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王妃 第 079 章 引來禍事

作者 ︰ 長空雁

推石磨是力氣活,田兮做不來,就在一邊拿了小勺子「點豆子」,推磨的事情由水青荷來做。

石磨是兩塊石頭鍛造,上面的一塊側面按了一個把手,頂端中間偏外的地方打了一個石眼,磨豆子的時候一人抓了把手推動石磨,另一人一邊往石眼里倒豆子,就叫「點豆子」。這種活通常是兩個人來做,一個人也行。

由于黃豆已經泡了好幾天,輕輕一捻就碎了,倒是省了不少力,中午不到就磨完了豆子。豆子磨出來用細紗布過濾一遍,澄去豆渣,細細的汁液燒開,酸菜水一「點」,豆腐和清水自動分離,豆腐就凝結成小碎塊,一塊一塊的漂浮在清水面上。

豆腐汁液燒開,加酸菜水分離凝結成豆腐的過程就叫「點豆腐」。

豆腐快盛出來放進事先準備的模具里,紗布一包壓上些時間,豆腐就成熟了,只等吃的時候打成一塊塊的方塊就行。

磨好豆腐已經是中午,做飯吃飯,完了準備過年要用的敬祖先的供品。田老二過世,田兮家今年就準備了兩份供品。

每天一睜開眼楮就忙個不停,直到晚上睡覺才歇下來。

連著腳打後腦勺的忙了幾天,終于在除夕這天下午包好餃子,忙完了所有的事情。

大年初一來到,燒過了年火,放過了鞭炮,吃過了餃子,迎接來新的一天新的一年。村子里孩童嬉鬧,大叫著你追我趕,偶爾夾雜幾聲狗吠,好不熱鬧!

倒是田兮家,一家遠離村子,獨立于半山坡上,和村子里的熱鬧不同,顯得很安靜,早早就開始琢磨掙錢的法子。

因著田老二,以及讓他們騰房子的事情,沒有去花飯。本來水青荷覺得不好,是要去的,硬是被田兮攔下。既然田家祖宅都不去了,其他人家也沒什麼意思,索性就都沒去。

大概他們也是這樣覺得,同樣沒來,水青荷稍微有點失落,田兮倒是沒覺得什麼,反而覺得正好,還省得被打擾。

過了大年初一,初二初三在家,初四去營營水拜年,順便去了水青瑩家一趟,水青華家太遠,就沒去。初五招待了水青林一家,親戚就算是走完了。

過了年,又大了一歲,田峰身子健壯了不少,已經不用動不動就抱著,說話也完整清楚了很多,經常跟進跟出的緊隨著田兮,就像是一條小尾巴。

臘月想好的點子,準備了這些天,田兮的賺錢大業終于能付諸行動了。

土豆去皮碾成碎沫,加入清水沉澱形成濕澱粉。將澱粉攤開涼得差不多,舀一些放進木盆,加入滾燙的開水攪拌,澱粉立即變成透明,再加入生澱粉和成澱粉團子備用。特制的模具架在燒開的大鍋上,澱粉團子揪成劑子放進凹槽,壓下去在沸水里一滾,撈出來浸下冷水一條條掛起來,就成了粉條。

「哎,還真成了!」水青荷不停壓粉,驚奇于土豆還能做成這樣,本來她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真成了。

「嗯,放在外面凍一晚上會更好吃!」這種粉看起來半透明中帶點微黃,看起來死氣沉沉的,不僅吃起來沒有紅薯粉條味道好,就是顏色也不發亮。看來,今年要試試種紅薯,那種粉條才好吃。

「凍一晚上?不會壞了吧!」看起來很容易斷的樣子呢,水青荷有點擔憂。

「沒事,師傅說的。」只要一遇到事情找不到來源,田兮就推給師傅,水青荷保管相信。這不,田兮話音剛落,水青荷就不吭聲了。

掛好的粉條架到院子里,田兮長長舒出一口濁氣,看著一排排掛滿粉條的棍子,心情就很好。這哪里是粉條,是銀子在向她招手啊,有了銀子,大宅子很快就能擁有了啊!

