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圖出手了,聯合了一些地方勢力,我有母皇的支持,有恃無恐,所以直接向戶部發難,二皇姊許是也想分一杯羹,大有推波助瀾的意思,真是樹倒猢猻散啊!三皇姊是母皇的女兒,到了最後也沒有重罰,反而頗有袒護之意,但是袒護有什麼用呢?後台倒了,這個皇女就算是完了,世上雪中送炭的人少之又少,可是見風使舵的人卻比比皆是,人心最是易變了。
地方上的信鋪天蓋地的送到府里,我挑了幾個可以駕馭的回了信兒,剩下的就看二皇姊能掌握多少了,一顆老鼠屎,與其留著禍害自己,不如拱手送給別人,這樣也算是物盡其用了吧?
「四公主,谷公子讓我來告訴您,地方上有異動。」我听了之後,斜著眼楮看著谷公子的得力手下。
「這是正常的,把一個皇女弄得失了勢,就以為自己可以問鼎這大好江山了,這種傻子歷朝歷代都不缺。」
「四公主覺得不需要采取什麼措施嗎?」
「措施?就是真的要采取措施,也不是我采取啊!現下的情況,就是要靜觀其變,沒有人可以在所有事情上未雨綢繆的,老娘我玩的就是心跳。哈哈!」我看著那個人一臉為難的看著我,就又笑著說︰「告訴你家主子,只需要關注他們的動態就好了,不必有什麼舉措,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人頂著呢!」
「是,我會這麼回我家公子的。」他狠狠地強調了「公子」二字,許是在告訴我公子不是主子。
「那你家主子到底是什麼人?」
「主子不就是五公主嗎?」
「哼,我還真的不知道阿心會背著我建立這麼一個組織。」我有些生氣,握緊了拳頭,我討厭這種不確定的感覺。
「以前的主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主人是五公主,我敢保證組織的所有人對她忠心不二。」
「你?拿什麼保證?呵,忠心不二嗎?既然是忠心不二干嘛還會來跟我報信?你這話里面有多少水分,我很是懷疑啊。」
「是主子吩咐的,這種事情直接報給您就好了,她並不關心。」
是阿心的吩咐?僅僅是阿心的吩咐嗎?心里涌起一股失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唉,到底要真正對決了,二皇姊,你隱忍多年,我倒要看看今時今日你能爆發到什麼程度,扮豬吃老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干的起的活,希望你是個有腦子的人,不要不分忠奸,一窩蜂的全收了。
「主子,采竹公主來了,在正廳等著您呢。」
「大皇姊?我這就去正廳」,我又看了看眼前的人說道︰「畫扇,你帶著他從後門出去。」我心里想著,這個大皇姊素來和所有人都交好,但是又和所有人都避談政事,偏偏在情勢緊張的時候才找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到了正廳,行了禮,就看到畫扇也回來了,她使了個眼色,我知道一切順利,然後我和大皇姊就都坐下了,她倒是開門見山︰「最近地方上不少人來聯系你吧?」
「可不是嘛!你看看門外的拜帖,滿紙寫著‘求勾搭’。」
「求勾搭?哈哈哈,求勾搭,老四你這個詞用的,還是絕啊!」丫的,這是我用的絕嗎?現代人都這麼說話好不好!
