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因為知道了這點所以才帶我來這里麼?」靜安問著葉秀,從他們下山到這里吃飯,再到起沖突,再到讓掌櫃的拿出這塊匾額,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他自然而然的就想到這一切很有可能是葉秀早就計劃好的了,只是讓他發現這點又是為了什麼呢?
「不是。」葉秀卻是出乎靜安預料的搖了搖頭,抬頭看著那塊匾額,眼楮因為午後耀目的陽光而微微眯起「我只不過是想看看這塊匾額而已,你要知道即便我以前和覺慧是生死之交,可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需要我將靈力探入他靈脈引導的情況發生,所以雖然我了解他但是這字體上的波動和你寫出來的字的波動我是察覺不到的。也是在你寫出了那字之後我再踫到才發覺的,我在踫到這塊匾額之前也並不知道的。」
「你沒有探進他的靈脈引導過啊?」不知道為什麼,靜安听到這件事的事情竟是有點開心,就好像終于在某個地方超越了叫覺慧的那個人一般,有種微妙的揚眉吐氣的感覺。
「當年我遇到覺慧的時候修為已經有了小成,即便遇到那天像你靈脈暴走的情況也是有其他辦法壓制的。再說……」再說那麼危險的可能將自己姓名都搭進去的事情,當年的她無論是為了誰都是不會去做的,不是說薄情也不是說她當年不重視覺慧,只不過責任在身,有些事情都是由不得她做決定的。葉秀繼續看著那匾額上的三個字,嘴唇微微彎出一抹有些懷念的笑「再說他從不曾讓我和他至于那樣的地步。」
是的,覺慧從不曾讓自己置身那樣必須要讓她舍命相救才能活下去的境地,所以當年她也就從不曾真正的做過那樣的選擇題,倒是覺慧曾經多次奮不顧身的救過她。「我會拼勁全力去保護你的」覺慧他說到做到,不曾有一次失言。
「……你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了?」靜安小心翼翼的問著,不知不覺的就將話題從自己身上扯開了。葉秀一貫從容淡定。即便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也並不真的往心里去。可現在葉秀看著那塊匾額的模樣,卻分明是透著一種從心底流出的遺憾和愧疚。再想想葉秀對自己的態度,莫不是葉秀真的做過對不起這個叫覺慧的人的事情所以才心懷歉疚之心,連帶著對自己也有了這樣不同的態度?
「怎麼這麼問?」葉秀終于收回看著那匾額的目光回過頭有些奇怪的看著靜安,不知道是什麼讓他有了這樣的想法。然後搖了搖頭卻又嘆了口氣「我們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雖然說我不一定肯為他死,但是除此之外能為他做到的事情我都做到了,若說是對不起他的事情,我是從不曾做過。但是……我卻是貨真價實的虧欠了他。」
「……听不懂。」靜安听了葉秀的回答卻是撓了撓頭,滿臉的雲里霧里的模樣。他一醒來就不帶一絲過去的記憶,即便是能夠憑借著像是與生俱來的能力和陌生人相處融洽,又能夠保持低調得讓所有人都不去注意他。但是對于這些復雜的深入心底的感情的問題真是一點都想不明白。不過他瞧著葉秀那微笑著卻看起來並不是十分開心的樣子,覺得自己不懂也是好的,煩惱這種事情從來都是給知道的多想的多的人準備的。他只需要听葉秀的話,好好做好需要自己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又何必去煩擾那麼多事情。
「听不懂就算了。反正那些又和你身上的靈力無關。」靜安跑題了,葉秀卻是重新將問題拉了回來,上下瞧了靜安兩眼還是搖了搖頭「按理說每個人和每個人靈力都有所不同,就如同你我,即便我引導了你體內的靈力,從某種程度上我們之間達到了同步。但是卻並不是完全相同的。所以……你真的需要考慮一下你就是覺慧的可能性了。」
「我才不是活了兩百多歲的老頭子。」靜安反射性的搖頭,漂亮的眼楮瞪著葉秀「你就算是不想解釋,也可以不說啊。不要用這個來敷衍我好吧。你不是都說過我的身體里面根本就沒有修行過的痕跡麼?」
「這也是一種可能嘛。」葉秀聳聳肩膀,然後就左顧右盼的看著周圍的店鋪,他們之前他躲避那些人的追殺來到觀山城也沒有多做停留就去報名成為了葉家的雜役進了離山,就算葉秀當年對這觀山城了若指掌,現在過了五十年這城內也有了頗多的變化。很多她熟悉的店鋪已經該換了門廳。
「喂,然後呢?」靜安這面等著葉秀繼續解釋他這靈力和那個覺慧為什麼一模一樣呢。卻發現葉秀竟然是不再開口了,于是就忍不住問了起來「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你不是說我不想解釋就可以不說麼?」葉秀回過頭好像是在看什麼奇怪的人一樣看著靜安,好像在疑惑他怎麼還要問一樣「我說什麼你又覺得不靠譜那我就不說了啊。」
