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妤發現,賀君麒的私物漸漸的已經開始充斥于她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例如,他的牙刷。
恩?這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她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還有,他的剃須刀,此刻正安靜的躺在她的洗漱台上。
還有,他的專用洗發水……
毛巾,浴巾……等等一系列!
甚至于,連他的衣服,也開始一件件的往她的衣櫥里挪了過來。
這會,姿妤還在洗漱室里漱口,就听得賀君麒在外面喊,「我那件條紋襯衫是不是在你這里?」
姿妤咬著牙刷,含含糊糊的回答他,「你自己找找,我也不知道你扔哪了。」
五分鐘後,條紋襯衫已經穿在了他健碩的身軀上,手上拿著幾條顏色各異的領帶,「你選一條。」
姿妤隨意的掃了一眼,伸手挑了條鐵灰色的抽出來,繼而踮腳,替他系上。
這仿佛成了他們每一天的必須事件。
雖然很尋常,但姿妤和他,似乎都非常甘之如飴。
「今晚我不回來吃飯了。」他向她交代。
「恩?」
「晚上有個重要飯局,可能還會忙得比較晚。」他沒有看她,而是轉而去整理她剛替自己理好的領結。
「那我不做你的飯了!」姿妤倒沒有太在意。
「恩。」賀君麒看定她,眼眸深邃,「需要我送你去公司,還是自己開車去?」
對!自從上次賀君麒答應要替姿妤買車後,結果第二天,就有一台上百萬的豪車開進了他們小區。
其實那日姿妤不過只是隨口跟他扯著玩兒的,倒沒料到他卻較起真來了,而且絲毫也沒有同她商量過。
「我還是自己開車去吧!」
「好!那我不送你了!」
「恩……」
姿妤快要下班的時候,接到天琪的電話。
「爺爺說今晚想請你出來一起吃個飯,怎麼樣?方便嗎?」那頭,天琪問她。
「當然!」正好,今晚不用回家給賀君麒做飯。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今兒自己開車來的!你直接告訴我地址就行了,下了班我馬上過去找你。」
「那好,我們凱瑞飯店見。」
「好!」
一下班,姿妤的車便直往凱瑞飛奔而去。
她趕到的時候,天琪也剛到,只是有些詫異,包廂房里竟還有另外一位小姐。
「天琪,妤丫頭,快過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查政委的女兒,查弦小姐!」
眼前,是一位打扮奢華的千金小姐,長相美艷,身材高挑,氣質端莊,然上挑的鳳眸中卻還噙著幾分掩不掉的傲氣。
「查小姐,你好!簡姿妤。」姿妤大方的做最簡單的介紹。
女孩只淡淡一笑,有些清高。
天琪同她握手,卻忍不住問她,「查課是查小姐的……?」
「弟弟!」查弦笑笑,很是慷慨,「听說那小子被你葉大少狠狠修理了一番!很好!那小子有時候就是欠揍!對了,蘭兒她還好吧?」
「很好!」
「那就好!」查弦放心一笑。
姿妤和葉爺爺面面相覷,卻很是意外像天琪這樣的溫潤男子竟然還會動手打人。
听說天琪揍了查家的人,老爺子到也沒有教訓他,或許是他太了解自己孫子的為人,像他這樣從來以理服人的人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同人動手的。
「來來,大家坐下來聊!」葉老爺子示意眾人就坐,又道,「今兒我們的主角都還沒登場呢!不過那小子平日里忙,急不得。」
「爺爺,你還約了人呢?」天琪有些狐疑。
「可不是!」葉老爺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對面的查弦。
而查弦此刻的面色也泛起了異樣的緋紅,這讓姿妤和天琪更覺詭異了。
莫非……
今兒是來給查弦相親的?!
「那小子拖了我好幾回了,讓我介紹你給他認識!呵!我看那小子有誠意得很,考驗了一段時間後這才游說的你!小弦啊,其實葉爺爺看著你們倆挺合適的!這次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啊!」
查弦臉泛緋紅色,傲氣的眼神稍微斂了些去,勾唇笑開,「葉爺爺,看你說得我有多挑剔是的!」
「哈哈!」葉老爺子大笑出聲,轉而看向姿妤和葉天琪,「天琪啊,我是擔心著這丫頭會緊張,所以才讓你們倆陪著來的,待會吃完飯你們年輕人就去搞你們年輕人的活動,看看電影逛逛街都可以,我一個老頭子就不去做你們的電燈泡了!」
查弦只笑。
葉老爺子繼續道,「他其實你也見多了,各大商業報紙可沒少報道過他,這會可真只能看你們倆的眼緣了!不過葉爺爺敢保證,你一定會喜歡他的!他確實是個極為不可多得的人才!」
姿妤和天琪面面相覷,倒是難得能從葉老爺子口中听得如此夸贊一個年輕人。
兩個人倒也沒多問,只在一旁听著,好奇歸好奇,不過心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了爺爺口中那不可多得的人才也就釋然了。
「咚咚咚——」
忽而,包廂房的門被禮貌的敲響。
「賀先生,請里面請!」
服務員恭敬地聲音至門外響起,葉老爺子一喜,「來了。」
姿妤倒是好生詫異,今兒怎麼就這麼多姓賀的。
門「嘩——」的一聲被服務員從外面推開來,姿妤下意識的偏頭看過去,唇角的笑容及時僵住。
從未料到,眼前的來人,不是別人,而是他——賀君麒!
