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流水逝,千載有余情。
月亮掛在天邊,紅的有些滲人,那樣的紅,仿佛用胭脂的朱色染就,囫圇的罩著一個圈,籠著煙霧,模糊不清。
這樣的月,看起來明日將會是瓢潑的雨。
江蘺抬頭看了看天空,心里生出不太平靜的預感。
濤聲拍枕長淮,波浪一個回旋,在月下泛起白色的光亮,飛珠濺玉而來。
孤城站在旁邊突起的巨石上,背對著他們。
楚遇道︰「阿蘺,那邊的水汽大,你在這兒等著。」
江蘺看著他︰「我和你一起過去。」
楚遇握住她的手,道︰「走吧。」
兩人跟著站上懸崖,江蘺往下面一看,波濤滾滾,水汽沖了上來,楚遇將她往自己的懷里一靠,道︰「閉著眼楮靠著我。」
淺水尚可,但是這樣洶涌的江濤涌過來,她的腦袋實在有些暈,但是旁人在,她微微站直了身子,道︰「我站著就好了。」
楚遇也未勉強,只是伸手握住她,對著孤城道︰「說吧。」
當日他和孤城的交易,他的要求是明確說出來的,但是孤城卻沒有說,雖然他隱隱約約的猜到其中的一些隱秘,但是真正的內里卻還是未曾明白。
孤城道︰「東支從四百年前開始有了祭司這個位置,剛開始的時候它是屈于王權之下的,後來隨著皇室血統的衰弱,祭司的位置逐漸凌于上風。」
江蘺听了,在旁邊問道︰「皇室血統的衰弱?」
孤城道︰「是,最開始的時候,皇室血統十分的強大,為了維持這個血統,開國帝王東成帝定了一個規定,就是皇族的人必須迎娶月之一族的嫡女為皇後,他們生下的孩子將繼承皇位,以保持血統的純正。可是,平衡被打破了。」
「三代之後,登位的帝王愛上了其他一族的少女,為了她,他殺死了反對他的大臣,這是東支歷史上最為有名的一次血洗,史稱‘景勝之變’。他娶了那少女之後,封她為後,這個女子一生無子,但是好在她的女兒巾幗之姿,不讓須眉,于是她成了冬至歷史上第一個女帝。她征戰南北,成為歷史上的一代明君,于是,男女皆可登位的傳統在此開始。但是,沒有人知道,這給東支埋下了永遠無法修復的災難。」
他的聲音是平緩的,慢慢的將這個隱藏在歷代大祭司心中最深的秘密說出來,或許,從今以後,這將不再是秘密。
「從此之後,皇室的血統開始不再純正,所謂東成帝的帝王之血,在一代代的傳承中漸漸變得衰弱,于是,危機開始。」
「第一個發現這個危機的是東支歷史上最為厲害的大祭司,光淵。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他會被東支的百姓和皇族都供奉在神壇之上,永垂不朽。但是,他終究選擇了那樣一條路,那是我們祭司的命運,只為了東支而存在,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舍棄。」
楚遇道︰「不是說光淵是因為看上了皇族的公主而犯了禁忌,引發天災?」
孤城道︰「那是傳說中的隱秘,哪怕是皇族都一向這樣認為,那個皇族公主有傷顏面。所以他們一向諱忌莫深。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守著的秘密,卻並非真正的秘密。如果沒有光淵,那麼死的人就不止那十萬,可能是整個東支的百姓。」
孤城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匕首,然後沿著自己的手心一劃,鮮血淌出來,然後凝結成水珠,一滴滴滾落江海。
江蘺微微的睜開眼楮,看見那幾滴血沒入波濤,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但是就在江蘺認為平靜無事的時候,瞬變突起!
紅月之下,滾滾的波濤突然一滯,然而下一秒,有洶涌的黑色從江水中翻滾出來,這一眼看去的十里江波,都在瞬間被巨龍翻滾的黑暗完全的侵襲,江蘺只覺得眼楮被狠狠的刺了一下。
這,到底是什麼!
她不由想起那日在雨中看到的江海的那一幕,正是這樣的情況,當時她以為是眼花,可現在看來,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難道那日孤城也在那里?