「……」葉秀這話說得讓靜安整個被噎了一下,他那只是打個比方好麼,不要這麼摳字眼好麼!負氣的哼了一聲一甩手「算了,不說就不說。」
「那這一趟街哪家的點心最好吃你也不想听我說了?哪家有最地道的觀山城的小吃你也不想知道了?」葉秀悠悠閑閑的笑吟吟的看著靜安,小樣兒還和她置氣,搞不搞的清楚自己的弱點啊。
「……」真的以為他吃吃貨嗎?靜安猛地回頭瞪著葉秀,緊緊的抿著嘴「在哪?!」好吧,他就是吃貨……
「跟著我走吧。」葉秀得償所願的笑了笑,瞧著靜安頗有些不甘不願低頭喪氣的模樣就搖了搖頭,伸手整了整他因為剛才快速的進食而弄亂的手臂上的繃帶「我也不是不跟你說,只是這件事情真的有很多不確定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從哪里和你解釋起。」
過去的事情她真的有太多的不了解,原本應該渡劫的她為什麼會到這具身體,一貫修行平穩的覺慧又為什麼突然圓寂。靜安的出現太過蹊蹺,他身上又出現了這麼多謎團。這些她都沒有辦法完全解釋清楚,甚至說有些猜測她心里其實不想要去猜。所以力求給人最標準準確答案的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完整的將這些說給靜安听。
「算了,我也不是特別像知道。」靜安聳了聳肩膀,倒是沒有再追問,雖然說他對自己這種情況覺得很奇怪,也很不解,但是他畢竟不認識那個覺慧,也不覺得自己就算是和那個人有這麼多相像的地方到底有什麼不好的。他現在就是他,其他的暫時搞不清楚,那就想這麼者吧。「就現在這樣你讓我去四季靈君都有那麼多理由了。要是真追究我的來歷你還不折騰死我啊。」
「想讓你體質的情況被整個修靈界知道也好,揪出幕後黑手也罷,你覺得我真的就耐煩這些事情麼。」葉秀看白眼狼一樣看了一下靜安「四季靈君這種東西。我當年都懶得派徒孫去參加了,你覺得我稀罕?」
「停,憶往昔崢嶸歲月先停一下。」靜安趕緊喊停,要不然以他對葉秀的了解,馬上下一句就是討伐他這個麻煩的倒霉孩子了。
「要不是你這討厭的麻煩體質。我現在說不定還在楊家村種地呢。」葉秀卻不管靜安的自顧自說著,靜安無奈望天,得了,還是沒有能堵住葉秀的話頭。
「你拍拍心口想一想,你真的能在楊家村種一輩子的地不去想葉家離山的事情?」若是以前靜安還真的有點覺得自己有點招惹麻煩的體質,現在且不說到底是誰招惹了麻煩。在葉家呆了這麼些天,他早就看清楚了,葉秀說的挺好會放下葉家的一切事情。但是實際上呢,哪件事情她心里不操心。且不說當年她到底下了怎樣的決心放下一切去渡劫,也不論現在葉家需不需要她。這麼一手扶持出來的葉家,她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
「當然不能。」葉秀果斷干脆的回答著,她當然是想過那種生活啦。但是最近她也知道那氣勢是自己有些想當然了的想法。「不過那是我自己的事情,既然如果不遇到你我又會做什麼選擇。誰知道呢,反正肯定不會比現在麻煩。」
靜安是在不知道怎麼反駁葉秀這些話,以發生的和沒發生的事情去比怎麼都知道沒法比的。也不想再和葉秀爭論下去,實際上兩個人之中雖然葉秀是兩世為人,但是真論起來,比較不在意得失對錯的反而是靜安,他沒有過去不想將來,現在的生活除了吃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追求,更是對面子地位什麼的絲毫沒有概念,自然對什麼事情都沒不會太堅持,畢竟他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堅持的理由。即便葉秀面對他的時候有些太強勢,也並沒有什麼不適,而即便有時候抱怨葉秀就知道拿吃的威脅他欺負他,卻也從來沒有萌生自己離開的想法,即便他覺得自己一個人也能生活的挺好,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到底為什麼非得留在葉秀的身邊而不離開。
不過……想到吃的,靜安卻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拽了拽葉秀的胳膊,靜安問了一句「那個,我們到底有多少錢啊,等下你不會還是想要帶我吃霸王餐吧?」
「不用。我們可以先換點錢。」葉秀抬起頭看著前面的招牌,笑了一下「就是那里了。」
靜安順著葉秀的目光看過去,之間前面有一家看起來有些破敗的鋪子,鋪子外面掛這一個寫著大大的當字的招牌。這是一家當鋪嗎?靜安回頭剛想問葉秀,卻看見葉秀以一種評估的眼神看著自己,驀地渾身一寒,葉秀不會想要把他當了吧?