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劉洋巴結不上張大秘,廖紅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剛才張大秘也不過是隨口問了一句,也許是王書.記對今天的接待活動有意見,不知道從哪里听說今天招待所的安排都是劉洋做的,找劉洋那小子是想批評他也說不定。
廖紅星越想越覺得自己想的有道理,所以批評起劉洋來也毫不留情。
領導大度,找不著他就算了。
但大領導既然點了劉洋的名字,自己這個主管領導就要把一切都做在前頭。要不然的話,那可就是自己的態度問題了。
不管怎麼說,先把劉洋推出去當擋箭牌都是合適的。萬一自己猜想錯誤,再及時調整方針就是了,劉洋還真有本事去找王書.記訴苦?
看著廖紅星乘坐的那輛小轎車揚長而去,劉洋下樓時候剛剛放松了的心情馬上又激憤了起來。
這個廖胖子,怎麼就是看自己不順眼呢?我也沒把你們家的孩子丟井里吧?
自從到了接待辦上班,自己干的是豬狗活、出的是牛馬力,可這個廖胖子還是怎麼看自己怎麼不滿意,時不時就找茬兒訓斥自己,好像自己和他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似得。
今天勞累了一上午,這家伙也不管自己中午飯吃沒吃,逮住自己就是一頓呵斥。
不管怎麼樣,自己也是堂堂B大畢業的碩士研究生啊,就算去外企也不見得會餓死,這個工作老子拼著不要了能怎的?
我寫檢查?寫你妹啊?老子有什麼可檢查的?
……可是,剛才「姐姐」臨走的時候,還交代自己要好好的工作呢,自己就這麼辭職不干的話,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她的殷勤叮囑?
其實,就連劉洋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內心深處,對于涉足仕途還是有著很強烈的渴望的。
這個國度數千年來的官本位思想早就深入人心,侵入了骨髓。作為一個男人,劉洋又怎麼可能例外呢?
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不管怎麼算,「官」永遠都站在食物鏈的最頂層。百行百業,還是當官最牛逼。
作為一個男人,誰不想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現在自己受盡了羞辱欺凌,不是因為沒有錢,而是因為自己沒有權。如果自己能當上接待辦主任、或者說是副市長、市長那類的官,廖紅星還敢在自己面前炸翅膀?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打掃衛生就打掃衛生,老子給你耗上了,我就不信接待辦是你廖紅星開的?至于檢查麼?誰他媽愛寫誰寫去,反正我也沒什麼錯誤,寫那玩意干啥?
自己明明沒錯誤,可如果寫了檢查,那就是犯了錯誤的鐵證。到時候不管到哪里說理自己都會很被動。
沒犯錯誤你寫檢查干什麼?既然你寫了檢查,那就是說,連你自己都認為自己犯了錯,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拿定了主意之後,劉洋很輕松的整了整衣服,在前台妹妹帶著一絲憐憫的眼神注視下,推開玻璃門走了出去。
哪知道,他還沒走出招待所的大門呢,就接到了女朋友夏蘭打過來的電話︰「劉洋,你簡直越混越回去了,被人踢到接待辦就算了,現在還弄的被停職檢查,你讓我怎麼給我爸爸說啊?咱們分手……」
媽的,這誰啊嘴巴這麼快?剛發生沒多長時間的事情夏蘭就知道了?