江蘺心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但是快的抓也抓不住。
那些黑暗翻滾之後,最終徐徐的沉靜,然後消失。
孤城道︰「這就是秘密。」
「東支一地不比中原,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東成帝用了上古禁術。他殘忍的殺害了近百萬人,東支一地成為血池,他將這些人的尸骨倒入江河,並且將他們封印,借著他們產生的怨氣來獲得常勝的力量。可是,他雖然成功了,但是水底的怨靈依舊在,隨時隨地準備著反攻。于是,他听聞了上古遺族,並且請求其中一人來當東支的祭司,來鎮壓這種的力量,這樣,一代皇帝一代祭司正式確立。于是,上古異族成為了祭司,每一代,都必須從這一族中選人來繼承祭司之位。」
「但是上古異族中不會總願意讓自己的血脈卷入人間事。所以,他們有時候會選擇旁支血統,而那些旁支血統又太弱,根本察覺不到潛藏的威脅,直到光淵的到來。」
「光淵發現皇族血統的衰微,而伴隨著這樣的衰微,水底的怨靈開始聚集,皇族已經無法驅使這樣的力量,只能在那里呆著,卻不知道整個東支即將面臨著最大的災難。」
「在這樣的情況下,光淵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以己身的血液和皇族的血液交融,于是,有了和皇族公主的事。他成功讓自己接受皇族的血,將對整個皇族的威脅的大部分,轉移到自己身上。」
江蘺听了,心中卻泛起淡淡莫名滋味,大祭司和皇族公主的愛情,月兌離了世俗而顯得充滿禁忌的美感,但是當真相剝開,才發現深處卻是心機和利用。卻不知道這後面,那位為愛撲火的皇族公主,是不是換得了光淵些微的愛情?可是百年匆匆,這些都淹沒在塵埃里,無人知曉。
「大雨傾盆,河水倒流,在每一道河水流過的地方,那些被封印了幾百年的冤魂開始狂奔,他們吞噬著東支百姓的性命。光淵以自己的生命為祭,暫時壓制住了這些怨靈。」
「而後來,皇族公主生下了孩子,送給他的族人,而她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光淵承受了百年的罵名,卻沒人知道他才是最應該被供奉上神壇的人。」
楚遇握了一下江蘺的手,然後問道︰「你是光淵和那位公主的後人?」
「是。而我的母親,就是上一任的東支祭司,也是東支歷史上唯一一個女祭司,她叫幽余。」
他的話音一落,江蘺突然睜大了眼楮,飛快的看了楚遇一眼,但是他容色平靜,卻仿佛什麼都沒有的模樣。
幽余幽余,如果她沒有記錯,曾經听過這個名字,楚遇的母親,容氏嫡女,容幽余。
那麼……他們是兄弟?!
可是,為什麼!
江蘺問道︰「我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道大祭司你現在年齡幾何?」
孤城看了她一眼,道︰「若按我生辰,今八月二十。」
楚遇生辰在七月,他竟然和楚遇同歲!那麼就是說在楚遇生下來一個月內,楚遇的母親便生下了孤城,可是怎麼可能?就算從王都得來的消息,楚遇的母親在生他的時候並未真正的死去,可是一母所生,短短時間,為何楚遇病入膏肓,而孤城卻根本沒有任何的不足之癥?!這簡直說不通。容氏的嫡女,這千里迢迢,她又怎會是東支的祭司?
江蘺的一個念頭突然閃了出來,是的,這乍看之下仿佛絕不可能,可是還有一個念頭,雖然太過驚異,但是卻是現在情況下最為合理的猜測。
那就是,容幽余為了保護一個孩子,將另一個孩子完全的舍棄!
而楚遇,就是那個被舍棄的孩子!
