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戰局就這麼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半天中只覺得是刀光劍影,奇術橫飛。
赤色和青色幾乎把整片天空都染上了色彩。
時不時有幾個火球,水忍砸下來,驚得那幫碧鱗獸急急忙忙地挖著圖,往地底下逃生。
夏茹吟搖搖頭。
「夏夏,你不上去阻止嗎?」沈源一面的望著半空中的戰勢,一面提醒正在底下笑眯眯地看好戲的夏茹吟。照這個情況打下來,別想測試通過了。
這還這樣的狀況,夏茹吟倒是一點也不在乎,她雙手抓住面前這道因為怕殃及無辜而擋在自己前面的‘人牆’,興致勃勃地問道,「阻止?我為什麼要去阻止啊?」
「他們和你是一組的,測試通不過會直接影響到你的。」沈源不放心的說著,到底是同門師兄妹,也不能看著小師妹不及格吧!
「就算去阻止也是浪費時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听我的話。」夏茹吟沖著半空中糾纏在一起兩方人馬,冷哼了一聲目光中全是不屑一顧,恐怕這群人早就忘記自己的目的何在了。
那還不如看他們斗個你死我活來得痛苦。她想要留在六象學堂,也不過是因為實在是太無聊了。現在有樂趣,去阻止才是笨蛋。
時間一點又一點的過去……
雙方依舊沒見戰果。
夏茹吟無聊的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楮,對著沈源說著,「他們什麼時候打完告訴我一聲啊!我這先去睡一會兒覺。」
接著夏茹吟走到一塊大石頭上邊,睡起來午覺。
本來她是想要坐在草坪上休息的,不過因為走過去之前,想起來這些草坪底下也是土壤,碧鱗獸很有也在這里打洞的。就這點,夏茹吟就已經被惡心到了。
三人的靈力的消耗也越來越明顯。
都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
可以看得出來,兩方都是在死撐著。
就在三人中的最後一個人也體力不支的倒下去後。
天色已經是傍晚了。
「你們終于打好了!真是無聊透了!」夏茹吟慢悠悠的從草地上站了起來,笑眯眯地走到最近的宇文落天旁邊,抬腳踢了踢,口中還不停嘀咕著,「打了半天都沒有一個死掉,實在太無聊了。」
接著又對著宇文落星的肚子踩了一腳,听到某人吃痛的叫出聲來,這才問道,「啊!原來你要活著啊!沒注意到,實在不好意思。」
「……」宇文落星怨恨地瞪著她,仿佛隨時隨地要站起來撲過去一樣咬牙切齒。
夏茹吟到底一點也不害怕,反正他們都已經沒力氣了,連呼吸都困難了,哪里還有什麼力氣來惹她。
就等著在一切準備就緒後,夏茹吟才慢悠悠地走到最遠的楚傲姍旁邊低下頭來,在她的耳邊嘀咕著,「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嚇?」楚傲姍抬起雙眸,目光幽幽地籠罩在夏茹吟的身上,胸膛一起一伏的,似乎因為疲憊而無法說話。
「別裝逼。我知道你有力氣講話。」夏茹吟微笑著,把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楚傲姍驚愕地看著她,喘息的好一會兒,這才緩過來,依舊是斷斷續續毫無力氣的說著,「對不起……不能夠讓你……」
「你還打算裝?」夏茹吟的眉毛一抬,看著遠處的宇文兩兄弟,笑容燦爛道,「再用這種口氣講話的話,我就要去告密了。」
對方這樣看著自己,笑容燦爛得讓楚傲姍心虛,她頓了一下,說著,「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華綸鑰,你還真打算讓我拆穿你啊!我可是看在你我相識的份上,才故意選擇在這個時候問你的。」夏茹吟攤攤手,「看來你不識好人心啊。那我也……」
說著夏茹吟站了起來,朝著宇文兩兄弟的方向喊著,「唉~你們兩個,我告訴你一件事情……」
宇文兩兄弟紛紛側頭過來。雖然兩人身體沒有力氣了,但是依舊是耳聰目明的,腦袋至少能轉動。
夏茹吟這麼一叫,果然楚傲姍,不,現在也就是華綸鑰立即拉住他的手,服軟的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是我的?」自問,他的易容術已經登峰造極了。竟然每次都被眼前這人給識破了。
夏茹吟看到他已經承認了,臉上頓時甜甜地一笑,對著宇文兩兄弟說著,「我告訴你們兩個天已經黑下來。」
宇文兩兄弟翻了個白眼,剛剛他們兩人,現在動脖子都嫌累,竟然還听了這女人的廢話。
見到宇文兩兄弟沒再理她,夏茹吟這才回過頭來,看著華綸鑰壓低聲音,一臉嫌棄地看著華綸鑰,「你怎麼選了女人的模樣啊!」
這次華綸鑰就是怕會被夏茹吟給認出來,還特地易成女人的樣子。沒想到還是一點效果也沒有。當然這句話,他肯定不會說出來。