「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刮來了?一開口就是政事,不像你啊。畫扇,給大皇姊上杯龍井。」
「朝日也就這麼大,一曰關內道,古雍州之地。二曰河南道,古兗豫青徐四州之地。三曰河東道,古冀州之地,四曰河北道。古幽冀二州之地。五曰淮南道。古揚州之地。六曰江南道。古揚州之地…」
「大皇姊是來給我普及地理知識的嗎?」
「地理?你還真是打趣我啊!現在這六道里面,已經有兩道有所行動,還有一道在觀察,不是什麼好現象啊!我這是在和你商量對策,你怎麼這般問我?我就不信了,這些消息,你都是一點不知道的!」
「知道,當然是知道的啦!但是大皇姊,你今天來是誰的意思呢?自己的?還是母皇的?要不要和我交流一下,然後我們再說別的?」
被我看穿的尷尬出現在大皇姊的臉上,她說話也隨之結巴起來︰「你…你說什麼呢!我來了,自然只是代表我自己,怎麼能代表母皇呢?」
「哦?是嗎?我還真不知道一向是不怎麼熱衷政事的大皇姊會突然這麼熱忱的!大皇姊,我要句實話,你給不給你呢?」雖然臉上保持著微笑,但是這笑里面的火藥味道我就不信她感覺不到。
「罷了,早就和母皇說了,不要讓我來,你精的跟個猴兒似的,可她偏偏讓我一個笨人跟你賣關子,關子沒賣成,臉倒掉了不少。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沒有母皇的吩咐,我怎麼會來找你?我手里握著兵權,自己當然得小心些,擁兵自重不是個小事啊。」
「那你到底來干嘛了?」
「還能干嘛?乖乖地和你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唄!這下你什麼都不缺了,兵權有了,錢有了,名聲有了,連人心都因為江南水災建立起來了,希望我能讓你如虎添翼,擺平了內亂,一直向外擴張吧!」
「看不出大皇姊竟然有這樣的凌雲之志,不過如果你肯幫自己家的人,三皇姊或有一線生機呢!又何苦來幫我?我慣是個刻薄寡恩的人,只怕幫了我還落不了一個好。」
「這話說的,你我也是親姊妹,怎麼就不是一家了?偏偏和他們是一家嗎?我自小長在下人房里,什麼公主的待遇都沒有,哪里就和他們親近了?只怕他們還瞧不上我呢!總歸當年是為了我才受了不少白眼的。」
「你也是無辜,誰想到王氏的孩子就掉了呢?」
「宮里的事,有多少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呢?當年我還小,而你還沒影兒呢!到底那孩子是怎麼掉的,誰說的清楚呢?當時王氏已經有孕五個多月,按常理說這孩子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可是偏偏就出了意外,這里面的文章只怕只有手腳干不干淨之說了。」
「大皇姊也不需要想太多,也不能說太多,世間的事,無巧不成書。」
「要是想的不多,我早就沒命了。這宮里有多少人要害我,我數都數不清,我能活到現在本就是個奇跡了。有時候想著自己若是生在平民家就好了,沒有這些斗爭和算計。」
「呵呵,真的生在平民家就不這麼想了,大皇姊,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一樣的,要知足太難,所以說知足者常樂啊!至于今日,大皇姊幫我,總不會是沒有條件的吧?大皇姊想要什麼?可惜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能給你什麼。」我攤了攤手,有些輕佻的笑著。
她眼神有些不自然,一副無語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定了定神說道︰「信任,我想要你的信任,保下自己和家人的命,怎麼樣,成交嗎?」
「我以為你會說由著你走呢!你不想遠離這些明爭暗斗?信任,呵呵,這東西不是必須的嗎?我如果和大皇姊合作,自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笑著說道。
「我得對我的部下負責,他們沒有我,在沙場上混得下去,在官場上就月復背受敵了。」
我點點頭,大皇姊手下都是些真性情的直爽人卻是不適合官場,打仗以一敵十,到了官場,抱團還不夠別人揍一頓的。她又說道︰「還有就是除了打仗,我好像什麼都不會,有多少俸祿都不夠我賠本的,所以為了養活家里的人,只好拼命了!」
