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王市長那可怕的神色和寂寞蓮花害怕的神態,我知道我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我自忖血氣方剛、身強力壯的我,對付肥豬一般的王市長,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稍一猶豫,便下定了決心,索性把我所知道的所有底牌和王市長攤牌,或許還能套出他親口說出的其他隱情,悄悄地記錄在錄音筆中,作為日後向警方舉報王市長的有力證據。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調勻下氣息,不緊不慢,力求口齒清楚地把我開始懷疑李明,從而再懷疑到蘇瑟,再找機會偷配蘇瑟家鑰匙,從而不但得到了那個優盤,更是了解了優秀上內容的重要性,以及蘇瑟和王市長的不倫關系,一古腦兒地都傾瀉了出來。
王市長听得又驚又怒,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寂寞蓮花更是神色復雜,一會是憤怒,一會是吃驚,更多是無奈的嘆氣。
王市長怒吼道︰「小子,念在我對你不薄的份上,我們之間不妨做筆交易。你只要對此事緘口不言,把那個優盤交給我,我就不再與你計較,還會視你做心月復,保證讓你仕途順暢。怎麼樣?你考慮一下。對了,你不是喜歡我老婆嗎?只要你肯與我合作,那這個家就秘密歸你了,我成全你倆。」
王市長的話大出我意料,我不由得楞了一下。這時,我才注意到寂寞蓮花的眼中也噙著淚花,一臉殷切之色望著我。我當然明白她的心思,在她看來,這是最好的結局了。而且我可以肯定,她對我的愛已經完全超過了對她老公王市長的愛。
雖然不久之前,我還夢想如果我過了這一難關,我會娶了年齡幾乎大了我一倍,卻容顏保養得依然靚麗的寂寞蓮花,但實際上,這時已經冷靜下來的我,不可能再作這樣幼稚的打算。
我明白,我和寂寞蓮花的愛並不是真愛,或許她對我可以說產生了真愛,但我並沒有對她付出什麼感情。她對我的吸引,只是她的肉-體和她的財富與地位,我真正的愛,還是心系于譚敏身上。
我不能再欺騙寂寞蓮花,雖然她是因為寂寞和欲-望才接近了我,但她事實上已經對我付出了真心。我更不能對不起譚敏,現實中的我明知我根本沒走入她的心中,但多件詭異的事而引起的強烈的預感,讓我心中的希望始終沒有磨滅。我知道,我的前身不是普通的凡人,而譚敏的前世也不簡單,她與我之間在冥冥中存在著一種微妙的關系。我的使命就是尋求到我倆前身的秘密,從而了結這前世情、今生緣。
僅僅是這點,還不足以說明我自己對抗王市長開出的價碼的誘惑。思慮再三之下,我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更為靠譜、甚至可以說更為高尚偉大的理由︰我是佛門弟子,不能為一已貪-欲或給自己惹來無窮的業障!因此,我必須憑自己的良心和正義,阻止王市長這棵巨大的黑色保護傘下邪惡的產業鏈。
看到我沉吟不決,王市長顯然坐不住了,陰沉著臉追問道︰「小墨,你快拿個主意,是敵是友,主動權全在你手!」
我帶著歉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寂寞蓮花,轉頭堅定地對王市長說道︰「王市長,雖然你是官場老手,見識遠比我多,但我也不是傻子。我心中十分清楚,你剛才的條件只是緩兵之計。如果我真的答應你不再舉報你,並且交出了優盤,短期內,你是會表現得對我特別親熱,或許我還能因為你的關系而做到更大的官。」
「但我終究是你的一塊心病,必欲除之而後快。你能放棄墨家村那個巨大黑色產業鏈所帶給你的無法估量的財富嗎?人心沒有足時,我記得我小時見到的叫花子,給他一碗飯就能把他歡天喜地打發了,可現在的叫花子,不要食物只要錢,你給十元錢他還嫌少,要飯的比施舍的人都要凶。」
「就算你天良發現,真的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此不再做墨家村制售假藥的保護傘,可那些綁在這個產業鏈上的人,離開你的庇護,他們還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嗎?決不可能,你想置身事外,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畢竟你受過他們大筆賄賂,有把柄握在他們手中。」
