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不甚精彩,肚子也擋不住地亂叫饑餓。游人一批批的乘纜車下山了。張揚一上山就沒打算下去,第二天的日出肯定是重頭戲,聰明的選擇是直接入住光明頂的賓館。
「我剛問了,坐纜車每人八十。我不坐了,我嫌貴,你們坐吧!」張揚掏出一根煙,不帶好氣地說。
「你難道還有精力走下山?你真乃神人也」。萱萱有點不耐煩地看著張揚。
「萱萱你過來,我跟你說……」他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然後問萱萱的意見。萱萱一听兩眼放光,面露喜色,「就這麼著!我也不想下山呢,那幫半路回去的女人們,明早還得趕大早地再爬山上來,非得折騰死」。「但是據說山上的賓館都死貴死貴的,怎麼辦?還有吃飯也不便宜!」萱萱聲音有點大,引得賣藥華往這邊看。
「听我安排,我們倆定一個房間,然後問問亮子他們什麼意思,要願意跟我們呆在山上,就大伙分攤這個錢,不願意,咱倆也不缺那點錢,白落的清靜」。張揚邊說邊吐煙霧,成竹在胸。
萱萱招呼他們幾個過來,把意思一說,開始幾個人還猶猶豫豫,萱萱不耐煩的說︰「那我和張揚訂房間去了,山頂的日出可跟宿舍陽台的日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看著太陽從山的那一邊出來,享受吧!沒看過真正的日出,你都不會知道你到底是怎麼來的……」萱萱有一句沒一句的胡亂煽動,听語氣就是要攆幾個人下山。
「人家那賓館能讓這麼多人住一間呀?床就兩個,怎麼睡啊!」賣藥華有點動心,開始關心起細節來。
「當然有辦法了。我們倆先進去辦手續,確定了房間號就通知你們,你們倆人一組,分批就去,有人問就說上邊看朋友。這個還用我教啊,都是大學本科的了……」萱萱講話的姿態就像面前對著的是一群雞鴨是的。
亮子幾個人走的腿都軟了,能不能走下山去誰心里都沒底,坐纜車又舍不得那八十塊錢,肚子也空空如也,下午的體力消耗史無前例的巨大,整個人隨時都在崩潰的邊緣。幾乎是萱萱剛講完話,亮子就立即做出了決定,張憑,賣藥華緊跟著確定下來,只剩小忠還在那猶豫。亮子知道他的心思,小忠是想晚上找找牛穎,爭取點花前月下的機會,或許他和牛穎今晚早已有約。五個人一齊看著小忠,小忠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們,憋了半天憋出幾句措辭來,︰「我們都留在這,小崔老師都不知道呢,得有個人下去跟她匯報下,還有你們缺點什麼,明早我上山時一齊給你帶過來,怎麼樣?」
「恩,行吧!你別走下去了,你坐纜車吧,有事我們聯系你!走!」張揚也看透了小忠的意思,干脆順著他。
幾個人擠在了一個房間,普通標間是一晚380元,用餐的話人均在百元左右。幾個人排隊清洗了下,萱萱叫著要去吃飯,亮子默默唧唧的不樂意去,說他不怎麼餓,背包里有泡面,湊合著吃點就行了。賣藥華也不說話,看樣子他小子也肯定備有私貨。張憑還在浴室里沖澡,張揚叫著萱萱出門,說出去轉轉,有經濟實惠的館子就招呼他們。
張揚一出門就嘿嘿笑起來,萱萱問他︰「你笑什麼?這山上哪有便宜館子,只要帶點葷腥,每個人都低不下一百來」。
「廢話!我當然知道,走,找個地方,我請你喝點兒!」張揚愈發神秘。
在賓館不遠的角落里,張揚找了片干淨平整的草地,卸下背包,盤腿坐下來,開始一樣樣往外掏東西。火腿,沙丁魚罐頭,槐茂榨菜,面包,粽子,黃瓜……「靠!真有你的!你這夠全貨的,都哪弄來的?小弟對你刮目相看哩!」萱萱,先掰開半根黃瓜,嚼上了。
「別著急,還有,看看!」張揚掏出一個塑料袋,去掉後,又是一層牛皮紙包裹,去掉牛皮紙里面是荷葉,一陣誘人的香味早已彌散開來。
「叫花雞!你哪來的!快,給我來塊嘗嘗!酒呢,趕緊的……」萱萱拽了一個肥雞腿叼在嘴上,兩手是油。
「小樣兒,夠刺激吧!哈哈,帶的小二」。張揚說著打開了一瓶,先咂模了一口。
「太刺激了!幫我打開,快,現在這玩意在山上絕對夠給勁,給我金山銀山也不換!」萱萱興奮的就差把沾滿雞油的嘴重重地貼在張揚臉上了。山風清爽,無月的夜空,繁星密布,每顆星似乎都比平時大了兩三倍,更亮了四五倍,真的像無數雙眼楮在那一眨一眨,熱鬧非常。二人邊吃邊喝,一副饑渴已久後的饕餮本象,又似報復這幾天來的甘苦辛酸,草地上的一切吃喝都似乎是他們包圍圈里的俘虜絕不容手下留情。近乎高蹈凌虛的兩個人忘情地一起哼唱著時下最流行的校園民謠,直到把東西都消滅干淨才慢悠悠地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