此刻的他,站在廳外,高大頎長的暗影,背光而立,暈黃柔暖的幽光篩落在他姓感的左側,形成一圈圈淡淡的光暈,流瀉出一道完美精湛的輪廓線來,卻又多添出一抹難以言喻的神秘氣質。
沒有說話,然,只那麼一個淡淡的眼神,卻將帝王般的尊貴氣質展現得淋灕盡致。
只一眼,賀君麒也見到了正對面而坐的姿妤。
漆黑的煙潭似有一秒異樣的神色掠起,卻很快,不出一秒的時間便恢復正常,甚至于,讓姿妤都以為,剛剛那一抹異樣亦不過只是自己的幻覺罷了。
他走進來,姓感的唇瓣間一抹淡淡的笑,恭敬的同葉老爺子握手,「葉老,辛苦您了。」
所以,這次的飯局真的是他拖葉爺爺游說的查弦?
姿妤一顆心砰砰砰的亂跳著,但她一次又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說不定是葉爺爺誤會了他的意思,他找查弦或許只是公司的事兒而已。
對!一定是公事!
一旁,葉天琪擔憂的覷了一眼臉色不太理想的姿妤,俊朗的眉目微微蹙起,很是疑慮,這會賀君麒到底又在唱哪出戲?
賀君麒同天琪點頭,勾唇一抹商業化的笑容,算作招呼。
而姿妤,他亦不過只是同樣的一抹淡笑,就再無其他,甚至于,他的眼神都沒有在她的臉上多停留一秒鐘,而是轉而去看他身旁的查弦。
他的笑容,加深幾分,熱情也似乎高漲了些,仿佛,這里唯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就是眼前人——查弦。
他笑著,紳士的伸出右手,同查弦禮貌的握手,「查小姐,很高興能認識你。」
查弦高傲的眼底閃過一絲明顯的羞澀,忙伸手回握,「謝謝,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賀君麒忙替她紳士的拉開桌前的椅子,讓她坐下之後,自己方才入座,而他的笑容一直停留在那張俊美的面龐上,柔和的視線卻從未從查弦那張冷艷的臉頰上離開過一分,那模樣似……他的全世界,都在那個叫查弦的女人身上!
姿妤握著杯子的小手,緊了又緊,明明杯中是剛倒的熱水,然而,此刻的她卻只覺,好冰……
那是一種,從手心漫開,一直寒到指尖的透涼感……
心,也跟著開始……發慌,無力……
此刻的她,卻不知道,自己握著杯子的小手,已開始隱隱發顫。
而天琪盯著她發抖的小手看著,卻最終……伸手,緊緊地將她冰冷的手心,握在了自己暖暖的大手中。
所有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完成的。
他,唯一的想法,只是想傳遞些溫暖給自己慌亂的女孩,亦無其他。
姿妤被手心中突然的溫暖給怔到,一抬目就對上天琪那雙溫潤如玉的眼眸,他的眼底始終干淨得不染縴塵,沒有夾雜著任何復雜的情愫,唯一有的,只是鼓勵和關心。
「姿妤,是不是不舒服?」天琪輕聲問她。
終于,一句話,換得了對面男人一秒鐘的關注。
他拾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面面色蒼白的她,繼而,眼眸掃過那雙緊握的手,神情閃爍了一秒,而後恢復了起初的淡漠,視線又再一次挪回了身旁女人的身上,繼續與她耳鬢廝磨的攀談著。
姿妤倔強的搖頭,「沒有啊,我很好。」
「妤丫頭,是不是不舒服呀?不舒服要不就讓天琪先送你回去?」葉老爺子忙擔憂的問姿妤。
「不會啊,爺爺,我很好。」姿妤強迫著自己收起那悲涼的心境,笑開,「您老人家讓我和天琪過來不是陪賀先生和查小姐的嗎?我怎麼能隨便走呢!多不禮貌!」
「其實沒什麼關系的!簡小姐,你身體要不舒服的話,就先去休息吧!」難得,賀君麒竟然開了金口,雖然語氣特別淡,甚至于沒有任何起伏。
「是啊!待會我們準備去看一場四d電影,簡小姐,你要是不舒服就不用陪著我們了,我們倆也可以的!」查弦話一說完,又轉而羞澀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賀君麒。
賀君麒的笑容很柔,柔得仿佛隨時都可以膩出水來。
姿妤的心,抽痛了一下,強迫著自己別開了眼去,不再看一眼對面那刺目的一幕,笑容依舊掩在唇角,妖冶至極,「真好,4d電影我還從來沒有看過呢!天琪,我們倆也一起去,好不好?」
她同天琪輕輕撒起嬌來。
「好!」天琪寵溺一笑,「你想怎樣就怎樣。」
姿妤的心,微微澀然,其實她知道,天琪在故意陪她演這麼一出戲,原因當然只是為了刺激對面那個男人,可是,這樣真的能刺激到對面的人嗎?或許他根本就從來沒有在意過吧!