「恩,只是大皇姊怎麼知道我就不會害你?我自認為自己不是個君子。」
「那你有容人之量,我不求你對我委以重任,但是留我一命,你做得到。你哪里就像自己說的那麼刻薄寡恩了?不過是一張假面而已,這宮里人的假面我見得多了。不過就沖你對小五的樣子,我也信了你了。」
「可惜,阿心是阿心,你是你,我對阿心好,只能說我良心未泯,對你,就不一定了,有些事還不是因人而異嗎?」我示意畫扇換茶,雖然表面上自己不緊張,但是手心里也有的是細汗,喝些茶也是好的。
「得,老四,你就跟你皇姊打太極吧,我就一句話,我信你,即使因為信你而死了,我也自認倒霉了。」
我見她這麼干脆,自己也不好推月兌,于是笑著說︰「好。那麼凱風多謝大皇姊了。」
邊疆往京畿之地調兵總不是一件小事,要分批調進來,又要藏得好,實在是難,不過好在大皇姊挑的人都是穩妥的,一切也算順利。不知不覺百日就過去了,我和胡恪之又開始為了後代奮斗了。說實在的,我倒是沒怎麼喜歡孩子,只是母皇那里催得緊,很是希望看見我的嫡女,就好像其他皇姊的孩子都不是孫子一樣。
還有一點就是,只有胡恪之有孕的情況下,我才可以接盧歌入府,我心里還是很喜歡盧歌的,不希望他為我等的太久,不是大婚,也沒必要避諱三年之說,我本來很擔心這種宮斗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沒想到這個胡恪之成天催著問我什麼時候迎盧歌入府,關心盧歌比關心我還甚。
兩個月之後的今天他又說起這個問題,我有些急眼了,就直接說︰「你早生個女兒,盧歌就早點來陪你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女兒啊!」胡恪之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晃著自己的身體。
這話的意思是…?已經有了?「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確定,就問道。
「就是有了的意思啊,你什麼時候變這麼笨了?這樣的話,盧歌是不是很快就能來陪我了?」
我皺皺眉頭,說道︰「你先坐著,畫扇,去把我的脈枕拿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會騙你不成?雖然我平日里是個任性的主兒,但是這種皇家大事,我怎麼會開玩笑?你說話啊!今兒非要你跟我說清楚。」
「閉嘴。」我接過了脈枕,放好了他的手,就開始把脈,還好,只有一個月,要不然真是慘了,我看著眼前這個還氣鼓鼓的正夫,笑著摟過他,說道︰「還要過些日子,你總不希望我委屈了盧歌吧?這些日子我有些事要打理,等兩個月之後,我迎盧歌入府可好?」
「哼。」
「你也別氣,你自己是知道的,太後新喪,百日之內夫妻是不能同房的…」
「我們又沒有…」依舊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是沒有,可是之後就有了啊!中醫也是有誤差的,你現在的身孕要是兩個月左右,只怕我會有些麻煩,所以剛剛才自己把了脈確認一下的。我現在與你說明白了,可不要再生我的氣了。你安心在府里呆著,沒事不要往外面走,想見盧歌自然有人幫你去請。」
「這些日子可是不太平嗎?我听母親說過,因著戶部的事情,吏部也…」我捂上了他的嘴,說道︰「這些話都不是白說的,恪之,你要知道分寸,我雖然寵著你,但是朝堂的事情非比尋常,我也知道你是關心我,但是規矩終是規矩。」
「對不起,我…知道了。」
「那些事,自有我這般有著勞碌命的人操心,我的恪之,只要好好在家養著自己和我們的孩子就好了。要是想你師傅了,就派人去請,沒事的。」
「師傅進來收了新徒弟,忙得腳打後腦勺了,幾時能記得起我?」這口氣真是一個酸啊!我啞然失笑,我自己的正夫不為了我的側室跟我吃醋,倒為了自己的師傅收了新徒弟而吃醋,我還真是失敗啊!
「他自然最疼你,收了徒弟,也不過是為了以後能騰出時間來照顧你,你還不足三月,不能告訴別人,只好先瞞著他,等時候到了,他只怕恨不得自己經手這孩子的所有衣服鞋襪呢!」
「倒也是了。」
「你別想太多,早點休息,我忙完了,自是會去房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