江蘺現在的念頭一閃,卻不知道自己已經猜測到邊緣,當年,身中劇毒的她知道自己懷了雙生子,為了保護一個孩子,她將所有的毒素完全轉移到楚遇的身上,她故意早產,就是為了生下楚遇,而自己卻將另一個不足時間的孩子帶往東支,將孤城生下之後,就與世長辭。
可是她卻不知道,因為她的這個做法,在前世的時候,同時將楚遇和孤城毀得干干淨淨。
一個因為自己的身體而默默枯守,為愛而亡;一個卻因為她的選擇而魂魄具毀,萬人唾棄。
可是現在,當所有的一切重新再來,仿佛又再次走向同一的無法阻擋的命運軌道。
楚遇輕輕的籠著江蘺的手,然後對著孤城問道︰「那麼,你這次……」
孤城道︰「殺生之地,不破不立。東支的皇族血脈已經衰弱到完全的地步,如果再延續下去,東支必毀。所以,我要重洗東支。」
「重洗東支」四個字說出來,卻仿佛帶著無盡的慘烈。
江蘺盯著他,似乎可以知道他的想法。
那樣的,毫無希望的未來。
他生來的命運就已經被安排好了,他會是東支歷史上最後一個大祭司,而容幽余生下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死亡。
一個早已舍棄,一個卻為了死亡,容幽余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母親,她可有過掙扎,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骨肉,兩個都送上了死地。
可是江蘺卻想起那日在水晶棺的洞底發現的那些針線,從那每一針的細密上看卻都是珍惜,那樣的愛憐,即使是旁人也看得出來,那麼如果這些都是不得已而為之,這位母親,又是怎樣自己用手拿刀往自己的身上去戳?
她不由又看向孤城。
原來,這就是他的保護。這就是他對齊薇的保護。
他只是不願意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而已,那樣的慘烈,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想象,又該怎樣讓齊薇去看?那些痛苦的冷漠,每分每刻的堅持,不過是為了讓她轉身。
江蘺知道,按照齊薇的性子,如果孤城在她的面前死去,就算她不死,但是從此以後的生活也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因為最愛的已經最遠,她不曾接觸過,所以無法去想象。可是孤城的背棄,即使她心如刀割,也會好好的活下去,她向來就是一個自愛的人,如果問題出在別人身上,她永遠不會這麼消沉下去。
她還有長長的路,她還有歡顏可期,可是他,卻已經沒有多少的日子。
他的責任讓他做出選擇,而他卻不能因為一己的愛戀而毀滅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東西,他殺了皇族人,但是卻留下了雲起,他從頭到尾都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但是,他也知曉這個孩子的前程命運,在他死後,他會成長成新一代的東支大帝。
有時候孤城甚至在想,如果那天齊薇沒有掉落在自己的面前,那麼她依舊是那個笑得無法無天的少女,有自己的光明。可是他舍得嗎?自己邁向死亡的黑暗里,曾經有過這夢寐以求的光,不是那些陰暗和沉悶的未來。其實她一開始不過就是一顆棋子罷了,但是他卻沒有料到,這顆棋子會成為心間上一粒珠子,珍重的藏在那里,連喜歡都無法說出。
一旦開始,可能就是萬劫不復。
他曾經想過將她送走,那樣天涯路遠再也不見,可是,她回來了。
他似乎再也沒有勇氣將她推開,那時候他想,就一下吧,在這生命的最後一程里,放縱一下自己,可是那樣的歡愉太少,少的就像指尖的流沙,想要用力的再留下一點,只要一點就好,可是到頭來,才發現兩手空空。
他連親吻都顯得害怕,他害怕自己這樣一個走向死亡的人,稍微觸踫一點都是傷害,即使在心里是多麼想將她抱入懷中,但是僅有的,卻是克制。
克制到,即使到了最後也不敢當面去觸踫一下她沉睡的臉,只能守在她離開的途中,只為了最後看一看她揚長而去的背影,連名字都不敢叫出來。
那是他的命運,這一生終究和愛無關。
江水的聲音滾滾襲來,這千萬里力江山如畫,背後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光明的百代歌頌,黑暗的萬人唾罵,可是誰黑誰白,幾人得知?
