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說盧歌這幾個月過得很辛苦?姊夫有孕,整個四公主府就他一個,他應該很難過吧!」諾放下手里的書,嘴角含著笑問我。我看著他在陽光下看書,有些不悅,這事兒得多刺眼,于是走上前去,用手蓋上他的眼楮說道︰「你這點小心思又琢磨什麼呢?當時不是和你說的好好的?今天怎麼拐著彎的說我?阿姊怎樣是阿姊的事情,你在我面前說的倒像是我怎麼著了,你妻主我分明是好好老婆一枚。」說完又模模他的肚子,時間過得真快,已經過了4個月了呢!不知道現在這個孩子可不可以感覺到我的存在?
「老婆是什麼?為什麼要論枚的?不是都說一枚棋子的嗎?」他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我也暗說不好,最近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了,經常糊里糊涂的就說起現代的詞語,把諾也弄得神經兮兮的。
「老婆就是妻主咯,你家心兒博學多才,會很多你不知道的東西呢!以後時間還長,咱們還需要互相了解呀。至于什麼納小的事,都是不可能發生在你妻主身上的。」
「可是,你還要很久,我現在月份這麼小…」諾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都不愁你又愁什麼?你看看人家趙月深,年紀比我還大呢!還不是乖乖等著展顏,等了這麼多年還得等…」
「喲,我竟不知道主子在背後是這麼說我的,什麼時候跟四皇女學會的?」我正說著呢,趙月深就進來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一點辦法都沒有。諾看見她來了,沖她點了點頭,然後就示意我去前廳呆著,我只好拉了趙月深去前廳議事。
「有一段時間沒見你了,還好不?」我見她很是隨意,不覺一笑。
「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我才敢回來,哪知道一回來,就听見主子你在嚼舌根子,還真是稀奇呢!主子,這事兒是不是真的?您派人傳話出去,萬一陛下知道了,會不會引火燒身?地方的勢力要是听到這些謠言,會怎樣?主子這里可是有了完全準備了?」趙月深問道。
「月深,你問了這麼多,我該回答哪一個?不過你放心就是,我這麼做也是得了授意的。地方的勢力還沒有規整好,但是放出的這個消息卻由不得他們整裝了,女皇病危,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她們一定會動手的。母皇那里早就閉門不出,每日都是太醫守著,從不見任何人,你說說,母皇的態度是什麼呢?」母皇就是要坐實了謠言,隱在暗處看看到底誰會動手,如果我是三皇姊,我絕對不會只依靠一個戶部,手里一定還有別的棋子,如果我是二皇姊,隱忍多年,我一定是厚積薄發,我現在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看看這兩個人誰會先出手,到底誰勾結了哪些地方。
「主子…」趙月深欲言又止。
「怎麼了?吞吞吐吐不是你的作風啊。」
「主子,這次,不用趙家的幫忙嗎?」我明白月深的擔心,這時候把趙家甩出去了,以後趙家得落下多少口實,新任女帝登位,結果,趙家沒出一份力,實在說不過去。
「誰說不用,不過是不到時候而已。趙家現在手里已經沒有兵權,所以現在還不是卷進來的時候,萬一我和阿姊兵敗,憑趙家的功勛其他人也不敢把趙家怎樣。當然,如果我們贏了,你們趙家的那幾位大儒振臂一呼,天下的讀書人還不是紛至沓來?今時不比往日,我們用人要用在刀口上,進可攻退可守,才是應有之義。你要記得,戰爭只能奪得一時之勝,得天下容易,守天下難,阿姊的江山,我不能不管不顧。月深,你從小伴著我長大,我們之間和親姊妹又有什麼差別,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千萬記得,阿姊的性子雖是頑劣了一些,但也從沒把你當過外人,別人再怎麼換,你始終是她的肱骨之臣啊!」
「好端端的,說什麼晦氣的話!主子你這樣聰明,還有您過不去的坎兒?」
「但願如此吧!我只怕天生我材,也天妒英才啊!」
「我這次回來,听說四公主府有喜事了?正夫有孕,可是大喜呢!說來也快生了吧?」
「恩,姊夫是一月有的,現下都是十月了,橫豎就在這幾天了。」
「我听說要是個女兒會早幾天,希望這幾天就听到消息啊!我剛剛看主君那個樣子,可是也有了?哎呀,你瞧瞧我,都忘了避諱了,可是不能說?」月深衣服懊惱的表情,輕輕拍著自己的腦門。
「已經過了三個月,說了也無妨,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他還好,只是嗜睡,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過你今天才回來,怎麼就收到這麼多八卦?」我笑著問道。
「八卦?主子,算卦的事情我是不會的,八什麼卦啊!只是我一回來趙家的人都一直在說,由不得我不听,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們倆的伴讀,我總不能對自己主子一點都不了解吧?」
我听她這麼說,有些擔心,問道︰「她們知道你出去辦事了?」
「恩,不過主子你放心,這些事我還是有分寸的,我只是說雁字回時在西邊遇到點麻煩,您讓我去處理,沒人知道我去了南方,一路上我也隱藏了行跡,辦事情的時候我從來沒自己出面過,都是聯系了主子給我安排的人去辦,散出謠言的方式也是極力隱蔽,都是先把自己弄得形跡可疑之後才假裝耳語慢慢散出去的。」
