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了嗎?」斗笠男子也不是傻的,看著自家大哥臉色不對勁後也察覺不對勁來。
「還不是你手上的東西惹的禍。」男人恨恨的瞪了他手里的天音鈴鐺一眼,怒道。
「啊?」斗笠男子看了看手里的鈴鐺,實在莫名其妙的很。
一直以來,他受到的思想灌輸不就是用次品去換取好東西嗎,這次換到這麼好的寶貝,為什麼他大哥不僅沒高興,反而還怒氣沖沖呢?
不過,這時候顯然沒有時間給他思考這個問題了,在屋子里的人只來得及繃緊神經時,屋門猛地被踹了開來,木質的屋門霎間變成了一塊塊的木屑,四散著飛開。
斗笠男子原本還沒得及下掉的斗笠帽被猛的掀開,露出下面一張驚嚇的臉。
「怎麼,怎麼回事。」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握著鈴鐺的手不自覺的捏的更緊了些。
「還不明白嗎,就是你手里的東西惹的貨啊!」在一旁的男子簡直要為他的低智商氣的絕倒了,「人家正主找上門了,你也不看看對方是誰,像天音鈴鐺這類的法寶,那是隨便就能訛到手的嗎?!」
「可是當時看著確實……」斗笠男子糾結的說著,他自然知道要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如果不好惹他自然不會去趟渾水啊。關鍵是之前看的時候,一個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另一個是個看起來十分俊美的男子。原本他還猶豫著要不要做下這筆生意,但後來他發現那個男人似乎腦子有些問題,並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精明不好糊弄,他自然是咬咬牙做下了生意,可是誰會料到竟然真的翻船了!難道是那個小姑娘發現匕首是次品,所以過來算賬了?
他這樣想著,但下一秒走進屋子里的人影瞬間將他所有的猜測全部推翻了。
屋子外面是一片黑壓壓的夜空,看上去像是第二天要下雨般,沒有一絲星光,只有隱隱綽綽的月光從飄過來的淺色烏雲後面透射出來,即便如此,那個走進屋子里的人,仍然是無比清晰的映進了他的眼底。
那是與他幾個時辰前看見的完全不一樣的姿態。
暗紅色的眸子像是深沉欲滴的烏雲般,狂風過境的壓抑,身形修長,本該是翩翩公子的身姿此刻看來卻像是魔神般令人害怕,尤其是那張臉,五官俊美,眉飛入鬢,微挑的狹長鳳眼仿佛含著無邊的冷意,此刻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只螻蟻般。
雖說兩人都是混著日子也沒什麼大本領,但何曾被人這麼輕視過,一時間,他們竟然忘記了害怕,臉頰漲紅起來,一股莫名的羞恥感和羞憤從心頭升起。
「東西呢。」低沉的聲音自那薄唇中發出,尾端輕顫,似翩翩振翅的蝴蝶,勾動著人心尖最脆弱的地方,那雙眸子卻是眨也不眨的看著斗笠男子,此刻沒有了斗笠遮擋,對方年輕平凡的臉龐就這麼大大咧咧的暴露出來,眼里的驚恐和面上的慘白更是無處遁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男人雖然害怕,但還是一梗脖子,強忍住滿心的驚懼說道。
「你瘋了嗎?!」被喚作大哥的男人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低聲吼道。
這個混賬弟弟,平時拎不清就算了,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竟然還犯渾,簡直是蠢到家了!
「哥。」斗笠男子喊道,眸子里不易察覺的多了絲哀求,那是垂死掙扎般的決絕。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一句話,看眼前的情形,分明是他主動交出東西才有可能有活路,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如此的令人驚懼,渾身溢出的氣勢更是讓他雙腿打顫,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明明知道那是死路一條,還是要冒著生命危險說出那一句話,到底是為什麼?
雲洌冷然瞥了他一眼,手一揮,也不見怎麼動作,一股無形的風刃猛的朝著斗笠男子刮了過去,砰的一聲將對方整個人狠狠的摜在了幾米外的牆上。
「弟!」一旁同樣害怕的男人腦子一懵。
雲洌卻沒看他,只是走到牆邊,將狼狽的咳出一口血的男人拎了起來,在對方的手里找到了那一雙被握的緊緊的鈴鐺,眸子有一瞬微微一動,接著,他冷聲道︰「不是你的東西,就別肖想!」
「咳咳咳……」斗笠男子咳的撕心裂肺,眼前一花,一對白花花的銀子就這麼落在他的面前,而那個給他狠狠一擊將他所謂的自尊心都給擊碎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他終究是活下來了。
斗笠男子狠狠閉了閉眼,覺得嘴里的血腥味刺的他幾欲瘋狂。
那對銀子足夠買上幾把那把破匕首,對方終究是放過了他。
「沒事吧?」大哥連忙跑過來將他扶起來,想罵,但是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終究是沒能罵出來,只能恨恨道︰「看你這出息。」
斗笠男子閉上眼,掩起眸底的苦澀。
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冒出那股莫名的沖動了,看到對方的那一眼,他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什麼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