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東京城市特有的熱鬧場面。
旅館里面只有嘩嘩的流水聲,織把水龍頭關掉,這下子只剩下無盡的寂靜了。
東京外面的霓虹燈把窗口隱隱發著紅光,織趴在窗口,從外面眺望著東京。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的陰影分外脆弱,隨著她心髒的跳動或心的悸動,一上一下微微起伏——儼然是在面對黑夜傾訴無聲的語言。為了緩解喉頭的干渴,吞了一口唾液,在夜的岑寂中,那聲響居然意外的大。
「喂喂,藏之介。」她眼光里面流過溫柔,「真的吶,你說得對,東京的夜晚很漂亮……」
她的手機響了,她撇都沒有瞥一眼,順手按下了接听鍵,打開了免提。將手機小心翼翼放在陽台上,離自己一倍遠。
「吶吶,小織,我是金太郎~」
小金脾氣下去的很快,這個她了解。
「上次的信,收到沒有?」「恩,不過太長了,我只看了一半……」「……」
她的手指在空中顫抖了一下。但是馬上恢復,朝電話里面說︰「我看見超前了。不過兩次都不太完美。」「真的啊?那個超前,是不是指甲里面噴著毒液,長這三只眼楮,而且還是身高超級超超超級tai啊?!」「呵呵,是的哦!」她听見金太郎激動的聲音,心里一下子得到了安慰,但是聲線也隨之輕了下來——
「三只眼楮……狠狠瞪人……身高簡直不是人的境界——
而且,還有點呆呆的。」
「真的啊?那樣子的人,真的打球有白石他們說的那麼強麼?」「恩恩(搖頭)——我也不知道……」風吹過她的窗口,下意識地抓緊袖臂,蜷縮成一團,聲音在旅館房間里面徘徊。
「但是,超前人其實還是可以嘛……至少,在放假的時候,都隨時背著網球袋呢。」
「是哦……那,小織,你多久回來呢?」
「我啊,自己也不太清楚。」
「……小織,你要說的就這個?」
「現在一言難盡,有口難言。要不等到全國大賽——」
金太郎沒有等到她說完,「砰」地一下關掉了手機。
這下子,房間里面又增加了一重回音。她的呼吸,也顯得更加的沉重。黏合了抽泣與不甘。我想說,等到全國大賽,我們訂婚吧。會一直等你,全國大賽,一定會贏得冠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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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住在這里啊……
龍馬抿了一口芬達,從運動帽下方看向紅發的少女。他是不是應該感謝一下老頭子?偶然經過這里,她居然坐在窗台上面。
「喂,老爸,我在對面買東西,你就先不要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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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就連曾經搭過食指對我發誓的你,隔了幾百千米,對我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啊?嘛,因為小金還小嘛,閱歷還不夠,她這個從二十一世紀過來的,應該多體諒體諒……
這樣想著,她更是將頭埋進自己的膝蓋,室內如果水族館一樣涼意襲人,窗玻璃上飛過來一片櫻花樹葉,隔著一個玻璃的距離,將手指對了上去,讓涼風為他們作見證。
這樣的情形,好像在哪里見過吶……
腦海里面拂過那個少年的身影,近在咫尺的距離,隔著一層電話亭玻璃。兩雙琥珀眼瞳,禁止的時光。
「超前,龍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