一頓飯,幾個人吃了各懷心事,姿妤更是味如嚼蠟。
當坐進電影院里,看著前面那兩個一直緊緊相挨的人頭時,她就徹底後悔了。
她不該跟來的!她來這里,除了看他們是如何恩愛之外,還能做什麼呢?難道她能上前去阻止?去告訴那個女人,你身邊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她簡姿妤的老公?又或者,沖上去指責那個腳踏幾條船的混賬男人?不!這都不是那個高傲的簡姿妤會做得事!
于是,她只能就這麼面無表情的,看著離他們相隔三排的一雙頭腦,發呆。
電影里到底演的是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目光以及思緒,全然都落在了前面那一雙人兒的身上,根本無法抽離出來。
忽而,就見查弦的頭部一偏,一道淺淺的吻,落在了賀君麒的臉頰上。
黑暗中,其他三個人,也包括賀君麒,同時怔在那里,好一會都沒回過神來。
姿妤晦澀的眸子劇縮了一圈,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的劃了一刀,疼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天琪,我去一趟洗手間。」
她起身,要走。
「我陪你去。」天琪要求。
「不用了,你坐著吧!我馬上回來。」
天琪深意的看她一眼,卻最終,還是坐了回來,只道,「我等你……」
「恩……」
姿妤出了電影院,直接往洗手間去了。
站在洗漱台前,看著一臉神傷,臉色蒼白的自己,姿妤只覺有些好笑。
捧了幾口冰冰涼涼的水,拂于自己面頰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是啊!這種時候她是該清醒一點了!賀君麒,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昨天晚上甚至于還可以抱著她,吻著她入睡,可今兒,他卻又在同另外一個女人相親?!
呵!一個已婚的男人,到底拿什麼去相親!
姿妤的心底,浮起一絲絲冷笑,或許,這就是他一直選擇隱婚的原因吧!
不願再呆在這里想起去,姿妤轉身就往外走,卻不料,「砰——」的一聲,與迎面的人撞了個正著。
她的手提包落在地上,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地。
**!姿妤在心底狂躁的抱怨一句,亦沒有抬頭去看來人,只匆匆的道了聲對不起就蹲子就去撿。
一只男人的大手探過來,替她撿地上散落的東西,沉聲道,「莽莽撞撞的。」
太過熟悉的聲音,讓姿妤心頭猛然一震,拾著地上東西的小手僵住,抬頭看對面的男人,臉色蒼白,下一瞬,飛快的就匆匆撿起地上的東西胡亂的往自己包里塞,「謝謝,不勞你幫忙!」。
姿妤幾乎是咬牙切齒般的說著的,剛剛不過只一抬眼,姿妤就清晰的瞥見了他臉頰上那一抹淡淡的紅唇印。
呵!真是諷刺!
姿妤收拾完東西,起身就要走。
卻沒料想,步子太急,又加上地上太濕的緣故,腳上的高跟鞋突然一崴,姿妤整個身子都往後跌去。
姿妤以為這次自己一定糗大了,可不料想,一條結實的手臂極為適時的拖住了她縴細的腰肢。
她的嬌軀,被賀君麒強而有力的手臂只稍稍一帶,整個人便順勢落入他冰冷的懷抱,頭倚在結實的胸膛上,一股熟悉的麝香味侵入鼻息,卻也,滲痛了她脆弱的心。
頭頂傳來賀君麒無溫卻不失溫柔的聲音,「你就非得這麼莽撞?」
「賀君麒,你少在這里悻悻作態。」
姿妤不僅沒有感謝這個對她施予援手的男人,甚至還伸手一把將他推開,手提包狠狠砸在他懷里,「少惡心我!」
她與他保持最安全的距離。
賀君麒劍眉危險的上挑,睨著姿妤的眼神時而冰冷時而灼熱,隱晦莫測間似還噙著某種不可說的情緒,隔了很久只默然道,「隨你便!」
姿妤冷笑,心里寒了又寒,卻終是憋不住心里的火氣,怒聲質問他,「賀君麒,你現在又在唱哪出戲?你跟那個查弦到底什麼關系?你喜歡她?想追她?哦,對了,听葉爺爺說你對她可上心了,最近那是不停的讓他老人家游說查弦,呵!可真難為你這麼高傲的賀君麒去求別人辦事兒了!而且看情況你們倆也發展的挺不錯,需要結婚嗎?需要的話,隨時通知我,我隨時都可以陪你去民政局,任何時候都沒有問題,哪怕就是我還在夢游也一定先陪你把這事兒辦了再夢!賀君麒,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簽字,我簡姿妤絕對一秒鐘都不耽誤你!」
「簡姿妤!」
賀君麒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著她的名字。冰漠的眼底有怒焰在灼燒,「你就這麼期盼的離婚?還是你迫不及待的想跟葉天琪結婚了?」
他幾乎是用吼的。
他不會忘記這個女人今日是作為他葉老爺子的未來孫媳婦,葉天琪的未婚妻的身份來出席這場餐宴的。
姿妤對于他這個問題已經不願再多做解釋,她只無溫道,「我不過只是好心的想成全你們這場婚事而已,怎麼?這也有錯?」姿妤冷笑,「賀君麒,莫非你想天下所有女人全被你收到旗下?你別白日做夢了!還有,先把你臉上那惡心的唇膏印擦了再來同我講話吧!」