其實再想想,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夏蘭的老爸夏景天是市信訪辦副主任,也算是在任州官場上油了半輩子的人物。人家的官雖然不大,但肯定有許多方方面面的關系。夏蘭在市政府辦公室上班,本身也有自己獲取消息的渠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不讓人家知道都不可能的。
任州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下轄兩區兩市七個縣,哪里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被傳得神乎其神的。更何況自己被廖紅星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罵了一個狗血噴頭,這時候還不知道被那些人怎麼傳呢。
自從自己去了接待辦,夏景天就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為了這個事情,夏蘭都和自己鬧了幾次了,這次分手也不僅僅只是自己被停職檢查這麼簡單。
與其別別扭扭的在一起耗下去,還不如干脆分手來得痛快。想到這里,劉洋就悶聲說了一句︰「你想分那就分吧,我沒意見……」
不等夏蘭再說什麼,劉洋就掛斷了電話,站在街口看了看,邁步往招待所斜對面的一家小飯店走去。
弄到現在,自己還沒吃中午飯呢。尤其是中午在房間里面還干了兩次力氣活,劉洋還真覺得餓了。就算是天塌下來,也得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但是,劉洋剛穿過馬路,還沒等走到那家小飯店的門口呢,就看著從小飯店旁邊的娛樂城里面跑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孩子。在她的身後,緊跟著又追出來兩個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年輕人。
「大哥,救命啊…救命……」那女孩子上身穿的蔥綠色短袖衫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露著左半邊白花花的肩膀和大半個胸脯。她的只穿著一件白色的小內褲,黑絲襪破了幾個大洞,兩條渾圓粉女敕的大腿上帶著好幾道血粼粼的手指印兒,光著兩只雪白的小腳丫,歪歪斜斜的跑到了劉洋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劉洋的胳膊,身子一軟差一點沒摔在地上。
「怎麼回事兒這是?你怎麼啦?」劉洋伸手扶住她問道。
「救命啊大哥,有人……」她的話還沒說完,就听著追過來的那兩個小青年吼叫著罵道︰「小燕子你他媽比個爛貨,老子想玩你是看得起你,趕緊的跟我回去咱們沒事兒,不然的話老子就讓你在任州消失你信不信?」
「不不……大哥,我早就說了,我賣藝不賣身,我只是在里面唱歌,不做那種生意……」女孩子驚慌的抱緊了劉洋,好像生怕那倆個人把她抓回去似得。
「呵呵……知道你賣藝不賣身,老子干完你不給錢不就行了?」其中一個小青年放肆的大笑著,走過來伸手一扒拉劉洋︰「你他媽閃開,這里沒你的事兒……」
劉洋一側身子躲開他,然後把那女孩子往自己的身後掩了一下,大聲說道︰「怎麼能說沒我的事兒呢?這種事情誰看著也不會不管的。人家都說了不…不想和你們在一起,干什麼非要勉強人家呢?」
在娛樂城這種地方,的確是有很多女孩子不知道自重,不管是為了錢也好,還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拿自己的身體換取利益的大有人在。但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生活所迫,在里面做一些服務性質的工作,並不陪男人做那種事情。
劉洋心說這本來就是願打願挨的事情,人家女孩子要是同意付出身子,男人付出金錢作為交換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眼前這個女孩子很明顯不願意這麼做,干什麼非要逼迫人家呢?里面願意做這個事情的女人肯定一抓一大把,你真想「放松」一下,那就再換一個人就是了,干什麼非要找個不願意的強來呢?
再說了,你們做這個事情本來就是違法的,怎麼這年輕人還氣勢洶洶的,倒好像是他佔理兒似得呢?
「你干什麼?怎麼能罵人呢?」想到這里,劉洋挺了挺胸脯說道。
「呵呵,老子罵你怎麼了?老子還打你呢。我讓你多管閑事兒……你他媽是不是白痴啊,誰的事情都敢管?」另一個年輕人說著,沖過來就給了劉洋一拳。
劉洋一閃身子,躲過他的拳頭,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子,怒聲道︰「你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再不住手我可要報警了……」
「報警?你報一個試試?知不知道我是誰啊?老子的老子是任州市政法委書.記,公安局就是我們家開的……」那年輕人听到他要報警,不僅不怕,反而對著劉洋又踹了一腳。
「你……你爹是政法委書.記?那你更應該遵紀守法,你這樣做可是……」劉洋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年輕人一腳就沖著他小肚子踹了過來。
劉洋上學的時候就是運動健將,在沒上大學之前也跟著爺爺那位老中醫練過幾年武術,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但對付那小青年這樣的還是綽綽有余。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更何況劉洋才二十七歲,還是個硬撅撅的年輕人。看到這家伙打了自己一拳之後,緊跟著又踹過來一腳,心說你居然還沒完沒了了?真當我是軟柿子啊?
于是,劉洋一晃身子,也一腳對著那小年青踹了過去。
本來今天在廖紅星那里就受了一肚皮的窩囊氣,但廖胖子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敢把廖胖子怎麼樣,這年輕人又不是他的上級,劉洋心里一發怒,就把人家是政法委書.記兒子這個茬兒給忘了。
劉洋人高馬大腿也長,那小青年的腳還沒有踹到劉洋呢,劉洋一腳就已經順著他踢過來的腿,踹在了那家伙的蛋根上。
就听著「哇吱」一聲慘叫,那年輕人當時就摔到地上,手捧著褲襠里面那一嘟嚕累贅東西,躺在地上翻滾著,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起來︰「娘啊,打死人啦……趕緊的,給我爹打電話……」
另一個小年輕見勢不妙,掏出手機也不知道給誰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