越想越開心,田兮渾身都是干勁,好像不知道累似的。

一捆捆干粉條收進來,一掛掛濕粉條又掛出去,別人都在和親戚朋友歡聚玩樂,田兮和水青荷卻每天累得像條牛,致力于做粉條。

幾天時間匆匆而過,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五,家里的土豆除去種子已經所剩不多,做粉條大業也就停了下來。

想起粉條的美味,田兮都快流口水了,抽出一小把粉條眼巴巴的望著水青荷︰「娘,今天是十五,炒菜就放點粉條吧?」自從嘗過粉條的美味,水青荷就不準自家吃,說是要賣錢,田兮求了好幾天都無果,今天趁著十五又舊話重提。

水青荷將米下鍋,回身看著田兮,見她眼巴巴的可憐樣子「噗嗤」一笑,拿勺柄敲下田兮的頭,寵溺道︰「看你那饞樣,好像娘餓著你似的!」

田兮揉揉被敲的腦袋,嬌聲追問︰「娘,放粉條嗎?」

「放!再不放怕是你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水青荷瞪眼女兒,掖揄道。

「娘,你最好了!」田兮得逞,抱住水青荷的大腿撒嬌,將小臉在她大腿上蹭蹭,心下欣慰田老二過世給她帶來的傷痛淡化。

「娘,你最好了!」田峰睜著黑亮的大眼撲閃撲閃,以為田兮和水青荷在玩什麼游戲,抱了水青荷的另一條腿學舌。

田峰的童言童語逗得水青荷和田兮哈哈大笑,給節日添了些溫馨快樂的成份。

過了十五,就算過完年了,十六十七街上的鋪子陸續開門,開始開門做生意。街上行人漸多,沉寂了多日的街道喧鬧起來,小商小販的吆喝聲,行人的說笑聲,給整座縣城添了無限生機。

這次來縣城,田兮帶了一小束粉條,想著雜貨鋪老板長期住在縣城人面必定廣一些,沒有直接去酒樓,而是去找了雜貨鋪老板。

老板一看到田兮他們,笑眯眯上前︰「田夫人,田姑娘,你們來了!」殷勤的端茶搬凳子。

田兮也不客氣,直奔主題︰「大叔,這是我們先研究出來的一點吃食,想找個酒樓賣了,你有熟悉的人嗎?」說著,將粉條抽出來給老板看。

「這是?」老板折了一截放進嘴里,立馬皺起了眉頭,將粉條吐出來,「這東西怕干硬咬不動,怕是沒人會買。」

看著老板的動作水青荷訝異的瞪大眼,想說什麼終究閉上嘴。

這老板,怕是得了薯片的甜頭,問都沒問是什麼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田兮憋著笑解釋︰「大叔,這是生的,不是這樣吃的,這東西使用來做飯炒菜的,要煮熟了才好吃!」

呃?老板瞬間爆紅了臉,尷尬不已。

田兮看老板這樣,靈機一動,看著他道︰「大叔,你家有菜嗎?我能不能借你的廚房用,讓你看看用粉條做的菜?」說完,想起上次的糗事,又加了一句,「呃,我給它取名粉條。」她可不想讓上次的事情重演一遍,還是早點說清楚的好。

老板略一沉吟,道︰「好啊,隨便用!」好吃了他也能賺一筆,說不定是天價,不好吃了他也沒什麼損失,站起來領了田兮母女就向廚房走去。臨到門口又回過頭來,仔細叮囑小伙計一番才離開。