听得姿妤的話,賀君麒一怔,眼神閃爍了一秒,繼而,皺了皺眉,露出厭惡的神情拿出紙巾,冷冷的將臉頰上的唇印擦拭干淨。
姿妤實在不理解他眼里那抹厭惡到底出自于哪里,是不是這個男人除了對凌一瑤的吻不厭惡之外,其他女人他都不當回事?oh,真要命!這會她又開始算他老賬了!這種時候當真是不該想那麼多的。
姿妤懶得再搭理他,舉步就要走。
然,步子才一跨出,卻被賀君麒一手給拉了回來,姿妤煩躁的朝天翻了個白眼,這時候她才發現,這種破事兒經歷多了,連眼淚都已經干了,心底除了冰寒,還是冰寒。
「賀先生,請問您還有何貴干?」
她的眼底,寫滿著不耐煩。
賀君麒如利刃一般的眼神只盯著她看,姓感的薄唇,卻只是緊抿著,一句話也不說。
仿佛,所有的話語,都噙在了他的眼眸當中!
似不舍,似挽留,又似無奈,而更多的,似掙扎!
姿妤討厭他這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情緒,這樣子,只會讓她更累!
「賀君麒,你最好快點放開我!要是被你新找的女朋友見著了咱們這幅模樣,怕是不好!待會要她問起咱們的關系,我該怎麼回答她?咱們的關系其實是夫妻?而你賀君麒,不過只是個假單身漢?你猜像她那麼高傲的一公主知道了會怎樣?」姿妤冷笑著,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卻沒料想,這句話,用來對付賀君麒竟然格外的見效。
他的手,及時的就松開了她的手臂。
在他的五指,離開她肌膚的那一刻,姿妤竟覺一時間仿佛連身體的支撐點都找不到了一般,腳步差點踉蹌了一下。
好在,她最後還是撐住了,但,明顯的,雙腿,有些發軟……
連心,也擱著疼!
他,原來真的那麼害怕被那個女人知道自己與他的關系!他,真的就這麼在乎那個女人嗎?甚至于,在她面前,一點掩飾都沒有!
姿妤不想再見到賀君麒這張淡漠的面孔,這樣的一個男人,姿妤越發覺得根本是自己無法掌控的了!
她轉身,試圖讓自己瀟灑的離開,然而,腳下的步子才一踏出,卻听得身後男人那冰漠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簡姿妤,請你遵守我們之間的協議!我們一直都是隱婚,除了親人,我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尤其是……查弦!」
那一刻,他的話,就仿佛是在姿妤本就血流不止的傷口上再狠狠的撒了一把鹽,燒得她整個身子都跟著哆嗦的痛了一下……
她轉身,看著他,眼底平靜得異于尋常,「賀君麒,你大可放心,我真的……一點都稀罕告訴別人你跟我的關系!」
因為,她丟不起這個臉!
是啊!難道她要昭告天下人,她簡姿妤就是個連自己丈夫都看不住的女人嗎?呵!她也從來不是個博取別人同情的女人!
「賀君麒,如果可以,我希望這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知道其實我們倆結婚過……」
姿妤說完,冷冷的,轉身離開。
卻沒有人知道在她轉身那一刻,卻早已淚流滿面。
而賀君麒,卻久久的,都只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那抹離開的倩影,很久很久,都沒從剛剛她的話語中晃回神來。
凌厲的視線,漸漸被一抹淡淡的落寞所取代……
「簡姿妤,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低低的呢喃聲至賀君麒的唇間溢出來,眼神越漸深邃且晦澀。
最終,他黯然的轉身,進了洗手間去,開始不停的用水清晰臉上那道還隱隱可見的唇印。
夜里,賀君麒回家。
家里,如他所料想的那般,空寂的氣氛中泛著冰寒的冷意,整個屋子里沒有一絲絲人氣。
她,果然沒有回家。
賀君麒沒有開燈,將疲倦的身子陷入沙發中,整個人如若被抽空了靈魂一般,渾身虛軟無力,連心也仿佛一時間被抽空了一般,所有的東西都變得虛無飄渺。
緩緩的至兜里掏出煙來,點燃,吸上一口,卻被這濃濃的煙草味嗆得連胸口都疼了。
他連咳了幾聲,最終,卻還是狠狠的將煙頭摁滅在了煙灰缸里頭。
沒能忍住,掏出手機,給那個女人打電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愛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隨風……」
鋼琴上,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
「姿妤,你的電話。」天琪停了手中彈琴的動作,輕聲提醒著蜷在椅子上,縮做一團的姿妤。
姿妤似還沒從剛剛的琴聲中晃回神來。
「姿妤?」天琪再喊她一聲。
「恩?」姿妤終于拾起頭來,雙眼紅腫著,眼神有些渙散,只沒頭沒腦的突然喃喃道,「天琪,這世上有那麼一種專情的男人嗎?男人……是不是都有著永遠和女人玩不完的愛昧?」
她的心,好疼!
