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宮,宮燈依亮、檀香繚繞、如夢如幻、透著滿室的繁華,卻給人一種空空蕩蕩的感覺,從心里透出一絲落寞出來。
倚窗而望,皓月當空,凝緊了眉心,眼前又浮現出元修的模樣,自己稍微閑下來,就會想起他,那種蝕骨的思念如同雜草一般在心里瘋狂地長,冷峻的他,溫柔的他,淡漠的他,不斷在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元修出征平亂後,一直沒有他的消息,我也不敢去問元子攸,因為這是政事,自己不便于多問。
子修?你可知道,你將我留在這座儼如墳墓的深宮里,我如同一個失了靈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在這墳墓里度日如年。
突然一雙手自背後將我攔腰抱住,將臉貼在我的耳邊,柔聲道︰「芷嫣,朕想和你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听著這熟悉的聲音,我閉著雙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子,寡淡地看著元子攸,扣在我腰間的手忽然松開了,我平靜的說道︰「皇上,臣妾是你的妃子,如果皇上有話想告訴臣妾,不妨直言吧?」
元子攸難以掩飾臉上的神色,苦笑了一下,眉心微蹙︰「你不要這樣抗拒朕,朕是你的夫君,我們……」
當他說到夫君這兩個字時,我冷如冰霜的表情變得更冷了,眸中的寒芒似乎刺得他欲言又止,頃刻間語塞了,滿眼透著無奈的歉意。
你是我的夫君?當我命懸一線時,他懷里抱著別的女人!
你是我的夫君?在洞房花燭夜對我肆意打罵凌辱!
你是我的夫君?因為一點小事將我打得頭破血流!
你是我的夫君?讓我留夜守在門前听著他與其他女人的歡愛聲!
你是我的夫君?當他的嬪妃們欺辱我的時候,你在哪?
你是我的夫君?屢次將我置于死地!
而我做了什麼?
為了保護你的皇後,保護你的妃子,保護你的孩子,不惜生命以身犯險,你又是如何對待我的?
毒打一頓!打入天牢!酷刑加身!
現在想起那些事,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暗暗嘲笑著自己,涌出一絲酸澀來……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撒了進來,突然發現元子攸的臉透著一抹憂色,從來沒見他這樣清冷落寞過,我的心驀地觸動了一下,冷凝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皇上,說笑了,臣妾是皇上的妃子,臣妾是不會抗拒皇上的!」
「芷嫣,你知道,我的意思,你懂的!」
「臣妾不懂!臣妾真的不懂!」
我的語氣非常急切,冷冷地看著他︰「自進宮的那一天起,臣妾就不明白,也不懂!曾經臣妾想懂,可是皇上不給臣妾這樣的機會,現在,臣妾想開了,不再去想這些事,太傷神!太累了!」
「別說了!朕對不起你!」听著我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他忍不住一把將我抱了個滿懷,低語道︰「朕被仇恨迷亂了心智,你是無辜的!朕以後再也不折磨你了,再也不了!你不要抗拒朕,不要離開朕!朕會好好愛你,讓你幸福的……」
若不是自己確實的被他擁抱在懷里,我真不敢相信,這些話都是出自元子攸的嘴里,心突然亂了起來,他不是要折磨我,要我生不如死嗎?
我沒有作聲,他卻更用力地將我軟軟的身子抱緊,只感覺身體很疼,快被他揉碎的骨頭仿佛快要散架一樣,而他完全沒注意到我的恍惚和痛楚。
「呃……」直到我微微痛呼了一聲,他才意識到將我弄疼了,雙臂一松,緩緩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元子攸的聲音明明是那麼輕柔,但字字滲出來的都是冰冷的寒意,無端地讓人身子發寒,我勾了下唇角,好像听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皇上,無非是想要臣妾侍寢,是嗎?」淡淡一問,眸中寒芒蕩漾地看了他一眼,元子攸臉色大變,連目光都有些呆滯了,那漆黑的眼瞳看起好空洞。
「你知道,朕不是這個意思,朕只是想……」
「皇上!」我突然打斷了他的話,從他懷里抬起頭來,凝望著他︰「別說了!臣妾為皇上寬衣吧?」
話音一落,我便解開了他腰間的衣帶,一只微顫而炙熱的手驟然抓住了我冰冷的小手,我沒有瑟縮,他輕輕將我的手放在唇邊,用唇細細地揉擦著,微閉著眼,落下了一記吻,暗啞的聲音說道︰「你知道,朕要的是什麼?」
「皇上,想要的不過是臣妾的身子,臣妾本來就是皇上的人,侍寢是臣妾的份內事,臣妾願意伺候皇上!」
「不——!」他大手一攬又將我摟緊,隔著一層溫熱的衣服似乎能感覺到那滾燙的體溫,自己的臉頰正貼著他的胸膛,耳邊听到了他絮亂的心跳聲。
「朕愛你!芷嫣……朕真的好愛你!」
元子攸這句話說的好溫柔,包含了好多深情在其中,我整個人懵了一下,暴君也有愛嗎?這是愛嗎?試問誰能夠去承受這樣的愛?
