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當年站在修靈者的頂端,別說她的同齡人,就算是整個修靈界無論是從能力境界還是從身份地位上來說,能與她平起平坐的也沒有幾個,再加上葉家當年遭逢大難她同輩的葉家弟子幾乎損失殆盡,而葉秀在經歷過那一切之後為了能專心修行心性也越發淡薄,所以真正能和她稱得上是生死之交的同輩人並不多,就連覺慧嚴格說起來也是比她差上一輩兒的。
而天圓則是這為數不多的朋友中最特殊的一位,葉秀和他的關系算不上良好,雙方也從不曾推心置月復過,反而每次遇到一起都要斗出個輸贏勝負才罷休。但是另一方面,由于這種莫名的針鋒相對,他們為了獲勝不得不將對方查的一清二楚,所以他們又「被」成為了幾乎算得上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可是若是真的遇上了什麼生死攸關的事情,卻又會十分信任的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對方手上。這麼說吧,在當年若是平時無事的時候,葉秀是絕對不願意見到天圓的,但當那時候葉家出了那間事情幾乎要將葉家再次拖進深淵的時候,葉秀第一個想到的是覺慧,而第二個放心去求助的便是天圓。
現在葉秀自覺還不算什麼危險時刻,所以她對于見到天圓這件事情還處于十分的抵抗狀態。真的她要是知道天圓今天來觀山城,她絕對不會帶著靜安出來的。
「你認識那位圓先生?」靜安被葉秀那種苦大仇深的眼神看得發毛,直覺的覺得葉秀並不是很想看到對方,腦中靈光一閃「這位圓先生就是你說的那個財迷?」
「就是他,他今天怎麼會在這觀山城呢?」葉秀點了點頭,以和離開時絕對不相等的速度慢悠悠的往回蹭,這速度足以顯示了她有多麼不願意回去面對那有可能和她猜測的一模一樣的現實。「剛才他一定在旁邊圍觀來著。」
「不是說那掌櫃的只看到一張紙條,還是前兩天留下的麼?」靜安有點不解的問著。為什麼葉秀這麼肯定對方剛才就在呢「要是他真的想要做什麼的話,為什麼剛才不出聲留下你呢。再說他現在又不認識你,你難道擔心他從你身上看出什麼嗎?」
「你不知道天圓的性格,他留下紙條之後一定會一直在聚雅堂觀察的。照他的話來說那是給人最後改正的機會,至于對方能不能領悟到這種精神就不是他說能控制,或者說就不是他所關心的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在他很閑的情況下,若是他沒有時間他會干淨利落的用最短的時間解決。不過他能留下紙條就說明他現在很閑了。」葉秀無可奈何的說著然後就特別無可奈何的看著靜安的臉。「其實我倒是不擔心他認出我,那個人只相信眼見為實,從來不相信什麼奇聞異事,鬼怪靈異的事情更是不屑。關鍵是你這張臉。」
「我這張臉……他認識覺慧?」靜安一下子就想到了葉秀口中和自己很像的那個人了「你不是說他原本這幅模樣沒有幾個人見過,那個天圓怎麼會認出來呢?」
「當年覺慧還叫你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和天圓認識了。」葉秀說著就嘆了口氣。這算得上唯一一個認得覺慧還是靜安時的面貌又在外行走的人了,居然就這樣被他們兩個撞上了。以天圓那樣的個性,看到靜安真的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不是說他不相信什麼鬼怪故事麼?就算我長得像也沒什麼啊?」靜安攤攤手,這世界上相像的人多了去了,就算是相像。他又不是那個覺慧,再說對方好歹也算是朋友,能做出什麼來呢。
「覺慧當年和天圓是一對兒斂財奴,很多天圓喜歡的東西到最後都落到了覺慧的手里了。」當然其中有她的因素,葉秀覺得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太細說。「雖然說和天圓那個守財奴不同,覺慧手里的東西最後全都散出去了。真正留在手里的東西怕是都收到你手上這個木澤里面了。不過天圓那個家伙最喜歡以己度人。他一直都不相信覺慧當年會將東西散出去,認為都是覺慧引人耳目才做出那種事情的,並且腦補出覺慧擁有一個什麼巨大的隱蔽的藏了無數他想要卻沒得到的寶藏什麼的。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他還立志要把那個寶藏找出來呢。這麼多年了誰知道他死心了沒有。乍一看你和覺慧當年那麼像,不懷疑你和當年的覺慧有什麼關系才怪,甚至是聯想你身上有什麼藏寶地點的線索都說不定。」
