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哥!」冷皓宇也不多問,答應一聲,出了院子。
縣令大人不明白冷皓辰在搞什麼鬼,挺直了背和他站在那里對峙。
過了一會兒,冷皓宇回來了,看他面帶喜色,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心下微松。
「二哥,這是衙門所有人員的名冊,這是今天報到的人數,少了六個人。」冷皓宇進來,將兩個小冊子遞給冷皓辰,一邊報告著他發現的信息。
冷皓辰接過來一看,不多不少,正好少了六個人,面色一寒,冷聲道︰「縣令大人,你現在認罪嗎?」
「二皇子,老臣沒罪,認什麼?」縣令大人不答反問,擺明了和冷皓辰杠到底了。
「好,那就不要怪本皇子不給你機會,來人,點名!」冷皓辰大喊,一個侍衛上前,冷皓辰將手里的名冊交給他。
侍衛拿過名冊開始點名︰「王胡!」
「到!」
「李威!」
「到!」
……
「明宣!」
「到!」
「田元!」下面沒聲。
「田元!」還是沒聲。
連喊了三次都沒人回答,侍衛看向冷皓辰請示︰「主子,怎麼辦?」
「記起來。」冷皓辰面色平靜,看向縣令大人的方向,見縣令大人眼里快速閃過一絲笑意,心下明了,卻不動聲色。
侍衛照冷皓辰說的將田元的名字打了個勾,接著點下面的︰「明仁!」
沒人應答,明宣上前,拱手彎腰,回道︰「回二皇子,他已經死了!」
「怎麼回事?」冷皓辰看向縣令大人。
縣令大人不慌不忙一笑,緩緩道︰「人才死沒幾天,還沒有來得及劃去他的名字。」
「哦。」冷皓辰眸子里有什麼一閃而過,淡淡的哦了一聲,揮手示意侍衛繼續。
「明義!」
依舊沒人應答,明宣沉痛接口︰「也死了!」
這下,冷皓辰不再詢問,掃了眼縣令大人,問侍衛︰「後面還有幾個?」
侍衛看下名冊,回答︰「三個。」
「都死了?」冷皓辰轉向明宣問道,他記得他身邊有五大隨侍,好像是以「仁義禮智信」取的名,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個。
「是!」明宣點頭。
「好了,下去吧!」冷皓辰擺手,明宣和縣令大人退回了原位。
六個人不在,五個死了,那就是說只有一個人是真的不在,這個人又恰好是縣令大人的親信,他去了哪里就不言而喻了。他一個男人,能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這樣一篩選,事情就明朗化了。
冷皓辰面色一寒,冷聲道︰「來人,再搜書房!仔細的搜!」說完就要向書房走去。
「慢著!」縣令大人伸臂一攔,咬牙道,「二皇子這是要做什麼,搜了兩遍不夠,還要再搜第三遍嗎?」
「是,縣令大人不敢嗎?」冷皓辰坦坦蕩蕩的回了一個字,緊接著就反問了一句,完了,挑釁的看向縣令大人。
「老臣行得正坐得端,有什麼不敢!」縣令大人確信冷皓辰找不出證據,想要得到些什麼。
「那,縣令大人攔著我,這是做什麼?」冷皓辰不動,挑眉冷笑。
「好歹老臣是朝廷命官,總不能白白被二皇子殿下誣陷了吧?」縣令大人眯眼,不為所動。
這是要反撲了?冷皓辰挑眉,淡聲道︰「那依縣令大人的意思呢?」
「二皇子總要給老臣一個交代吧!」
「好,要是搜不出證據,本皇子回京向父皇請罪。」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冷皓辰冷笑,「這樣,縣令大人可滿意了?」
「就依二皇子的意思辦!」畢竟是皇子,還是一個曾經很得寵的皇子,要想讓他死很難,先給他一個教訓也是好的,縣令大人想著,爽快的答應。
「現在,可以讓開了吧?」冷皓辰看向攔在眼前的那條手臂,示意縣令大人。
「當然!」縣令大人收回手臂,讓開身子,冷皓辰和一眾人進了書房。
「仔細搜查!」冷皓辰站在書房中央,揮手示意一眾侍衛,侍衛們得令,四散開在書房內仔細搜查起來。