夏茹吟見華綸鑰不準備回答他這個問題,笑了笑依舊心情良好地繼續道,「真是的,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這幅女人的樣子,我一路上都在糾結著到底要不要上前去調戲你。」
華綸鑰的額頭滴下一滴冷汗,還好他這次選擇女人的模樣選擇對了。他提醒道,「你還沒說是怎麼發現我的。」必須知道這個,不然以後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怎麼辦。
「難道就沒人告訴過你,就算易容了,至少把眼楮的顏色也變一下嗎?」夏茹吟笑嘻嘻地伸手模了模華綸鑰冰綠色的雙眼,她從來沒有見過哪雙眼楮的綠色會如此澄澈。只要細細盯著,每分每秒都能牽動人心。
「就憑這點?」華綸鑰顯然不相信。這天底下,不止他一個是這樣的瞳色。
夏茹吟搖搖頭,雖然很喜歡這冰綠色但她可不是因為這個發現的,她自然有其他的證據,「當然不是。重點是,你竟然能在這里跟他們兩個打成平手這很不正常。」
剛剛在冰天雪地中,楚傲姍佔優勢是屬性的原因,那還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所處的位置,可沒有水屬性。氣候也是炎熱,竟然還能夠和這兩人打成平手,除了故意隱瞞實力,夏茹吟想不出來有其他什麼原因。
華綸鑰沉默著,回憶起之前的事情,同意道,「這次的確疏忽了。」
見到對方贊同了,夏茹吟也沒再解釋下去。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她還可以憑借一個人走路姿勢,以及一些小動作來判斷出來。雖然很細微,但是也不難發現。夏茹吟有自信可以看出十六分之一秒的表情。
「說吧,你到底什麼目的。」夏茹吟問著。
「不能說。」華綸鑰搖搖頭,「我要對我的客戶保密。」
夏茹吟看著他,撲閃大大的眼楮,一張臉看起來格外的無辜問道,「你對我也打算保密?你放心吧!我絕絕對對會保密的。我倆什麼交情啊!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華綸鑰抬起頭來,目光定在夏茹吟的身上,一雙冰綠色的眼楮忽明忽暗的,他幽幽地問道,「你我的交情是什麼?」
「……」一時間夏茹吟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又或許因為對方的態度太過誠懇,以至于她無法用玩笑的口氣避開。
這時候的天色才剛剛暗下來,天空的霞光撒下來,在兩人間鋪上了一層曖昧的色澤。
淡淡的紅霞,把他們兩人都染上了美麗的紅色。
一陣風輕輕的吹過,撩起兩人柔和的發絲。
衣袂紛飛。
落葉也同樣被風慢慢的帶起,飄灑在空中。
在五彩的世界中,一切都顯得格外夢幻。
恍惚中夏茹吟覺得華綸鑰的嘴角似乎笑了笑,但她卻看不懂其中的意思。
「我就知道……」華綸鑰避開夏茹吟的目光,慢慢嘆息道。聲音听起來有些沙啞,好似被一只受到不平衡對待的棄犬正默默的哭泣。
看得人不由得無比揪心。
原來以為面前這人會停下來安慰自己兩句,華綸鑰抬起頭來正要偷看,豈料自己的後腦勺沒由來的被人猛然拍了一下,力氣大的讓他一下子喘不過氣來。
華綸鑰地咳嗽的兩聲,抱著自己的腦袋,扁著嘴巴埋怨道,「你干嘛打我?」不安慰也就算了,還要打他。想著,看著夏茹吟兩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夏茹吟根本不理會他,又是一巴掌拍倒華綸鑰的身上,說著,「別被我轉移話題。好好回答我問題,別沒事裝可憐。沒人同情你的。」
如果華綸鑰頂著一張他自己正宗的臉,或許夏茹吟會心軟。但是華綸鑰現在是頂著楚傲姍的一張女人臉,他每問一句話出來,夏茹吟的腦袋瓜子里面步不止一次的重復著一句話,這不是百合,這不是百合啊~
救命啊~不要頂著一張女人的臉來跟她說話。這樣她會忍不住想要打下去的。
知道這招對夏茹吟沒用,華綸鑰立即收起眼淚,驕傲地說著,「你相公那是為了能夠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才做的事情。男人做事,你們女人就……」
夏茹吟笑眯眯地看過來,抬抬手。
華綸鑰自動閉上嘴巴,低頭認錯,「好吧!我說,我這是在做任務。」
一听到華綸鑰是在做任務,夏茹吟的雙眼一亮,想起來他的職業,立即興趣盎然地問著,「你這次是準備要殺他們兩個中的哪個啊?還是說要統統殺掉?要不要我協助你?」
華綸鑰小心翼翼地看了宇文兩兄弟一眼,見到兩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立即對著夏茹吟反駁道,「殺掉他們?我為什麼要殺掉他們?你听誰說的。我是要保護他們兩個。」
「你不是殺手嗎?殺手不去殺人,還保護人?」夏茹吟覺得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這華綸鑰到底還要毀掉她心里多少對殺手美好的形象啊!
