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呢?老周你什麼意思?」譚延同被馮峰踹了一腳,正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模著肚子,等著刑警隊的人過來把張磊馮峰帶回去好好的修理呢,哪知道周科長沖進辦公室,二話不說上去罵了一句,然後拉著自己就走。
一直到進了周科長的辦公室,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但是,能在警察局混上個一官半職的人,的卻是沒有一個笨蛋。雖然不知道剛才自己離開之後這個房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兒,但是,看到張磊和馮峰兩個人的手銬被打開,周科長又急的一頭大汗的再給一個年輕人解釋,說什麼都是自己的事兒,這分明就是踫上了惹不起的大茬子,姓周的要把這人群都推給自己。
媽的,平時拿好處的時候,一把手和二把手的位置你可是分得清清楚楚的。現在遇到事情了,你還想讓我一個人扛?沒門兒!
劉洋很不願意看他們之間爭吵的這副丑態,一回頭,看到張磊正揉著被手銬銬疼了的手腕子活動血脈,抬手沖著他招了招,等張磊走到自己跟前,劉洋才低聲問道︰「昨天那個女交警不是說了是對方的責任嗎?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問這個話,其實劉洋真實的意圖是想知道,褚琴怎麼會從分局辦公室跑到交警隊當交警的?
也不知道是張磊模透了領導的脈搏,還是瞎貓踫上了死耗子,他說的話還真就是劉洋最關心的。
張磊壓低了聲音道︰「縣長,那個女交警是您熟人吧?我看她要倒霉了。昨天您走了之後,和那個譚科長一起去的,還有一個什麼交警大隊的大隊長,把那個女交警狠狠的批了一頓,已經勒令她停職檢查了。」
「為什麼?」劉洋問完了之後,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褚琴當家踹了曲玲君的兒子,交警隊的領導其能和她罷休?讓她停職檢查都是輕的,只怕後續還會有更嚴重的處理。
從口袋里模出手機來,正打算再給陳玉成說一聲,就听著門外一陣腳步聲急匆匆的傳過來,陳玉成的聲音一迭連聲的響起︰「哎呀我說你個小丫頭拽著我干什麼啊?你找劉縣長,我也找劉縣長,你慢慢走可以,我去的晚了可是要挨批的……」
說這個話的時候,陳玉成根本就沒有一點馬上就要挨批的語氣。相反,他的心里還幾乎就要笑出聲來了。
交警隊這幫子家伙原來都是何東平的嫡系,現在雖然何東平倒了霉,但這些家伙卻還是陽奉陰違,根本就不把自己這個代局長放在眼里。
自己正想著怎麼收拾他們呢,偏巧他們這次就惹到了劉洋,這真的是正打瞌睡呢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想想,交警隊大隊長沈雲起那家伙市局黨委委員,也是享受副局長待遇的,級別只比自己低了半級,自己這個代局長要想收拾他還真不容易。
接到劉洋的電話之後,他馬上就給主持市局工作的左青青做了匯報,左青青指示︰「你現在馬上先趕到交警隊穩住劉洋,我這邊去給張市長匯報,很快就會過去。」
陳玉成掛了左青青的電話之後,緊跟著又接到了曲玲君的電話,這才知道事情居然是自己的表外甥惹出來的。
曲玲君也是讓他馬上先趕到事故科穩住劉洋,說她這邊已經開始下樓。
一開始的時候,陳玉成還沒有反應過來,覺得左部長和曲表妹是不是有點反應過頭了啊?不就是一點小事兒麼?自己過去完全可以擺得平。要不是自己還想順勢拿下沈雲起,連左青青都不用驚動的。
但在來的路上,陳玉成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這個事情是自己那個表外甥秦懷亮惹出來的,交警隊那邊不過是為了拍表妹區長曲玲君的馬屁,這才查扣了劉洋的車,而且還打了他的秘書和司機。
不要以為領導身邊的秘書和司機都是下等人,要知道這兩個人出來之後,那代表的就是劉洋本人。
他們肯挨了打,還能被人銬了起來,如果劉洋啞不聲的吃了這個虧,那不就等于是他自己丟了面子?
再說了,劉洋可是剛去了湖陵縣,現在只怕和新找的秘書以及司機都在磨合期。秘書和司機挨了打,作為領導的劉縣長卻不能給他們出這口氣,回去之後兩個人一渲染,劉洋在湖陵縣的威信還沒建立起來,只怕就要跌入谷底。
再說了,大家可都知道劉洋本就是張市長的秘書,是剛從任州市下去的。他黑天半夜的領著秘書和司機來市里干什麼?這還沒到市里呢,就被人要打要殺的,就算他還沒有和張市長見上面,但現在要告狀還用面對面的說麼?