腦子里,盡是電影院里那發生的一幕幕,還有賀君麒那一句一句殘忍的話……
每想一次,她的心,就仿佛被攪拌機狠狠的攪一次,疼得她幾乎快要窒息,眼淚,不听使喚的往外流……
胸口,憋悶著,好難過好難過!
愛情,怎麼會這麼傷,這麼痛,還這麼累……
「姿妤,別這樣……」天琪的聲音,很低很沉,拿起鋼琴架上不停響著的手機,遞給姿妤,高大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看著她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天琪只覺連自己的心,都被她的淚水染得又苦又澀。
他伸手,去替她擦拭眼角的眼淚,「姿妤,太辛苦,我們就放棄吧!好不好?」
第一次,他如此勸她!
而真的,只是單純的,出自于朋友的心疼!
今日,是他親眼見證了她的悲痛,見證了那個男人的薄情與濫情……
像她這般好女孩,不該被這樣薄情的男人如此對待的!
「姿妤……」天琪心疼的將她的發絲幫她撩至耳後,他真的不明白,像她這般美好的女孩,為何賀君麒卻舍得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你不該被愛情這麼傷害的!相信我,真愛其實是美好的,而並非,讓你一次次受傷,也不是讓你對男人的真誠度和信任度一而再再而三的產生懷疑……」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能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天琪說著,沒能忍住的,卻還是伸手,抱住了對面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的姿妤。
只是,這時候的他們,卻不知道,無意間,一個觸鍵,姿妤那響個不停的手機早已被接听。
天琪輕輕的摟著她,即使只是一個擁抱,卻也小心翼翼。
他輕聲道,「姿妤,如果難受了,就來我懷里……雖然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但我能給你他給不你的!」
那就是,專情!
他給得了!
十多年了,他的情,一直只停留在她的身上,從未有過一些些的改變,甚至于,往後……或許往後,也無法再變更吧!
其實,很多時候天琪也會幻想,如若這個女孩真的有一天同自己在一起了,他將要如何來博取她每日的開心,要如何費心的給她制造驚喜。
可惜,這些不過只存在于他的幻想中,終究不是現實。
姿妤看著天琪那真摯的眼神,眼底的淚水,更如泄閘的洪水一般泛濫,「天琪,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覺得疲倦,覺得辛苦過嗎?」
天琪只笑,「有,其實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倦了,可是即使累,即使疲倦,但心里卻一直都是甜的……」
「你怎麼這麼傻……」姿妤又哭又笑,最終,卻還是哭得像個淚人兒,「天琪,你怎麼會這麼傻,像你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卻要偏偏遇上我……」
「姿妤,我很慶幸,老天這輩子讓我遇見了你!」
他握住她的手,很緊很緊。
姿妤拂淚,「天琪,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沒關系……」天琪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柔軟的手背,聲音低沉似傷然,又似幸福,「只要你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你身邊,不管你是不是結婚還是單身,我都不介意!還有……如果可以,我願意……等你……」
這是從他們認識到現在以來,第一次提到這樣的話題……但兩個人,即使沒有把話說開,卻都懂!
兩個人,其實已經了解對方到,即使只是一個眼神,也能讀懂對方的心思!
「天琪……」
姿妤早已哭得唏哩嘩啦。
對于他厚重的愛,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拒絕嗎?她害怕他會難過,接受嗎?這顯然對他這樣優秀的男人不公!
而電話那頭的賀君麒,握著手機的大手,越發僵硬且冰寒。
心,一點點下沉……
沉到,無邊無際的谷底,冷得他,連骨子里都仿佛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房子里,越來越冷了……
最終……
他將電話掛了。
後面還有什麼話,他不敢再繼續听下去了!
手機被他狂躁的甩出幾米遠,狠狠的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震得他的心,都跟著疼了!
「簡姿妤,我是不是當真該放你走……」
賀君麒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迷茫過,無助過……
听得葉天琪那樣真情的告白,听得姿妤那樣動情的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賀君麒史無前例的第一次,感覺到……
自己真的快要失去這個女人了!
