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乾化帝正盥洗沐浴中,原該酒醉正酣的戚羽突然間睜開了雙眸,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攤開手掌,十指修長均勻,細潤柔滑,全無半點繭子,在暖色燭火的照射下潔白無瑕,如若上前細心一瞧,卻可見掌心處格外蒼白。
戚羽垂眸嗤笑,轉頭看向身邊多出來一床錦被,掩去眸子里的神色,他從不後悔進宮的決定,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性,所謂的傲氣尊嚴面子不過是在生命無虞,手握權勢錦上添花的玩意,當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這些統統可以拋棄,只為了好好的活下去。
卑躬屈膝,被人戳脊梁骨又如何,在戚羽看來,這一切都不重要,除了干過嘴癮,自己又不會少塊肉缺塊皮的。
十指輕叩,輕輕摩擦著,他必須盡快適應這樣的身份轉變,更好的活下去,才有機會再籌謀將來。
戚羽冷笑,如果父親知曉自己將會憑借這雙手將他最寵愛的兒子,已快是囊中物的王爺頭餃,親手給擼下來,會不會氣的從墳墓里爬出來喝罵自己不孝,不友悌手足,會不會後悔他臨死之前那樣添他最愛的兒子謀劃。
想到這里,忍不住哂笑,總算是沒辜負自己的長期籌備,鎮南王府如今已刻上賣兒求榮的印記。
他相信不久的將來,母親的大仇,哥哥被逼詐死遠遁,自己的屈辱,都會一筆一筆的清算干淨。
這時,輕微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乾羽懶懶的翻了個身,閉起雙眸假寐起來。
乾化帝走到床榻邊,耳邊是那人綿長的呼吸聲,曹德義、映寒十分有眼色的伺候他上了床榻,順手將青色的帷幔放了下來,躬身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映寒關好殿門,笑請曹德義去早備好茶水的偏廳歇上一會,曹德義看了看天色,亥時還未到,豎起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動靜,料想一時半會也不會完事,再加上忙了一天,肚子餓的 轆叫,受了映寒的好意,全當是結個善緣,放輕聲音交代她好好守在大門外,自己偷空去眯一下,卸去一天的疲勞。
乾化帝躺在床上,看了眼背向自己的人,不由莫名感到一絲興奮,用指月復蹭了蹭唇角,眯著眸,想起今天下面呈上的密奏。
上面的內容看似簡單卻處處透著詭異,已去的鎮南王膝下共有三兒二女,嫡長子、嫡次子出自先鎮南王原配邵氏,幼子戚銘本由側妃蕭氏所生。先鎮南王妃去後,極為受寵的蕭氏母憑子貴榮升為正室,戚銘也順理成章搖身一變從一個地位卑下的庶子轉為尊貴的嫡子,且因鎮南王偏愛,擁有了世子之位的繼承權,原本能承襲爵位的嫡長子戚衛嫡次子戚羽皆倒退一射之地,久而久之,徹底與世子之位失之交臂。
這事發生在先帝年間,先帝在位期間對宗室老臣世家尤為寬容,先王妃去世後,鎮南王向先帝奏請抬側妃為正室,給戚銘請封世子的折子是一並遞上來的。
先帝念起鎮守南地有功對他又足夠忠誠,直接準了鎮南王的奏表。
在乾化帝看來這些不過都是表像,任誰去鎮南王府封地走上一趟,都可以打探到。可在抽絲剝繭下,細細探查一番,戚衛少年夭折,戚羽不顯山不露水的在王府里名不經傳的活了下來,才是令乾化帝感興趣所在。
思及此處,乾化帝側過身,挑起縷如鴨翅般的青絲,在修長的手指上繞了幾圈,湊到鼻端,淡淡的香氣撲面而來,乾化帝灑笑,自古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他能夠在血雨腥風的後宅環境下,全首全尾的存活下來,並說服堂堂鎮南王同意他帶著南地三分之一兵權添作嫁妝里入宮為妃,這份心機手段就不容小覷。
當真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朕向來不喜被人利用,姑且不論他甘願進宮為妃的目的,單憑短短四個月就能將飛羽宮打點的一絲不苟,將宮人教的行止有度,這份邀買人心的本領就令乾化令打心底不滿。
乾化帝冷哼一聲,膽敢如此做了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西南的兵權遲早要統統收回,只有掌握在手里的東西才是最實在的。
眼下還不是厭棄他的時候,且容他多喘幾天氣。
乾化帝輕抿唇角,將纏繞在手上的頭發打散,輕佻的拍了拍戚羽的臉蛋︰「愛妃。」
