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吃驚之時。車子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那女子身材苗條。一身紅色連衣裙。借著遠處來的車燈。我發現那紅衣女子甚是年輕。臉色雖然慘白。卻也姣美動人。只是令我不解的是。她的身上竟然濕轆轆的。好象是剛從水里爬出來一般。
奇怪。我的車頭處便是那座小橋。這個女子是從哪冒出的。看著她紅色連衣裙上不斷向下滴落的水珠。我突然醒悟過來。這是一個落水鬼。
我正心驚之時。突然想到我和老王是同時來到這兒的。天色尚未變晚。而老王又不見了。這肯定是我的天眼通看到的幻象。而不是真實的。我的心因而也淡定了下來。第一時間更新
遠處的那兩道車燈越來越近。居然沒有絲毫剎車的跡象。當我剛認出那輛車正是我借老王的車時。只見那車子直對著我現在這輛車撞了過來。
我不禁大驚。想要跳車躲避已經來不及了。正在我惶恐之時。突然感覺象是一道光線穿過了我的車身。那車子居然從我的車子中穿了過去。
真的是天眼通看到的幻象。我心中頓時有了數。也就是說。那輛車子上的人。根本看不見我和我所乘坐的車。
耳邊傳來一陣刺耳的急剎聲。顯是那輛車上的人發現了小石橋邊的紅衣女子。一個急剎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處。果然走出的是那個盜走我車的酒鬼。他對著車燈直射下的紅衣女子歪歪扭扭地走出。大著舌頭道︰「喂。你怎麼站在橋中間。要不是我剎得快。你早就沒命了。」
奇怪。他怎麼會看得見那個紅衣女鬼。老王看不見眼前這一切很正常。我能看見。是因為我的天眼通起了作用。而一般來說。陰陽相隔。人鬼是互相看不見的。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過來。在荒草地上。听丁小梅說過。那個酒鬼陽氣還是比較旺的。所以她只能迷住酒鬼。卻無法讓酒鬼看見她和她的陰宅。
丁小梅說過。子時過後。是這個世上陰氣最重、陽氣最弱的時辰。到了那時。這酒鬼或許就能看見不干淨的東西了。
現在已經過了子時。那酒鬼走了大半夜鬼打牆。陽氣下降了不少。故而在這個橋邊看到了紅衣女鬼那也並不奇怪。
我坐在車內。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酒鬼和紅衣女鬼。不知道他倆說了啥。只知道酒鬼一會便一臉猥瑣地yin笑著對著那紅衣女鬼上下其手。那紅衣女鬼好極盡妖媚本色。把地酒鬼迷得暈乎乎的。
我心中隱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定是那紅衣女鬼在這兒是落水而亡的。一直不能轉入陰司投胎。必須在這里找個替身才能重入輪回。而這個酒鬼。正是他陽壽當盡之時。
果然。也不知道他倆在一起親熱了多久。只見那紅衣女鬼趁酒鬼摟著她時。一只慘白的手指往身後的小河一指。那小河上居然立即出現了一平坦的水泥道。而水泥道的盡頭。還著亮著一塊粉紅色招牌的旅館模樣的小房子。
那紅衣女鬼指了指那小房子。酒鬼立即興奮了起來。他挽著那紅衣女鬼的手。回到了他偷來的車子旁。
酒鬼拉開了一側車門。紅衣女鬼坐了上去。而酒鬼地關好車門時。自己也跨進了駕駛室。隨著汽車發動的聲音傳來。我不禁嘆了一聲。這酒鬼的死期已到。
雖然我體內的潛能有可能觸發。或許能避免悲劇的發生。但我明白。此時一切已晚。我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目睹這一幕慘劇的發生。
我從小就听說過。落水鬼不能投胎。必須在河邊找到一個替身。即使是修道之士或者是得道高僧。踫到這種情況也不能隨便出手制止。畢竟落水鬼尋替身。是閻王許可的。那是落水鬼結束痛苦的折磨後。重新獲得新生的機會。而作為替身那人。也是命中注定當絕。
我無法阻止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我十分清楚。我雖然借助天眼通的神通。看到了眼前這一幕。只是這一幕早已發生。我現在看到的不過是曾經的影像。是無法阻止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的。
那條平坦的水泥路。此刻在我眼中卻是一層薄薄的霧氣。而‘水泥路’的那一頭。那座貌似小賓館的房子。我也看到了它的本質︰那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墳頭。
酒鬼駕著車。猛一踩油門。對著那條並不存在的‘水泥路’就沖了過去。雖然我明白這只是一個幻象。但仍是不禁驚呼一聲。