粗粗掃過去,嗯,不錯,分門別類,排放整齊。雖然沒有山珍海味,家常菜倒是不少,想來是剛買回來的吧!瞬間就有了計劃。

老板站在門口,田兮和水青荷一起進了廚房。

生火燒水,抓出一把粉條備用,看著有胡羅卜和黃豆芽,直接拿來,別的看也不看。嗯,太復雜了反而不好,就做兩個吧。

「娘,你做胡羅卜炒粉條吧,我做黃豆芽炖粉條。」這些菜都是家里做過的,再做肯定順手,胡羅卜炒粉條就交給她娘吧,那個相對簡單的自己做。

「好。」分好工,母女兩就開始忙活了。

胡羅卜去皮切絲,粉條泡水,母女兩做的有條不紊,老板看得目不轉楮,生怕錯漏一分。

水青荷倒油,加辣椒,蔥,姜,蒜爆香,胡羅卜絲倒進鍋翻炒,加粉條,動作利落一起呵成。這邊胡羅卜炒粉條炒好,田兮那邊的黃豆芽炖粉條也出鍋了。

一盤胡羅卜炒粉條,一盤黃豆芽炖粉條,兩個粉條做成的菜新鮮出爐。胡羅卜紅,黃豆芽黃,粉條細滑柔軟,看著就有食欲。

老板不自覺吞咽口口水,呆呆道︰「這就成了?」他還以為這種新食物做起來有多復雜,沒想到這麼簡單。

「成了,大叔嘗嘗看可好吃?」田兮幫著水青荷解開圍裙,笑嘻嘻道,這兩個菜可是最簡單的家常菜,好吃易做,平民家來吃最合適了。

「好。」老板輕應一聲,拿了筷子夾口胡羅卜炒粉條品嘗。

水青荷緊張地看著老板,就怕他不喜歡。田兮倒是一臉鎮定,好似對自己的菜信心十足。

菜一進口,香,甜,辣滿口飄香,老板雙眼一亮,咀嚼幾下咽下去,軟,滑,這是唯一的感覺。

再嘗口黃豆芽炖粉條,香!那種香不是單純的香,而是馥香濃郁,直沖骨髓。

「怎麼樣?」等老板放下筷子,水青荷迫不及待的詢問。

「好吃!」此時此刻,除了這兩個字老板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激動啊!還去什麼酒樓,直接放在他鋪子里賣吧,他相信這粉條會和薯片一樣轟動全城的,說不定更甚。

田兮垂下眼簾,遮去眼中神色,隨即抬頭看向老板,急切道︰「大叔,你說這粉條要是賣給酒樓,他們會不會要?」

一听田兮要將粉條賣到酒樓,老板急了︰「田姑娘,既然都來找我了,還去什麼酒樓啊,直接賣給我吧!」生意都上門了他怎麼會輕易放過,又不是傻了。

「可是,價錢……」田兮蹙眉,裝作為難的樣子。

「這好說,一斤五十文怎麼樣?」田兮剛開了個頭,老板就急切的打斷她的話,搶先開價。

「一百文。」少了一文她都不會賣。

「好,就一百文。」老板略一沉吟,就答應了。

談好了價錢,定好了拉貨的時間,田兮和水青荷就離開了。

做了十幾天,大概有兩百多斤粉條,除去自己家要吃的,還剩下兩百斤要賣。那麼多粉條,指望他們一次拿個十來斤,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搬完啊!更何況他們一直搭牛車,又是大包小包的,太扎眼了,免得招人忌恨,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拉吧。

傍晚時分,倦鳥歸巢,遠玩的孩童逐漸回家,一輛馬車駛進了大山深處,直達田家坳,停在了田兮家門前。

「田姑娘,我來了!」馬車剛一停下,雜貨鋪老板的特有的大嗓門就響起。

田兮跑出來一看,抬頭看看天色,皺起了眉頭︰「大叔,不是說好的晚上來拉貨的嗎?怎麼現在就來了?」萬一被那起了歹心的人惦記上,是會招禍事的。

田兮心里有火,語氣自然不好,雜貨鋪老板听了也不生氣,討好的笑著上前︰「田姑娘,你太小心了,不會出事的。」抬頭看看天色,又接著道,「再說已經傍晚了,要不了多大一會兒工夫天就全黑了,沒事!」

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她總不能將人攆回去吧?但願不會被人惦記上吧!

「進來過稱吧!」田兮瞥眼雜貨鋪老板,撩下一句進屋。

老板模模鼻子,嘿嘿笑著跟上去,心想,這小姑娘,脾氣還不好!