「等等!」冷皓辰目光隨著侍衛們的動作而移動,突然,他的視線落在搜查書架的侍衛手上,侍衛不明所以,停下來轉頭看冷皓辰。
冷皓辰緊抿薄唇,上前,將手落在侍衛剛檢查過的書上。縣令大人目光一凝,那里面可都是他搜羅來的金銀珠寶啊,要是被人看到了,一個貪官的名頭他是坐實了。罷了,看到就看到了,和販賣私鹽比起來,那就太微不足道了,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舍了就舍了,只要有命在,以後還能弄回來。想到這里,松了口氣,等著冷皓辰動作。
冷皓辰手按在書上,微微一擰,書架無聲向旁邊移動,書架後出現一個暗門。
「進去看看!」冷皓辰吩咐侍衛,自己則立在一旁等著。
侍衛進去,突然傳出一聲大叫︰「主子,有人!」
「帶出來!」暗閣里藏人,新鮮!
「出去!」聲落,侍衛推搡著一個人出來,正是田元,手里還抱著一個一袋子鹽。
看到人,縣令大人一陣頭暈眼花,搖晃了幾下才站穩,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完了!
「喲,二哥,稀奇了,別人家的暗閣里都是藏金銀珠寶,怎麼到了縣令大人這里就這麼有趣呢,居然是用來藏人的,還是個男人!」冷皓宇將藏人二字咬得很重,其中意味在場的人都清楚。
現場有一半人是衙門的,兩個皇子和上司斗法,他們不敢開口,也論不上他們開口,每個人都深深的知道,這個時候兩人要的是他們的眼楮,而不是嘴巴。無論結果如何都需要他們做一個見證,並不需要誰多言,要是貿然開口,說不定反而落得慘淡,只能杵在這里裝背景。
冷皓辰沒接冷皓宇的話,看眼縣令大人道︰「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盡管已經猜到,還是想要親耳听一听。
田元偷瞄眼縣令大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回二皇子,小人叫田元,是衙門里的人。」現場有那麼多衙門里的人,隨便指出來一個都認識他,事情到了現在已經由不得他,只能照實說來。
得到大人的指示,他就開始偷偷的找證據,後來才想起書房有個暗閣,匆匆趕過來好一通找,進了暗閣還沒來得及出來,就听到外邊的人聲,他只能藏在暗閣不動,想著等人出來再離開,沒想到,人家找到暗閣將他抓了個現行。
「哦,衙門里的人啊,那你在這里做什麼?」冷皓辰明知故問。
「小人,小人……」田元看眼縣令大人,見縣令大人閉著眼楮,一時找不到話回答,急出一頭冷汗。
冷皓辰不屑撇嘴,冷笑。
突然,縣令大人睜開眼楮,怒瞪著田元,大吼︰「田元,本官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陷害本官?」恨不得吃了田元。
縣令大人想著反正田元被抓了個現行,已經保不住了,他還不如丟卒保車,將事情推到田元頭上。這樣一來,兩位皇子就再也拿他沒辦法了。
不得不說,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縣令大人話落,田元就不可思議的瞪大眼楮,指著縣令大人顫抖不已︰「大人,屬下一直對您忠心耿耿,這次也是得了您的吩咐來找這個的,您怎麼能……您怎麼能……這樣?」似乎承受不了縣令大人的話,身子晃了幾晃。
「你個……好你個田元,明明是你貪財起了歹心,還要載髒本官?試問在場的諸位,有誰會把家里的暗閣告訴別人的?」縣令大人既然使用這招,就早已準備好了說辭,田元一個臨場發揮,哪里是縣令大人的對手,幾句話就被縣令大人堵得沒了話說。