只見那輛車子。沖入了薄薄的霧氣中。一頭扎向了小河中。隨著撲通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濺起了許多水花。潑到了我現在這車子的玻璃上。只是那些水珠。在我的車玻璃上只稍稍滯了一下。居然穿透了我的車子。落向了我車子底下。再也不見蹤影。
車子剛掉入水中時。尚在那兒漂浮著慢慢打轉。透過車窗玻璃。我看到了酒鬼那張驚恐的臉。他的雙手拼命掙扎著。顯是要打開車門。
正在這時。那紅衣女鬼一下子飛入河中。圍著那車子不斷地打轉。那紅衣女鬼越轉越快。最後幻成了一道紅影。把整個車子包在了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道紅影停了下來。又變成了那紅衣女鬼的模樣。更令我吃驚的是。我看到了那酒鬼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穿透了車身爬了上來。
這怎麼可能。難道那酒鬼沒死。我略一思索。不禁搖了搖頭︰這不可能。那酒鬼明明已經死了。
定楮一看。我才發現那酒鬼的神色不對。他的身形也似是透明了一樣。在車子頂部晃晃悠悠。這下我明白了。酒鬼真的死了。第一時間更新現在冒出來的是他的靈魂。
人剛死時。靈魂出竅。並不具備什麼能力。甚至也沒什麼意識。看著酒鬼的靈魂在飄蕩。我不禁長嘆了一聲。
在我的嘆息中聲。忽然出現了兩個奇形怪狀的人。其實。他們並不是人。我從他倆的怪異相貌上。立即認出了。這倆兄弟正是民間傳說中陰司的鬼差牛頭馬面。
那馬面喝道︰「王翠萍。你既已尋到替身。生前業力所積之苦已消。還不趕緊隨我們去陰司地府等候發落。听閻君宣判你該投生何處。」
那個叫王翠萍的女鬼還沒發出什麼聲音。就听到 啷啷一陣響動。牛頭已經用一串粗大的鐵鏈鎖住了王翠萍。
馬面又喝道︰「許大安。你生前好吃懶做。經常酗酒惹事。今天命喪于此。當是你陽壽以盡。你該在此飽受煎熬。每日重溫溺水之苦。若下一個替身到時。方是你苦難結束之時。許大安。你給我記住。你在此尋找替身。切不可濫殺無辜。只有看得見你的人。才是你要尋找的替身。切記。如你胡來。必押入十八層地獄受苦。」
原來這酒鬼叫許大安。我突然啞然失笑。不對。我並不是現在才知道他叫許大安。因為在派出所做筆錄時。我就已經知道了這個酒鬼的名字。
許大安那飄忽的身形漸漸凝定下來。他對著兩個鬼差磕了幾個頭。身子慢慢地浸入了小河中再也不見。牛頭馬面也押著王翠萍。化作一陣陰風。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心中猶猶豫著要不要把我看到的真相告訴警察。這個念頭剛一閃過。我立即開始自嘲起來。嘲笑自己的幼稚。
我能以這種虛無的鬼神之事來告訴警察嗎。他們會信嗎。這當然不可能。搞不好還要惹警察懷疑我到底是什麼目的。倒給我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警察既然判定是醉鬼駕車不小心落水而亡。這與我看到的並無本質上的區別。因此。我也沒有必要向別人講述這一切。
我的心剛剛釋然。卻听到一個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叫道︰「小墨。你怎麼了。快醒醒。」
我緩緩地睜開眼楮。這才發現。西邊的太陽還沒完全下沉。老王正滿有焦急地坐在副駕上看著我。
我也不追究他是什麼時候回到了車子上。只是淡淡地道︰「老王。我們回去吧。」
老王疑惑地道︰「小墨。剛才我看到你像是睡著了一般。時不時地驚呼一兩聲。我不放心了。這才回到車子上想喊醒你。你看到了什麼。是不是真的天眼通在發揮了作用。」
我淡淡地一笑道︰「就算是吧。老王。這兒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回到你家里再告訴你吧。」
老王應了一聲。我正準備發動車子時。忽然有人敲響了車玻璃。我扭頭一看。只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正警惕地看著我和老王。
我放下玻璃問道︰「老伯。有什麼事嗎。」
那老頭警覺地道︰「你們是誰。怎麼一直在這座小橋邊。你們不知道昨天夜里這兒剛死了一個人嗎。這兒有點邪乎。你們趕緊離開吧。」
我微微一笑道︰「老伯。你是不是想告訴我。這兒有水落鬼在想尋替身。」
老頭驚訝地道︰「是啊。我們鄉下都是有這種說法的。你想想。若不是有水落鬼找替身。昨天夜里這輛車子怎麼可能莫名其妙地摔進小河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