還要奢華內斂的寢殿。
賴坐*榻上,雲柒慵懶的環顧著寢殿的四周。
上等的紫稠在殿內蔓蔓重帷,迎風飄渺;細看過去,紫檀木桌椅錯落有致的點綴在其,銀色的帷布傾蓋于其上,看上去分外的莊重奢華。其余的裝飾瓷器自是不用說,斜瞟一眼便知那些裝飾物非大富大貴人家所不能擁有。殿內中央,一尊青銅打造、雕刻著龍鳳呈祥的香爐此時正寥寥的生著青煙,低首細聞,那尊龍鳳青銅爐中點燃的徐徐香薰竟是千金難求的「沉歡」?
「沉歡」,自被人發現起便是皇家的*貢品香料。因其只誕生于深海鯨類生物的體內,由鯨類排泄出後需經受一百年以上的海水洗禮方能成香,故此喚名「沉歡」。
驀然掀被下*,當雲柒的雙足將將才踩在殿內的地上,一股觸之及生的溫潤熱感立馬從足底一直延伸到她的周身各處。
呀呵?北海之濱難尋的千年暖玉竟然被用來鋪地?
這寧子寒家里到偏低多有錢?!
正待雲柒抬腳就想去尋她家的未婚夫之時,某大狐狸自動地送上門來了。
「怎的不穿鞋就亂跑?也不怕冷著!」
微斥的聲音並不讓雲柒反感,相反的讓她由心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感覺,仿佛就像是被陽光籠罩一般,縱然前路再黑她亦無懼。
「海皇大人用如此珍貴稀罕的暖玉鋪地,我怎麼可能會冷著呢?海皇大人過慮了~」
雖說心里對寧子寒這一番關懷備至很是受用,但向來對這男人無法無天、沒大沒小慣了的雲柒還是免不了的再次頂了一回嘴。
chong溺而又無奈的笑了笑,寧子寒直接拉過佳人就往*榻那廂走去。待到*榻邊,將佳人按坐于榻之上後,那謫仙一般的白衣貴公子就那樣直截了當的俯來,一手托著佳人的嬌足,一手拾起地上的繡花鞋為佳人穿上。
見下首處的寧子寒如此動作,饒是一向如小霸王般灑月兌隨性的雲柒也不禁有些愕然了。
緊抿唇際,雲柒一時間竟不知該將自個兒的視線投射到何處。
「好了,下次要是在沒穿鞋就亂跑,可就別怪我……」
「你要怎樣?」一時心急口快,待事後清明回神、反映過來的雲柒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額……你就當什麼都沒听見!什麼都沒听見!」
寧子寒展眉一笑,道︰「嗯,我什麼都沒听見,不過……」
白衣男人的身子突然奮起,寬大緊實的身軀直直的便向佳人的身上壓下來。
就在雲柒快要溺死在寧子寒愈近愈重的氣息中時,耳旁突然響起了男人的聲音。
「不過,我倒是可以先行為柒兒演示一遍我r後將會‘怎樣’。」
最後一個字的音調直接消失在二人的唇齒間……
……
卡!不許再想了!
右腳朝玉石地板猛地一跺,想起那日相濡以沫畫面來的雲柒直接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羞紅了臉。
所幸四周除了她自己之外便再無其他閑雜人等,否則……這一幕要是被他人看見,那日後她這「黃衣卿相」走出去還有什麼底氣瀟灑可言?
深呼吸的一口氣,將腦子中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通通趕出腦外後,一時間還未想到接下來該做什麼的雲柒開始無聊了起來。
接下來該去哪里呢?
向左直走,步行大約兩刻鐘便是寧子寒寧大狐狸的寢宮,海之域歷代海皇的居所「崇海殿」。
去「崇海殿」麼?
一想到殿內那某個看似衣冠楚楚實則衣冠*的家伙,雲柒就不禁黑線掛滿額際。就寧大狐狸最近對她絲毫不客氣的「動手動腳」來看,自己若是在此時去那寧大狐狸的寢殿,無疑是羊入虎口,鐵定是有進無出!
「啪」的一聲拍掉這個念想,雲柒繼而向右方望去。唔,出宮去找耿建川麼?
找耿建川喝酒……那筱落怎麼辦?
額……還是算了吧。耿建川那家伙好不容易同他的嬌人兒重聚,自己這要是橫插一桿地湊過去,那不成了天際邊最亮的燈籠,亮閃閃了!
那該去哪里?這碩大的海之域難道還沒她雲柒玩耍嬉戲之地了麼?!
驀然一個抬首,眼角突然掃射到右上方的某座標志性建築物上。回頭遠望過去,眼力勁兒向來很好的雲柒一下子便瞧見了那建築物中端懸掛著的牌匾。
「鎖情樓」?那是什麼地方?
略微低首一沉思,待佳人再次抬起頭之際,腳下的步子也跟著大步邁了開來。
決定了,今天的目標——「鎖情樓」!
***
「烏賊麼?既然是柒兒所要,那你還在這里作甚?趕緊下去準備,莫要讓柒兒久等!」
听著上首處的自家主子如此「忠殲不分」的「助紂為虐」,原本興沖沖跑來告狀的祁少俊恨不得直接一個魚叉插死自個兒,好不再受這兩個無賴主子的禍害。
但是,天終歸不會遂他的願,而他……同樣也下不去手拿魚叉叉自個兒。
「可是……可是臣手中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還有您大婚的事宜,臣根本……根本就……」
「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將柒兒交代你的事辦好。其余的,本王恩準你暫且停滯。」
停……停滯?所有事情全部停滯?!就為了去海里撈一個破什子的烏賊討王的女人歡心?!
摔!以前到底是那個人告訴他王是心冷絕情,絕不會對世間任何一個女子動情的?!站出來!他保證不打死他!
可即便祁少俊內心咆哮的再厲害又能如何,他還是得……服從自家往的命令,乖乖的拿根魚叉到海邊去叉烏賊來謹獻給美人……
「……是,臣,遵旨!」
四個字,說的異常的咬牙切齒。
王,那些曾經說您心冷絕情的人都說錯了,您哪里是心冷絕情啊,您比那烽火戲諸侯的昏君都還要來的深情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