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遇沒入黑夜,被冷風稍微吹散點熱意,他閉上眼,想要平靜下那急促的心跳,卻發現根本沒有任何的辦法,他的眼前出現黑暗中的她,覺得全身又熱了起來。那一寸寸的滑膩在手心里起伏,每一點對他來說都是完全不可知的領域。他誘惑著她,卻知道自己的貪心不足,盡管現在要去赴約,但是卻還是沒有辦法想要去接觸她。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已經如此的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走到冰涼的水流邊撈起一把水來,落到自己的臉上,等到心底里的一汪熱潮慢慢的消散,方才站起來,以更快的速度奔向遠方。
黑夜里幾個起伏,如飛鶴一般的急速和優美,向著更深處前行。
他的身子突然停住,雪白的衣襟在黑暗中濺開一地的光亮,蠕動的蛇類在黑暗中慢慢的滑行,一只只裹在一起,幾乎鋪展開整個地面,卻在他的腳落地三尺之外繞道而行,似乎感受到了此人身上的危險。
濃墨重彩的夜色里,他的目光看向遠處,嘴角卻挑起一絲莫名的微笑來︰「叫我來有什麼話要說?」
一襲紫衣緩緩的從黑暗中落下來,然後站在他的旁邊,一模一樣的姿勢。
兩人都將目光投向遠處,都沒有看對方,大概知道是同一類人,有些東西說出來就顯得太過,直截了當比較符合。
「我和你做個交易。」孤城淡淡的道。
楚遇道︰「我也來和你做個交易。我們也只能做交易。」
孤城道︰「可以。不過你知道我的交易是什麼?」
楚遇的目光轉向他,那種帶著深色的荒涼,仿佛枯骨一般的堆積著︰「這個東西,你還認得?」
他攤開手,手上卻是一粒小小的珠子,大概只有黃豆一般的大小,但是孤城卻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那個黃豆大小的珠子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九百九十九個「佛」字,記憶突然間涌來,他的臉色微微一沉。
楚遇知道他已經明白,于是將自己的手收回,道︰「三年前我就已經派人將我的交易說給你听過,我要的,就是那個。」
孤城默默的頓了半晌,道︰「你確定?」
楚遇只是道︰「在這里,只有你們一族擁有這樣的力量,我需要借助你們的力量。」
孤城道︰「你對自己夠狠。」
楚遇笑了一下,眼底虛虛渺渺的看不清楚︰「你難道不是?」
孤城抬起頭看著深深的黑色樹木,道︰「任何的新生都必須于死亡中重建。我們都在這條路上走,開始只希望到終點,可是有的時候,卻也深深的懼怕到終點。」
因為路途中有了在意的人,有了在意的溫柔,有了貪戀,所以一開始的心無旁騖到了最後都是走投無路的陷落。譬如他的繡夷,他的阿蘺。
他道︰「跟我來吧。」
兩人在黑暗中前行,卻最終沒入黑暗。
——
「子修!」
江蘺猛地睜開了眼楮,卻發現整個帳篷里只有一片混沌的暗色,但是厚重的帳篷卻可以感受到外面依稀的光亮,她將自己的手伸出來,卻發現全是冷汗,心跳還在不規律的跳動著。
她輕輕的喘了一口氣,回想起夢里他鮮血橫流的模樣,便覺得心底里無法抑制的產生懼意。
幸好是夢。
她想起剛才自己睡覺的姿勢,一不小心將手壓在心口上,那樣壓抑住血流會做噩夢。
楚遇又會有什麼事呢?