這是什麼,狗咬狗嗎?冷皓辰冷笑,不想再看他們耍猴戲,一揮手,道︰「仔細搜查暗閣里的東西,尤其是珠寶匣子一類帶有夾層的東西!」這些地方經常能給人意外的驚喜,說不定這次也能,畢竟那封信上說的是制造私鹽,而不是販賣私鹽,只不過他為了迷惑縣令大人,故意將一張小紙條藏了起來,說成了販賣私鹽,好讓他放松戒備。
既然是制造私鹽,那就有秘方,他也很好奇縣令大人是怎樣制造私鹽的,說不定他還有用。想到這里,冷皓辰無比期待搜查結果。
幾個侍衛進去暗閣一番折騰,用了好久才出來,里面那麼多好東西,順手牽羊是肯定有的,要不然應該用不了那麼久吧?不過冷皓辰即使看見了也不說什麼,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要是沒有好處,人家誰會給你賣命?別看這些是侍衛,他們也一樣。
「主子,所有的盒子都在這里了!」侍衛們將空的珠寶盒堆在冷皓辰面前,至于里面的好東西,就彼此心照不宣了。
「嗯。」冷皓辰點頭,侍衛將珠寶盒子一個個打開,拆開夾層給冷皓辰看。
不光冷皓辰和冷皓宇,就是衙門里的人也目不轉楮的盯著侍衛手上的動作,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害怕出現什麼東西,總之,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
「當!」侍衛手一滑,正在拆的一個錦盒掉在地上,夾層被摔了出來,一張泛黃的紙掉在地上,侍衛見了趕緊扔掉手里的盒子,捧起紙張遞給冷皓辰。
霎時,所有人都緊張兮兮的盯著冷皓辰的手看,縣令大人更是面色發白,自家的東西,他如何不記得,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張紙。現在卻有一張紙掉出來,這說明什麼,有人在載髒陷害他,並且成功了。
看眼田元,只見他也瞪大眼楮盯著那張紙看,吃驚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那麼陷害他的就是另有其人。到底是誰呢,連暗閣這麼隱秘的地方都來去自如,如果對方要是殺他……想想就一身冷汗!突然,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縣令大人打了個激靈靈的冷戰。
冷皓辰接過紙張打開,果然是一張制造私鹽的秘方,哼!
「縣令大人,好好看看吧!」冷皓辰冷哼一聲,將手里的秘方遞給侍衛,侍衛給縣令大人拿過去。
縣令大人一看,瞬間軟在地上,聲音抖得不成話︰「這,這是有人陷害,老臣根本就沒見過這東西!」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有氣無力的。
「沒見過嗎?那怎麼會出現在你家的暗閣里,還藏在珠寶盒的夾層,是誰對你家的暗閣這麼熟悉?」冷皓辰暗諷,「來人,拿下他!」侍衛「呼啦啦」上去制住縣令。
「田元,是你?」他家的暗閣,要說就只有田元一個人可能找到,打開,那麼放這張秘方就只有他可能,縣令大人思來想去就覺得只有這一個可能,惡狠狠的瞪著田元,悔不當初。
「大人,怎麼可能是我,這麼多年,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的啊!」田元覺得委屈,嘶聲大吼,這些年兩人狼狽為奸的做了好些事情,怎麼可能不忠心,這個世上恐怕沒人會對自己不忠心吧!
「忠心耿耿?哼!我看你是伺機陷害我吧!」縣令大人冷哼,這時候,反正他知道自己不能活了,那就拉個墊背的吧,「二皇子,這些年老臣和田元情同兄弟,做什麼都少不了他的一份,這制造私鹽嘛,他也參與了!」既然撕破臉了,他就是保下田元,他以後也會對他的家人不利的,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死吧!
