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愛雲和朱勝龍並不熟,但卻也知道那小伙子是最近丈夫給女兒介紹的對象。
听到門外是他,徐愛雲也不由變了臉說道︰「你看看這成什麼了?難為你還把他夸得跟一朵花似得,這簡直就是流氓無賴嘛。小蘭不是給他說了兩個人不合適嗎,談對象怎麼還有硬賴著找上門來的?」
一邊說著,她放下了飯勺就要出去。
「你干什麼?」夏景天從後面一把拉住了她。
「你說干什麼啊?這樣子大喊大叫的成什麼樣子?現在左鄰右舍可全都在家听著呢……」徐愛雲很不滿意丈夫的表現,甩了甩手臂說道。
「糊涂……」夏景天又加上了一只手,拽著徐愛雲說道︰「你沒听到小朱喝高了?這肯定是和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被人笑話咱閨女看不上他呢。男人嘛,就愛在人前要個面子……」
「夏蘭,你出來,我知道你在家呢……你說那個劉洋有什麼好啊?你開門讓我進去,我倒是要讓你比比,我是比他矮了一頭,還是短了一截子?」門外,朱勝龍越發喊叫的不像樣子。
徐愛雲氣惱道︰「他愛要個面子?你听听,你听听?他在咱門口這麼大喊大叫的成什麼啦?鄰居不笑話咱們?蘭蘭這還在屋里呢,以後她還怎麼出門?」
夏景天也是一腦門子的黑線,卻依然抓著老婆的手臂勸解道︰「那你出去能干什麼?他就這麼一個不要臉的東西,仗著他表舅是市委常委,平常做事情就……呃,你這麼看著我干什麼?」
徐愛雲怒道︰「夏景天,你還好意思說?就這麼一個不是人的東西,你居然介紹給女兒認識?」
「這、這……我對他也不是很了解……媒人當初介紹的時候說這小伙子不錯,你說我哪知道他居然這個樣子呢?」夏景天尷尬的解釋。
徐愛雲一甩手,怒聲道︰「你放屁……夏景天,我看你這幾年是利欲燻心了。他不是你單位的?你敢說你對他不熟悉?」
夏景天一臉的苦笑,好像很委屈的說道︰「我……我真的對他不了解啊。這個朱勝龍仗著自己是劉先進的表外甥,平時根本就不好好的上班。從調到信訪辦,根本就沒在辦公室里待過幾天,平常見了我倒是很尊敬,我哪知道他居然是這樣子的……」
徐愛雲想想丈夫說的也有道理,現在有些家里有權有勢的年輕人,在單位也不過是掛個名,到月底那一份工資就是了,單位領導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人願意因為這種事情得罪人。
「那你說怎麼辦?難道就任憑他這麼喊下去?」想想朱勝龍這樣的人,還真的未必會怕了自己,徐愛雲就看著丈夫又怒哼了一聲。
她的話音剛落,就听著房門 的一聲被人打開,緊跟著又傳來「嘩啦」一聲。就好像,房門口下起了一陣暴雨。
緊跟著,門口傳來了夏蘭的聲音︰「朱勝龍,你干什麼?咱們只是經別人介紹見了一次面,我又沒圖你的房子圖你的錢,你憑什麼對我死追爛打?就你這樣的,喝點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我還真就看不上你。你別死皮賴臉,就跟狗皮膏藥似得,你越這樣我越是瞧不起你……」
壞了,女兒都听到了。
這個時候,兩口子也來不及在想應該怎麼辦了,也急忙從廚房里面跑了出去。
就看到夏蘭依然穿著那身粉色的睡衣,手里提著個白瓷盆站在門里面。門外面,卻是落湯雞一般的朱勝龍,在他的身邊,還有兩個跟著倒霉的年輕人。
「噗噗……咳咳……娘的,你這什麼水啊這麼臭?」站在朱勝龍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也被澆了一身的水,連連吐了兩聲,抬起臉對著夏蘭罵了一句。
朱勝龍看到夏蘭穿著一身粉色的睡衣站在門里面,那縴細的小腰身嬌巧玲瓏,兩條雪白的長腿光潔圓潤,沒穿襪子的兩只小腳丫粉粉女敕女敕的,染著紅色趾甲油的腳趾頭女敕蔥似得耀人眼球,兩只眼楮頓時就直了。
盡管他也被澆了一身的水,可他卻沒有跟著罵人,反而又往前走了一步,距離夏蘭更近了一些︰「夏、夏蘭…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夏蘭長的很清秀,很漂亮,身上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也就是報著玩玩的心理,覺得她和劉洋搞了一年多的對象,兩個人之間肯定把該做的事情早就已經做完了。這樣的女人,就算是長得再漂亮,玩玩可以,娶回家里當老婆自己可就虧大了。
萬一哪一天自己一不留神,她要是再和舊情人死灰復燃,自己頭上還不得一片都是綠油油的?
