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紅色的劫雲翻滾匯聚著,仿佛蘊含著能夠毀滅一切力量。此時雖是白晝,可天上那普照四方生靈的太陽卻被這紅雲所遮蔽,紅雲如血,恍若整個天地都要被這血色吞噬毀滅了一般。
「麻煩你們了。」葉秀坐在蒲團上,對著送她上藏經閣的的爍輪寺主持覺慧微微一笑「此次渡劫無論成敗你我都再難相見,這藏經閣若是因我而毀,也沒有辦法補償你了。」
「靈術者修靈上下近萬年,遠古傳說不可盡信,有記錄的能夠達到靈藏飛升境界的修靈者不過五人,無論你成與敗,老衲這藏經樓能成為你飛升之地,就算是被這劫雲劈得飛灰湮滅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阿彌陀佛……」覺慧頌了一聲佛號對著葉秀施了一禮好一派一代高僧的風範。
「飛灰湮滅……」葉秀听著覺慧的話笑了一下,這個家伙居然在這個時候和她擺出這樣的高僧架勢。她不過是為了維持著藏經閣內外的靈氣沒有讓覺慧把所有的藏書移走,眼前這一代高僧竟然還和當年還未出家時一般小心眼的記恨,幾句話說下來卻是在咒她被劫雷劈的飛灰湮滅!這人果然一如既往的刻薄,真不知道這些年那些佛門子弟怎麼會肯以他為尊,定然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你若是如此眷戀于器物,不知何日方能參透靈藏的玄機啊。」葉秀內心月復誹,話卻是說得看起來格外語重心長。論口舌惡毒她比覺慧多活了幾十年,再說覺惠他拜進爍倫寺之前都是跟著她修行的,當初那個木訥小子還不是她一手帶得開竅,現在這點口舌之爭又怎麼會斗不過,不過論理她是覺惠的半個師傅,身為長輩怎麼能那樣計較,這個和尚咒她渡劫失敗,她也只不過祝願對方永遠都突破不了靈泯期進入靈藏期而已,至于靈藏後期這麼危險的渡劫她更是好心的盼望對方永遠只有眼饞的份兒!
「覺慧受教了。」覺慧自是知道這位「長輩」的個性的,看起來慈愛和煦,實際上最沒有前輩風範的就是她了。便也不多言直接「虛心接受」,一語成真那是靈言術,要是真的說說就好用的話,他倒真的願意在佛前念上百年願這位「長輩」渡劫成功,可心想事成這種事……他雖被敬為一代高僧,卻偏偏是不信的。
「葉家的事情我雖然都安排下去了,但是澤潛他們畢竟年輕,雖說我安排下幾位長老壓陣,但若是有事還要托你多加照看。澤潛他們自小跟著你的時間比跟我還久自然會听你。」葉秀一邊檢查著布下的靈陣是否有差錯,一邊對覺惠囑咐著。說笑歸說笑,但如今將葉家交與覺惠幫忙照看卻半點不覺不妥或是不放心,他們相識百年,自己名下的弟子對覺慧甚至比對她這個師傅更信服,沒有人能比覺慧更讓她可以放心托付了。葉秀想著那極為遙遠的過去又是淺淺一笑,對要說什麼的覺惠擺擺手「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放在心上,年輕人多吃幾次教訓總是好的,只要不把葉家敗光,是好是壞總是他們的機緣。」
「我有分寸。」覺惠到這時候也不再擺什麼高僧架勢,直接應了下來,葉秀接下葉家族長的位置的時候,葉家被仇家追殺的舉家逃亡,是她領著葉家走出絕境,是她重新讓葉家回歸修靈界的頂端。所以葉秀自然有資格也只有她有資格說不把葉家敗光什麼都無所謂這樣的話。
「好了,時辰就快到了,你再不走就真的要在這里陪著我飛灰湮滅了。」葉秀感受著天上劫雲的力量越來越強烈,笑著催促覺慧離開,又指了指天空「靜安,等你也飛升了,我們天上再見。」
「天上再見。」覺慧看著葉秀淡淡的笑容,原本到了靈泯期後近乎空寂而淡然的心境復又漾起波瀾,靜安是他的俗家名字,就算是葉秀也已經很久沒有叫過他這個名字了。藏于心中最初的那一份悸動再次閃現,覺慧最後看了葉秀一眼便轉身離去,心中略略發澀,傳說中靈藏期那種無欲無求心如止水的境界他怕是真的如葉秀所說永遠達不到了,而他們真的能夠再見嗎?
葉秀望著著覺慧走下樓梯,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淡,用靈識透過藏經閣的屋頂看著天空中紅色的劫雲,眼中的神色平淡得不似一個將要經歷生死的人。懼怕嗎?那是她早已喪失了的感覺,興奮嗎?卻也不覺得,畢竟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以至于早已將那份興致磨盡。只是有些好奇罷了,就算是靈藏期的情形都早有前人記錄,可是這渡劫飛升之後到底是什麼樣子卻是真正的無人知曉了。
飛升之後的世界,不會只有五個人吧……葉秀嘴角含笑,解開遮擋自己靈氣的蘊靈絹,等待著那來自天地的無上力量降臨到她的身上。
毀滅亦或是飛升。
葉家族長葉秀于爍輪寺藏經閣內渡劫飛升,劫後金光沖天,靈氣盤繞不散。修靈之士皆朝之拜跪,世間愚人亦敬為神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