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嘩啦啦」。
骨牌踫撞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中響起來,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而瑤華夫人更是提了自己的心,剛才對多情公子的保證信誓旦旦,可不能在這樣重要的時候丟了面子。
一套「偷龍轉鳳」的絕招使下來,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她這招數她只用過兩回,上次用這個和「賭王」平了手,從此聲名鵲起,但卻元氣大傷。
這是第二回。
骨牌排好,色子落下,穩穩的停在了「六」的位置上。
她慢慢的將骨牌從多情公子處開始發,然後一雙眼楮緊緊的盯著江蘺,以防眼前這個少女作出什麼動作,但是江蘺安安穩穩的坐在那兒,連眼楮都沒有向她看一眼。
她捏緊了手中的牌,手指在點數上滑過,然後看向江蘺,道︰「小姐請。」
江蘺微微一笑,然後將自己手中的牌打開。
清凌凌的目光下,那骨牌躺在那兒,翻開,紅白的點數那樣的分明。
雙梅。
這是江蘺迄今為止拿到的最好的牌,眾人都開始為那瑤華夫人擔心起來,但是瑤華夫人卻仿佛松了一口氣一樣,將自己的牌九一翻,看著江蘺道︰「雙和。」
雙和恰恰壓了雙梅一頭。
眾人的臉色變得莫測起來,江蘺微微眨了眨眼,道︰「瑤華夫人,你是不是看錯了?」
瑤華夫人一呆,然後迅速的低頭一看,只見自己的「雙和」牌竟然變成了雙長!
怎麼回事?!剛才明明還是雙和!
她猛地看向江蘺,但是迎上對方的目光,硬是將自己快要破口而出的話壓下去!一旦質問,那便表示自己出老千了!
多情公子和楚遇依然是死循環。
瑤華夫人的手拿著第二對牌,這回率先將自己的牌九翻開,這一看,她慢慢的吐出口氣,還好,是自己預料的。
雙人。
第四的大牌。
江蘺慢慢的抬起眼,對著瑤華夫人微笑道︰「抱歉,讓夫人失望了。」
攤牌︰雙地。
剛好第三的大牌。
瑤華夫人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撐在了桌上,艱難的看著多情公子,嘴唇抖了抖︰「公子……」
而這時候,楚遇的聲音優雅沉靜的響起︰「剛才的七局下來,權且做了平局。勝負未分,不如再賭真正的一局,如何?」
這「真正的一局」別人不明白,但是場上的四人可是清楚的很,楚遇這是在告訴他們,如果真要使手段,你們只有輸得命,這是給你們最後的機會。
多情公子點頭道︰「好。」
他轉向瑤華夫人,道︰「這回,一局勝負。」
瑤華夫人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的手段是用不上了。
她按照一般的規矩,開始洗牌,然後發牌,沒有用任何的手法。
這回,全靠運氣。
所有人的眼楮幾乎都要瞪出來。
兩雙素手拿起各自的骨牌,瑤華夫人的手在自己的骨牌上一掠,眼楮變幻莫測,最終咬咬牙道︰「這回咱們來個新穎的如何?就猜測對方牌九的大小。最為接近者盛,如何?」
這樣臨時改變規則,乃是賭場上的大忌,對對方顯然尤為不利。
江蘺卻一點也沒有自己被「欺負」的感覺,淡淡的道︰「也好。」
瑤華夫人率先道︰「我猜你的牌是雙紅頭和雙天。」
江蘺點頭道︰「瑤華夫人果然厲害,雖然有差池,但是並不遠也。」
她淡然的將自己的牌九攤開,一對雙天,一對卻是雙高腳。
「哇——」眾人發出一聲嘆息。
雙天是第二的大牌,雙高腳也不錯,無怪乎瑤華夫人要如此的要求了。
江蘺看著瑤華夫人搖頭道︰「夫人,這局,若是你敢賭一賭的話,或者你就贏了。可惜……」
她搖了搖頭,道︰「你的牌九,一個是雜五,而另一個,卻是至尊寶。若非你首先模到的是雜五,你恐怕不會這樣吧。」
瑤華夫人臉一僵,雖然自己沒有用手段,但是眼楮卻可以靈敏的捕捉到江蘺牌九的大概影子,就是因為知道了江蘺的牌九,她才在知道自己一隊牌九是雜五的情況下想到要改變規則。因為江蘺的雙天太大,自己不敢賭「至尊寶」。
她將自己的牌九攤開︰正是雜五和至尊寶。
場上頓了片刻,多情公子才站起來,態度倒是一派的從容,笑道︰「我無邊風月居向來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從今天開始,我門听命于你三年。」
他說著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看向楚遇,微微莫名。
——
空氣中散落著爆竹湮滅的氣息,風微微刺骨的吹來,有些微的冷意。
兩人走出無邊風月居的時候卻已經丑時了,靠近年關,夜市也蕭索了起來,燈火雖然還盛,但是卻沒有任何的人。江蘺的手中拖著裝著「風月令」的水晶盒,感受到身旁男子那一身淺淡的氣息,心中生出莫名的安寧感覺。
她微微看向身邊的男子,只見他一襲紫衣,大約是知道沒人見他,所以將那金色的面具拿了下來,那容色在黑暗中仿佛明月涌大江,俊逸的驚心動魄。
而這個時候,楚遇卻突然停下了腳步,觸踫上江蘺的目光︰「等一等。」
江蘺不解,卻見楚遇一個閃身進入無邊風月居,片刻之後,他已經走了出來,微笑道︰「披風忘了。」
江蘺微微一怔,沒有料到他進去就只是為了拿一件披風,而這個時候,他將披風微微一抖,道︰「晚上風大。小心著涼。」
他的聲音低沉溫雅,在寒冬出掬著一捧暖陽,說不出的好听。
江蘺看著他的動作,知道他想要干嘛,但是現在自己手中拿著水晶盒,實在不好動手,只能任由楚遇的手穿過她的身子。
他的手剛剛穿過,還未攏過來,一匹馬車突然從旁邊的巷道中沖出來,江蘺還沒有反應過來,腰上一緊,被人擁著緊緊的貼了上去。
她剛才微微的抬起自己的頭,這下冷不防被楚遇這樣的一抱,連頭都來不及偏,就這樣直直的貼上去。
唇間貼到一個異樣之處,楚遇的身子也跟著一僵。
「半夜三更干這種勾當!辱我大楚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