抽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盡,而後又繼續……
一根,接著一根。
最終,濃烈的煙草味,將他心底所有的感覺都徹底麻痹。
一整夜,姿妤都沒有回家,亦沒有睡覺。
蜷在椅子上,安靜的聆听著天琪給自己帶來的听覺盛宴。
「天琪,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很是意外,兩個人將這份愛的薄膜捅破以後,卻連一絲絲的尷尬都沒有。
只是,除了痛,還是痛……
天琪修長的手指如流水一般漫過黑白琴鍵,柔傷的曲調淡淡的一劃而過,卻听得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只道,「不記得了,或許是從你第一次欺負我開始,又或許是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
姿妤噗嗤笑開,頭擱在膝蓋上,遙想著曾經的曾經,「第一次見到我……那時候我們才多大,呵呵!那時候你就懂愛情了嗎?會不會太早熟了些……」
天琪溫潤一笑,閉了唇,不再多說什麼,只安靜的彈奏著手中的音樂。
那時候的他們,確實不懂得愛情,只是,那時候的他,卻知道……什麼叫,印象深刻!
十多年過去了,而他,卻一直還記得她一身白t一條簡單的牛仔褲,莽莽撞撞的撞進自己懷里的模樣,那會的她,大大咧咧的,撞進他懷里不僅一點羞澀都沒有,甚至于,連一句對不起她都吝嗇得給他,捧著一沓書,匆匆離開,背影很是瀟灑,只留下臉頰緋紅一片的他,久久的呆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小小的她,那時候,仿佛還透著一種很青澀的女乃香味,縈繞在他的鼻息間,竟讓他的心,砰然亂跳。
大概,從那一刻起,他葉天琪就已經注定,逃月兌不出她簡姿妤為他埋下的情種了!
隔天,上午十點。
姿妤打電話給公司人事請了一個小時的假,心想著待賀君麒上班後,再回家換衣服上班。
然而,她剛從天琪的房子里走出來,卻從沒料想,竟然就撞見了賀君麒!
今日的他,沒有穿他那一貫的西服,而是一件黑色偏休閑的風衣,內搭一件素白的襯衫。
高大的身子倚在車身上,低著眉目,正不停的抽著手中的煙。
天上,還飄著淡淡的雪花,一點一點,碎碎的落在他的肩頭,他的手指上,竟顯得那般落寞、寂寥。
他的情緒,姿妤看不太清楚,但此刻的她,也沒有心情想要去弄懂這些。
賀君麒似感覺到門口的那兩道目光,拾起頭來,一眼就撞進了姿妤那雙無溫的眼潭中去。
而他的眼眸中,還藏匿著殷紅的血絲,仿佛是一夜沒睡過。
姿妤怔在門口,久久的,只盯著他,沒有說話。
而身旁的天琪,亦沒有開口說話。
對面,賀君麒復雜的眼眸淡漠的掃了一眼天琪,最終落定在姿妤的身上,「上車!」
依舊是那一貫的命令口吻!
姿妤心底一絲冷笑,拉了拉一旁默不作聲的天琪,「走了,趕時間上班呢!」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要理對面男人的意思。
「簡姿妤!」
賀君麒冰冷的聲音叫住了她。
深邃的眼眸死死的盯著她,目光如炬,只道,「上車!我們去民政局!」
姿妤腳下的步子一僵,心,有那麼一刻的,仿佛已經停止了跳動。
而她身旁的天琪,也同樣停住了步子,只擔憂的看著她。
果然,如他所料,她還是因賀君麒這一句決然的話語,便輕易的濕了眼眶。
只是,她太善于強裝堅強,太善于隱藏自己的傷痛。
所以,她沒肯讓自己的眼淚,當著這個冰冷的男人的面,流下來。
賀君麒只深深地凝望著她,繼續道,「你說過,不管什麼時候,即使就算是在夢游,你也會陪我先去民政局把離婚案給辦了!簡姿妤,我希望你能說話算話!」
他冰冷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狠狠的穿透姿妤的心髒而過,頓時,血流如注。
疼得她,渾身竟不覺哆嗦了一秒。
不著痕跡的深呼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悲傷的情緒掩去一些。
唇角換上一抹淡淡的笑意,「賀君麒,你放心,我簡姿妤一定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姿妤……」
天琪抬手,重重的扣住了姿妤縴瘦的肩頭。
他知道,這個女人一直不過只是在偽裝自己而已!
姿妤微微仰頭,暢快一笑,「天琪,你放心,我沒事!真的……或許,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解月兌……」
是啊!離婚,對她和賀君麒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兒吧!
或許,她該長松口氣的,可是,為何,她此時此刻的心,卻痛苦得如若被人狠狠揪著,怎麼也不肯松手放過她!
天琪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好好照顧自己,難過了給我電話……」
他伸手,替她將額前的發絲挽至而後,溫潤的眼底,盡是對眼前這女孩道不盡的心疼和寵溺。
有時候他不明白,為何這樣一位美好的女孩,上天卻非要讓她嘗盡人間如此悲與苦。
他不知道,這個要強的女孩,到底還能支撐多久,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只要她需要自己,他就會,一直在!