江蘺看了楚遇一眼,卻見他目光沉沉,黑暗中墨發飛舞,有種巨大的蒼涼之感。
他又在想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都陷入了靜默,月亮高升,那大的玉盤漸小,天地萬物隨之轉變,孤城道︰「跟我來。」
兩人隨他前行,等到停了的時候,江蘺才發現這是初到東支那天自己誤入的祭河之畔。那日來的時候紅蓮綻放,而過了這麼長的時間,這些紅蓮的花期依然,甚至紅的滴血的艷色,直直的戳在人的眼角。
楚遇的眉頭一閃,紫袖一卷,突然卷起一朵紅蓮,那紅蓮仿佛有什麼力量牽制一樣,楚遇的手一頓,繼而一個用力,將這朵紅蓮連根拔起。
污泥從藕根處帶了出來,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在藕節之下,竟然還有東西,一陣陣腐爛的氣息從水底泛出來,令人作嘔。
等到將所有的東西拉出來,即使以江蘺的鎮靜,心中也止不住的泛起驚訝。
紅蓮之下,是一具腐爛的尸骨,血肉都吞食了大半,只剩下猙獰的牙床和月兌落的眼。
這是……
孤城道︰「這就是東支的祭祀。每年的四月二十三,都要投下百名童子的身體來作為祭祀。那不是祭神,而是為了祭魔。」
任何的東西,不過披上了美麗的外衣,就如這一看亭亭的絕美紅蓮一樣,底下確是險峻不堪。
孤城道︰「已經沒有時間了,這是最後的期限。」
楚遇問道︰「我想問一下,你可知你的母親在哪兒?」
孤城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下一任的祭司永遠不會知道上一任的埋葬之所。並且,有著各代祭司很多東西的有靈司直到三代之前就已經消失了,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它埋藏在何處。現在的有靈司不過是一個虛殼而已。」
楚遇道︰「我和阿蘺曾經誤入過一個地方,可能和這些有關,你要不要去看看?」
孤城看向他。
三人開始在黑夜中縱橫前行。
那日雖然兩人是誤入,但是好在兩人的記憶很好,那些微末的記憶一閃,便可循著前往。
三人跳下地縫,然後由水道跳入,到了谷底。
孤城顯然對這里的格局很是清楚,他用自己還有傷痕的手捂上大門,等門開後走了進去。
江蘺和楚遇相對一看,楚遇沒有和孤城說明兩人的關系,江蘺大概也知道。楚遇和孤城都太過理智,否則孤城完全可以憑感情做事和齊薇遠走,但是身上的責任卻讓他將齊薇逼走。就算知道兩人的關系,可那有如何?他們不會因為任何的原因而改變自己的決定。
相認如何?
進入之後,孤城左轉右轉,就來到那間停放著水晶棺材的屋子。
他的目光深深沉浮,江蘺走過去,問道︰「是嗎?」
孤城道︰「是。」
「如何確認?」
孤城道︰「每代的祭司身上都有獨特的標志,而她的手上,有一朵銀色曼陀羅。」
江蘺仔細一看,才發現那交疊的手上,有一朵若隱若現的銀色小花。大概時間太久,微微斑駁,在夜明珠照耀下,很容易忽略過去。
江蘺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問道︰「可不可以打開讓我一見。」
孤城淡淡看向她,江蘺解釋道︰「我是醫者,對于病癥總會有好奇心。而且,子修他身有頑疾,我想從中找到一些解決的方法。」
孤城看了楚遇一眼,道︰「我試一試。」
他將自己的手放到水晶棺上,然後在水晶棺頂寫下一些東支文字,那些文字一縷縷順著花枝藤蔓下來,然後漸漸的消失。孤城的鮮血滲透,楚遇在旁邊微微用力,「 嚓」一聲,水晶棺緩緩推開。
江蘺看了孤城一眼,孤城道︰「不過一死人。」
江蘺听了,心想楚遇大概也是一樣的想法,大約兩人看過太多的生死,能夠愛的,都太少。
江蘺微微俯身,眼前的這個女人年紀不過雙十,她死在最好的年華里,看起來不過比她大不了多少,可是畢竟是楚遇的母親,雖然她或許從來沒有想過楚遇能活到現在,但是現在,她的心中仍然有敬意。對她的尸骨動手雖然不敬,可是她也不得不做。
她從自己的發上抽出發釵,在她的手指間輕輕一點,迅速的抽回來。
其實也是幸運,如果她的尸體沒有保存下來,又或者死在生下楚遇和孤城一年之後,都無法將原毒保存的如此完整,能夠以最接近楚遇身體毒素種類的原始狀態呈現,以便于她現在能夠去分析。
江蘺將釵子收了回來,然後對著孤城點了點頭。
孤城的目光冷冷在容幽余的身上一過,然後轉頭細細的打量眼前環境,明珠綴壁,那些隱約的光亮里有繁復的東支文字。
楚遇問道︰「如何?」
孤城道︰「這個布局是文字中記載的有靈司的格局,但是,這里還不是真正的有靈司。真正的有靈司里的危險,便是我也不能預料。但是,這里和有靈司絕對有關系,至少建造這里的人曾真正接觸過有靈司。」
楚遇來到石壁,伸手一抹,道︰「這個地方建造的時間不超過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江蘺問道︰「不知道你們祭司是不是要經常出現姓面前?」
「不。」孤城道,「一年,祭司大概就出現在這幾天的祭祀時間,其他的,便是國家危亡,也無人打擾。」
他說著眼微微一垂。
若無齊薇,他又會待在那里多久?
