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的事情,凱風一直在思索,到底是選秀之前動手,還是選秀之後再收拾他們,她打定了主意胡家絕不可以有人再進來了。她探了探父後的口風,他的意思是趙家為了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也該在宮里有個人才是,至于胡家,也有些樹大招風了。凱風獨自體會著這話里的玄機,看起來父後說的都對,理所當然。但是凱風總覺得這背後沒那麼簡單。
凱風找了周舟來談,據周舟說,胡慈勾結御史台排斥的那些人之間似乎關系甚密,她們是有目的有對象的行動。可是那到底是為什麼呢?這些人做出了什麼事,是不能為她們所容的嗎?凱風本來是料定了胡慈在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可是如今的情況,里面似乎大有文章。
凱風不敢輕易就下結論,人心這種事太過詭異,不是幾句話就可以參透的,她安撫好周舟,讓她慢點行動,自己要看看情況再說,也許要等到選秀之後才能有決斷了。
過了一個多月,果然有一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胡恪之如願以償終于有了第二個女圭女圭,而壞消息是香薷真的有了!凱風心知以澹台香薷的個性,說的那句話只怕是當真的,如今真的有了孩子,如果是個女孩兒,與燃雪相差四歲多,若是他執意要自己的女兒娶燃雪,凱風又當如何呢?
凱風思及此,無聲的搖搖頭,希望不過是自己多想了,怎麼就那麼巧呢?說什麼天時地利人和,要是真的有用,朝日不應該遍地都是女孩兒了嗎?何況在現代那麼高科技的情況下,生男生女都不能操控,如今只能說有二分之一的幾率,到底如何,誰又說得準呢?即便真的有了一個女孩兒,凱風也決計不會相信是因為那些荒謬的理論。
他們有孕,整個皇宮居然只剩下兩個可以侍寢的君侍,兩個人還同住在水瓶宮,于是凱風不在自己走到宮殿,只讓人按照規矩接了來,本來以為這里這種載人侍寢的車,也會叫鳳鸞春恩車,卻不曾想,這里錦鸞琉璃駕,因為那上面掛了幾盞碧波琉璃燈,是天下難得的寶物,以它照明,顯示皇恩浩蕩。
這一日又是盧歌侍寢,凱風笑著說道︰「這宮里君侍還不曾有幾個,女圭女圭倒有了不少,雖然朕早說了自己厲害,可是上天對朕也太好了些吧?如此多的孩子,朕都難以自處了,原先是想著你膝下只有一個兒子,難免寂寞,再有一個孩子也是好的,此刻卻是不想了,若是你們一個個的都有了身孕,這漫漫長夜朕只怕難以安枕了。不知道是不是把欠阿心的孩子都給我朕,才不過幾年光景,宮里都是已經出來跟沒出來的孩子了。」
盧歌笑著問道︰「那陛下是嫌孩子多了,還是嫌君侍少了?」
凱風笑而不語,只是磨蹭著他的耳朵,用這勾人的口吻說道︰「我的盧歌一直是最為別人著想的,我雖然不逼你,你心里也知道,若是你們都有了消息,芸侍君那里只怕有的折騰了,朕只能夜夜去他那里消火。」
盧歌捂著嘴一笑,說道︰「陛下一月來後宮還不超過二十天,每次招幸的君侍都是一個,素來都是節制的,勤政愛民,又不耽于美色,陛下做的很好,怎麼到您的嘴里,到成了夜夜笙歌的君主了?」
凱風支起胳膊,露出一只玉臂,多年養尊處優,加上凱風是個愛美的,比一般的女子要顯得白女敕,她便那樣打趣的看著盧歌,一直看到盧歌有些臉紅,才說道︰「你可不知道那剩下的十天,朕是如何難熬,明兒個朕不來後宮,不如今晚把明兒的美食也吃完了吧?」
盧歌把被拽起來,蒙上頭,不肯理她,這人下了地出了門就是威嚴無限殺伐決斷的君主,進了門爬上了床,就徹底成了個沒臉沒皮的女人,成天弄一些個調笑話說給自己听。凱風也不急著把被拽起來,由著他悶著自己,過了一會兒,見盧歌還沒動靜,也是擔心他直接睡著了,于是也鑽到被子里,撓了盧歌半天。
知道被子里的人自己受不了了,鑽出了被人,凱風才陰險詭異的一笑,趁他還沒緩過氣,又吻上他,逼著盧歌的臉有紅了幾分,才松開盧歌。盧歌又羞又惱,剛想發作,不料凱風直接欺身向前,把人死死壓在身下,不懷好意的笑笑,手指劃過他細致柔軟的臉頰,裝成登徒子的模樣,對著盧歌說道︰「小美人兒,陪大爺我玩玩兒吧?」
盧歌滿臉掛黑線,翻了個白眼,真心不想理這個如狼似虎的人,見過乞丐想登高第的,誰見過好好的皇帝不當,裝成這個樣子的?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結局還是盧歌被凱風折騰到半夜,直到那頭吃飽的野獸終于舌忝足,盧歌覺得鳳後跟貴君真的不該這個時候有孩子,自己跟芸侍君兩個人真的不夠這頭發情的老虎吃一頓的,何況她堅持每次只招一人侍寢,簡直把人壓榨的夠嗆,自己雖然習武了,但只重養身,學的都是心法,沒有練過外力,哪里經得起她這麼折騰?