兩個人濃情的互動,被深深的印刻進了賀君麒漆黑的瞳仁里。
他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煙,繼而將煙頭狠狠的摁滅在煙灰桶里,晦澀的眸子再抬起,已是平靜得沒了一絲波瀾,只漠然催促道,「走吧!」
姿妤同天琪道了別,方才坐上了賀君麒的車。
車內,一室的沉寂。
宛若,連空氣都較于稀薄,壓抑得讓姿妤直透不過氣來。
將車窗打開幾分,一股冷氣流朝她灌了過來,漫進她的圍巾中,冷得讓她不禁渾身哆嗦了一下。
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
漸漸的,窗外的碎雪,逐漸轉為鵝毛大雪……
飄落在車窗上,劃開……
又或者,灑落進車中,融在姿妤的身上,絲絲冰寒,而她,卻渾然不知。
不知是什麼時候,姿妤忽而晃回神來,看著身旁依舊沉著面色,一語不發的男人,「賀君麒,這里不是回家的路!」
「你放心,戶口本我已經帶出來了。」。
他的語氣,似比這寒雪的溫度還來得更低!
仿佛才一出聲,便將姿妤渾身凍結。
「哦……」
姿妤點了點頭,繼而再次別開了眼去。
面容,平靜無波,而心……卻早已,波濤暗涌。
一圈一圈痛苦的漣漪,至心底劃開,那麼苦,那麼澀!
他們之間……大概,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吧!
可姿妤卻發現,她的心底,竟那麼不爭氣的,還有些,舍不得!
不知何時,忽而,車停了下來。
「下車。」
賀君麒淡淡的道了一句,姿妤一回神,卻發現,車外根本不是什麼民政局,而是一個車庫。
一個高級的恆溫車庫!
而車庫里,卻停滿著各色各樣的名車,從瑪莎拉蒂到布加迪威龍。
「賀君麒,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
姿妤不解的看著他,眼底有微微的怒意。
「玩玩。」他的語氣,很淡,站在車外,盯著車內的姿妤,繼續道,「不就想離婚嗎?現在離也是離,晚一個小時離還是離,所以,先放松一下,再去民政局也不急。」
賀君麒說的倒是事實。
姿妤從車內走出來,困惑的看著他,「你想玩什麼。」
「來……」
賀君麒關了車門,兀自往前走著,卻在一輛銀灰色的豪車前停了下來。
姿妤震驚的看著眼前這輛車,「布加迪威龍,限量款?」
賀君麒只深深地看她一眼,「上車。」
「賀君麒,這是你的車?」姿妤驚愕的瞪著他,「這車好說也是三千萬以上!這絕對不是你可以開的!」
他是市長的兒子!如若這樣一台車被他開出去,將會引起什麼樣的軒然大波?姿妤不敢去多加想象。
賀君麒只笑,「你知道的倒挺不少。」
半響,才又淡淡道,「這車是一朋友寄我這的,他出國了,所以借我玩幾天罷了!」
姿妤當然知道這話里的深意,她走上前,抓住賀君麒的手臂,神色緊張,「賀君麒,你這……根本就是受賄!而且,這絕對不是個小數目!一旦被人發現,你就完蛋了!」
賀君麒漠然一笑,「簡姿妤,都是要離婚的人了,別擺出一副特別擔心我的模樣!」
「我……」听得這話,姿妤真是又急又氣。
「先上車!」相較于姿妤的氣惱和焦灼,賀君麒則是一臉的沉靜,宛若受賄這種事情從來都與他無關一般。
他上了車來,姿妤也不放心的跟著坐進了車中。
賀君麒只繼續道,「這車沒有人敢開大馬路上去招搖的!更何況,這種車誰敢在一般的公路上跑?」
車,急速的駛出恆溫停車場。
「啊……」姿妤嚇得厲聲尖叫,小手下意識的揪住扶手,「賀君麒,你到底想干什麼?」
「試試車。」
他回答得及其淡然。
車,駛出恆溫停車場,而展現在姿妤面前的竟然是一個大型的國際賽車場?!
只是,此時此刻,賽場上空寂無人,除了他們這台布加迪威龍的馬達聲便再無其他。
听得姿妤尖叫,賀君麒將車速減慢幾分,駛進專業車道中去。
「听說你爸最近手上接了個近千萬的大工程!」賀君麒似無意間的問她。
姿妤一顆心緊張得如若要飛出去了,卻虧得這個男人這種時候還有閑情同她聊這些,「恩……」
她只隨意的應了一聲,一雙水靈的眼眸死死盯著前方,額上早已冷汗涔涔。
「他不是心髒不好嗎?這事兒他能做得下來?」賀君麒又問。
「听說是與朋友合作!他不需要費太多心思!」
就為這個大工程,她老媽都不知道樂了多久呢!非說這工程就同那天上掉餡餅沒什麼區別,老媽那會還直夸老爸這朋友仗義,有錢都是兄弟們一起分,可那會姿妤就覺得這天下真有這麼好的事兒嗎?上千萬的案子,在這個倫理道德都快要缺失的社會上,會有人願意就這麼輕易的分一杯羹給別人?