她伸手拿起衣服穿好,想起昨晚上的事,臉上不由一熱。昨晚楚遇走之後,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是很快的入眠。
她整理好頭發,就著放在旁邊的冷水洗了一下臉,然後才走了出去。
天色已經微微的亮了起來,樓西月他們已經帶著守衛出發了,昨晚睡得太沉,竟然連他們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旁邊走過來一個人,是楚遇留下來的暗衛中的一個女暗衛郭英。
她的手里托著清粥,道︰「王妃。」
江蘺看了一眼清粥,瞟了一眼周圍坐著的人,心里暗暗的點頭。她的飯菜和他們並無不同,看來這方面還是做得比較好的,她接過,湊到嘴邊,手卻突然一頓。
她的手捏著碗邊,冷冷的問道︰「誰做得飯?」
旁邊的一個士兵道︰「回王妃,是崔大他們做得。」
江蘺道︰「他做了多久?」
那士兵道︰「他家祖祖輩輩都是在軍營里面當伙夫,這方面很在行。」
江蘺一听,語氣微微的緩和下來,道︰「傳令下去,今天的早飯不能吃了。」
周邊的人面面相覷,然後點頭道︰「是!」
江蘺轉頭對著郭英道︰「帶我去煮飯的地方看一下。」
郭英點了點頭,然後帶著江蘺趕往煮飯的地方。
因為煮飯,所以安排的地方靠近的是河流的空曠地帶,江蘺走過去的時候,崔大正在準備中午的伙食,看到江蘺走來,有些不安。
他是做飯的,就算沒有見過王妃,也知道這架勢是了,他一個做粗活的,沒怎麼見過大人物,看到江蘺走來,呆了一呆,然後不安的垂下自己的眼楮。
江蘺的目光淡淡的一掃,然後依次走過擺放出來的糧食,問道︰「崔大是嗎?」
崔大急急忙忙的點了點頭︰「小的就是崔大。」
江蘺問道︰「你們是一直守在這里做飯?」
崔大戰戰兢兢的道︰「是,小的和這些火頭兵一起在這里做飯,早上寅時便起來了。」
江蘺點了點頭,問道︰「那有沒有除了你們之外的人來過?」
崔大摳著腦袋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搖頭道︰「這里,除了我們便再也沒有人來過。」
江蘺點了點頭,停了半晌,正想再問些什麼,卻突然听到旁邊有人急急的沖來,道︰「稟告王妃,士兵們臉色蒼白,月復痛不止,不知道怎麼回事。」
崔大一听,臉色頓時白了下去,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祖上的告誡中這點是首要的,一旦伙食錯誤可能危害的就是整個軍隊,而現在,事實就發生了。他也不說話,知道就算不關自己的事,但是一個人的性命和整個軍隊的比起來救顯得微不足道。
江蘺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身子,還有身後那一群小小的火頭兵,都是十五六歲的孩子,顫抖著跪倒在地。
江蘺搖了搖頭,道︰「你們起來吧,不關你們的事。」
在拿到那清粥的時候她便察覺到了不對,但是這苗疆深處卻不知道有多少後世已經滅絕的植物,所帶的毒性她也不知道。而現在,她雖然我聞到了不同,但是卻不能貿然下手。她開始的時候懷疑是伙夫,但是做了幾輩的伙夫是沒有任何的懷疑點的。她到這里來找一找,卻發現那些食材沒有任何的不對。那麼就只剩下兩個,有人投毒或者意外。
但是這樣的意外卻不多。
她的目光四掃,最後落到旁邊的水流處,心中不太確定,按理說水是活水,就算投毒也要大規模將整個河流連片完全污染了才行,否則毒水只會跟著流遠,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她心中想了想,然後走了過去,蹲下來,用自己手中的帕子沾了點水出來,一聞,臉色微變。
確實是和剛才的毒素一樣的氣味。
她的目光凝向河流的上方,道︰「你們派人往上面去看看。」
郭英應了一聲,領命而去。
江蘺卻淡淡的轉身,對著旁邊的人道︰「軍醫呢?軍醫在哪里?」
身後的人道︰「軍醫也中了毒,現在差不多已經昏迷過去了。」
看來這毒素的隱蔽性太強,便是他們也沒有察覺出來,她道︰「現在完好無缺的人有多少?」
身後的人道︰「稟告王妃,現在留下來的兩千兵馬中,大概也只有不到兩百人沒有吃早飯,所以他們都還是好的。剩下的暗衛也不會在軍營里面吃,加起來也不過二百五十人左右。」
二百五十人。
江蘺道︰「現在叫上一百人,跟我來。」
江蘺帶著他們在附近的山林里轉了一圈,指著一種深紫色的植物道︰「你們看到這個嗎,現在你們就到處去找這個東西,找的越多越好,這種植物雖然無法根治,但是能防止毒素擴散。找到之後熬成藥水叫人喝下去。」
「是。」那些人按照江蘺的命令前去找藥。