華綸鑰一听就知道夏茹吟到底誤會在哪里,不由精神一震,哈哈大笑了起來。
夏茹吟耐心地看著他,既不阻止,也不沒忽視。
這時候的華綸鑰,笑起來特別的好看,那雙冰綠色的雙眸春波瀲灩,在晚霞的照耀下,雙頰帶著一點點燦爛的紅暈,仿佛一杯美酒怎麼喝都不厭倦。
笑了一陣,華綸鑰停下來,眸中帶著細微的淚珠,微微喘息著,「我發現你對我的職業有很大的一層誤解。」
「怎麼誤解了?」夏茹吟心不在焉地問道。她覺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怎麼會一想到面前這人是華綸鑰,她竟然一點也不會覺得厭煩。即使他是頂著她最討厭的一張女人臉,夏茹吟竟然還認為只要是華綸鑰就可以了。
華綸鑰並沒有覺察出夏茹吟的心里變化,緩緩地說著,「我不是殺手,但是我會幫忙殺人。同時還兼顧保護人,尋人,尋物,買賣信息,運送貨物等一系列想得出來的東西。當然只要你能夠出得起價格。」
夏茹吟听後條件反射說著,「這不是萬事屋嘛!」記得銀桑也是這種職業的。
華綸鑰也不知道是真的听進去了她的建議還是只不過是想個借口分散她的注意力,「萬事屋?這名字不錯,我一直沒想好名字,以後就叫這個吧!」
說著,華綸鑰的身體又朝著她的位置靠過去幾分。
夏茹吟推開他,搖搖頭,「不行!別人告你侵權的!」
華綸鑰不明所以地問著,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身影,「侵權?什麼是侵權?」
「侵權就是……算了,你想用什麼就用什麼吧!」夏茹吟想了想,似乎在古代還沒有這種說法的。
似乎因為不滿夏茹吟的後退,華綸鑰再一次湊到她的臉邊,對著她的脖頸緩緩吹著,「名字是你想的,以後我是老板,你是老板娘了。你同意嗎?」
夏茹吟回過頭來,驚訝地看著他。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老板,老板娘?這不是在變個相的求婚嗎?
氣氛徒然變得尷尬起來。
夏茹吟皺起眉頭,這華綸鑰今天到底怎麼回事?她偏過頭去,看著在不遠處的幾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察出這里的變化。
又或者說,沒有人會覺得兩個女人在一起這麼久會有什麼問題。
說道這里,夏茹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格外嚴肅地看著他,問著,「為什麼我每次見你,你的身高都不一樣啊?」
夏茹吟想起第一次見到華綸鑰的時候,他比自己高半個頭,第二次和她一樣的身高。這次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腦袋了。
華綸鑰的雙眼一沉,陰晴不定的看著她。似乎完全沒有料到她會突然注意到這個問題。
但是現在,他沒有心情去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他只想要她的回答,她的一個承諾。每次都是他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了,但是她卻總是避開,有時候裝成不知道,有時候又刻意的避開。
就跟這次去六象學堂也一樣,如果不是他偶然間查到。或許她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華綸鑰想著,眼神黯然,他閉上眼楮,幽幽地嘆息道,「你還是想要逃避嗎?」
「你說我逃避?」夏茹吟同樣看著他問道,「那你能不能不要頂著別人的臉,來問我這個問題?」
「……」
夏茹吟本應該不悅的時候,她卻笑了起來,「在問別人問題的時候,至少給別人看到你的真誠。每次你來見我都是易容成別人的模樣,每次都不一樣,我根本就不知道你長得到底是什麼樣。你根本就是在偽裝。」
「我不是已經給你……」華綸鑰的猛然睜開雙眼。
夏茹吟開始睜著眼楮說瞎話,把所有的責任退到華綸鑰的身上去。
「你想說那一瞬間嗎?我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你就已經跳窗逃跑了。」
華綸鑰不語。
夏茹吟搶先道,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你覺得我的記性這麼好?看眼那麼厲害嗎?才不過轉眼的功夫,我怎麼可能看得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說華綸鑰的,他是在用面具偽裝,而她自己是在用笑容偽裝。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給誰看過真實的樣子。
說完這些,夏茹吟就自顧自地走了。
夕陽漸沉,遠處傳來夏茹吟對其他人的嘻笑聲,而華綸鑰單薄的身影卻留在原地,身體仿佛被凍傷一般瑟瑟發抖,就像狂風中的落葉顯得格外的無助。
他的唇瓣發白,牙齒緊緊咬著嘴唇,咬得非常用力,直到他的口腔中傳來一陣腥甜的味道,這才放開無辜的嘴角。
他動了動喉嚨,「可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聲音沙啞的宛如哭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