「陛下,臣君覺得,您以後納君侍,應以會武功的為先……」這是盧歌昏睡前的最後一句話,凱風听他這麼說,又生氣又好笑又心疼,盧歌,你只是不知道,朕只有對你們三個才會如此不知收斂,至于那些即將來到的人,誰知道他們打得是什麼主意呢!凱風又給盧歌跟自己穿好了褻衣,替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又擦了擦額角的汗,連沐浴都顧不上,就抱著他睡去。
早上盧歌照例爬起來幫凱風梳洗,給凱風穿好龍袍之後,又感慨道︰「臣君突然覺得有孩子也很好,陛下能夠常去看看,還不用夜夜折騰。」
凱風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盧歌這話里三分真實七分虛假,自己再過分,也不可能傷到他,只不過是自己知道他最近為了幾個孩子的事情煩心,夜夜不能安眠,才故意把人累著了,好讓他睡去。胡恪之對幾個孩子過分寵溺,貴君只疼愛燃雪一人,所以平日里都是盧歌在管束這些孩子們,難免有些矛盾,盧歌的心思細,也同樣是個容易多想的,這差事不是那麼好當的。
盧歌哪里知道凱風這些個彎彎腸子,總以為她不過是喜歡和後宮中人嬉鬧而已,凱風也不解釋,她為了盧歌著想,本就是不圖他理解他,更不圖他回報什麼。
在朝日都是春季乍暖還寒的時候選秀,隨著落葉,落雪的消失,柳條也伸出了細軟的腰肢,凱風想起在現代自己小時候玩的東西,就讓人折了新鮮的柳枝過來,去了兩邊多余的部分,扎上幾個洞,做成了一種叫做叫叫也稱為柳笛的樂器。宮里人都是沒見過這個的,爭相拿著把玩,幾個孩子也喜歡,凱風便做了三個分給他們。
眼下已經是農歷三月初,胡恪之跟貴君的身子也快七個月了,再過十幾天就是選秀的時候。胡慈多次求見凱風,凱風皆避而不見,沒想到隨著選秀的臨近,她來的越發頻繁,凱風有些不耐煩,連寫意都不願意通報。凱風想了想,還是覺得一下子說明白了,總比拖著強,她想往自己宮里送人,是沒什麼可能了。
「寫意,讓她去德政殿候著,朕一會兒過去。」此時凱風還在御花園,雖然乍暖還寒,花兒還不多,但是皇宮里什麼都有,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景致,也不覺得此時有多麼悲涼。凱風拂了拂衣袖,像是清理門戶一般的動作,才慢慢站起來,從寫意那里取了湯婆子,抱在手里,回了德政殿,身後自然有一大撥人跟著。
從那聲「皇上駕到」開始,胡慈就跪著,一直跪到凱風落了座,寫意從奉茶宮女那里接了茶,在凱風面前擺好了,凱風聞了聞,又放下,居然也沒叫胡慈起來。
凱風上下打量著跪著的人,因為規矩所限,她不該抬頭,也不知道皇上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胡慈只听到幾次杯蓋跟茶杯踫撞的聲音,那位君王才終于說到︰「起來吧,老跪著也沒意思,坐吧。」
胡慈唯唯諾諾的應了,又坐下。
「你來求見朕,有什麼事兒嗎?」
「臣許久不見鳳後,想念的很,所以想問問陛下鳳後可還好?」
凱風微微點點頭,「梓潼有了身子,如今已經快七個月了,一切都還好,愛卿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臣貿然前來,想請問陛下,臣是否可以看望鳳後?」
凱風勾了勾唇角,看望,當真如此簡單嗎?「宮里的規矩,是有孕之後八個月,家人才可以探視,如今還不足七月,愛卿僭越了。」
胡慈眉頭一皺,的確,現在時間不行,可是如果再見不到恪之,憐之要如何才能進宮呢?他的所有表情,盡收凱風的眼底,胡慈,你對你的這個兒子,還能更殘忍一些嗎?他身懷有孕,而你居然想把自己的其他兒子送進來分享他的妻主!
「鳳後身懷有孕,後宮君侍不多,為陛下著想,臣想……」
還沒待她說完,凱風打斷她的話,「你想如何?選秀在即,招人進宮,不過是十幾天的事情,朕與後宮的事情,什麼時候也輪到愛卿過問了?胡愛卿,你應該知道雖然從血脈上來講,梓潼是你的兒子,但是從尊卑來說,他是朝日的鳳後,你見了他還要行君臣之禮呢!」
「是,臣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