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幾聲響,田大寶幾兄弟接連摔倒在地上,抱頭,撫腿,哎喲慘叫不止。
「姑娘!」青蘿紫藤對視一眼,拍拍手,退回田兮身邊。
田兮點頭,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躺在地上的人,輕緩啟唇︰「不要想著用這種方法來逼迫我!告訴你們,我不吃這一套!」眼神有意無意的瞟向田三寶。
果然,听了田兮的話,田三寶一張臉青紅交替,很是精彩。水青荷神色復雜,不知道在想什麼。倒是那些村民,有痛快,有恐懼,有失望,神色各異。
田大寶他們用吃人的眼神瞪著田兮,要是可能,他們會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斷吧?田兮想著,對他們的眼神視而不見,對著水青荷撩了下眼皮︰「將屬于我們的產業還回來,你們,搬走吧!」
水青荷垂頭,咬唇看眼田兮,再看看田三寶,見田三寶氣恨咬牙的樣子,上前幾步到田兮面前,「撲通」跪下來,磕起了響頭︰「田兮,你行行好,就放過我們吧!我將家里的一半產業交給你,可以嗎?」
水青荷跪地懇求,淚水漣漣,或多或少地觸動了那些圍觀的村民。那些人看向田兮,眼神瞬間復雜起來,有那心軟的老人,看不過去,就幫著說話了。
「田兮啊!不管你娘做過什麼,她終究都是你娘,你就給她留點養老的財產吧!」
「是啊,她生你,養你一場,不管怎麼說,你都不能真的奪走她的一切吧!」
「你娘養你們姐弟也吃了不少的苦頭,就不要計較那麼多了,給她留點吧!」
……
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著,田兮眸光閃了閃,給了青蘿一個眼神。
青蘿點頭,上前去拉水青荷,田兮不答應水青荷,水青荷跪在地上不起。青蘿笑了笑,扶著水青荷的雙手就用上了幾分力,強硬地拉水青荷。水青荷哪里會是青蘿的對手,輕輕松松地就被青蘿拉了起來。
青蘿笑得燦爛,嘴上還一邊解釋著︰「夫人,您這是做什麼,這不是打姑娘臉嗎?您再怎麼說也是姑娘的生母,姑娘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她也就是嘴硬心軟,怎麼會將你給逼上絕路呢?」
水青荷被青蘿握住雙臂,胳膊上一陣輕微的疼痛傳來,水青荷看向青蘿,青蘿就沖著她笑笑。水青荷突然就覺得青蘿不是她認識的青蘿,很陌生,陌生到明明是看著同一張的面孔,卻發覺並不認識眼前的人,一時沒反應過來,懵在那里。
田兮快速掃視眼圍觀的村民,心下已經有了計較,垂下眼皮,唇角微勾。然後,再睜開眼楮時,眸底的神色已經換過,痛心充斥了雙目。
「鄉親們,你們誤會了,我今天來只是想要將屬于田峰的產業要回來,別的,我並沒有打算要。就像你們說的,不管怎麼樣,她是我娘,給她一些錢財傍身也是必要的!」好啊,不是喜歡做戲嗎?那她就奉陪到底。
來這里之前她就已經想過了可能的結果,這樣的結果,是她預料到的,她更是打算這樣做的。
他們提出來這個要求,正和她意!
田兮這樣一說,那些剛才開口的人虛榮心得到了滿足,瞬間,看向田兮的眼神就溫和了起來,眼底贊賞浮現。
「田兮啊,這樣就對了,你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田老二就是村里有名的老實人,孝順,熱心,田兮是他的女兒,自然也不會差的!」
「田兮這樣懂事乖巧,也是田老二的功勞,現在,田老二也算是沒有白忙活一場了!」
「誰說不是呢!」
「田兮真是個好姑娘,孝順!」
……
一時間,村民們對田兮的評價一邊倒的全都是贊賞,夸獎,那些田三寶找來的人根本就插不上嘴,只能尷尬的站在一邊。
當初,也是他們這些人,將田老二說得一文不值,生生逼死了他。現在,還是這些人,他們對她卻是滿嘴的贊揚,夸獎,真是諷刺!
心里的不屑田兮面上半點沒有帶出來,她面沉如水,雙眸清澈,沉痛,在眾人的贊揚聲中再次開口︰「家里的地契都是田峰的,我必須要拿回來,還有家里的房子,他將來長大了娶媳婦需要,也應該還回來!這樣,我的弟弟生活有了保障,我才能放心。」
說到這里田兮頓了一下,目光從在場的眾人臉上一一掠過,將他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微微牽動了一下,才接著道︰「除了這兩樣,別的,像是這些年收的糧食,銀錢什麼的,我就不要了!但是,房子一定要騰出來!」
那些村民心早已偏向了田兮,自然支持。田三寶請來的那些人,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些傷,被家人扶著站在一邊。雖然心里生氣,想要為田三寶出頭,可田兮剛才的手段震懾了他們,余威猶在,他們心里害怕,哪里敢出聲,一個個的完全將自己當隱形人了!