「喂喂喂,這些想等等再說。」靜安再一次被葉秀瞅得發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你能不能不要用想要立刻馬上將我的臉化花的表情看我啊。他就算是懷疑這些又沒有什麼。我和那個覺慧並沒有什麼關系,他就算是在懷疑也不會做什麼的吧?」
「你是不了解他……等你了解了。你會知道我現在想把你臉弄花的想法是多麼善良。」葉秀搖了搖頭,她之所以和天圓那麼不對付,實在是對方見錢眼開,為了錢財也太過不擇手段了,為了一塊靈石都能逼得她將身上的上等靈器壓出去。雖然說在生死關頭她還是會被天圓排在錢財前面這一點讓她很感動,但是平時的種種惡劣行徑卻是每每讓她想要掐死那個家伙都不解恨。葉秀說著又看了一眼靜安的手腕,雖然上了離山之後他們再沒拿出過木澤,但是今天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將木澤帶出了離山避免留在那里被什麼不該看到的人發現了。所以現在木澤正套在靜安的手腕上呢「再說我也不是特別擔心你,我擔心的是木澤被他看到了那就絕對是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怎麼都是一去不回凶多吉少的結果了。」
「現在我相信你們是朋友了。」靜安面無表情的說著。葉秀還好意思說人家守財,分明她這個樣子也並不比別人好多少好不好。抬眼又看了一眼就要快到了的聚雅堂,幸虧他剛才吃到撐,不然折騰這麼久又該餓了「那你想怎麼辦,進去還是現在就轉身走掉。」
「被他盯上了哪里走得掉,就憑咱倆現在的這水準,他招招手咱們就被抓回來了。」葉秀回到離山之後少有的對自己的修為有些不滿,她之前和天圓對決不管怎樣,她在修為上都是站著上峰的,現在卻是要站在絕對的弱勢地位……一想到當年自己憑借高出一籌的修為怎麼各種修理的天圓,葉秀就有點頭疼。天知道以天圓那小肚雞腸的性格會不會在听到她的名字之後就「遷怒」……其實也算不上遷怒的將一些舊賬仍在她的腦袋上算上一算啊。畢竟都死葉秀麼……
「那就只能進去了,對吧?」對于不能改變的事情只能接受這點靜安遠遠要比葉秀接受得要好多了,畢竟他自從在陽華山睜開眼楮之後,在葉秀手底下過的一直就是這種生活。不適應也早就不得不適應了,倒是葉秀……靜安即便沒有听她說過那麼多以前的事情,也是知道這是一位不怎麼認輸的主,當年遭逢那麼大的磨難沒有認輸過,如今即便換成了這麼一副瘦弱丫頭的模樣,無論是人還是勢都弱到了極點,但是從楊家村一直到離山靜安就沒有見她對誰真正的低過頭,即便被莫名的關了禁閉,即便被整個峰的弟子針對,即便踫上的是一個現在可以隨意一個指頭就要了她的命的前仇敵,葉秀都不曾低過頭,看著並不在意任何事情,卻從不被任何事情所左右跟別說因為什麼而低頭了。如今這被逼無奈的感覺,絕對是讓葉秀十分不願意接受的。靜安看著葉秀等著她的決定,無論是轉身就走還是一咬牙進去,他都只等葉秀的決定。不過葉秀應該是會選擇直接面對吧?逃跑這件事情葉秀並不是不會去做,只不過逃了卻逃不掉的話,葉秀就絕對不會去丟那個人了。
「進去。」葉秀果然深吸了一口氣如此決定著。她葉秀上一輩子也沒有真正的在天圓手里栽過,他就不信如今就會任由天圓宰割了。說著葉秀就拉著靜安跟著一步三回頭深怕他們兩個跑掉自己沒法交差,又因為葉秀畫的靈符而無法听到他們二人說什麼一臉疑惑和不安的店小二走進了聚雅堂。
「兩味小友回來了啊。」一進聚雅堂,葉秀和靜安就看見大堂里原本坐著的那些吃客都戰戰兢兢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站到了一邊兒,一名短發勁裝的少年站在大堂中央,手里拿著一柄看起來他的裝扮十分違和的扇子,悠悠然然的煽著風,看到葉秀二人進來之後,眼楮一亮將手中的扇子一盒笑意盈然的跟倆人打著招呼。
他就是天圓?靜安瞅著眼前這個看起來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一臉疑惑的偏頭看向葉秀,怎麼會這麼年輕的樣子呢?
這就是天圓那個家伙!葉秀一瞅見那張少年女圭女圭臉就不由自主的在心底唾棄了一聲,這個死不要臉的家伙真的做出回春丸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他還有木有節操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