所以,當時朱勝龍是真的沒想過娶夏蘭當老婆。要不然在西餐廳,他也不會說翻臉就翻臉,還要動手打人了。
但是,今天當他听說劉洋當了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之後,一股酸溜溜的感覺從心底壓抑不住的翻上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之間就又想起夏蘭來了。
想到夏蘭正眼也不想瞧自己時候的那種冷峭模樣,再想想劉洋為她出頭要打自己時候的神態,朱勝龍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媽的,總不能什麼好事兒都讓他攤上吧?」在辦公室里面氣憤憤的罵了兩聲,他也沒請假,抬腿離開了單位之後,吆喝了兩個狐朋狗友,到飯店里面灌了兩杯酒,在朋友的慫恿下,醉醺醺的就找到夏蘭家門上來了。
剛才踹門的時候,他還氣勢洶洶的,叫嚷著讓夏蘭出來給他一個說法呢。可等到他看到夏蘭就這麼穿著一身睡衣,清清爽爽、楚楚動人的站在自己面前,如同春風撲面一般的和煦,又好像一股甘泉灌頂一般,讓他從頭清涼到腳底。朱勝龍心里那股子怨氣猛然之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了,說出來的話也磕磕巴巴的沒有了一點氣勢。
夏蘭卻氣鼓鼓的吼道︰「我說清楚什麼?我給你說的還不夠清楚嗎?這種事情無所謂誰看不起誰,我也沒有看低你的想法,只是咱們兩個人不合適……」
「那個,我是……」朱勝龍正想說點什麼呢,夏蘭伸手往他身後的樓梯口一指︰「你走,剛才你踹門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咱們兩個人本來就沒關系,不要喝點酒就找不著北了,胡跑亂竄的……」
夏蘭的這股子氣勢,不僅僅震住了朱勝龍,同時更讓她身後的徐愛雲和夏景天黯然心驚。女兒從小到大一直都乖巧溫順,什麼時候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在夏蘭美目鄙視下,朱勝龍還真的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邊那個身高只有一米六多點兒的矮胖墩,伸手一拉他的胳膊︰「朱哥,她這是罵咱們呢,就這麼算了?」
站在朱勝龍另一邊的年輕人留著板寸,穿著黑色的兩道筋的背心,肩膀上和手臂上面紋著好幾條張牙舞爪,面目猙獰的暗青色蠍子。
剛才夏蘭呵斥朱勝龍的時候,他一直都在一邊彎著腰咳嗽呢,這時候才猛的一挺身子,往前一伸手,雞爪子似得手心里托著一粒已經發霉變質的黃豆︰「你媽的,剛才你那盆水里面加了什麼東西?他媽的差一點沒把我憋死……」
剛才朱勝龍踹門的時候,夏蘭正在臥室里傷心呢,听到朱勝龍的聲音之後,不由變得怒不可遏。正好陽台上曬了一盆澆花的肥料水,為了增加營養,里面還加了一把黃豆漚肥。
夏蘭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小平頭正跟在朱勝龍的身邊張大了嘴巴吵吵呢。夏蘭嘩的一盆水澆下來,有一粒被水泡的發漲變色,帶著臭味兒的黃豆,正好就順著他大張著的那張嘴,卡在了他嗓子眼里。
這種又憋悶又惡臭的滋味,簡直讓這小子難受死了,他勾著腰一直又是咳嗽又是用手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剛才朱勝龍和夏蘭的對話。
好不容易這才把那一粒幾乎要了他性命的黃豆從嗓子眼里扒出來,連想都沒想,大口的喘息了兩口新鮮空氣,卯足了勁兒,沖著夏蘭伸出了手,連叫帶罵,把剛才的那一肚子怨氣全都發泄了出來。
他哪知道,夏蘭這兩天被憋得那股子冤枉氣現在還沒有發盡呢,一听他連叫帶罵的,說起話來不干不淨,馬上就扭頭沖著他開了火︰「你干什麼?你凶什麼凶?以為肩膀上紋了兩條蠍子就是黑社會啊?你不上我們家門口站著,我能潑你一身水嗎?」
「我靠……」小平頭一听夏蘭比他還厲害,不由抬起另一只手,啪的就打了夏蘭一個耳光︰「老子就是黑社會怎麼了?你他媽還別不服氣。剛才那是看在朱勝龍的面子上,老子不想和你一般見識。你他媽還來勁了你?信不信我他媽讓人輪了你?」
他一邊說著,又伸手往前一探,一把抓住了夏蘭的脖領子︰「剛才老子差一點沒被你憋死,這筆賬你說怎麼算?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麼你陪我們哥仨玩兩天,要麼拿一百萬出來消財免災……」
「松開我,你這臭流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夏蘭,被人打了一巴掌又抓住了脖領子,渾身的氣焰頓時就沒有,一邊掙扎著,一邊帶著哭腔喊叫。
「哼哼……你他媽還真就說對了,今天我還就流氓給你看看……」一邊說著,那家伙抓住夏蘭的手往回一帶,伸嘴就往夏蘭的嘴上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