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的臉色微變,隨即恢復了正常。
把弓輕放在桌子上,從身上掏出兩本古籍,其中一本顏色發黃看似年代已久,遞給伊丹兒道︰「這兩本秘笈是然兒小姑娘要我交給你的,一本是巫族歷代族長的必學五行之技呼風喚雨,一本是與射日弓相匹配的天珠九連射,不過,這一本近幾代巫族族長無人習成。
得到極樂箭後,與其滴血認主,弓箭將合二為一,極樂箭會附在射日弓上,拉弓便有箭。好了,我答應然兒守護此弓,等你們來取,她托付我的事我也做完了。快帶著這些東西離開此地吧,他們在用火藥炸門了!」了卻了一件心事,不用擔心等不到他們,自個先去見閻王了。
泥菩薩閉上雙眼,不再言語。
又是‘隆隆’聲,大地抖動不停。「老先生不和我們一起走麼?」外面殺聲四起,敵人攻進來了。他對巫族有恩,逆善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
泥菩薩苦笑著搖頭,痛苦的活在世上本身就是種痛苦,要不是為了守護和巫族上兩代族長的約定,早就自斷歸西了。
突然間,他的樣子蒼老了許多,好似要燃盡的燈燭,隨時要熄。他,早已算到今天是自己的歸期了。「不用了,我天命已到,在哪兒都躲不過今天的生死劫了,我啟動外面的桃花迷陣,還能抵擋一陣子,你們快些走吧,記著遇路左轉便可出山。」有一條桌子腿是活的,他用手輕輕轉動方向,外面的桃樹活了一般,各自找尋自己的站位,形成了一個迷宮。
他很堅決,不走了。
「老先生,其實晚輩也有一件事想問!」時間緊迫,司馬長痕知道,困擾心中十幾年的疑問再不問,就真的成為一個謎團了。
他想知道;十幾年前泥菩薩對父親說的那句話是不是真的。
「你想問老夫當年說過的天劫是不是真的存在,對嗎,司馬少俠?你已經習劍了,既然做出了決定,又何必再為當初的一句話執著呢。」泥菩薩依舊沒有睜眼,一切冥冥中自有注定,真與假全在人心。
信則真,不信為假……
「謝謝……」不論如何,沒有泥菩薩,就沒有今天的司馬長恨。
「感謝老人家大恩,請受巫族子孫一拜!」逆善領著伊丹兒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響頭,算是答謝了。
「快快請起吧,不值得跪拜,我只不過履行了當年的諾言而已。」泥菩薩靜坐在桌前,這些年的病苦折磨的他太累了,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不用再醒了。這一生沒做過什麼錯事也沒留下什麼遺憾,臉上是無悔的笑。
一代神算,坦然面對生死輪回,死亡是下一次生的開始,只要沒有遺憾,死亡就沒什麼可怕。
「取下叛逆首級,為族長報仇!」斷情站在被炸開的洞口,慫恿著巫族將士們涌入桃樹林。他編制了謊言,欺騙了守衛巫族離城的近衛軍團。
原本自己造的孽,現成了逆善慫恿少主篡位,屠害族長及五大長老!
「稟斷長老;這是個迷宮,不少兄弟又轉回來了。」一名手下回稟,百轉千回,桃樹阻礙了他們的進程。
斷情陰冷的臉上露出奸笑;這難得到我嗎?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現在整個巫族已沒人能阻擋自己的腳步︰「火神祝融,听令而動,著!」斷情伸出一掌默念口訣,空氣中的火元素在他的手心里越聚越多,形成一縷火焰,單掌推出,將附近的桃樹燃著了。看他們還怎麼跑,燒不死也要嗆死他們。
盛開的桃花,像天真爛漫的孩子臉,斷情討厭小孩。
司馬長痕三人謹記泥菩薩的教誨,遇路左轉,不多久便出了桃樹林,前面是一段崎嶇上行的山路,可看到光,出口應該就在前面了。
三人停了下來,回望,茅草屋所在的位置燃起熊熊大火,均沒有說話,老人家一路走好!濃煙滾滾,伊丹兒被嗆的眼中朦朧,卻堅持著不讓淚流下來。
她告訴自己;只有做一個堅強的人,那些曾經不惜性命拯救自己的靈魂才能得到安息!短短一天她變了許多,懂得了藏起憂傷。
「風起雲涌!」同樣修行五行之術的逆善喚起一陣狂風,吹散濃煙,腳下加快步伐,召喚五行元素很費內力,他堅持不了多久。
出口到了,位于半山腰一處懸崖峭壁處,腳下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又是一處絕地……
應該有出路的,泥菩薩是不會把大家往絕路上引的。
三人對泥菩薩充滿信心,沒有任何懷疑。四處尋找,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逃生的機關或者詩句。可惜,這次什麼都沒有,難道泥菩薩亦會失算不成!「你可會御劍飛行?」御劍飛行,一名劍客修到登封五階後必會的基本技能。司馬長痕點頭,在很小的時候自己便會了。
「可載幾人?」逆善看到了希望。
「一人……」司馬長痕知道這麼說會傷了逆善的心,可說謊起不了任何作用。載一人他是絕對有把握的,不會有任何的差池,兩人從沒試過,更無把握。
這意味著逆善和伊丹兒只能有一個人離開,留下的人意味著死亡。「帶丹兒走吧,替我照顧好她!」逆善灑月兌言道。一起長大的兄弟們都走了,族長交代自己的任務也完成了,留在世上沒有任何意義了,或許離開也是一種解月兌。
「我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世上就逆善一個親人了,說什麼伊丹兒也是不會離開的。
逆善知道她很倔,可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跪在地上懇求道︰「少主快些走吧,你擔負著拯救整個巫族的責任,擔子何其重啊!我們七兄弟從小發誓生死與共,我現在苟且活著已是背信棄義了。族長交代的任務我也完成了,你長大了,剩下的路該自己走了!」重情重義的老人,說著逆善給司馬長痕使了個眼色,然後狠心的猛地一推伊丹兒,把她推落懸崖。
「快去救她!」逆善知道以伊丹兒倔強的性格自己很難說服她,只有強迫她離開!
「誅神出鞘!」司馬長痕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種辦法逼迫伊丹兒離開,來不及細想,緊跟伊丹兒的腳步,縱身跳下懸崖用最快的速度向下俯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