他對我的折磨和暴虐,早已將我傷得體無完膚,就算這一刻溫柔如水,也不知下一刻會不會變成傷害。心里驀地冒出一股酸楚來,滾燙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一顆熱淚滴在了他的衣襟上,燙得他微顫了一下。
「芷嫣,別這樣,朕好難受!」他的氣息也變得急促了起來,急忙道︰「你已哭的夠多了,讓朕好心疼!」
我深深吸了口氣,斂起了眼中的淚水,牽著他的手,慢慢將他帶到了軟榻邊,他眸光閃動地看著我,當我解開自己的衣帶時,他卻倏地一下轉過了身子。
皎潔的月光撒落一榻的銀輝,淡淡的檀香味兒氤氳出一室的迷醉,屋子里一片靜謐,片刻後,傳出一件一件衣衫輕解落地的聲音,自己只剩下最後一件內衫,雪白的肌膚透著若隱若現的柔美……
我的心顫得厲害,對于自己突然間的投懷送抱,元子攸居然沒有一絲的波動,背對著我站了很久,似在思索,似在壓抑,卻一直沒有回頭。
「把衣衫穿上!」聲音的強忍著一抹沖動,低聲道。
「臣妾願意做皇上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逃不開了,這一生都將被他困在這個金色的牢籠里,這一天,遲早會到來,與其絞盡腦汁地逃避,不如從容地去面對。
「穿上!」
「難道皇上不想要臣妾嗎?」
「朕讓你穿上衣衫!」
「不——」
不字還沒有發出半個音,自己的唇就被他猛地堵了回去,下一刻,已經落進了他炙熱的懷里,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嘴,激烈的吻,讓我有些暈眩,仿若在一瞬間窒息了一般,等元子攸離開我的唇時,自己已被他欺壓在了身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一雙眸子如同燃燒著火焰,眼瞳中的毫無掩飾,自己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瑟縮了一下。
「怕嗎?」他輕笑了一聲,伸手撫模著我的臉頰,柔聲道。
看著元子攸迷離的眼神,我的心顫得更猛了,輕輕閉上了雙眼,滾燙的大手忽地滑到我的唇邊,摩挲了幾下,帶著磁性的聲音如同鬼魅般在耳邊響起。
「朕要你,睜開眼,看著朕!」
我依言而做,睜開眼驚惶地看著他,元子攸的唇角微微一勾,暗啞著嗓子低沉問道︰「真的願意做朕的女人?不後悔?」
「嗯。」點了點頭,努力壓抑著內心的那一抹難受,微微垂眸,平靜如水的眸光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痛楚,一點一點竄進心底最深處,痛的無法呼吸。
元子攸俯身吻住了我的櫻唇,結實的如玉一般的胸膛,鋪天蓋地的朝我壓了過來,滾燙的唇在我口中肆掠著,每一個吻都極致霸道,強勢而溫柔。
也許是夜色太過迷人,也許是屋內的香薰太過迷醉,室內透著一片曖昧的氣氛,一只手像點燃了火一般在我身上游離,我慢慢地迷失了心智,柔軟的小手胡亂地在榻上亂抓了起來。
元子攸似乎看出了我的慌亂,一把抓住我亂動的小手,而另一只手自後輕抬起我的腰肢貼近著他的腰,再次封住了我的唇,吻越來越深,氣息越來越重,我帶著深深的絕望跟無力感,慌亂地閉上了眼楮。
時間像是要禁止了一樣,空氣重彌漫著禁錮而扯的人心疼的氣息。
「嘶啦」一聲,自己身上最後一層衣衫被他撕開,驀地感到元子攸松開了我,听見衣衫盡落的聲音,他赤luo光滑的身子朝我慢慢壓了下來,驚慌中,我克制住自己緊張的情緒,死死抓住榻上的褥墊,身子開始薄顫了起來。
修長而滾燙的大手,如同一團火,在我身上燃起一串串的火焰,一點一點,像要把我的肌膚灼燒得成灰燼一般。
他突然握緊我的雙手,纏繞在他的脖子上,肌膚觸踫的一瞬間,感覺他皮膚有著燥熱的溫度,我的手微微顫抖,一下子縮了回來。
眼眶里驀地浮上了一抹刺痛的酸澀,眼淚順著臉頰的輪廓慢慢流了下來,我咬著薄顫的下唇,微微喘息著。
「算了,把衣衫穿上!」
元子攸冷冷的一句話,把我從迷亂的情緒中拉了回來,當我睜開眼時,他已穿好了一件寢衣,將被褥蓋在了我一絲不掛的身上。
月色照出元子攸冷硬的輪廓,此刻,他的神情似乎有著從未有過的悲楚跟受傷,而我的冷淡,變成了我和他之間一直邁不過去的一道鴻溝。
「朕擁著你入眠,可以嗎?」
元子攸坐在榻前,微微眯眼,眸色冷冽如冰,靜默地看著我,等待著我的回答。
「嗯!」我輕輕應了他一聲,又被他緊緊的收入了懷中,用力的抱著,貼著他滾燙的身體,然後听見頭頂傳來他帶著顫跡的聲音︰「朕會等你!」
他結實的胸膛緊貼著我,感覺連他的身子都有一絲顫抖了,是那種害怕失去的絕望,好像深深壓抑在他心里的劇痛。
我眼中卻閃過一絲痛快,還是沒有作聲,他用力的將我抱的更緊了,兩個人的身子完全貼合在了一起,我微微顫了一下。
「別怕,不要動,朕不會勉強你!」
「芷嫣……朕只想這樣擁著你!」
「芷嫣……芷嫣……」
元子攸帶著極其寵溺的聲音,一直反復地喚著我的名字,仿若在喚著這一輩子最為珍惜的珍寶一般,他強烈的感情如泰山壓頂般地向我襲來,不知道他的感情是真是假?我對他的戒備之心絕對不會減少,只怕自己防備不了突如其來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