「這樣好啊!田兮,你真懂事!」
「就是呀,好孩子,你做得對!」
村民的贊揚,田兮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完全當作沒有這回事,將目光調向水青荷,定定看著她。
水青荷垂頭想了一會兒,點頭︰「好,我答應!」說完,不敢去看田三寶,逃也似的回了房間。
田兮眼皮子跳了幾跳,無聲冷笑。
過了片刻,水青荷跑了回來,手里抱著一疊紙遞給田兮,神色透露出濃濃的不舍,聲音低低的︰「給,都在這里了!」
田兮看了眼田雲,田雲穿過人群擠進來,接過那疊紙一張張翻閱著。半晌,點頭︰「姑娘,對了!」這些都是經田雲的手置辦的,沒人比他更清楚。
田兮點頭,田雲將那疊紙踹進懷里,收了起來。
沒人注意到田三寶陰狠的眼神,以及咯吱作響的拳頭。
「好,將房子騰出來吧!」今天既然說開了,那就一起解決了吧,說不定明天他們又後悔了就麻煩多了!
「這!」水青荷下意識的看了眼田三寶,搓搓掌心,和田兮打起了商量,「田兮,這一時半會兒的房子也不現成,你看,要不要寬限我們幾天?」
田三寶對水青荷這種做法很滿意,不由握起了拳頭,屏息凝神,緊張地等待著田兮的答案。村民們也是眼都不眨地望著田兮。
田兮對此置若妄聞,自顧琢磨著自己的心思。
寬限?真是好笑!不要說她不會同意,就算同意了,真的是寬限嗎?以那些人的性子,恐怕到時候這個寬限的日期,就是無限延長了!
「不想搬嗎?要是不想就直說,不要找借口!誰不知道田三寶家有房子,還怕沒有住的地方嗎?」田兮撩下眼皮,聲音淺淺淡淡的,卻是任誰都听得出來那話里的嘲諷。
他們就是這麼打算的,現在先找借口佔著房子不搬,一日拖過一日,然後,到最後房子自然就歸了他們了!不過,水青荷沒想到田兮會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尷尬的紅了臉龐,垂下頭去。眼神卻是有意無意的瞟向田三寶,眼底閃過小心翼翼,以及點點試探。
田三寶沒有看水青荷,一手攬了田磊,低頭不知道想著什麼。
「真的不想要搬嗎?」田兮似笑非笑,再次問水青荷。
圍觀的那些村民也支起了耳朵,等著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水青荷被看得緊張,額頭出了一頭的冷汗,動動嘴唇。猶豫良久,終于在大眾眼神的洗禮下點頭,緩緩掏出懷里的一張紙。
沒有等田兮指示,田雲上手接過了房契,仔細檢查一番,點頭,收起來。
水青荷看眼田兮,想要說什麼,終究是什麼都沒說,眼神黯然,走向田三寶,怯怯開口︰「三寶,我們……」
「搬走是嗎?」田三寶不等水青荷說完,開口打斷她的話,垂眸遮去眼底神色,「你去收拾吧!」說完,揉揉田磊的發頂,從頭至尾沒有看水青荷一眼。
「好,我馬上就去!」水青荷激動不已,眼底亮光閃閃,忙不疊點頭,匆匆跑回了房間收拾行禮。
田三寶,這下我就不信你會不狗急跳牆!
將田三寶的反應看在眼里,田兮心下滿意,看著腳尖想事情。
這些年,水青荷他們置辦了好些東西,收拾完行禮已經是中午了。圍觀的那些人家里都有個老的少的,雖然很想看熱鬧,可是家里人又不能餓肚子,只得戀戀不舍的離去。
東西太多,沒法帶走,水青荷看著一堆行禮犯愁,和田兮商量,想要明天再來,田兮一口回絕,半點沒有商量的余地。
田三寶堵了一口氣,回了村里去借來牛車,跑了好幾趟才將東西拉完。那些糧食,除去賣了的,還剩下很多,他們臨時借了空房子充當倉庫,半下午的時候才拉干淨。
就算沒有了那些討厭的人,田宅卻早已回不到過去的樣子了,處處都充滿污濁的氣息,多呼吸一口都覺得窒息。
既然不再是曾經喜歡過的東西,恰恰你又非常討厭,那麼,這東西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
田兮皺眉,心下有了決定。
「田叔,你放消息出去,就說我要賣宅子,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