那人似乎被他陌生的聲音驚到,身體顫了下,人也漸漸清醒過來,翻過身,眸中的迷茫之色清晰可見。
似乎沒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睜開惺忪的眼楮,盯著乾化帝發愣了會,乾化帝饒有興趣的看著睡美人慢慢由呆滯變為清醒,仿佛突然間發現旁邊躺了個人般,濕潤的眼眸跳動幾下,恢復寧靜,如一汪清澈的碧水般,澄澈動人。
乾化帝本想在戚羽開口請罪的時候訓斥他,白日灌黃湯,不迎聖駕,御前失儀,晚上又藐視朕的存在,然後禁足他幾個月,殺一殺的性子。
等了半天,見戚羽只發呆的看著他,長長吁出口氣,接著瞪了他一眼,因剛剛睡醒眸色濕潤,這一眼顯得毫無殺傷力,倒像是嗔怪對方,再配上那昳麗雌雄莫辨的容色,竟撩拔的乾化帝心里癢癢的,戚羽拍了拍胸口笑道︰「皇上,您來了怎麼也不叫醒臣妾呢?」
這一聲自稱臣妾再自然不過,乾化帝平日也沒少听,戚羽說的十分順口,仿佛曾這樣叫喚過無數遍,偏偏乾化帝听來萬分別扭刺耳,再聯想到他是七尺男兒身,忍不住嘴角一扯,笑了出聲。
戚羽眸色一閃,干脆連被子帶人趴到乾化帝胸口,柔身道︰「能博皇上一笑,是臣妾的榮幸。」
以四海供養一人,大隆朝九五之尊,什麼樣佳人沒曾見過,卻真的是沒見過這樣恬不知恥,滿嘴胡唚,主動往他身上爬的人,乾化帝惱羞成怒開口︰「下去,胡說八道,成何體統。」
戚羽聰耳不聞,似乎沒听見對方疾言厲色的訓斥,抿唇一笑,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胡亂丟到一邊,翻開乾化帝身上的錦被一角,快速的滾了進去抱住乾化帝,乾化帝的臉頓時黑了,用力扯他,要把黏在身上的狗皮膏藥揭下來,戚羽表情十分委屈,皺著眉頭死死扒住乾化帝不肯離開,將腦袋擱在他肩窩出,低聲辯駁:「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
一面說著不知所謂的羞語,絲毫不在意對方冰冷的眼神,一手極快的扣住乾化帝後腦勺,火熱的吻貼上他的唇角,一手如靈蛇般伸進他的內衫,隔著薄薄的褻褲抓住對方安靜蟄伏腿間的巨物,乾化帝委實沒料到有人膽敢吃了豹子膽這樣對自己,被吻了個正著,身下的要害也被對方握在手中,手指十分有技巧的挑逗著乾化帝龍根,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在充滿傾略性的深吻和撫弄下,乾化帝神很快有了反應。
乾化帝不由悶哼一聲,戚羽輕啄了下他的唇,笑道︰「臣妾會伺候好皇上的。」那手指捏了捏他的頂端調笑道︰「可真夠精神十足的。」
乾化帝呼吸變得急促,眼里閃過惱怒,眯起下場的鳳眸,男人天性中帶有征服欲,喜歡做別人的上帝,而不是被別人征服,更何況這位登上寶鼎的皇者,豈容他人壓在上面,霍地翻身將戚羽壓到身下,居高臨下的俯視他,深呼吸口氣,沉聲道︰「去里面躺好,朕對你沒興趣。」
戚羽輕笑,抬起膝蓋磨蹭著乾化帝大腿根部,有恃無恐的開口︰「皇上,您的身體可比您的嘴誠實多了。」
戚羽心知乾化帝在將鎮南王府兵權全部收回之前,絕對不會將自己處死。想要不費吹灰之力,不動一兵一卒,收回兵權,勢必要留住自己一條性命,為將來他日所用。
事實上戚羽所想正是他最大的依仗,乾化帝挑眉,一手突然捏著戚羽的下巴,冷聲道︰「聰明有余,只可惜卻不夠了解朕的脾性。」
戚羽身體一僵,不清楚他話中是何意,正猜測間,身上陡然一沉,乾化帝已俯身,堵住他的唇,如火如荼的吻直接壓了下來,靈活的舌頭闖進戚羽的牙關,攻城略地般強勢的掃蕩著口腔內部,膝蓋頂開戚玉並攏在一起的雙腿,強硬擠到兩腿中間,整個身體壓在對方身上。
戚羽眸色暗沉了下,他果然不夠了解這個男人,原以為他從不熱衷過男色,本想著主動勾引一下,讓對方知難而退,接著憑借自己的心機手段,徐徐圖之,以謀士身份討回曾經的公道。
卻沒想到今天的舉動適得其反,引發了乾化帝身為雄性的征服欲和血性,更是勾起了他的身體反應。
這個時候想抽身肯定來不及了,因為兩人相貼的身體,告知對方最真實的反應,雙方因這個意外霸道激烈的親吻而氣喘吁吁,透明的液體在彼此的唇間牽扯出一縷曖昧晶瑩的銀絲,津液順著戚羽的合不攏的唇畔流了下來,充滿了誘惑的味道。
乾化帝舌忝了舌忝唇,胸膛起伏著,心髒跳如擂鼓,這個吻的滋味過往每次都要美好,不同于女人軟綿無力的輕吻,回味無力,這個吻仿佛打破了某種禁忌綱常,令人興奮欲罷不能。
夜還很長,有足夠多的時間夠他去享受這種別有風情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