留下自家吃的,過了秤總共兩百斤,合銀二十兩。老板付了錢,和小伙計將粉條搬上馬車,馬車「噠噠」駛離了田家坳。

田兮望著遠去的馬車,眉頭皺得緊緊的,小臉浮現一絲憂愁,久久不散。

也不知道雜貨鋪老板是怎麼賣的,一百文買的粉條,居然賣到了一兩銀子子一斤,淨掙九百文,這可是暴利啊!

田兮听到消息不喜反憂,專門去了城里一趟。

「大叔,你賣的價錢是不是有點高啊?」田兮皺眉,斟酌著用語。

老板臉上的笑容一僵,敷衍道︰「不高,就這他們還爭著搶著要呢!」因為田兮的話有點不高興了,口氣生硬,再沒了往日的隨和親切。

田兮一噎,下面勸阻的話不好再說,只得咽了回去。說得多了人家還以為她眼紅,後悔將粉條賣給他了,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反正她只能點到為止。

「大叔,那你忙,我就先走了!」再說下去肯定會弄僵,還是先回去吧,田兮想著站起來告辭。

「哦。」老板淡淡應聲,揮揮手,繼續埋頭算賬。

腳步一頓,田兮張張嘴,終究什麼都沒說,邁步出了雜貨鋪。

回身,抬頭,田兮望著頭頂的「陳記雜貨鋪」眯縫了眼楮,一會兒之後,輕嘆一聲離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就巴掌大個縣城,粉條事件已經弄得沸沸揚揚了,這樣不知低調,不是自尋死路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田兮家再沒做粉條,陳老板依然那麼高調。自從縣城回來,田兮不再提起做粉條的事情,似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冬天過去,大地回春,萬物復蘇,村里的家家戶戶開始整地,下種,為來年的口娘忙碌了。田兮和水青荷一番商量,覺得種土豆省時省力,還好打理,利潤也高,就將家里所有的地種了土豆。

這天,田兮出去挖野菜,回來的有點晚,地里的人都回家了,天色灰白,眼看就要黑了。田兮加快腳步,看著遠處的炊煙裊裊,心里一陣平和。

有山,有河,有人家,孩童嬉戲,自給自足,這就是她要的生活啊,終于實現了!

「別動!」突然,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脖子上架了一把冰涼的長劍。

呵呵,看來鄉村生活太安逸了,她的警惕性都下降到這個程度了,連身後出現一個人都沒發現。

既然是挾持,她暫時就不會有危險,要是那人想殺她,恐怕她現在都是一具死尸了吧!挾持,那就是有所圖,或者想從她嘴里知道什麼,轉眼間想通其中關節,也不說話,就等著身後的人開口。

果然,那人出聲了︰「你們村子里姓田的人家住在哪里?」

「我們村都是姓田的。」田兮警惕起來。

那人似乎沒料到這種情況,沉默了下來,想了一會兒之後,再度開口︰「誰家經常去城里,還是賣東西的?」他得到的消息只知道姓田,其它什麼都不知道,只能依靠自己一點點去查。

田兮目光深了深,淡淡道︰「賣東西?不知道!」這說的好像是她家,到底是什麼人,居然打听她家。

「會做粉條的那家,知道嗎?」問完,男子緊緊盯著田兮,想通過她的表情找到蛛絲馬跡。

果然是她家,田兮垂眼,遮去眼中的寒光,搖頭︰「粉條?不知道。」表情無辜,看起來像是真的不知道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男子目光一寒,看著田兮就像在看死人,手腕微動,長劍就吻上田兮的脖頸。

田兮眸光忽的變冷,身子急速後退,躲過鋒利的劍鋒。

男子詫異,似乎沒想到一個鄉下人居然會武功,還能躲過他的劍,雙眸閃過一絲興味。

「想殺我?那就要做好受死的準備!」耽誤了這一會兒,天已經黑透,田兮也不再有所顧忌,冷厲外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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