江蘺吩咐完之後回到原地,郭英他們已經返回,手里提著幾只兔子,道︰「王妃,我們在上游找到了這些東西,前面死了大概有三十多只兔子。」
江蘺走過去一看,心中有了底,看來這兔子就是罪魁禍首,江蘺的手在兔子的腳上一模,從上面拉出一點小葉子,她的目光微微一沉,這是當初她在東支國的王宮內的那本冊子上曾經看到過的植物,極其的稀有,當然毒素也並非一般的植物能有。而現在這個時候必須找到解藥,否則拖下去這些士兵可能就沒有活路了。幸運的是樓西月將大部分的士兵帶走了,否則現在遭殃的肯定是整個隊伍。
她從自己的記憶力搜尋那個植物對應的解藥。
現在他們尚處于南疆這大山的外圍,里面連綿起伏卻不敢深入,因為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會有什麼。但是她經過的路途中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植物,要想找到解藥就必須前往更深處。
江蘺只能暫時吩咐侍衛將上游中的兔子清除掉,等到她確定水流沒事了之後便讓人燒開水準備熬藥,她在病了的士兵中間轉了一圈,看見那些人幾乎都差不多快要昏了過去,兩千人,就算她能用銀針一個個用單獨的方法治好,但是花費幾天的時間也只能最多治好十幾個人。
深紫色的草藥已經找了回來,這種東西很常見,不容易和其他草藥混淆,所以江蘺才選擇了這一種。
江蘺吩咐人將草藥放入水中,半個時辰之後讓人拿了碗來一人裝一碗去喂給中毒的士兵,看著他們稍微恢復了一點精神。
樓西月帶著士兵出去也不知道多久能回來,楚遇也昨晚出去也不見了,當時她也沒有多問,現在想想應該問一下他多久才能回來的。
她想了想,轉身進入帳篷換好利索的衣服,將自己的發束了起來,然後拿起弓箭,道︰「暗衛跟著我出去找藥,其他的留下來,按我吩咐的那樣,有人守衛有人去找藥,每天早晚兩回,等我回來。」
郭英一听,立馬阻止道︰「王妃,這樣不行,我們還是等殿下回來再說吧。」
江蘺搖頭道︰「你知道殿下多久回來嗎?」
郭英一滯。
江蘺道︰「如果不盡快找到藥,這些人都得死。現在我既然在這個位置上,就要負起我這個位置的責任來。不是還有你們嗎?你們都是他身邊的精英,負責保護我,所以,現在我前行你們就要盡自己的責任。不必多說了,帶上點干糧上路吧。從剛才那‘毒罌’來看,生長在水分極其豐厚的地方,我們現在就沿著這條溪流往前走,一定能夠找到的。」
郭英看了看江蘺,最終道︰「是。」
江蘺騎上了馬,然後那些暗衛才從旁邊閃了出來,依舊是騎馬將江蘺護在中心前行。
江蘺心中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到底哪里不對卻沒法說清楚。而且現在這個時候,恐怕明知道不對也只能前行。楚遇說過方圓百里都不會有什麼人,那麼至少他們現在是安全的。
開始的時候都還好些,沿著溪流走也沒什麼不對,甚至一路上還有些沒有毒的野果子,漸漸的越走越遠,眾人吃了些東西,便又開始前行。
因為一路上都在用眼楮細細的打量,所以花費的時間長了些,走了一天,一行人也漸漸進入更深的地方,周邊的植物也顯得濃密而異樣,因為有準備,所以帶著些驅蟲蛇的東西,夜晚的時候江蘺讓人沿著眾人睡覺的地方灑了一個圈。
其他的男暗衛坐的遠了些,整個隊伍也只有郭英是女的,還是楚遇為了照顧江蘺特地將她派出來的,于是她就靠在江蘺的旁邊。
江蘺靠在樹邊,準備睡一下便起來。
而那些暗衛卻沒有睡覺,他們在通常情況下都是隱身藏在黑暗中的,只是現在不得不出現而已,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晝夜無眠的狀態,只是現在,憑借著他們黑暗里對危險的觸覺,總覺得今晚上會是一個不眠之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鳥鳴,蜘蛛在周圍結著網,細密的蛛網在黑夜中偶爾閃過一絲光亮。因為周圍都灑了藥粉,那些蟲蟻有的便自己悄悄的避開,有的走到那兒沾了藥粉幾個顫抖便死了。周圍都是平靜的,他們睜著眼楮過了好一會兒,也漸漸的有了睡意,不由的將自己的身子往後面的樹木上一靠,然後微微閉上眼楮。
江蘺卻猛地睜開了眼楮,急忙站起來對著旁邊的人道︰「醒來!」
那些人也頓時驚醒了過來,這短短的時間竟然讓他們有了睡意,簡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他們的心中頓時警覺,難道是有人在放迷藥?可是他們竟然沒有任何的感覺,如果真的是人為,那麼這個人的武功又該多高?