「再異想天開地設想一下,墨家村突然從這地球上消失了,這下你總該覺得安全了吧?但事實上你心中仍是不安,因為這世上還有人知道你不可告人的罪惡勾當。所以,你現在所說的條件只是穩定我,只要時機成熟,你那龐大的黑暗勢力,會讓我或神秘地從這世上消失,或是制造一起看似偶然的事故,讓我再也開不了口。」
王市長的臉冷得象冰塊一樣,我知道這是我的這番話擊中了他的要害。只是我此刻並不再害怕他,畢竟一對一的情況下,我自忖有能力制服他。于是,我略帶調侃地道︰「至于你還用你老婆來誘惑我,這更是無稽之談。你是一個男人,凡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決不可能容忍別人給自己戴綠帽,何況是官居主位,極愛面子和地位的你。所以,你此刻心中盤算的應該是如何哄住我後,再設法除掉的的想法。王市長,你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王市長咬牙怒道︰「好小子,算你利害。你能想明白這些,我也沒必要隱瞞你了,沒錯,我就是這個打算。只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不光是你得死,這個賤人也得去死!」
寂寞蓮花嚇得一下子臉色發白,不禁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握著她柔軟的小手,卻已感覺不到平時她掌心中的濕潤,而是冰涼涼的,還滲出了一股細汗。
我模了模她的秀發,安慰著道︰「姐,你別害怕。他是一個人回家的,你認為他可能是我的對手嗎?我把他制服了,然後報警,再提供優盤上的證據,那他就會受到法律公正嚴厲的制裁,決不可能再威脅到你。」
寂寞蓮花臉色蒼白,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良久,她方才輕輕地‘嗯’了一聲道︰「小墨,雖然我知道他是一個貪官,可我並不知道他干著這樣傷天害理的事。這是盡早在遭到報應的,我以前因為貪戀物質生活的享受,因而也就睜一眼閉一眼,只要他給我錢財,我就什麼都不問。現在我決定了,哪怕我身無分文,淪落到做馬路清潔工的地步,我也支持你舉報這個畜生。」
我的心中大為感動,正欲安慰她幾句時,忽然耳邊響起了王市長猙獰的奸笑道︰「好一對奸-夫yin-婦,當著我的面秀起恩愛來了?好,既然你們鐵了心要與我作對,那可怨不得我了!」
突然見到王市長手中一洞黑乎乎的槍口指著我,我的頭皮嗖地一下涼了起來。我只考慮到只憑身體對抗,我要制服這頭肥豬應該問題不大,但我沒想到他竟然有槍,更不敢不自量力地把我的身體和這致命武器來作對抗。
我心中駭然,拼命鼓勵自己穩住,盡量拖住王市長,以尋個合適的機會,趁他松懈時發起反擊,這才是我求生的唯一希望。
我壓制著心中的害怕,顫聲問道︰「王市長,你怎麼可能會有槍?」
王市長得意地道︰「槍算什麼?我是什麼身份你不知道嗎?雖然國家規定沒有持槍證不許私藏槍支,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象我這樣的身份,只要一句話暗示一下,就會有人悄悄地搞來槍支玩玩。就算沒有這層關系,你不想想你們墨家村上的人都干的啥勾當?做這種腦袋系在褲腰帶上的活的人,非法持有槍枝更是稀松平常。我是他們的保護傘,我要把手槍玩玩算什麼?」
我頓時啞然,知道他所言非虛。只是我不甘心就此命喪于此,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不會放棄。
我裝作鎮定地對他道︰「你敢開槍嗎?如果你把我和你老婆都殺了,你也將走向斷頭台!」
王市長這時突然一反常態,不再表現出窮凶極惡的樣子,相反露出發了輕松的笑容,近乎調侃地道︰「小子,你來到我家勾搭這個賤人也有好幾天了吧?你還沒觀察到四周的環境?這可是一個高檔的別墅區,每戶人間都是獨門獨戶的。」
他揮了一下手槍,指了指四周,獰笑著道︰「你再看看我家里的裝潢,那可都是真材實料,隔音效果絕對是一流的。在這房子里就算我連開幾槍,只怕外面的人听來,也只和摔破只玻璃杯差不多大小的聲音。何況這里的人家,本就入住率不高,因為各種原因,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互相都忌諱相識相熟,故而根本不可能有管閑事的人。」
他得意地揮了一下手槍,陰陰地說道︰「這個賤人,平時就幾乎宅在家里很少外出。我殺了你們這一對狗男女,成全你們繼續到黃泉路上偷-情去。我相信你們死後,至少半個月內,沒有人會發現這宅子中發生了命案。有這段時間,我早就辦好簽證飛往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