恩,我總算放心下來,用月深不比用谷公子,我實在有些忐忑,實話說,月深的心思是不夠細膩的,所以我安排了很多人去幫助她,這些人都是出自百煉之兵,谷公子早就把其中一部分人散在各地的雁字回時,以防我們的消息被人劫走或者隱瞞。
「這次回來,可去看了展顏嗎?」松了一口氣的我心情大好,于是翹著二郎腿,笑著問她。
「別提了,主子,你怕你進宮都難,我還怎麼進啊!我這次去南方,一去就是好幾個月,都不知道展顏還認不認識我了!」她的神情很是哀怨。
「進宮?為何我進宮很難?母皇雖然不準任何人探望,又免朝了很多日,國事都是阿姊代為處理的,但是並沒有明令禁止我入宮啊!母皇看不了,父君難道也看不了嗎?一會兒我帶你進宮就是了。」
「我听說淑君最近身體不太好?」
「你消息倒是靈通,雖說安定的局面即將到來,但是最後的日子總不希望出什麼亂子,戶部的事情並沒怎麼影響到三皇姊,連德君的位份都還在,雖說罷了一堆的官員,也流放了幾個人,可是月深,這麼大的案子,沒有殺掉一個人,憑你對母皇的了解,這正常嗎?」
「主子是說,她們還有後招?」
「而且是母皇都顧忌的後招,以至于母皇不得不臥床,還不斷的謀劃這麼多事,希望不管這背後是什麼,都可以一擊即潰吧!要不然,代價很是慘重啊!父君那里,連我都不確定他是真的身體不好還是著了道,我只知道連太醫院都有變動了,這太醫院里面,我們信得過的不過就是路百通一個人,可是她現在無休無止的守在母皇身邊根本月兌不開身,阿姊也為了政事操勞,這些人每天都變著方的給阿姊找不自在,我更不能去煩阿姊了。」
「我記得四皇女納了一個側室,讓他進宮去看看也是可以的啊!可是…如果,陛下,有意…放棄淑君?」
「沒有如果,是事實,月深,你試想一下,如果這次二皇姊、三皇姊和阿姊都元氣大傷,無力再戰,那個位子會落在誰手里?」
「主子你自然是沒有那個心思的,大皇女也沒有,那麼…豈不是只剩下…六皇女?」
「可不是嘛!但是六皇女父君還在啊!」
「可是,就算淑君不在了,畢竟還有舅舅在,那麼這事兒也由不得他做主,自然是舅舅說的算的。」
「是啊,表面上看是這樣,但是我和阿姊要行動,趙家會不參與嗎?趙家參與了,貴君還月兌得了干系嗎?只要貴君干政,那麼大臣們就有充足的理由向貴君發難。所以我說趙家現在不能參與進來,幫不上忙不說,這後面的事情只怕我們就被動了,我要趙家一個人都不卷進來,干干淨淨的月兌離,月深,你明白嗎?從現在開始,你也不能參與任何與我們有關的行動。耐心等待吧。」
「臣明白了,臣也會勸服家里的人。那孟家?」
「孟家,胡家都是姻親之家,如何能逃開?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兒,我們自有安排。你再歇一會兒,等我安排一下,我們就進宮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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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見了父君,情況比我想象的要遭,星河雖然很小,但是也隱約感覺得到,這些日子不見這孩子乖了很多。我拉過星河,問道︰「星河,告訴皇姊,最近誰常來看父君呀?」
「貴君常來,德君也常來,母皇的小侍卻不怎麼常來。」我听她這話,不由自主的放出一陣寒氣,星河踉蹌的掙開我,問道︰「皇姊你怎麼了?你的眼神好可怕,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
我閉上眼楮,調整一下,呼了一口氣,又上前抱著星河,說道︰「星河別怕,皇姊永遠會護著你的。」我本以為自己的時間來得及,如今看來父君的情況怕是熬不過多久,一旦父君出事,德君把星河歸于名下之後,我們做事就有顧忌,德君一定會拿星河做自己的保命符的。父君現在只怕已經成為母皇放棄的棋子了,母皇根本不可能為了就父君就把路百通調過來,那樣別人就會知道母皇還是清醒著。
父君雖然不是我生身之父,到底養了我那麼多年,對我無微不至,我十歲之前的里衣都是他親手所做,他一直說總要自己經手才放心,我們飲食上他操了多少心,為了規避了多少風險我數都數不清,如今我知道只有父君故去,德軍他們才會真的行動,母皇的一網打盡計劃才可以完成,但是我真的不忍心。
「心兒,來父君這里吧。星河,你和女乃公下去玩玩兒吧。」父君躺在床上,招招手讓我過去。
等星河離開,我才開口說話︰「父君,我前幾日才來過,怎麼今日會如此?你這個樣子,女兒看著心里很是難受。」
他示意我低低頭,我就趴在他身邊,他模模我的頭,「我的心兒性子這樣好,怎麼辦?父君真是想多撐一些日子,父君一生足夠小心了,如今為了星河,是更加小心,今時今日不是被害,只是壽限將至而已。我的心兒,你要好好地保護好自己,不然父君泉下會難安的。心兒,我自己的身體,我有數,最多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情,還是看不到你的孩子啊!真是讓人難過。怎麼還沒消息呢?」
「今兒個來就是要告訴您消息的,已經過了三個月了,父君要好好地養身體,怎麼也要見到我的孩子呀!」
「唉,盡人事,听天命,父君也是看得開的。只是可憐了星河,心兒,如果可以,多為星河打算打算吧!也算是為了父君。」
「父君說哪里話!星河是我的皇妹,我自然是會疼她的。」
又說了幾句,父君就很累了。月深早已成年,現在更不可以在後宮走動,所以我派人去請了展顏過來,看看時間,估模著兩人也聊得差不多了,我又問了展顏幾句話,也就和月深一起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