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皇城紅錦飄揚,萬人空巷,入目是非凡熱鬧,所有人都往一個方向而去——城門!
據說,鼓城戰事已止,不僅如此,在別國手上數十年的舒城亦被奪回來了!
剛听到這個消息,上至大臣下到百姓無一不是以一種看瘋子的眼神對待來報之人。鳳啟止戰?開玩笑呢你!就算不是帝王親征,那也是各個將軍在鼓城大戰小戰不斷的。
但是不管如何,今日一大早,百姓就往城門口擠去了!于是,等到姬無稜從無稜府出來的時候,擠了整整一路才到達城門。
大臣們早已在一旁恭候著了,這二十幾日來,十三王爺雖然不常露面,但每次一出現都是一場動魄驚心,威壓甚重,再加上無稜府閉門謝客,誰也模不準這位爺的脾氣,更是不敢有任何違逆的心思,就是那主持修繕皇宮的戶部侍郎都硬生生地往里面自掏腰包三十兩來給做工受傷的百姓作補貼!
一個個才瞄到姬無稜的身影,就彎低了腰,一溜兒站得整整齊齊。
右丞相林福友硬著頭皮迎了上去,畢竟他這明面上的丞相身份不能掉價不是︰「王爺,您來了。」
「嗯。」姬無稜很給面子地點點頭,隨後便站在城牆上放眼望去,遠遠的,已經隱約能看到大隊人馬。
「報——!小將司徒清風,吾皇兵馬已在十里外!」司徒清風抬起頭,睜大了雙眼想要看清楚城牆上的人。十丈高的城牆,即便司徒清風伸長了脖子,只要姬無稜不站在城牆邊上他就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正當他心里焦急著,就見城門口擁擠的人群讓開一條一丈寬的小道,從皇城里面,徐徐走出一個人,只見那人一襲白衣簡潔卻貴不可言,一身氣勢收斂卻不容小覷,在看那張容顏,司徒清風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面如玉冠,什麼是顏絕天下,那是一張艷麗到張揚,冷絕到冰寒,兩種極端的感覺集于一身,修長的眉毛微微挑起,不容侵犯,睫毛又長又卷,襯得那雙平靜的眸子越發深邃,高挺的鼻子,比他見過的任何一人都要完美,而那張嘴,並不過分薄涼,竟透著一絲絲誘惑……想到這里,司徒清風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特麼的到底在想什麼!再放眼看去,這人不就是以前天天在大街上逛的十三王爺姬無稜麼!怎麼變化這麼大?!
司徒清風還在呆愣的片刻,他身後就有一騎人馬沖了過來︰「小稜!」楊驚天語不驚人死不休,在一眾驚恐的目光中走向姬無稜。他對著這頭史前巨獸喊這麼親昵真的沒問題麼!
「你回來了。」這只是一句陳述,姬無稜看著楊驚天的眼眸淡淡,似乎沒有任何波瀾,只是,那右手的夜明珠明顯盤轉更快了。楊驚天,又一個對姬無稜好的人。
楊驚天詫異地觀察著這個半年未見的表弟,心中驚嘆,果然是不一樣了,以前的膽小怕事,一有什麼事情就只知道躲到他們背後的小孩已經長大了。他想,或許是武帝戰死這一變故刺激了姬無稜,畢竟,武帝在世之時對姬無稜的寵愛誰都知道。
不過,楊驚天還是記得自己來此的作用的,只見他面色一正,對著姬無稜大聲喊道︰「報!吾皇兵馬已在五里外!」若不是剛才姬無稜帶給他太大震撼,他必定是先稟報了的!
不過這麼一耽擱,那原本還遠遠只能看到影子的大隊人馬此時以姬無稜的目力已經能夠看清姬墨染的臉了!
姬墨染,終于見面了。
姬無稜嘴角揚起一抹笑,瞬間耀眼得讓眼前的兩個戰場被稱之為屠魔狂人的小將給移不開眼。
姬墨染是一個長得極為俊美的少年,不,應該說男子更準確,雖然在姬無稜眼里,這就是個少年,但是,十七歲的姬墨染,在生長在鳳啟皇家這樣的環境里,再經歷父皇戰死,戰場廝殺,此時早已不是那種翩翩少年郎,騎馬斜倚橋,滿樓紅袖招,他更像一秉鋒利的寶劍,當哪里需要他,他便指向哪里!這是一個為鳳啟而生,注定死于鳳啟的男子!歲月帶給他的是成長,沙場磨礪使得他比三十歲的人更沉穩,比四十歲的人更有心計!
姬墨染下馬,根本來不及看那些歡迎的百姓,直接沖到姬無稜前面一把抱住︰「無稜,我回來了!」這句話,比起姬無稜所說的,更深刻,簡短的六個字,幾乎要刻畫到心底方才會罷休!沒有人能懂得姬墨染的心,親征時的彷徨與恐懼,是英雄一去不復返的決絕!他從未奢望能活著回來,只是……不甘心,不甘心鳳啟滅亡于他手,不甘心讓他的皇叔死于年少!
姬無稜原本要推開他的手就這麼僵滯在空中,最後收回。她本是冷清之人,父親絕情讓她更加不喜別人靠近,然,這是姬墨染,她決心對他好的姬墨染。
「回來就好。」平靜的聲音就這麼抹平了姬墨染心中的起伏。
姬墨染終于放開姬無稜,撿回了他剛丟棄的帝皇威儀,站在百官之前,看著一眾人跪伏于地︰「鼓城大勝,舒城奪回,舉國同歡,平身!」其實,除了這些話,姬墨染真的沒什麼其他話可以說的,鳳啟年年招兵買馬,牢房里的人早就被拉到戰場了,什麼大赦天下,都是扯淡!至于免賦三年?別開玩笑了,指不定過幾個月又會開戰,到時候兵馬喝西北風麼!
眾人起身,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高大,臉上風霜明顯卻依舊能看出年輕時俊逸的男子走了過來,恭敬抱拳︰「臣見過王爺!」那微微上挑的眼角正好奇地打量著姬無稜。
「司徒影馳。」姬無稜的記憶力很好,暗一給她找的各大臣的畫像她看了一遍就記住了,此時見到司徒影馳本人,瞬間與畫像核對上了。
「哈哈,王爺果然聰慧絕頂!」司徒影馳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壓根就沒和這十三王爺見過面。
「爹!連日奔馳,皇上也累了,咱們早點回去吧。」司徒清風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姬墨染,趕忙去拉司徒影馳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