「喲,既然這樣,那就去查查吧!你說呢,二哥?」扳倒了縣令大人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人的人,冷皓宇心情很好,陰陽怪氣的提議。
冷皓辰眸色深了深,緩緩點頭︰「好,去查吧!」
田元確定家里沒有證據,也不怕人去查,爽快的答應︰「好。」完了,當先領路,一行人往田元的地方而去。
田元家住在縣衙隔壁,是個不大的院落,倒是清幽雅致。
一看到田元領了這麼多人進來,趙玉蘭心里一緊,將兩個女兒關在屋里不許出來,自己親自看著。
「二皇子,請吧!」田元心里想著縣令大人以前就說過他升遷了,這縣令之位就是他的,現在縣令大人制造私鹽獲罪,這是不是說明他很快就能上任了,自然極力配合。
「搜!」冷皓辰一聲令下,侍衛們四散開來,院子里的一個角落也不放過,仔細搜索。
「主子,沒有!」
「主子,沒有!」
……
一個個侍衛回來稟報,冷皓辰面色不變,道︰「都搜過了?」
「兩位小姐的閨閣沒搜過!」一個侍衛回秉。
冷皓辰看向田元,田元立馬表態︰「二皇子稍等一下,小人先讓小女和夫人離開。」見冷皓辰點頭,去了兩個女兒的房間。
「主子……」侍衛剛開口就被冷皓辰揮手打斷,「不用擔心。」侍衛見此,閉上嘴巴。
過了一會兒,田元回來,對冷皓辰拱手︰「二皇子,可以了!」可能是為了避嫌,也可能是為了別的,趙玉蘭和兩個小姑娘沒有去別的地方,就站在院子里。
冷皓辰點頭,侍衛們去了兩位姑娘的閨閣,一會兒之後又返了回來,手里多了些東西。
「主子,這是搜到的東西!」侍衛將手里的東西給冷皓辰看。
冷皓辰掂掂那個小布袋子,冷聲道︰「田元,你還有什麼話說?」同時,將一張制造私鹽的房子甩給他。
「這……這……」田元傻眼,不明白事情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哈哈哈!哈哈哈!」縣令大人驀然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這時候就是傻子都知道田元也是被人陷害的,他們還在這里互相撕咬,白白讓人看了笑話,還賠上了性命。
「原來,你們兩個真的都有份啊!」冷皓宇唯恐天下不亂,涼涼的飄出一句。
「這,二皇子,小人是被陷害的,根本不知道家里怎麼會出現這種東西啊!」田元撲通跪下,希望冷皓辰能明察秋毫。
「先帶回去!」冷皓辰看也沒看田元一眼,揮手,侍衛上前帶了田元,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趙玉蘭嚇壞了,一籌莫展,當下收拾了行囊就回了田家坳,下意識的去找田玉書。
半山腰上,田兮臨風而立,遙望著山下的道路。
一輛馬車飛奔而過,帶起一綹塵埃,隨即四散。
「田叔,那些人應該都被關起來了吧?」田兮語氣幽幽,眸光不知道飄到了哪里去。
「時辰到了!」良久,田叔接了一句。
是啊,時辰到了,先是想擠兌得他們孤兒寡母的在村里待不下去,後來又是密謀她家的宅子,再是派人殺她,也是時候輪到她出手了。一味的受人欺負,從來就不是她的風格,有仇就要報,才能活得暢快。
馬車進了村里,再也看不到,田兮才收回目光,輕聲道︰「回去吧!要不娘又要擔心了!」這些天她每天在外面跑,水青荷總是擔心她。
田雲點頭,跟上田兮,兩人向田宅走去。
事情才剛剛開始,離結局還遠著呢,各人種的因,就由各人得自己的果吧!
「吁!」馬車停下,趙玉蘭急急跳下來,也顧不得管兩個女兒,一路高喊著進了村長大宅︰「姐姐,姐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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