江蘺道︰「快點去洗把冷水臉。」
那些人听了急忙按著江蘺的話去做,冰涼的冷水澆上臉的時候他們才覺得精神歸位,江蘺拿起郭英手中的劍,然後慢慢的往右邊走去,身後的暗衛們急忙跟了上來。
江蘺用長劍撥開厚密的灌木叢,只見那些灌木叢內竟然有一朵雪白的小花,江蘺用劍將這朵小花一削,然後收了回來,拿起那朵雪白的小花。
江蘺解釋道︰「這是粉絨花,會散發出一種類似迷藥的東西。」
眾人听了才恍然大悟。
江蘺將粉絨花收回自己的懷里,這種東西極其的少見,雖然香氣有迷藥的成分,但是卻是極好的鎮痛和安神的藥物,並且它的花蕊部分也是有劇毒的毒藥,只要揉爛出水,挨著哪里和硫酸的功用差別不大。在外面已經有千金一株的高價。
江蘺道︰「我稍微休息了會兒,現在我們繼續前行吧。」
那些人點了點頭,但是現在路已經很難走了,剛才沿著溪流倒是勉強的能讓馬前行,可是現在溪流縱深,兩邊沒有道路,密密麻麻的全是參天大樹和一叢叢的灌木,別說馬,便是人要往前面走也要慢慢的開拓道路。
眾人沒有法子,只能將馬暫時的留下,江蘺今日騎得馬也並非是踏雪,因為知道此路艱險,她倒是有些舍不得。
因為黑暗,所以幾個暗衛的手里拿了火把,一邊走一邊用長劍等東西砍掉灌木和駛來的蟲蛇。
一路上珍貴的草藥倒是不少,走了許久,江蘺听到嘩啦啦的水聲,她的目光不由一抬,只見前面遠處一個有著兩米落差的河流兩岸,生長著一簇簇的淡藍色的花草。
江蘺心中一喜,就是那個東西!
她急忙道︰「就是那個開著淡藍色花朵的東西,你們快去,全部都采回來。」
那些人一听,心中頓時常常的舒了一口氣,只要采到了藥,那麼回去的時間就可以快點了,郭英留下來站在江蘺的旁邊,其他人全部飛快的飛往遠處的那片淡藍色地帶。
江蘺看著輕輕的松了一口氣,可是這一口氣還沒有完全的松下來,身子卻突然一僵。
一只手從她的腋下穿過,貼著她的小月復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摟。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仿佛整個人都是空的一樣,從頭到尾都不沾惹任何的氣息。
她的眼角往下一低,借著插在旁邊的火把一看,那是一只太過美麗的手,光潔如玉,這世間便是女子的手也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因為太過完美。
然而這是只男子的手,沒有絲毫的女氣,那浮動著淡淡光華的指甲上,每一分每一寸都顯示出一種令人心驚的力量。
他笑了起來,但是卻只有她能听到,便只是一個笑聲,卻妖嬈如漫山遍野的黑色罌粟花,使人想起絕美和死亡。他的氣息猶如鬼魅一般的噴上來,江蘺突然覺得脖子後面微微一冰,卻是那男子冰涼的唇蓋在了上面。
他聲音壓低,卻擋不住里面透骨的魅惑。
「阿蘺,他是這樣喊你的?唔,我也這樣喊你如何?」
江蘺的全身都被制住,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他的手柔若無骨的在她的小月復上輕輕的彈動,仿佛在按著琵琶的弦似的,江蘺只覺得一股子冰涼沿著背脊往上。
她連頭都不能轉開,那人的牙齒突然咬入她的脖子,然後再溫柔的舌忝舐著那冒出的鮮血,笑道︰「嗯,不過如此嘛,一點也不好吃。」
他說著突然腳尖一滑,帶著江蘺瞬間飄入黑暗。
——
已接近一天一夜,楚遇睜開眼,一張臉白的驚心,然而嘴唇卻是血紅的,他站了起來,身子微微的搖晃,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方才站定。
他抬起自己的手,鮮血卻還沒有止住,他默無聲息的擦拭掉嘴角的血,然後轉向孤城︰「好了嗎?」
孤城現在也並不比楚遇好多少,他的紫衣已經從頭到尾全部被汗浸濕,他撐在旁邊,看著面前被血模糊的水鏡,然後點了點頭︰「我已經幫你做好了,只要時間一到,就可以了。」
楚遇點了點頭,臉色蒼白著,但是嘴角卻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來,仿佛終于如釋重負。
他轉頭對著孤城道︰「你的要求我自然會辦到。」
他說完就往外面走去。
孤城道︰「你不調息一會兒?」
楚遇的眼底浮起笑意來︰「有人還在等我。」
是啊,有人在等他,這世間兜兜轉轉,不就是為了這份等候的溫暖和期許,所有的所有,只要看著她好好的,那麼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回去的更快。
孤城看著他消失的身影,頓了好半晌,然後這才轉身。
他回到王宮的時候已經半個時辰之後了,他的腳剛剛踏入王宮,突然間,眼楮冷厲的往前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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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晚上八點二更~把打醬油的男二號牽出來溜溜,然後繼續打醬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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