「怎麼?是不是這案子出了什麼問題?」姿妤警惕的問他。
「沒……」
賀君麒只回了她一個字,轉而,車速忽而加快,讓姿妤一個措手不及,惹得她在車內尖叫連連,「賀君麒,你慢點!你想嚇死我啊!」
然而,賀君麒卻依舊把這車當火箭在開……
姿妤才一下車,就蹲在賽道邊不停的嘔吐著……
鼻息間,全然都充斥著一股輪胎在賽道上碾過的焦味,她回頭,臉色慘白,怒視著對面那個罪魁禍首的男人,「賀君麒,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賀君麒只懶懶的倚在華麗的車身上,低著眉目,靜靜地抽著手中的煙。
晦澀的眼眸被他零碎的發絲遮掩著,姿妤察覺不出他此時此刻的神情來。
「簡姿妤……」
他忽而喚她,抬目,晦澀的眼眸,緊緊地逼視著她。
姿妤皺眉,不解的迎上他的眸子。
他深吸了手中的薄荷煙,才緩緩問道,「離婚了就打算立馬跟葉天琪結婚?」
姿妤蹲著的身軀微微僵硬了幾秒,卻久久的,找不到自己回話的聲音。
賀君麒終是摁滅了手中的煙頭,只漠然道,「走吧!」
聲音,沉得如同至幽谷發出一般。
姿妤怔了一會,才起身跟上他的步子,卻听得他在前方輕聲道,「我根本沒帶戶口本……」
「你……」
姿妤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是……
不爭氣的她,竟然有一種及時松了口氣的感覺!
賀君麒抬手看一眼時間,淡淡道,「我還有事,要離婚的話,改天吧!」
「賀君麒,你糊弄我呢!」姿妤怒目等他,半響,才轉而道,「我不管你多忙,總之,你得先送我回家換衣服!」
他忙,她還忙呢!
看一眼時間,姿妤直撓頭,跺腳,「該死,我馬上就要遲到了!」
「上車!」
賀君麒看一眼姿妤,沒多說什麼,便兀自上了車去,姿妤也急急忙忙的追上他的步子。
姿妤飛快的換了衣服,拉開床頭的抽屜準備去拿耳飾,卻被床頭的戶口本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愣了一秒,卻最終,還是將它收進了自己的手提包中去。
是啊!以防隨時要離婚,所以還是隨身攜帶著比較方便。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樣一個動作,早已被門口的賀君麒全數收進了眼底去。
「簡姿妤……」
賀君麒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從幽谷中發出一般。
沉悶得,讓床頭處的姿妤,微微怔了一秒。
回頭,看他,對上他那雙隱晦莫測的深眸。
他邁開長腿,緩緩走近她。
頎長的身子,居高臨下的瞪著她,似非常想要確定什麼事一般,問她,「是不是真的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跟我離婚?!」
姿妤皺了皺眉,討厭他用這種落寞的眼神瞅著自己,這會讓她誤以為同她離婚,其實……他很難過!
「賀君麒,別這樣……」姿妤的聲音,很是無力。
漂亮的唇角一抹無奈的笑意,「你當現在還是古時候嗎?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你現在已經有了查弦,為什麼還不願意跟我離婚呢?我這樣成全你跟查弦難道不好嗎?你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同她在一起,現在我給了你們倆機會,為什麼你還要用這種仿佛我做了件天大的壞事的模樣看我呢?還有……」姿妤說到這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而又繼續道,「我知道,你今天是故意帶我去飆車的,你不想跟我去民政局,所以你隨便找了個借口來搪塞我,對嗎?可是……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兒,賀君麒,女人,你不可能綁得住全部的!其實,你跟查弦真的挺合適的!你爸不一直就希望你能政治聯姻的嗎?她又是查政委的女兒,你們倆要能在一起,就能把政委也拿到一個派別來,我想你爸一定會很高興壞地!」
賀君麒冷笑,譏誚的眼底全然都是寒涼之意,「簡姿妤,你少在這里自以為是!」
姿妤也懶得再跟他爭辯什麼,「算了,多說也無意,有時間隨時通知我去民政局,等你!」
拿起手提包,就準備出門去,在與賀君麒擦肩而過的時候,卻還是,被他緊緊揪住了手臂。
「賀君麒,你做什麼?」
姿妤微怒的瞪他。
然而,賀君麒卻沒有回答她,而是粗魯的一把將她摁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他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姿妤,目光如炬,那模樣,如若是要將她拆吃入月復。
「簡姿妤……」
他喊她,幾乎,咬牙切齒。
「如果……我說,我跟莫簡在一起,只是因為……我不想跟你離婚……你信嗎?」
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喉管被人用手揪著一般,連發聲,都那麼難。
他的話,讓姿妤明顯一怔,眼底掠起錯愕的神情,卻很快的,恢復正常。
姿妤試圖讓自己清醒幾分,她發現,他真的一點都讀不懂眼前這個男人,「賀君麒……」
她不著痕跡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心跳恢復正常,「你告訴我,什麼叫你跟查弦在一起,就是為了不跟我離婚?賀君麒,我想相信你,也願意相信你,但……請你給我一個好的理由,好嗎?」
她平靜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
眼底,還帶著一種不易察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