眼看著張市長就要搬到市委去辦公了,左青青和曲玲君這些人正天天往她跟前跑呢,這個時候劉洋說點什麼都能要人命的。
由左青青和曲玲君,陳玉成馬上舉一反三想到了自己。現在自己可還是個分局政委、代局長,這個代字能不能去掉,左青青的看法很重要。而左青青是不是高興,完全取決于張市長對她的態度。
而在這個循環著繞了一個圈子的圈子里面,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劉洋劉縣長,又恰恰是在任州市最能夠影響到張市長心情的人。
我暈啊,這麼關鍵的事情居然現在才想到?等一會兒見到劉洋,我這個姿態可一定要放低了。如果讓劉洋覺得我因為他離開了張市長、離開了任州市就對他不尊重,只怕不僅僅這個局長前面的「代」字會丟掉,就連分局政委這個位置也坐不住了。
所以,陳玉成一路上醞釀著情緒,心急火燎的趕到了事故科。哪知道剛一下車,就看到曲玲君那個干女兒朵朵也正好下了旁邊一輛車。
一看到朵朵出現,陳玉成馬上就明白,這是曲玲君特意安排她過來的。
曲玲君的打算,陳玉成不是不知道,那天在牡丹山莊,朵朵可是拉著喝醉了酒的劉洋離開的。他們兩個人到底發展到什麼程度了陳玉成沒好意思問,但只要是個男人,面對著朵朵那花朵兒一般的臉蛋,魔鬼一般的身材,都會英雄難過美人關吧?
這個時候曲玲君讓朵朵過來,目的自然是抵消劉洋心中怒氣的。
于是兩個人互相招呼了一聲之後就腳跟著腳的上樓。哪知道快到了門口的時候,朵朵卻一把拽住了陳玉成的胳膊,漂亮的小臉上居然露出了一抹遲疑和嬌羞︰「陳叔,你慢點……」
陳玉成心說咱們來是干什麼的啊?慢了行麼?
房間里面,正在爭吵的周科長和譚科長也听到了外面陳玉成的話,兩個人不由的面面相覷,然後又同時扭身往門口沖去。
看著他們拙劣的表演,劉洋只覺得索然無味,剛才還想狠狠整治他們一番的念頭悄然消散,只覺得自己和他們這些人生氣真的很不值。
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這還能叫個人麼?
「陳局!」
「陳局長您來了……」
兩個人搶著招呼了一聲,胖乎乎的周科長一臉的苦相,差不多要哭出來的樣子︰「陳局,我檢討,我有錯,我沒有管好下屬……」
「不是的,陳局,您听我說……」譚延同一听周科長這就要落井下是,馬上搶著又喊了一句。
陳玉成一身警服筆挺,臉色嚴肅的站在門口,看著這兩個平時眼里只知道有交警隊大隊長,而不知道分局還有自己這個代局長存在的下屬,猛然大喝一聲︰「干什麼?看看你們這個樣子?都給我滾一邊去……」
「陳局……」這下子,兩個人全都傻眼了。
陳玉成接著冷冷的說道︰「你們現在最好到外面去等著,現在這里沒有你們說話的余地。滾!立刻!」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透著一股森森的冷意。這個時候正是七月天氣,走廊上的溫度差不多得有三十七八度,兩個人被罵的渾身巨顫,真如跌進了冰窖一般,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朵朵站在陳玉成的身後,卻像極了一個乖乖女,只是微笑著看著房間里面的劉洋,一句話都沒說。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這個男人很決絕的離開,根本就什麼事兒都沒跟自己發生。這個時候干媽讓自己過來,能起到什麼作用?
「怎麼,我的話你們沒听懂啊?」陳玉成昂首闊步,好像真的吧兩個人當成了空氣。
譚延同和周科長趕緊閃開,一邊還一迭連聲的說道︰「听見了,听見了,我只就滾!」然後,側著身子擠出門外,標槍一般的的那個起了門神。
別看這個時候陳玉成讓他們滾開,可這兩個人都知道,要是一會兒陳玉成需要他們進來的時候喊不到人,那兩個人一定死的更難看。
「嘿嘿,劉縣長,我送的劉兄弟,這里可是哥哥我的地盤兒,不管怎麼說你也得給哥哥我送這個面子。一會兒曲區長和左部長都會過來,我保證把這個事情給你辦的妥妥的,可在曲區長和左部長面前,你還得多給哥哥我美言幾句啊,不然的話,老哥我只能跟著你去湖陵混了……」陳玉成一張嘴,就把姿態放得很低,又是哀求又是下保證的,讓劉洋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劉洋面無表情,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道「陳政委,你這麼說就不對了吧?我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嗎?我現在可是被你的人扣在這里的,是非曲直明擺在這里,當時你們交警隊的褚琴褚警官可是正好在現場呢,你讓她過來把事情經過說清楚,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