江蘺听了,心中暗想,如此一來,那麼容氏便有足夠的時間來往于兩國之間。她不由又感到微微的奇怪,像容氏這樣的人,又有孤城和楚遇這樣的兒子,那麼她的風華肯定也是當世無雙,並且在東支也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怎麼甘心于成為平庸成元帝後宮一員。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尸骨都已經在這里,誰又能探知。
孤城卻在思考著楚遇的話,不超過二十五年,那麼極有可能就是她接近死亡的那些日子而建造的。東支的祭司在繼位的那一天,就會探知自己的命運,在繼位的帛上寫下自己的生死。但是他卻未能寫下自己的命運,因為,他看不見,唯一的就是那些鮮血涌出的炙熱的紅。
慘烈,而無法阻擋。
江蘺的走到楚遇的旁邊,只見他的目光落到石壁之下,這里本來潮濕,沿著石壁有細小的水流淌下來,但是那些水卻沒有積成水流。按理說,這個地方已經位于足夠的地底,和外面的淺水湖一樣的高度,那麼幾乎已經到了不滲透的地底,怎麼還在滲透?
江蘺看了楚遇一眼,一個念頭浮起︰「這是……」
楚遇點頭,對著她微微含笑,然後轉身往孤城處走去。
孤城卻微微抬頭看著石壁上的一幅被水浸透的斑駁的畫,微微沉思。
楚遇正想開口,孤城卻開了口︰「有靈司就在這附近。」
他說著邁開了步子,再次上上下下的觀看這里的壁畫和文字,過了一會兒,他撿起地上的一個石子,在地面上劃開。
縱橫開來的線條在地面出現,楚遇道︰「陣法?」
孤城點了點頭,道︰「是。這是這些文字上透露出來的東西。大概只有將這個陣法破了之後,就可以通往有靈司。」
楚遇道︰「有靈司就在地底下。」
孤城抬頭看了他一眼,卻不說話,低將線條補全。
江蘺走過來,看了一眼那些線條眼神微微一閃,這,好像是矩形方陣?但是對她而言,那些東西雖然有過接觸,但是早就不知道忘到了哪兒去,模模糊糊的記憶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等到孤城將所有的線條畫完之後,楚遇才蹲子,他道︰「我來試試。」
江蘺看著楚遇拿著石子劃開,漸漸的畫了一排,竟然是順著那些反算過去,他思考的極快,片刻之後,將石子一扔,道︰「好了,就是這兒。」
孤城看了一眼,然後撿起地上的石子,對著那些石壁一扔。
石壁上有無數凸起的石塊,那些石子微微一點,瞬間帶起無數的光亮,「叮」的一聲,那些石子齊齊打上石塊。
三人都在等待著變化,可是意料中的變化卻未如期而至,反而是江蘺一聲喊︰「不好!」
兩人偏轉過頭,只見水晶棺中的尸體正以極快的速度揮發,一眨眼,就只剩下一堆白骨。
江蘺知道有些尸體如果隔絕空氣,一旦接觸就會灰飛煙滅,但是隔了這麼長時間在消失,也不可能以常理去判斷。
楚遇微微一拂衣袖,然後走了上去。
朝為紅顏,暮作枯骨,不外如是。
他盯著尸骨看了一眼,然後低下頭去,伸手在棺中模索了一會兒,他的手微微一頓,然後使勁一提,「 嚓」一聲,整個棺材突然一移,露出一個森然的洞來。
------題外話------
我想說這卷一開始就是愛情和責任的選擇,孤城最終為了自己的責任選擇放棄了齊薇~或許以愛之名去傷害實在很狗血,但是孤城和楚遇不一樣,他不知道如何去愛,只是以自己的方式~
話說覺得光淵的故事寫起來肯定很帶勁啊,說起這個又想起江蘺的父親了,定安候也很帥氣,如果寫出來一定風姿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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